少女心事（22）

    一行人直到吃完也沒見鐘蔚再返回包廂。

    以及盛玉瑤。

    鐘苓去前臺結賬的時候，被告知已經(jīng)有人付過錢了，稍微一想便知道是誰。

    按照原本的計劃，下午還要去k歌，鐘苓猶豫了下，還是給鐘蔚撥了個電話過去，那邊響了有一會兒才接起。

    “那個……哥?！?/br>
    “說?！彼曇舻偷偷?，已經(jīng)聽不出什么情緒。

    “下午去唱歌，你還去嗎？”

    此刻鐘蔚正坐在出租車上，車窗沒關嚴實，留了條縫隙，冷咧的冬風就這么鉆進來生生刮在臉上，他卻跟沒事人似的。

    想到瑩然必然是在的，至少他現(xiàn)在還沒有勇氣和她繼續(xù)共處一室，他揉了揉眉心，果斷回絕：“不去了。”

    活了十八個年頭，他還從沒有哪一刻感覺像現(xiàn)在這樣矛盾而復雜。那是一種隱隱后悔、不安、后怕又覺得舒暢的心情。

    怕瑩然能看出當時他為什么突然發(fā)脾氣，怕她看出了卻渾然不在意，同時又覺得自己終于弄明白了、或者說是敢于承認自己喜歡她了，所以莫名暢快。

    “噢……”

    鐘苓躊躇著，不知該說點什么，猜又不敢猜，問又不敢問，想安慰下自己哥哥呢，又覺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能瞎安慰，她太難了。

    鐘蔚頓了頓，先道歉了。

    “鐘苓，今天對不住，好好生日被我攪和成這樣?！?/br>
    鐘苓倒不是那么介意，仍舊大大咧咧的，“嗨，沒事，你要不攪和才不像我哥?！?/br>
    鐘蔚撫額苦笑，“合著你哥在你心里就這形象？”

    “做人心里要有點數(shù)昂?！辩娷咝ξ?。

    “嘖，真是?！辩娢狄哺?，“你高一那些同學回去會不會亂說？”

    鐘苓拍胸保證，信誓旦旦，“不會的，關系都很鐵，普通的我不請?！?/br>
    鐘蔚放下心了，他倒不怕自己被議論非非，就怕別人在背后亂嚼舌根扯到無辜的鐘苓身上去。

    “行，那你今天玩開心，回頭哥再補償你?！?/br>
    “嘿嘿，你說的，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嗷！”

    “賴不了賬。”冷風總算吹得人腦子清醒點了，鐘蔚抬手將車窗關嚴實，“那先這樣，我在回家路上，掛了?！?/br>
    “誒，等等！”鐘苓忙叫住他，瞄了眼從鐘蔚出了包廂后，就一直沉默不語、像丟了魂一樣的瑩然，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哥……你……你……”

    “？”鐘蔚皺眉，“你什么你？有屁快放?！?/br>
    看看，看看，這才是她哥！剛剛的關心和溫和都是假象！

    一咬牙，問了。

    “你你你、你之前干嘛突然發(fā)火？”會是她猜的那樣嗎？

    鐘苓暗自揣測，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又偷瞄了一眼瑩然，她仍垂首低眉，不知在想什么。

    鐘蔚倒是笑了，“以后你就知道了?！?/br>
    然后他掛了。

    鐘苓看看手機，又看看瑩然，眼神茫然，又拿他們沒轍。

    算了，當下還是先及時行樂吧，搞不懂的事情得空的時候再搞。

    她清清嗓，吆喝著一幫人前往訂好包的ktv，然后輕輕扯了把瑩然。

    “瑩然，走啦！”

    瑩然回過神，愣愣看著鐘苓，嗯了聲。

    路上，瑩然、鐘苓、江錦旭以及陳逸一輛車。

    江錦旭坐在副駕駛，不停回過頭問，“鐘苓，你哥真不來了？”

    鐘苓不耐煩，“不來了不來了，你都問我三遍了?！?/br>
    “為什么不來？你問你哥了嗎，那會兒吃火鍋的時候他到底怎么了？”

    想想這事他就覺得有點怵，總覺得當時他那火氣是沖自己來的，但他當時也沒說他鐘蔚怎么怎么啊，不就想撮合下陳逸和李瑩然？

    突然，他臉色一變，看向了坐在車門左側一直望著窗外不說話的瑩然。

    她側臉線條溫和，沒有什么起伏，五官清淡，一雙不大也不小的眸子透著與實際年齡不符的冷清與成熟，尤其是看人的時候，如同在看世間沒有生命的花花草草一般，不帶任何情緒和感情。

    所以，他一直沒有特別注意過她，也更加不會把她和鐘蔚聯(lián)想到一塊。

    陳逸還在鬧情緒，也不說話。只有坐在后座中間的鐘苓，充滿敵意的大聲懟他，“你想知道自己去問??！去??！”

    江錦旭也沒再繼續(xù)追問了，鐘蔚和李瑩然這事，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要是鐘蔚也喜歡李瑩然可怎么辦好？他是站鐘蔚還是站陳逸？

    兩邊都是兄弟，難頂。

    到達ktv的時候，正是下午兩點。

    身材清瘦、五官俊秀的ktv小哥領著他們開了包房，瑩然便悄無聲息坐到沙發(fā)最邊上的一角去了。

    那邊一撥人已經(jīng)開始玩起了骰子，一撥人點起了傷心情歌在鬼哭狼嚎，瑩然渾然不覺，自動屏蔽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她不是傻子，火鍋店里江錦旭不停說著她和陳逸如何如何的時候，鐘蔚當下的反常行為，以及他最后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能猜到和自己有關。

    但為什么呢？

    是因為……喜歡自己嗎？

    這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她沒有妄自菲薄地立即去否定，結合他之前平安夜和跨年夜那晚的行為來看，他對自己似乎有一些不一樣。

    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

    鐘苓一直關注著瑩然，瞧她一直沒什么興致，便拿著話筒坐到她身邊遞過去，“瑩然，唱首歌吧?！?/br>
    她小拇指揪著頭發(fā)，一臉期待，“還沒聽你唱過歌，好想聽哦?！?/br>
    “剛在火鍋店給你唱生日歌的時候不是唱了？”

    “那哪能一樣呢！那是大家一起唱，你沒有單獨給我唱，不算?！?/br>
    說完她耍賴皮般吐了吐舌，惹得瑩然不由輕笑，隨即點了頭。

    “好嘞，我給你點了一首卓依婷的生日快樂，你就唱這個給我聽?！彼ゎ^朝點歌機器那邊喊，“切歌切歌！幫忙切下歌！”

    歡快而又熟悉的音樂前奏響起，鐘苓晃了下話筒，示意瑩然接過。

    瑩然接過來，將話筒置于嘴唇下方，開口一唱，鐘苓便驚喜得雙眼放光。

    她音區(qū)很低，但聲線清澈，節(jié)奏和音準都掌握得特別好，一首簡簡單單的生日歌，愣是唱出了一股說不出來的特別的味道。

    鐘苓就坐在她身后，托腮彎唇聽她唱。

    忽然心下一動，她拿出手機，將瑩然唱歌的樣子錄了下來。

    另一端的江錦旭剛好結束一局骰子，輸了，他毫不猶豫端起酒杯喝下去，這時恰好響起瑩然的歌聲，他腦子里瞬間冒出個想法，便叫了另一個兄弟頂上，自己坐到一邊去了。

    看了看四周，似乎沒人注意到自己，他也悄悄摸出了手機，攝像頭對著瑩然的方向，點了錄像按鈕。

    錄完，立馬點開微信給鐘蔚發(fā)了過去。

    他倒想看看，鐘蔚看到李瑩然這視頻什么反應。

    那邊鐘蔚窩在臥室，背靠在床頭玩游戲，突然收到江錦旭發(fā)過來的消息，想劃掉卻不小心點了進去。

    他不耐煩地嘖了聲，姿態(tài)隨意地點開視頻，便看見了里面的女孩纖弱的背脊挺得筆直，雙手握著話筒，唱歌時神情特別專注認真。

    剛想回個問號給江錦旭，鐘苓也發(fā)了個視頻過來。

    點開看，一樣的，只是拍攝角度不同。

    鐘苓順帶問，“哥，瑩然在給我唱歌呢，沒想到瑩然唱歌那么好聽，你覺得呢？”

    鐘蔚又點開聽了一遍，聽了一遍之后又聽了一遍，也不知道重復聽了多少遍，他才握著手機回，“嗯，是挺好聽的?！?/br>
    唇邊不自覺帶了笑意。

    所以，這兩人都是來試探他？

    ——

    鐘苓：“你之前怎么突然發(fā)火？”

    鐘蔚微笑，內(nèi)心os：沒錯，就是你猜的那樣。

    嘴上：“以后你就知道了?！?/br>
    鐘苓：“知道啥？”

    鐘蔚再微笑：“知道我要追你嫂子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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