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莊園與海獺
12莊園與海獺
莊園和海獺 “那些、是什么?”柏妮平復(fù)著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 她努力找回自己本來的聲線,但失敗了,她感覺自己此時的聲音又澀又不自然。 “是帝國的罪人?!卑瑐惢卮鸬?。他似乎來了興致,開始介紹自己的工作:“我們負(fù)責(zé)清洗他們,拷打?qū)徲嵥麄?,從他們口中得到情報?!?/br> “還有一些不聽話的暴民,總想推翻陛下的政權(quán),最后被處死在這里,這結(jié)局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br> “暴民?他們是什么樣的人?”她努力轉(zhuǎn)移自己的視線和思維,這樣或許能使她的恐懼減少一點。 “一些工人、農(nóng)奴,我們一些新興科技還沒有達到全自動組裝的程度,礦洞倒是可以使用自動的AI,但成本也高,機器也容易損壞。這些工人總抱怨自己工資太少,工作時間太長,稅收過高,還要承擔(dān)皇帝征發(fā)的工程,但我們的貴族可沒有強迫他們勞動,而且是管了飯的?!?/br> “這些工人就是見識淺薄,不愿意為自己的國家出力?!?/br> 說到這里,艾倫微微搖了搖頭。 柏妮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因恐懼和憤怒而微微戰(zhàn)栗。 她身邊站著兩個殺人犯和劊子手,他們不引以為恥,而引以為豪。他們肆意屠殺想追求更美好生活的人民,美名其曰凈化國家。 /這歷史沒有年代,翻開看一看,每頁都寫著仁義道德,仔細(xì)看,才從自縫隙里看出兩個字“吃人”。/注:魯迅狂人日記 他們會吃人,我也是人,他們也想吃我。 但她很快閉緊了嘴巴,因為跟蹤狂也許會強女干受害者,而堅定地認(rèn)為自己永遠正確的變態(tài)殺人狂? 她覺得自己發(fā)表意見的下場可能是被各種刑罰折磨之后再掛在這里。 她感到一陣作嘔從胃部涌上喉口,但很快她抑制住自己想吐的欲望,因為她還不想死。 “是啊?!卑啬莞砂桶偷馗胶偷?,突然有些想要流淚,。 “你覺得我的工作怎么樣?晉升也很快,上升余地也不錯,再上一層就是直接隸屬于皇帝陛下了?!卑瑐惻d致勃勃地說道:“我父親伊萬諾維奇將軍在離這里很遠的白矮星駐守,他很嚴(yán)肅,不過你不要害怕,他不管我的,也不管我娶什么女人。等你滿了十六歲我們就舉行婚禮,很快的?!?/br> “挺好的?!彼皇堑椭^,蒼白的面孔上眼睫微微顫動,灑下的陰影像是纖巧的蝶翼。 柏妮絲僵直著往前走,邊看著地上的影子往前一幀一幀地移動。 艾倫少年般羞澀而可愛地低下頭,似乎等著她的夸贊,而她只看到了他露出的陰森白骨般的利齒,強自鎮(zhèn)定地向他笑了一下。 他們終于走出了這條地獄之路,路口柔和的光越來越近,最后整個的灑在她身上。 一臺潔白圓弧形,外部凹凸出犬族家徽的梭車早早停在了他們面前。 謝苗和艾倫兩人在車前說了些無趣的官話,謝苗又暗示了三月后的官員考核,然后他們就互相道別了。 柏妮通過透明的弧型窗戶往下看,四面都是海洋。海水濤濤,無邊無界。 她并不怕海水,這里的科技制造出一種注射入體表,就能自動成鰓的薄膜。即使在海中,也能自由呼吸,而且只用注射一次,就能維持將近三個月。 恰巧,這種注射劑她保存了一些在空間紐里,也恰好,艾倫并沒有收走她的空間紐。 現(xiàn)在他們面對面地坐在車上,路線圖顯示他們正飛往最近的一座城市島嶼。 艾倫看了她一眼,又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使自己與她的距離更縮短些。 “我們現(xiàn)在去的就是你家嗎?”她突然出聲道。 “是的?!彼宦淙沼痴粘山鸺t色的瞳孔,和似雪的面頰。 “那整座島都是你家嗎?” 他有些意外地問道,然后頗有興致地開了個玩笑:“你怎么會這么想?這枯燥無味的島嶼上是我的產(chǎn)業(yè)園,而我們的居所只是其中一部分。我相信有你的存在必能讓這無趣之地灼灼生輝。” 行吧...... 也就是說島上估計還有管家,仆人,安保,工人,農(nóng)場主之類的角色,估計很難跑路。 她沉默了一路,下車的時候難得地接受了艾倫的懷抱。 這是座巨大、炫目而輝煌的莊園。 主建筑呈現(xiàn)不規(guī)則的幾何體形狀,邊界都是圓弧狀,偶有凸出和凹下去的造型,非常具有科幻色彩。 但這樣的別墅和遠處整齊的農(nóng)田一對比,就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更顯封建了。 艾倫抱著她登上二樓階梯,放在了這里主臥室的床上。 這座別墅的主臥室也很是奢華,四面墻壁貼的是擬生科技售賣的熒幕墻紙,通過光影的不同來模擬出不同場景,是居家娛樂甚至情趣的好助手。 主臥室是艾倫的房間,但他又公然說兩人要住在一起,這讓柏妮不能不消極地想道: 她這只金絲雀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 好在艾倫平時在圣路易斯堡密探所目前情報點的工作很是繁重,白天很難回得來,不然她現(xiàn)在就抑郁了。 又是相當(dāng)無聊的一天,她走出別墅來到莊園后部的后花園,打算摘一點玫瑰回去泡澡。 因為沒有事情可干,只能夠把平時保養(yǎng)皮膚的內(nèi)容變成精細(xì)又復(fù)雜的活動,以此來消磨時光。 不知為何,當(dāng)她打算逛別墅的時候,房子里總是空蕩蕩一只動物也沒有,而莊園里也是這樣,她簡直懷疑,是不是莊園內(nèi)部的工作人員都在避著她走了。 柏妮順著林間小道往前走,忽然看見一個修理好的灌木籬笆下面有一個供人鉆入的洞口,好奇心一起,她伏在地上就鉆進這個籬笆里。 這個籬笆真的很高,她鉆進來一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腳下踩著的是一條落滿了落葉的狹窄道路。順著小道一直向下,居然有一個小石潭。 一只油光滑亮的乳白色海獺正用兩只毛茸茸的爪子揉臉,他身上和身下的巖石都是濕漉漉的。 海獺很享受似的以貴婦式坐姿斜躺在小水潭周邊的巖石上,慢條斯理地梳理自己眼睛周邊打結(jié)的毛毛,開始拍手然后捏自己的臉頰。 他搓搓肚皮,又搓搓臉,然后又開始兩只爪子開始鼓掌(暖手)。 海獺旁邊的地上,鋪著一些零零碎碎的牡蠣,似乎應(yīng)該是海獺的零食。 他揉完臉,邊用兩只小爪爪捧起牡蠣,敲擊巖石來砸碎零食堅硬的“包裝紙”。 柏妮暗中觀察了一會,然后有了一個疑問。 也沒聽說莊園里有其他客人啊?這只悠閑的海獺應(yīng)該也是莊園里的仆人吧?現(xiàn)在也不是午休時間,那么問題來了,海獺是在偷懶還是在偷懶還是在偷懶呢? 如果能握到他的把柄,說不定對她從這里逃出去有些幫助。 這樣一想,她就從灌木旁起身,探出張欺霜賽雪的臉來,向海獺打了個招呼。 四目相對,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海獺瞪大黑豆豆似的眼睛,望著她,然后閃電般速度用兩爪捂住下身:“救命?。?!” 等等、什么? 她一臉懵然站在原地,看著海獺失去高光的烏黑小眼睛里流出一連串的淚花,抽噎著哭個不停。 他一邊暴風(fēng)哭泣,一邊用爪爪搓著臉頰的被淚水沾濕開始打縷的毛,然后嗚咽:“我臟了,我被女人看了身體...嗷嗚嗚嗚嗚——” 柏妮絲緩緩在心底打出一個問號。 按理來說這個場景應(yīng)該有點搞笑,但是,看海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又感覺有點于心不忍。 她走到離海獺距離三步左右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伸長手臂,遞給他一張手帕,安慰他道:“抱歉,你不擦擦眼淚嗎?” “嗝?!焙+H的眼淚又珍珠般掉了下來,他打了個哭嗝,毛絨絨的肚子也隨之鼓起來又癟下去。 柏妮絲拎著手帕蹲在那里,等待海獺把她的手帕拿過去,等的手都酸了。 時間線仿佛春去了秋又過,一日三秋,無比漫長。 終于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海獺扭著身子,側(cè)著臉接過了她的手帕,含蓄婉約地擦了擦眼瞼下的淚花。 柏妮絲觀察著他的動作,沉思了一下,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問道:“請問——你是男性還是?” 海獺鼓起了臉頰,氣呼呼地:“當(dāng)然是男孩子!” 他將身旁的衣服往自己身上飛速地裹了一裹,沖她抗議:“你不知道海獺一族的習(xí)俗嗎!居然偷看男性海獺洗?。 ?/br> 柏妮絲沉默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好像、可能、大概、確實是她的鍋。 雖然在她眼里這些都是動物,根本看不出什么隱私部位。但是在動物眼里,被看到了光溜溜的身體,感覺被冒犯了,也很正常。 “不過海獺的習(xí)俗是什么?”她脫口而出地問道。 “海獺女性多男性少,而且女性的身長和體重都比男性多三分之一,所以是女尊社會,被看到身體我是得嫁人的?!焙+H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下打量著她:“我才不想這么早嫁人......” 柏妮絲:“......” 問題來了,怎么忽悠海獺說明都是毛被看到也沒關(guān)系....呢? 她的良心不忍騙人,但是逃生路上帶個小丈夫也不行吧?最重要的是,海獺愿不愿意嫁妻隨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