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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墜樓人(父女/兄妹/短篇合集)在線閱讀 - 圣誕禮物終

圣誕禮物終

    

圣誕禮物·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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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奚走出壽司店,雖然她說了不用送,但身后依然遠(yuǎn)遠(yuǎn)贅著幾個保護(hù)她的人,天色已然暗沉,抬頭看了眼遠(yuǎn)空,今夜無星無月。

    十二月,正是寒風(fēng)來襲之時,她撫上自己的手臂,涼意上涌,好似連心都是一片冰冷。

    腳步踉蹌,從指尖開始麻木,她竟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經(jīng)年的苦,累月的恨,她究竟是為何落到這個地步。茫然的看了眼四周,分不清來時的方向,索性隨意挑了一條路,機(jī)械般的往前走去。

    直到漸漸走不動了,停在原地,麻痹的感覺已經(jīng)傳到了心臟,跌到了地上,頭顱低垂,黑發(fā)散落,十指用力的抓著地面,精心養(yǎng)護(hù)的指甲一點(diǎn)點(diǎn)折斷,有的甚至從指尖翹起,血色擴(kuò)散,可她似乎感覺不到痛了。

    她想,自己是不是錯了。

    ——愛上自己的父親,是錯。

    ——為了仇恨,報復(fù)無辜的人,是錯。

    ——隱瞞那些過往,用騙得到他的愛,是錯。

    她突然笑了,多諷刺啊,她的愛,傷害了別人,傷害了自己。

    這樣的愛,怎么配稱為愛?

    過了很久,寒風(fēng)越刮越冽,后面跟著高奚的手下看著大小姐失魂落魄的樣子面面相覷,不敢上前攙扶,也不敢離開半步,直到遠(yuǎn)處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才讓他們都松了口氣。

    高奚的臉被人捧起,粗糙溫暖的指腹摩挲過她的臉頰,可她眼睛像蒙上了一層霧翳,看不清這個人的樣子,歪了歪頭,緊貼他的手掌,她冷得全身發(fā)抖,下意識依偎著這一點(diǎn)溫度,有溫暖的事物碰上她冰冷的眼睫。

    “別哭?!?/br>
    她怔愣,自己原來哭了嗎。

    “沒事了,我們回家?!?/br>
    她聽到他這么說,然后就被抱了起來。圈住了他的脖子,想和他笑笑,卻發(fā)現(xiàn)連勾動唇角的力氣都欠奉。

    高仇抱緊了懷里虛弱的女兒,他低頭看向她憔悴的面孔,窩在他的頸窩里,昔日明亮的眼眸如今毫無光彩,沉寂的像一潭死水,她用盡全力抓住了他的衣襟,在他的胸口留下點(diǎn)點(diǎn)的血污。嘴唇已經(jīng)凍得發(fā)烏,微微顫抖著,她枯瘦的手指剛移到自己的胸口便猛然垂落,這一下更如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里。

    高奚徹底失去了意識,落入無邊黑暗。

    她這回沒再做夢,卻在睡夢中感到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像被重物狠狠壓過,每根骨頭都碎成粉末般,她感覺不到自己,感覺不到活著。

    高仇一直在她身邊,她整整發(fā)了一個星期的燒,他就整整一個星期沒出過門,知道她不喜歡去醫(yī)院看病,嘴角勾起無奈的笑,明明立志做一名醫(yī)生,卻討厭去醫(yī)院治療,于是請了私人醫(yī)生來家里為她輸液,他寸步不離的守著。

    她時睡時醒,醒來也只是怔怔的看著他,不動也不說話,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希冀能給她一些溫暖,只是很徒然,因為不管他怎么捂,都捂不化她眼里的哀痛和茫然。

    人一旦直面逃避了很久的現(xiàn)實,就會陷入一種空虛無望的境地里,在她封閉的內(nèi)心里四處碰壁,沒有退路,也找不到出路,不可逃離,無法解脫。

    高奚在第七天的下午醒來,幽幽睜眼時還不算清醒,看著住了多年的臥室,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想動動手指,卻發(fā)現(xiàn)正被人緊緊握在手心里,她看向那只手的主人,他整個人都有些落拓,臉上胡茬冒出了許多,眼里都是紅血絲,卻牢牢的看著她,像要把她刻進(jìn)心里。于是記憶一點(diǎn)點(diǎn)回到腦海里。

    “爸爸……”

    她開口叫他,卻把自己嚇了一跳,喉嚨干痛不說,聲音沙啞難聽得像一個老嫗。

    “噓。別說話,你發(fā)燒了?!彼⌒囊硪淼陌阉銎饋恚眠^床頭的水喂她。

    她直把整瓶水都喝光,又急又狠,像只很久沒見到水的魚似的,心里自嘲的笑笑。喝過水后又被他扶回床上躺好,溫柔的看著她,眼里都是對她獨(dú)一無二的寵愛。

    他俯身吻在她的額頭上,“乖,我去給你煮點(diǎn)粥,等我?!?/br>
    正準(zhǔn)備起身離開,卻被她拉住了手腕,他迅速回握她的手,眼神晦暗,只不過一會,手竟又變得微涼……牽起來放到唇邊輕吻,溫柔問到,“怎么了?”

    她努力開口,嗓子里像有沙礫在磨,又痛又癢,“放過…他們…吧。”閉上眼,像是要隔絕開散入塵埃里的回憶,它們透著青灰,不依不饒的漂浮在她眼前。再睜開時眼角卻微微濕潤,聲音輕微到近似呢喃,“我不恨了?!?/br>
    我不恨了他們了,你也放過自己吧。我們已經(jīng)在錯誤里走過了半生,哪怕日后會和你恩怨相對,我也,不能再欺騙自己。

    “求…求你,好嗎?”

    高仇深深的看著她,然而只過了幾秒就溫和的笑了,只有對她滿心滿眼的疼惜,“好?!?/br>
    放開她無力的手,妥帖放回被子里,才轉(zhuǎn)身離開,走到廚房,臉上的笑容消失無蹤,面無表情的取鍋燒水,等到水微微滾開的時候放了一把米,他別的不會,卻只有煮粥可以稱的上得心應(yīng)手。

    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無力頹唐,前世的她在最后的日子里除了白粥,什么也吃不下。

    憑什么…到底憑什么…

    把煮好的粥盛在碗里,深深按捺紛飛的思緒,將嘴角牽起,端著粥回到臥室,卻看見她又睡了過去,呼吸清淺,眉眼安寧柔和。

    他把粥碗輕輕放在床頭,跪坐在床邊,再次守著女兒安睡,怔怔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撫過她的面龐,泛著青黑的眼眶,消瘦的臉頰,干燥發(fā)白的唇……眼里漸漸浮現(xiàn)出痛苦。

    他的小姑娘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被踐踏到這種地步。

    多年前,他發(fā)誓要給她世上最好的一切。無論是最好的吃穿用度,最好的教育,最好的風(fēng)景,他都一一捧到她面前。她值得,沒有人比她更應(yīng)該擁有最好的東西。

    可唯獨(dú)。

    沒能力給她一個最好的人生。

    高仇從未流過眼淚,哪怕是前生她被折磨到遍體鱗傷,而自己親手了結(jié)了她的性命之時。那時的他只有用滿心的恨,來蓋過無底的痛,無法流露出半分哀慟,深怕那口氣散了,就無能為力給她報仇了。

    他哽咽一聲,把她的手緊緊按在臉側(cè),終于哭了出來。

    低沉,壓抑,滿懷愧疚。

    昏睡中的高奚朦朦朧朧間好像聽到了一聲聲的道歉,哀傷痛苦,她的心似乎都要被這樣的聲音捏碎了,想睜開眼睛安慰這個人,意識卻越離越遠(yuǎn),直至聽不到任何聲響。

    夜晚,她被他抱著洗了個澡,溫水洗滌過她疲勞的肌rou,多日來的沉重都消退了不少,他吻了她,第一次不帶情欲的擁吻,氣息糾纏不休,恨不得把靈魂都哺喂給對方。最后一起躺回了床上,二人依舊同床共枕。

    高奚低了低眸子,可不知是否同床異夢。

    高仇把她攬進(jìn)懷里,靠著他溫暖厚實的胸膛,她能清楚的聽見他沉穩(wěn)的心跳。

    過了好久,她決定開口,問了一個讓她自己都覺得好笑的問題。

    “你愛我嗎?”

    “愛?!彼?。

    她卻笑了,“我看見你的口袋里落了一片楓葉?!?/br>
    他碰著她秀發(fā)的指尖僵硬,她接著說,“在美國,這種樹很常見,我經(jīng)常去的一位心理醫(yī)生的住所,就種滿了這種樹?!?/br>
    抬起頭看他,她眼里蘊(yùn)星蘊(yùn)月,蘊(yùn)著春日里最和醺的暖風(fēng),“那里的楓葉還紅著嗎,它像焰火一般美麗對嗎。我那時總想著,有一天能和你牽著手漫步在紅楓道上。”

    “在路的盡頭,楓葉紅得最美最熱烈的地方,你會吻我,我們是那么好……”

    他目光晦澀心疼,“奚奚,我……”可沒說完便被她微涼的手指抵住了唇。

    她笑了笑,幾分慘淡,幾分自嘲,“沒關(guān)系,都沒關(guān)系……”

    目光里透出些茫然,喃喃開口,“我只是想問……你都知道了,還愛我嗎?”

    高仇抱緊了她,沒有猶豫,“愛?!?/br>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边@是她上輩子來不及問出口的問題,如今用這樣的方式得到答案。

    “你回到我身邊的時候,或許更早,但我明確的知道,我愛你,是那一天。”

    她怔怔,有些想不起來那個她是誰了,于是開口,帶著疑惑和好奇,“那個我是怎樣的?”

    他撫著她的發(fā),輕輕的開口,“可愛,笑起來的時候總讓我想把手指伸到她的酒窩里,看看是不是有蜜糖陷在里面,也單純,為了一個不怎么熟悉的‘二叔’而開心,而悲傷,我跌入她璀璨的眼里,只想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她的小姑娘。”

    她輕輕嘆息,“她都得到了。最好的一切……”接著問到,“你愛那個熱愛生活,溫柔體貼,每天都在笑的姑娘對嗎?”

    高仇唇邊有笑意浮出,“是?!?/br>
    “你愛心懷忐忑,看著你就臉紅,慢慢愛上你的那個她嗎?”

    “愛?!?/br>
    她沉默了一小會,又接著開口,“那你…愛那個滿口謊言,自欺欺人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騙取你的愛的她嗎?”

    他的心被刺了一下,尖銳的疼痛著,回答卻依然堅定不移,“愛?!?/br>
    她臉色逐漸蒼白,勾起嘴角,“那么那個被人踐踏,毀容發(fā)瘋的殘廢呢?”

    這個問題歹毒刻薄,她自己都覺得心冷害怕。

    “我愛她。”可他還是答。

    高奚閉上眼睛,最后問出口,“你會愛那個變成亡魂,卻因為仇恨,拖著無辜的人去死的她嗎?!?/br>
    他帶著決絕和不容置疑,“會。”

    沉默良久,連空氣都要凍上了,她的秘密暴露無遺,她歇斯底里過,不安過,放棄過,卻從未如此平靜過。

    她終于開口,這場她自導(dǎo)自演的爛俗愛情劇就要落下帷幕,唱到詞窮,臺下無一人觀賞,眼淚和汗水模糊了臉上不倫不類的妝,一半是紅的艷烈,一半是白的冷淡,她是個不入流的演員,入不了戲,騙不了自己。

    “可我不會。我……”

    “恨她?!?/br>
    說完翻身離開他的懷抱,不久沉沉睡去,眼角滑落一滴淚,隱沒在發(fā)間。

    又過了幾天,她的燒總算是退了,恢復(fù)了些力氣,雖然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懨懨憔悴。

    高奚好像忘記了什么,又好像從未如此清醒。

    她不想待在屋子里,想要出去走走,就幽魂般走出房子,沒帶手機(jī),沒帶鑰匙,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直到認(rèn)不清路了才覺得自己或許連腦子都沒帶,可還是不想回家,第一次這樣的不想。

    不能再走了,回去吧。

    被丟棄的大腦此時給她發(fā)送了這樣的警告,并且為她找好了理由,拐賣婦女的人販子還是有很多的,高奚自覺從小是個乖孩子,從不給他找麻煩。

    雖然自己的存在對他來說就是個麻煩。

    回頭,卻發(fā)現(xiàn)他就站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大概只有五步,她怔忡,五步而已,卻一直都察覺不到,怪不得自己出來的時候一點(diǎn)都沒有被阻攔,還以為是他不在家,可又有些苦惱,他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若是往常,她應(yīng)該高高興興的跑過去,撲進(jìn)他的懷里。

    可這次她壓根沒動,他就向她走了過來,嘴角含笑,是那么英挺好看。

    “想不想再走會兒?”

    她搖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看他。

    沉默了片刻,他發(fā)澀的聲音響起,“奚奚,我沒有責(zé)怪你的意思……”

    這樣一說,她更加感到不知所措,自己的行為讓他不滿意了嗎?

    那該怎么做,她抬起頭茫然的看著他,手指不安的捏著衣角,高仇的心疼得不像話,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臉,她卻害怕得往后縮了縮,緊緊閉著眼睛。

    高仇的手僵住了,這樣防御的姿勢,她像是以為他會打她。

    內(nèi)心狠狠震痛著,他強(qiáng)迫自己溫和下來,再溫和一些,別再嚇著她。

    慢慢靠近,溫?zé)岬谋窍⑷鲈谒潉拥难劢奚希稗赊晒?,跟爸回家了好不好??/br>
    高奚見自己沒有被教訓(xùn),忙不迭的點(diǎn)頭,表示自己愿意回家。

    沒有要打她就好。

    她不再求和他相愛了,就做他的女兒,乖巧的,懂事的,可以永遠(yuǎn)不離開的。她在心里不住的點(diǎn)頭,是因為她貪得無厭,得到了這么多卻不滿足,所以不求了,也可以拋棄任何東西,只要留在他身邊就好…就好。

    高仇竭力壓抑快要溢出眼眶的疼痛,牽過女兒的手,還是一如既往地冰涼,于是緊了緊,帶著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沒走兩步,高奚卻掙脫了他的手,目光游移著,小聲的囁嚅,“會,會被人看見的…對你…不好。”

    他是警察嘛,還是總警督……要是被人看到了,拿出來做文章怎么辦?

    她不想變成他的累贅。

    累贅都是要被拋棄的,她不想被拋棄。

    高仇最后都不怎么記得是怎么帶她回來的,他渾渾噩噩的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有人看他們一眼她就放慢腳步,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等人移開視線她又趕緊跑回他的身后。

    回到了家里,把她哄上床躺好,蓋好被子,想了片刻,溫柔的開口,“想不想喝牛奶?”

    她點(diǎn)頭,覺得只要跟著他的話去做,就能不被他討厭,永遠(yuǎn)是他的小女兒。

    高仇對她笑了一下,高奚看他笑了,也迅速露出一個笑容,只不過充斥著討好和小心翼翼。

    他悄然握緊了拳頭,離開床畔,去給她熱牛奶,高奚的視線一直殷勤的追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回來。

    “來,慢點(diǎn)喝?!?/br>
    高奚接過杯子,小心的往嘴里送,一邊喝一邊看他的眼色,深怕自己哪一個動作會惹他不快。

    把空了的杯子給他,卻來不及微笑,就臉色一變的捂著嘴,奔到衛(wèi)生間,全都吐了出來。

    惡心的感覺攪得她天翻地覆,連膽汁都吐了出來,然后縮在角落里,怯怯的看著她,不安驚慌。

    “奚奚,來……不怕?!彼载?zé)又痛苦的靠近她,把她抱在懷里,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她一直在發(fā)抖,不知是因為難受還是害怕。

    這次之后,她能入口的東西越來越少,有些時候甚至聞到氣味就嘔吐不止,連白粥都只是時而才吃的下。

    她越來越憔悴,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

    那天他醒來,雙眼還有些惺忪,她的頭正埋在被窩里,似乎還睡得香,滿心的柔和,怕她待會醒來會餓,就輕手輕腳的下床,去給她煮粥。

    等到他回來,在看見她呆坐在床上的身影剎那,瞳孔緊縮,驚駭?shù)乃ち酥嗤搿?/br>
    高奚被他這樣的動靜嚇了一跳,卻在看到白粥濺到他的褲腳時,趕忙連滾帶爬的過來,一邊給他擦拭,一邊不住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是我不好…”

    和他道歉像是已經(jīng)成為她的習(xí)慣,只憂心他若是對她不滿意,就會隨時丟棄她一樣。

    高仇艱難的低頭,目光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她的頭發(fā),竟有白發(fā)夾雜在青絲里,落寞頹唐,讓人不忍再看。

    她今年,不過二十四歲。

    青絲白發(fā),紅顏落拓。

    他慢慢跪下去,連抱她都不敢,顫抖著抓住她的手,“你怎么會不好…是我…不好?!?/br>
    高奚頓時眼淚決堤,“不是你…不是…你不要難過,我…我不好…是我?!?/br>
    然后猶豫著抱住他,是這些天以來,第一次主動擁抱他,僵硬謝著重復(fù)安慰他,“是我不好…你不要難過。”

    他最終崩潰,靜默的摟著她,咬牙流淚,不讓她直面他的痛苦,心一點(diǎn)點(diǎn)被摧毀著。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錯了。

    高仇把女兒送到了療養(yǎng)院,招集大大小小的專家為她治療,不管用任何辦法,都要讓她能吃飯,能睡覺,能正常的活著。

    可是她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坐著,說的話都聽得懂,能清晰的說出自己哪里感覺不好,幫助醫(yī)護(hù)人員治療她的病,偶爾還出去和小朋友們做游戲,給他們唱歌,講故事,她甚至還會變魔術(shù),總之很受小家伙們的喜歡。

    唯獨(dú)不肯見他,見到就怕,就疼。

    不好的時候卻只會賴在他的懷里,有時乖巧,有時驚慌,但只有一點(diǎn)相同,她不叫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碰她。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第一次分開是因為警局內(nèi)部和生意實在有需要高仇親自到場的事,而她正好處在不算好的狀況,他抱著她解釋了很久,看著她懵懵懂懂的樣,才猶豫的放手,可沒走兩步她就跟了過來,拉著他的手,疑惑他為什么不帶她一起。

    “乖,爸馬上就回來,嗯?”

    醫(yī)護(hù)人員見狀趕緊來攙扶著她,而高仇也復(fù)雜小心的抽手,高奚還想跟他,結(jié)果卻被人抱住,看他走了幾步,終于哭了出來,撕心裂肺。

    高仇背影僵硬,然后立馬轉(zhuǎn)身回來,從護(hù)士手里接過她,抱在懷里安慰,“不哭了,爸不走?!?/br>
    她抽抽搭搭的說對不起,可就是不放他走。

    還好,高仇重金聘來的這些博士專家不是吃干飯的,在勞心勞力的研究下終于找到了解決她這樣狀況的辦法。

    “不管是什么辦法,只要能讓她恢復(fù)健康,都可以?!?/br>
    “高先生,這還是有些風(fēng)險,高小姐或許會徹底失去記憶……”

    “你覺得記得對她是件好事?”

    “是……那我們這就為高小姐治療。”

    高奚覺得自己睡了好長一段時間,醒來的時候有種今夕是何夕的疑問感。

    她坐起來,眼神卻在接觸到床頭柜上的鏡子時結(jié)結(jié)實實的嚇了一跳。

    本來以為是別人,結(jié)果湊近一看……好吧是自己。

    眉眼還是那副眉眼,只是這頭發(fā),她撫著發(fā)梢,怔愣又荒謬的看著鏡子,怎么一些都白了……

    她這一覺睡了多久,三十年?

    頭發(fā)都白了也太慘了吧?

    然后想起,那她爸爸呢?

    她受到了驚嚇,不會都化成灰了…吧…

    呸呸呸,趕緊搖搖頭,怎么能這么詛咒他,可實在不放心,掀開被子就想去找他,還沒穿上鞋呢,他就推門走了進(jìn)來。

    她頓時放心下來,還好,沒死。

    然后目光復(fù)雜,這頭發(fā),比她還黑。所以這到底是過了多久???

    過了多久呢。

    從注射藥品到清醒,不過三天而已。

    可高仇覺得像是過來三百年一樣久,那天他推開門,見她活生生的的樣子,眼里是久違的清明,頓時有種感謝上蒼的想法。

    她還記得他。

    “我當(dāng)然記得你啊……”高奚無語的看著自從醒來后就一直對她問來問去的自家父親,此刻的他真像一個老父親。

    “還記得自己為什么在這里嗎?”

    她嘆氣,“因為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還時不時和你鬧……”

    “為什么和我鬧?!?/br>
    “因為……”她的瞳孔渙散了一下,迷惑不已,對啊,是為什么……

    “因為,因為你討厭吧。”她哼哼著把臉轉(zhuǎn)向一邊,逃避了這個問題。

    高仇輕笑,板過她的臉,“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這話問的,有那么一丟丟曖昧,高奚準(zhǔn)確的捕捉到他的真實意圖,臉迅速紅起來,“你好煩…剛醒就問這個干嘛…”

    他眼里的冰漸漸解凍,化成溫暖的水流,“還記得葉致遠(yuǎn)是誰嗎?”

    “誰…啊?”

    這下她徹底茫然了,搜尋遍了記憶,都沒找到一個叫葉致遠(yuǎn)的人,或則不是人?

    可她不記得。

    高仇的目光卻越來越溫柔,她都感覺有些發(fā)毛了……

    “誰也不是?!?/br>
    他緊緊抱著她,揉著她的頭發(fā),灰白雖有些刺目,但他不在意了。

    “奚奚?!?/br>
    她環(huán)住他的腰,鼻頭竟然有些酸,“嗯。”

    “我愛你。”

    “我也是?!?/br>
    “對不起?!?/br>
    “……啊?”

    “呵,沒什么?!?/br>
    對不起,最終用你最討厭的欺騙,留住了你。

    當(dāng)初她用騙和他相愛,如今他也用騙來維持他們的愛。

    究竟是包裹在謊言下的相愛是真,還是相愛之下只剩謊言。

    “不要了……”

    “聽話?!?/br>
    “很疼的……”

    “一會就好?!?/br>
    這樣的對話幾乎隔幾天就出現(xiàn)一次,高奚實在有些郁悶,看著很色情,但壓根不是那么回事。

    他是要給她打針,因為她的病。

    “我到底什么病嘛?!彼г梗擞行┯浶圆缓昧?,頭發(fā)有些變白了之外,也沒感覺哪里不好啊。

    高仇一手拿著注射器,長手一卷,把她的身子撈到懷里,“你忘了吃不下飯睡不了覺的時候了?乖乖的,待會給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高奚憤怒,她難道是小孩子嗎,豈會被冰淇淋誘惑!

    “那兩個?!?/br>
    “不行,就一口?!彼眯Φ目粗畠簹夤墓牡男∧槪滩蛔∥橇讼氯?,觸上她柔軟的嘴唇。

    高奚被親了一下臉紅紅的,雖然哼哼唧唧但乖了不少,自己卷起袖子,把白皙的胳膊伸給他。

    高仇的心抽了一下,以往白嫩的臂彎處,如今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連成了青青紫紫的一片。

    高奚看他不動了,握著她的胳膊,眼里都是心疼,哪里還有不懂的,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溫柔的摩挲,反過來安慰他,“沒事,不疼?!?/br>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俯身吻在這觸目驚心的傷口上。溫?zé)岬挠|感讓高奚心里震蕩了一下,像是有電流隨著尾椎骨串上天靈蓋一樣。

    每次注射之后,她都有些昏沉,靠在他的懷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直到腦子發(fā)蒙,說出口的話含含糊糊,眼皮重逾千斤。

    他慢慢拍著她的背,眼神愈發(fā)溫柔,“睡吧?!?/br>
    “不…不睡…”

    他輕笑,“我一直守著你好不好,等你醒了,我還在。”

    高奚想和他說她討厭昏睡的時候,什么也感覺不到,只想和他再相處一會,多注視彼此一會,說說話……可意識慢慢偏離,呼吸沉重起來,終究還是睡著了。

    等再醒過來時又是新的一天。周而復(fù)始。

    這個藥的副作用也不是完全沒有,她記憶變得很混亂,有時認(rèn)不清人,有時忘了要做的事。

    在第十二次把來看她的哥哥拒之門外;第八次把謝季的電話掛掉,并且氣憤的質(zhì)問高仇什么時候有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徒弟;第二十次回復(fù)莫晦如要她去相親的短信,‘婚戀網(wǎng)站沒道德,竊取她個人信息,她有男人了,哼?!?;第無數(shù)次做菜不放鹽,衣服洗兩遍。

    第………

    她終于把身邊的人得罪了個遍,哀怨的看著高仇,幽幽的說,“都不提醒我…你就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高仇笑了一聲,去親她的臉,“有什么關(guān)系?!?/br>
    她憤憤不平,躲閃著他的臉,“怎么沒關(guān)系啦,我這不是失憶了,是失智了!”

    氣成河豚!

    他摟緊她,叫她再躲閃不了,抱在懷里親了個夠,“不用在意他們?!?/br>
    被他親服了,窩在他臂膀里嘆氣,失智婦女可還行……

    咂了咂嘴,她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你說,我頭發(fā)還能黑回來嗎?”

    要不然去剃個光頭?

    然后噗的一聲笑出來,看了他一眼,有些揶揄,不知道對著禿頭女兒還能不能不可描述。

    高仇從她偷笑的神情里讀出幾分意思,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要是真的在意,我?guī)闳ト竞诤貌缓???/br>
    其實她除了頭發(fā)灰白,面孔一點(diǎn)沒變,病好之后又漸漸養(yǎng)了回來,甚至看起來更加稚嫩。他捏了把她的腰身,還算滿意,至少不是瘦骨嶙峋了。

    高奚皺眉想了想,然后還是搖頭,嘆息一聲,“算了,順其自然吧?!?/br>
    她小聲說,手指戳著他的胸口,“不過你要保證不準(zhǔn)嫌棄我,不準(zhǔn)去找年輕小meimei?!?/br>
    高仇氣笑了,他找什么年輕小meimei?一把把她壓在身下,咬牙切齒的說,“我現(xiàn)在就找一個年輕小meimei來泄火。”

    她咯咯笑著,抬頭吻住他的薄唇,輾轉(zhuǎn)廝磨,氣息糾纏。

    那天他們?nèi)粘_M(jìn)行妖精打架,他插在她的里面,挺腰奮力的撻伐她,高奚正欲仙欲死呢,突然覺得鼻子一癢,一道熱流就涌了出來,疑惑的伸手一探,然后驚詫的瞧見一抹殷紅,她還在呆愣,高仇卻立刻抓住她的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剛想說沒事,估計是上火,可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小腹就開始劇烈疼痛,這一刻她突然想起小時候看西游記,孫悟空跳到鐵扇公主的肚子里作怪,公主疼得大喊大叫的情景,雖然她不太了解是不是一種痛法,但真的感覺像是有幾百個上躥下跳的猴子在她肚子里蹦跶,讓她生不如死。

    余光瞥見他的臉色徹底蒼白驚痛,想安慰他一下結(jié)果,結(jié)果一張口鮮血就爭先恐后的涌出來,吐得床上一片血紅,高奚徹底無語了,這像是被捅過或是生了孩子一樣的兇案現(xiàn)場是怎樣……

    她又自娛自樂的想了想,可不就正在被‘捅’和造孩現(xiàn)場嗎?

    高仇顯然沒有她樂觀的精神,高奚見他一張高冷帥型男的臉頓時變成冰山活閻王,實在是有些心疼,本來都五十的人了,還遭遇了這么血腥的事,以后不知道硬不硬得起來……

    沒等她繼續(xù)胡思亂想下去,就被他抱了起來,奪門而出,往醫(yī)院趕去,她被安置在副駕駛上,高仇一踩油門,汽車就飛馳了出去,她氣息奄奄的看著他緊繃的面孔和青筋暴起的額頭,心疼又無奈,想和他說說話,說沒關(guān)系的,會好的,她是不會死的。

    她在內(nèi)心祈求,想要多活一分鐘,一個小時,一個月,一年……一輩子,他的一輩子。

    她說不出話,只能看著他笑,哪怕真的要分開了,她也要最好的面目示他。

    然后沉沉的閉上眼,無力落寞。

    高奚沒死,不知是哪位路過的神仙聽到了她的請求,又救活了她。

    話說她為什么會吐血了,其實是因為夏天火重,她一時又吃了太多冰冷的東西,胃痙攣到吐血,那血里更多成分是西瓜水來的……

    總之醫(yī)院給出了建議,要想活命,那最好戒葷戒腥戒油膩,房事節(jié)制少發(fā)情。

    真是讓她老臉一紅,性欲和食欲本來就很不好控制不是么,但這件事真的嚇著他了,好幾次高奚在夢里被他抱得醒來,力氣大到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他沉在噩夢中,眉頭緊皺,冷汗直流。把高奚心疼壞了,于是一五一十的都聽安排,一點(diǎn)忌諱都不敢再煩。

    又過了幾年,藥也一直在用,她的記性還是時好時壞,偶爾還迷路到不知道是哪的地方,垂頭喪氣的蹲在那,不過他每次都能準(zhǔn)確無誤的找到她,帶她回家。

    她拉著他的手一搖一搖的,撒嬌賣萌都試遍了他也不為所動。

    “就一個冰淇淋也不行嗎?好好好,一口總行了吧?”

    “不行?!彼?。

    “那我想吃辣的,鴨脖子。”

    “也不行?!?/br>
    她泄氣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了想,抱住他的手臂,湊到他耳邊,臉迅速紅起,“那…那我要和你zuoai?!?/br>
    高仇抱住她,微笑到,“等兩個月?!?/br>
    完了,種馬禁欲了……

    她氣鼓鼓的走了,卻被他從后面擁住身子,懷抱溫暖,氣息熾烈。

    “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