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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菏又是好幾天沒見陳少壬,沒有機會跟他提車的事。 談了合作的攝影師會提前在微信上跟蘇菏下單,一周三五次的頻率。蘇菏指定店里唯一的男員工阿奇負責給他送花過去。 今日阿奇輪休,蘇菏便自己開車前往攝影師的工作室。 搞藝術的就是不一樣,辦公室滿滿的藝術氣息,黑白為主,鮮花為它添加不少色彩。 攝影師姓單,名斌。 蘇菏對他第一印象是,這個長頭發(fā)留胡子的男人,他眼神里內(nèi)容比他的話還要多,像是個有秘密的人。 單斌自己成立的工作室,有自己的團隊,拍攝的內(nèi)容不單一,甚至還為明星拍過照片。 今天要的花是臨時加急的,蘇菏掐著點趕到把花送了過去,單斌見到她,問她忙不忙,不忙可以留下等他忙好一起喝杯茶。 蘇菏問:“可以圍觀你拍照嗎?” 單斌沒意見,讓她隨意。 白色的地板上躺著個模特,穿著黑色的裙子,白色的襪子,兩位工作人員拿著幾朵花,把花瓣灑扔在地上,零零散散的花瓣四處飄落,紅的白色,還有幾片綠色的葉子點綴。 攝影師利用鮮花突出女性的柔美,拍出女性由內(nèi)而外的力量。 光布置花瓣用了十幾分鐘,拍攝進度還算快,很快就換了下個景,依然用上鮮花。 女人和鮮花,從來都是絕配。 蘇菏被邀請到辦公室喝茶,她簡單參觀一下,發(fā)現(xiàn)書柜上有幾本心理學的書籍。 “單大攝影師還是心理學愛好者?”蘇菏隨手拿出一本翻看。 單斌笑起來很溫和,他說:“我曾經(jīng)是心理醫(yī)生?!?/br> 蘇菏吃了一驚,毫不掩飾表現(xiàn)在臉上,“噢?從醫(yī)生到攝影師,毫無銜接的兩個職業(yè),你很厲害。” “蘇老板過獎了,我從小就喜歡攝影,心理學并不是我的熱愛,當初要不是家父逼著我也不會修心理學?!?/br> 蘇菏笑著說:“你叫我蘇菏就行,別叫我蘇老板,聽著挺怪?!?/br> “好?!彼f:“那你也別叫我單大攝影師,聽著也怪?!?/br>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然后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 “你拿的這本書后面有人格測試,要不要做下?”單斌問她。 蘇菏把書放回書架,她說:“我不信這些測試的,每個階段人的心境和選擇都不一樣,選擇的答案也會不一樣,結果甚至也不同,沒必要浪費時間?!?/br> 單斌第一次見蘇菏,對她的印象是現(xiàn)實,理性,這類人往往會自私,只考慮自己的利益。過于理性的人偶爾會放縱自己,從中獲取快樂,但實際上他們極度空虛,他們不浪漫更不擅長幻想,有的人甚至不會愛人。 “蘇菏心里有愛的人嗎?”他突然想知道。 “沒有。” “愛過人嗎?”他緊接著問。 “怎樣才算愛?”蘇菏想起初戀,那是愛嗎?不過是青春期撞上叛逆期的產(chǎn)物,她反問他,“愛是什么感覺?” 單斌直覺,這個女人,從小到大就沒愛過,也可能沒被愛過。 “你看著我的眼睛。”單斌對她說:“來和我對視十秒?!?/br> 蘇菏雖不知他的用意,但她照做了,坐沙發(fā)上直直看著他的眼,毫無感情的。 四目相對,靜默了十秒。 “然后呢?”蘇菏聳了聳肩。 單斌遞了杯茶過去,他一直坐著在泡茶,泡的是鐵觀音。 “愛一個人的感覺就是,與他對視只需三秒,你忍不住會想吻他,甚至撲過去吻他,他如果愛你,比你的速度更快,吻住你?!?/br> 蘇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味清香甘醇,甚是好喝。 “是嗎?”蘇菏開玩笑說:“那幸好,你不愛我?!?/br> 單斌笑了起來,他們從第一次見面,聊天氛圍輕松愉快,他知道蘇菏在開玩笑,其實沒那么好笑,他不知為何突然就想笑。 “蘇菏小姐,我個人給你建議,以后找伴侶,定要找對方更愛你的?!眴伪笮α藭瑖烂C說了這樣的話。 “怎么說?” 單斌看向她,緩緩說了句:“因為你心里缺愛?!?/br> “和你們專攻心理學的人聊天都這樣嗎?”蘇菏苦笑,“你們眼睛能透視人的心里?” 單斌揮揮手,知道自己職業(yè)病犯了,應當把她當朋友的聊天。 “抱歉,下次不會了?!?/br> 蘇菏突然想起陳少壬,把他帶單斌面前,單斌是否也能看穿他? “你為什么改行當攝影師?”蘇菏問。 單斌想起了一個人,嘆了口氣說:“我不是個合格的心理醫(yī)生,只有改行了。” “噢,我知道了,有過失敗的案例?!碧K菏想起電視上經(jīng)常有醫(yī)生手術失敗,會沮喪,原來心理醫(yī)生也會。 “倒不算失敗,畢竟心理醫(yī)生醫(yī)的是心里的疾病,而不是惡魔。”單斌說:“一個人如果有了心魔,誰也就救不了?!?/br> 蘇菏點頭認同,想起了何佳,她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么。 單斌的工作室是個單獨的小房子,帶個很小的院子,里面放了些盆栽花,是花店提供的花,完成了拍攝任務,被養(yǎng)在了院子里。 蘇菏一直認為,善待鮮花的人比善待動物的人更有愛心。 蘇菏很愛花,部分原因是它們嬌弱卻充滿生機,只需短暫而又絢麗活一陣子,無需太長,太長就不是花了。 “明天有空嗎?”蘇菏臨走前單斌問她,“明天我有個室外拍攝,拍明星的,有興趣嗎?” 蘇菏笑著回他:“我不追星,但你如果需要鮮花,我會給你送去?!?/br> 明天的拍攝用不上鮮花,單斌回答她:“那你帶兩束玫瑰來。” “我可以幫你叫配送?!碧K菏不做虧本生意。 “別啊,明天給你介紹兩個大客戶,怎樣?” 蘇菏抬起眼瞼看他,臉上寫的是:不騙我? 單斌齜牙笑了,他很愛笑,眼尾笑出深深的魚尾紋。 他說:“真的,兩個大客戶,準時到哦,我讓助理在門口接你?!?/br> 第二天,蘇菏為了兩大客戶奔了過去,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到的是Z市最出名的五星級山莊,國家4A級景區(qū)。 泊車的時候,蘇菏發(fā)現(xiàn)四周都是裝扮了鮮花的婚車,還有拉了橫幅舉著牌子在門口等著的熱情高漲絲毫不減的粉絲。 蘇菏捧著兩束玫瑰花,從停車場走向大門,無意中看到陳少壬的車,沒辦法,他那車牌任誰都會多看兩眼。 今天山莊特殊情況,門口封閉了,相關人員才能進出,若不是助理在,蘇菏也進不去。 單斌拍攝地在山莊保留下來的森林處,必經(jīng)大酒店,于是蘇菏不湊巧看見了陳少壬,他正側著身子微微彎腰與身旁一位穿著時髦的老奶奶說著話。 真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蘇菏只看了一眼,攏了攏外套領子,轉頭跟上助理的腳步。 不是冤家不聚頭,今天單斌拍攝的明星中有楊箐鈺。 蘇菏把花交給助理,找一角落托著腮坐著,她打從心底里是佩服明星不怕冷的勇氣。 氣溫零下的午后,太陽光沒有一絲溫度,陣陣吹來的寒風,攜了附近河面一縷寒意,吹往人身上,冷到骨頭里。 楊箐鈺穿的是抹胸長裙,無疑是扛著凍在拍攝。 楊箐鈺瞅見了角落的蘇菏,心里燃起火苗,想起上次蘇菏一句話讓她沒了兩個代言,心里那束火苗越燃越大,她亢奮起來,迅速進入狀態(tài)拍攝。 心里打著算盤,一會該怎么整這個女人。 —— 晚上再更一章,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