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
入世
天空陰云密布,雷聲轟鳴,狂風(fēng)肆意,大雨瞬間傾盆而下。 破舊寺廟里少年身形單薄,臉色發(fā)紅身體搖搖晃晃后倒在地上,他的衣衫滿是鮮血,身上的傷口溢出鮮血,血氣讓他胸前的鈴鐺顫抖作響,也吸引了沉睡著的邪祟。 少年的氣息神魂奄奄一息寒氣侵體,氣息越發(fā)薄弱??諘绲乃聫R中一片黑暗,黑影中正耐心的等待著,那張牙舞爪的觸角仿佛下一秒就能將少年吞噬。 躺在地上的少年緊蹙眉頭,他身上的氣息越發(fā)薄弱...... –– 萬重山上,正假寐著的云曦腰間的紫玉鈴?fù)蝗豁憘€不停,她伸手握住那鈴鐺,卻仍不見停止。 云曦緊緊抿著唇,楞楞的看著掌中的鈴鐺。 這鈴鐺是九華仙祖在云曦年幼時賜給她的,這個鈴鐺是通靈之物,原本兩個為一對,云曦不慎遺失了其中一個,之后一直未曾尋找。 如今紫玉鈴?fù)蝗粨p壞,想必是另一個鈴鐺替主擋災(zāi)損傷了。 云曦垂眸,指尖涌出靈氣修補。 原本平靜的青山竟隨著她的靈氣飄起雪花,山外問天宗的其他子弟遠(yuǎn)遠(yuǎn)望著遠(yuǎn)處的奇景驚嘆不已。 “做法竟然引得天地感應(yīng),小師妹實在是了不起啊...” –– 黑影漸漸籠罩在少年上方,突然—— 他胸前的鈴鐺光芒乍現(xiàn),宛如凌然劍氣爆發(fā),一瞬間周圍亮如白晝! 伴隨著銀光出現(xiàn)的鈴聲,泠泠作響的聲音將黑影震散,銀光在少年的身旁一直環(huán)繞又引著月光之華修復(fù)著他的身體。 一夜過去。 少年搖搖晃晃醒來,李蟬衣醒來看著身上消失的傷痕,手指撫向胸前的鈴鐺,他昨日差點被那三人劫財滅口。 李蟬衣仔細(xì)觀察胸前掛著的鈴鐺,鈴鐺表面散發(fā)著瑩潤的光芒,帶著一股清涼透徹的氣息,這顆鈴鐺已經(jīng)救了他好幾次。 李蟬衣將鈴鐺放好低頭沉思,但他尚未辟谷,如今肚子空空只能先起身尋找食物充饑。 這附近都是竹林,他順著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按原路下山,走了一會兒地上出現(xiàn)了陽光透過樹影的斑駁痕跡,又有鳥鳴蟬聲響起,李蟬衣突然回頭望去。 那寺廟半隱半現(xiàn),四周陰氣橫生,那里正是一片暴雨過后的場景,而寺廟門口站著一群黑色影子,正遠(yuǎn)遠(yuǎn)死死的盯著他。 明明只是一群黑影,李蟬衣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目光的存在,仿佛下一秒就要洶涌而出吞了他一般,他握緊袖中匕首,不再看那寺廟大步向前離去。 一路未停,李蟬衣走下山去,在山腳停下從衣袖中掏出小瓷瓶,將膏脂涂在臉上,原本有些精致脫俗的臉龐漸漸變得泯然眾人。 他如今十七歲,身形挺直如松柏,個子比一般成年男子還要高,如果不是面相偏幼有些女氣恐怕昨日那些人也不敢下手。 行走不久前方有一露天的小客棧,說是客棧其實只是供行走在此的路人有個歇腳的地方。李蟬衣在此隨便要了些茶水和干餅,他獨自坐在門口偏僻的角落,他衣衫樸素有些破爛刻意佝僂著身子并不引人注意。 門口有幾個大漢大聲喧嘩著什么,周圍的人見他們?nèi)硕嗫雌饋硪膊缓萌且膊桓叶嗾f什么,客棧里吵鬧混雜,李蟬衣沉默的聽聞著四周傳來的消息。 “聽說天德玄家的老夫人夜里突然...” “玄老夫人那都多大年紀(jì)了,人老病死實在正常。不過這玄二公子實在可惜了,現(xiàn)在重孝他恐怕又要錯過科舉了。” “人富貴人家錦衣玉食的輪不著你我這破落戶來可惜?!?/br> “城南的打鐵匠家里被人洗劫一空,據(jù)說現(xiàn)場沒找出來一點痕跡...” “報官了沒?官府怎么說...” 一個剛剛來此的中年男子被同伴吆喝著坐下,他口干舌燥喝了口水,小聲的說:“我今日剛剛從城里出來,出命案了!聽說有三個人活生生被什么東西吸干成片了!” 周圍的人一聽驚愕的面面相覷,連忙問道“怎么回事?!真的假的?!!” 李蟬衣喝茶的手一頓,聽完眾人的談?wù)摵笃鹕斫Y(jié)賬。 –– 萬重山上,云曦?zé)o聊的在山上閑逛,她站在山頂遠(yuǎn)遠(yuǎn)看去隔壁山頭,大師兄的山頭懸在半空,尋常修士沒有引鶴根本無法到達(dá),她嘴角揚起壞笑,萬丈高空之中她如履平地,有飛鶴環(huán)繞鳴叫,云霧遮擋,云層之中隱藏著諸多陣法,可云曦絲毫不懼。 玄朗突然睜開眼睛,無奈的起身散開云霧,再不散開恐怕小師妹要將他的陣法玩壞了。 “大師兄!”云曦從玄朗身后撲過去,她年紀(jì)尚小,雙瞳圓瞪起來像幼貓一樣,玄朗手心發(fā)癢卻仍是一臉肅穆莊重,一手按在她的頭上防止她撲上身,看著掌下撅著唇的她心里一陣好笑。 “調(diào)皮,你如今已經(jīng)十六歲了,怎么還是這般幼稚?” 云曦聞言xiele口氣,站直身體向后到,她的身后瞬間出現(xiàn)巨大的白色蓮花拖住了她,云曦趟在蓮花上隨手撕下一片白蓮花蓋在臉上。 “大師兄,云曦好無聊啊?!?/br> 玄朗不想在云曦面前說一大堆道理,云曦自五六歲就在宗門習(xí)道法,她天資聰穎又古靈精怪,雖說修士壽命悠長,但在一處帶上十年之久無聊也是在所難免。 他正欲說什么,有引鶴銜著一紙新書前來,玄朗打開觀看后臉色一變,駕馭長劍飛躍云霄而去,只留一句余音, “云曦,師兄有急事先走一步?!?/br> 云曦嘴里咬著手里的那瓣巨大蓮花,聞言直起身子好奇的看著大師兄的背影。 她抿唇壞笑,如今師父云游在外,大師兄剛剛又出了宗門,其余師兄師姐根本管不了她。 人間— —她——來——啦! –– 問天宗真正的宗門在群山之上,也就是云曦她們所居的地方,而群山之下是一群渴望尋仙問道又無能力的俗世之人。 云曦化作一道銀光從天邊劃過,落下時砸破了一間破舊的寺廟。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云曦做賊心虛的將荷包里的千愿樹苗栽下,千愿樹形似俗世桃花,卻專吃邪祟,吃的越多長得越快,她用陣法固定后慌忙跑下山。 云曦暗自祈禱:希望佛祖不要怪她,她也是第一次跑這么遠(yuǎn)的路,壓倒寺廟非她所愿。 云曦來時天色昏沉,她如山野精靈跳躍在竹林叢中,望著遠(yuǎn)方古城,點點燈盞匯集在一起竟和萬重山上空的極夜星晝有幾分相似,但昏黃的光點好像更...溫暖一點。 風(fēng)吹起她的長發(fā),云曦大笑著在空中跳躍,點點螢火匯聚在她赤裸的白玉腳下。 “??!啊——”她嬌憨大聲的喊著,與修煉術(shù)法的奇妙不同,這是無憂無慮的自由的。 云曦快到山下的時候一個起步奮力朝空中蹦上去,她的衣裙被風(fēng)吹到大腿處,月光下她整個人散發(fā)著熒光。 山間無人,只有野獸魚鳥得以觀看。 到了城肆之中,云曦在屋脊上奔跑。剛剛?cè)氤菚r她差點被城門高樓上的官兵發(fā)現(xiàn),云曦小心如同做賊般在屋脊上跳躍,十分刺激。 腳下用力重一點,屋子里的人們會出聲疑問。 “什么聲音?” “野貓吧?” “汪汪汪汪...汪汪汪?。。。 ?/br> 云曦爬在一座屋脊上,看著街市中的人們瞪大眼睛,驚嘆不已,這里的人穿著打扮樣式極多,千奇百怪的。 她看著路上的行人走十分入迷,跟著行人走動搖頭晃腦,屋脊上一只斑花貓朝她走來,慵懶的壓在她的腦袋上。 云曦樂了,她在宗門之中見過的禽獸要么威猛強大要么迅猛如虹,哪有這么乖巧毛絨絨的小物。她將斑花貓抱在懷中,小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 大概是抱的姿勢不太對,斑花貓掙扎著從她懷中跑出,鉆進宅院之中。 云曦?fù)u身一變換了身衣衫與發(fā)飾,她對著地上的水潭看著自己,銀色發(fā)飾在黑夜中一閃一閃十分通靈。她有些害羞的從巷口走出,見無人注意自己后腳步雀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