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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cè)嗽海ǘ?/h1> 歸海夢送走周合英,在床上恢復(fù)了些力氣。 她帶了個雙肩包,沒裝多少東西,但是零食挺多的,都是卓槐讓她路上填肚子的。 歸海夢拆開了包無骨雞爪,跟卓槐打電話,盡量把聲音放低,一邊吃一邊說:“整個醫(yī)院就給我邪門兩個字,一個院長一個護(hù)士,居然就沒有其他人了,我真的連咳嗽聲都沒聽見……” 卓槐在那邊沉默一會兒,問道:“你那醫(yī)院叫什么名字,還有位置在哪里?” 歸海夢說了,然后道:“你要來嗎?這里只有一個警察叔叔,我還沒看到其他鬼?!?/br> “有問題的不是鬼,是人?!?/br> 卓槐同樣把聲音壓得很低,以防隔墻有耳:“病院怎么會留家屬過夜?鬼怎么可能只有一個?還有——院長連病人的檔案都記不住位置,你不覺得古怪?” “這里人感覺都有故事,但我其實不太想追究,我就想研究下尹璐jiejie咋了,明白就走,能救就救。” “……大概不行。” “什么?” 卓槐聲音寒下去:“我查了下,這家醫(yī)院收留的都是有命案在身但被判定為精神疾病的人,不管真假,幾乎全部是罪犯。” “這些人很大一部分沒有親人,也沒有人來看望,網(wǎng)上報的帖子是這醫(yī)院不能去……去了就回不來?!?/br> 歸海夢心都快停了,她顫著聲問:“所以……” “我現(xiàn)在去接你。”卓槐壓著心慌囑咐她,“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接受醫(yī)院里的任何東西,晚上不要出門,門窗關(guān)好,不管你聽到什么聲音。包里有刀,如果真的危險……你可以沾血?!?/br> “誰都不要相信,如果一定要依托,信鬼,別信人?!?/br> 歸海夢掛了電話,越想越驚恐,忙收拾干凈痕跡,抽了卓槐給的匕首放在身上,開始計算時間。 這時門被敲響。 鬼是不需要敲門的,歸海夢正要去開,忽而想到自己剛才的狀態(tài),聲音掐得很害怕:“誰?是誰?” “是我,歸海小姐?!蓖饷媸菂怯嵉穆曇簦昂鼙敢驗橹芎嫌⒌氖毥o您造成困擾,請您跟著我們?nèi)ナ程贸酝盹埌伞!?/br> “我不去,有鬼!” “抱歉,那是治療多年的病人,因為情況糟糕,醫(yī)院只能強(qiáng)制控制?!眳怯嵑苣托牡馗忉?,“我們已經(jīng)打了鎮(zhèn)定劑,您不用擔(dān)心了?!?/br> 歸海夢假裝哭著,哭腔很重:“我不出去,你們醫(yī)院的病人都不正常,我會被嚇?biāo)赖?,我不吃了,我不吃了!?/br> 吳訊見她被嚇到說話都不流暢,只好作罷:“那我們把盒飯給您打包上來吧。” 他說打包就真的打包,歸海夢趁這個功夫在衛(wèi)生間里嘗試著哭出來。她雖然膽小,但哭真的不多,上次還是被卓槐壓床上才哭的,此刻對著鏡子有點難以發(fā)揮。 歸海夢只好試著掐了掐臉和下眼瞼,用力到自己痛呼出聲,才勉強(qiáng)有紅腫的跡象。 吳訊把飯給她帶過來,歸海夢不好拒絕,小心翼翼地開了個門縫讓吳訊進(jìn)來,抖著身子:“真的不會出來了嗎?” “您放心,真不會出來了?!?/br> 歸海夢打開盒飯,筷子隨意撥弄著:“這什么……嘔!” 女孩干嘔一聲,沖向了衛(wèi)生間。 吳訊臉色有點難看,好半天才聽見歸海夢沖了馬桶出來:“對不起,吳院長,我不是不想吃,但我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吐了一路,一點東西都吃不下?!?/br> 她分外抱歉地沖吳訊鞠躬,皺著眉頭再拿筷子,但剛剛夾菜就又嘔了一聲,沖向了衛(wèi)生間。 吳訊見她確實難受,又哭得眼睛浮腫,服了軟道:“沒事,您別吃了,我不強(qiáng)迫你,好好休息吧。” “對了,請記住,晚上不要出來,一定不能?!?/br> 他關(guān)了門出去,歸海夢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才恢復(fù)了原狀,一邊又拿了袋小面包撕開,一邊撥弄著盒飯。 菜挺正常,色香味俱全——但這么偏僻的地方,是怎么保證日常物資的運(yùn)送的? 況且——味道不對。 尤其是rou。 歸海夢跟卓槐約會多了,雖然消費檔次不高,但雞鴨魚rou都嘗過,擼過羊rou串也吃過驢rou火燒,但跟現(xiàn)在的味道都對不上號。 她翻著rou,突然頓了頓,夾起了一塊蜷縮著的很干的rou塊,rou是正常顏色,上面卻有一小塊深黑色。 像……像是痣。 歸海夢眼神變了,她想到剛才門后面伸出來的骨頭裹著rou皮的手。 手背有痣。 人rou。 她立馬扔了筷子。 歸海夢想通了“怕鬼就不要去食堂”的意思。 食堂鬼多,但為什么大家都死在了食堂里? ——因為,大家都被剁碎,喂了別人。 她這次是真的惡心了。 歸海夢把盒飯包好放在角落里,心里有說不上來的難受,她現(xiàn)在很后悔來到這個地方,因為在這里,作惡的是人,善意的卻是鬼。 她躺在床上,不在亂動,九點時候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周合英在她門前道:“我們在查房,請晚上不要出去。” 歸海夢說好。 天氣開始變得陰沉,烏云飛鳥羽翼般一層層往下疊加,星月不再,應(yīng)是暴雨。 警察叔叔在九點半進(jìn)了她的房間。 他依舊記得歸海夢怕鬼,也知道自己嚇人,不敢離她太近,只遠(yuǎn)遠(yuǎn)站著:“在,樓上?!?/br> 歸海夢的確不敢看,但離近些是可以的:“謝謝,幾號房?” “416?!本祛D了頓,“她要,見你?!?/br> “……”歸海夢震驚道,“見我?你是說,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子,現(xiàn)在就在房間里?” “對?!?/br> 怎么可能? 在房間里的是范尹璐,那么結(jié)婚的是誰? 歸海夢大腦轉(zhuǎn)不過來了,她看了看窗外,難以想象范尹璐在這樣變態(tài)的醫(yī)院里生活了一年多。 這是教會她正視自己的jiejie,歸海夢不能放任不管,即使晚上沒有人的走廊嚇人程度數(shù)一數(shù)二,她也仗著身邊有個警察,拿著包偷偷溜了出去。 醫(yī)院晚上不開燈,又沒有月光,漆黑的走道黑得連人影都看不到。 歸海夢爬樓梯都要靠警察提醒,安靜能放大一切異動,歸海夢無法控制自己不發(fā)出聲音,她只能加快速度,摸著門牌號一路尋到416。 木質(zhì)門沒有上鎖。 歸海夢推開門,看見房間里一個女孩子直挺挺地站在窗邊,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人。 女孩轉(zhuǎn)過頭來:“夢夢?!?/br> “夢夢?!?/br> 同一個聲音,自歸海夢身后響起來。 歸海夢如墜冰淵,虛幻感包圍了她全身。 “歸海小姐?!睖?zé)岬暮粑谒叄で螤?,“不是說了,晚上不能出來嗎?” 歸海夢僵直著轉(zhuǎn)身。 她聽見身后女孩焦急地喊她趕緊跑,聽見身前周合英聲音里夾著病態(tài)的瘋狂,但她沒動,她跑不了。 她目光落在周合英身后。 “……爸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