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抄家
第十五章 抄家
林宸的手下護送她回言府之后,她又想去求陸抒桐,她與陸抒桐十年的情分,如今言家患難了,陸家不可能坐視不理。 之前陸抒桐央求言希瑩為他繡一金累絲香囊作為定情之物,香囊內(nèi)要配陸抒桐最喜歡的白蘭花。她采擷了白蘭花,親自繪了香囊的式樣,曬在府內(nèi),等白蘭花風(fēng)干之時再放入香囊內(nèi)。如今她想起來了,她喚來了韜玉。 “韜玉,你快將我前幾日未繡完的香囊給我。府內(nèi)之前曬的白蘭花的花瓣也一并拿來?!毖韵,搶λf道。 “小姐,您是想?”韜玉不解問道,如今言府內(nèi)發(fā)生了巨大的變故,小姐怎么會有此閑情逸致。 “如今有事求陸公子,我想著繡完給他的香囊,好贈與陸抒桐?!毖韵,撜f道,她拼命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是,小姐。”韜玉應(yīng)下,看來是她想多了。 “除此之外,你把府內(nèi)的李嬤嬤也一并叫來,我有些事想向她請教?!毖韵,摰?,李嬤嬤是她的奶娘,自幼與她極其親厚。 “小姐,您等著奴婢,奴婢去去就回?!表w玉行了禮,便退下了。 此時,夕陽逐漸被巨大的黑暗所吞噬,夜幕漸漸降臨,今夜月光慘淡,星子稀疏,夜涼如水。 言?,撿o坐在屋內(nèi),她蜷著腿,環(huán)抱雙膝,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傍晚,她點上燈,言府內(nèi)此時一片漆黑,只有她和娘親屋里的燭火明明滅滅。她在漆金鏤花方簋里掏出玉蘭花瓣。? 手中的白蘭花瓣散發(fā)著陣陣的清香,通體瑩白,中間伸展著粉嫩的花蕊,白蘭花像是一凋零的紅顏般此刻被她擺弄于掌中,她又何嘗不是,被命運所擺弄,前朝是言府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掌上明珠,今夕便像那水上漂流不定的浮萍。 她在書案上尋到一張浣花箋,上用朱砂筆書“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fēng)?!边@首詩乃是她用來形容陸抒桐的。 她將白蘭花堆放在浣花箋上,包起來,擱在了貴妃榻上。言?,撃闷鹣隳遥隳椅赐旯?,這幾日她熬夜繡好香囊,贈予陸抒桐。 正當(dāng)她全神貫注時,韜玉銀鈴般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她。 “小姐,陸抒桐在府外求見?!表w玉斂神說道。 “他今夜來做什么?”言?,摬唤獾?,莫不是他已經(jīng)聽聞言府出事了。 “奴婢不知,小姐請您過去一趟罷?!表w玉道。 “你當(dāng)我的披風(fēng)尋來,我這就見她?!毖韵,摰弥懯阃┣笠娝?,她喜上眉梢說道。她心中說不出的歡喜。言府此時正自身難保,別人怕引火燒身恨不得對言家人避而遠之,陸抒桐果真重情重義。 韜玉為言?,搶戆导y絳色披風(fēng),她罩上披風(fēng),披風(fēng)將她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雖是孟春時節(jié),只因因爹爹的事情,她仍感覺如臨數(shù)九寒冬。言?,摂R下手中的香囊,窗外此時月色隱隱約約,四周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只有她在中庭徘徊著。 為了不驚動府內(nèi)眾人,她邁著輕緩的步子,悄悄地走出了府。 陸抒桐此時正站在月下,春風(fēng)吹走了陰霾的云彩,一輪明月重現(xiàn)夜幕,月下的他,一身青衫白靴,風(fēng)中飛揚的發(fā)絲僅用月白葛巾輕束,如明珠般光彩照人,遺世而獨立。 見言?,摽拷怂o緊的擁住她,而言?,摯丝桃簿o緊地依偎在他懷抱里,輕輕的抽泣,希瑩的淚像是早春朦朦朧朧的雨般,打濕在了陸抒桐的青衫上。 “莫哭,莫哭,最近發(fā)生的事情,我也聽聞了?!标懯阃芈曊f道,他用手輕輕拍打著言?,摰暮蟊场?/br> 言?,撎殂魴M流,樣子狼狽地靠在他的肩上,完全不顧閨閣女子的形象。 “抒桐,我爹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你幫我想想辦法,怎么辦?”言?,摵韲禎駶?,哽咽著說道。 “你不要急,我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标懯阃┬赜谐芍?。 “你說說看?!毖韵,撁滥亢?,透出希冀,似與明月爭輝一般。 “我參閱了之前我朝歷來的刑法,言大人事發(fā)突然,被人誣陷貪污八千兩,按律當(dāng)斬,若想免除死罪,只能湊齊八千兩改判流放。?,?,你不要瞞著我,言府被抄家,恐怕言府吃湊出八千兩難如登天罷?!标懯阃┙辜钡?,他的眉緊蹙著。 “是,我家短時間很難湊齊八千兩。”言?,擃h首。 “我這里有兩千兩銀票,你先拿去應(yīng)急,剩下三千兩我想辦法再湊?!彼趹阎刑统龆摄y票放在言?,撌种小?/br> “抒桐,我已經(jīng)很感激你了,剩下三千兩我盡快想辦法?!毖韵,撔拇娓屑さ?,她主動伸首吻上陸抒桐。 她的香軟粉舌絞纏著陸抒桐,陸抒桐被他的舉動怔住了,隨又回神,與她激吻著。 “?,摚瑹o論言家發(fā)生什么,你我的婚約不變?!标懯阃┮蛔智Ы?,字字珠璣道。 “抒桐,等避過這風(fēng)頭罷,等我爹安頓下來,再談咱倆的終身大事,只是此時,爹爹的事情沒有蓋棺定論、洗刷冤屈,我不想連累你?!毖韵,搰@了口氣,喃喃道。言府上下眾人自身難保,更何談她的終身之事了。 “不要緊,我都聽你的?!标懯阃┹p柔的撫摸著她的發(fā)絲,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勾唇笑道。 “不早了,抒桐早些回去歇著罷,要是被人撞見,你我在一起,傳到于廉的耳中,指不定他又想什么陰招對付你?!毖韵,摯y道。于廉不僅跟父親早年不對付,陸抒桐的父親陸定年在廟堂上也是他的政敵。兩人聯(lián)姻,自然是于廉的眼中釘。 “好,那我走了,你多保重?!标懯阃╇p手捂著言希瑩的纖纖素手,暖了一陣,又抱了抱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抒桐,我做了一個香囊改日送你。”言?,搹婎仛g笑。 “好,我等著?!标懯阃┬Φ?。 言?,撃克完懯阃?,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陸抒桐帶給她短暫的溫暖仿佛被抽離般,她頓時又感覺遍體生寒。 陸抒桐裹緊披風(fēng),轉(zhuǎn)身進了言府,打開寢室的門,她做在書案前冥思苦想。 陸定年雖任宗正寺少卿,但也不是什么肥差,平日府里生活想必也是省吃儉用。 她拿起香囊,點上燈,想繼續(xù)穿針引線,但困意一陣陣襲來,她昏昏沉沉的,不敵困意便解下披風(fēng),僅著里衣,隨即趴在貴妃榻上睡著了,這一睡便睡到了天亮。 而不遠處的煜王府,林笙為王爺點上燈,林宸正伏案看書,他一個字沒有讀進心中,他聽說言清潛老爺被下獄,言府一夜之間被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