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我?做夢!
想見我?做夢!
5# “你居然是女孩子??!” 少年凄厲的驚呼嚇起棲息在密蔭中的鳥群,小鳥拍打著翅膀紛紛飛上天際,在空中徘徊著。 場面尷尬,歐爾麥特卻悄悄松了口氣,他剛剛見綠谷少年體力不支,正要變身激勵,卻差點被眼前這名少女看見——應(yīng)該說已經(jīng)看見了,她回頭飛快,但他反應(yīng)更快,立刻就解除了變身,還特意換了個姿勢。 歐爾麥特覺得,既然自己已經(jīng)決定選擇綠谷少年作為ONE.FOR.ALL的繼承人,那么為了綠谷少年的安全,這段關(guān)系的知情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我有些疑惑地歪歪頭,綠谷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在開玩笑,“你不知道嗎?” “對,對不起,是我失禮了!” 綠谷出久立刻彎腰道歉,盡管事實就在眼前擺著,但其實他還是不太能接受這件事,阿力是女孩子——女孩子會打架打到門牙崩碎還抱著敵人的腿啃……? 綠谷出久對愛日惜力記憶最深的那件事,發(fā)生在一年級。 那時他們剛開學(xué)沒多久,許多人還沒記住全班同學(xué)的名字。 有一天放學(xué),高年級學(xué)長把他們一群人圍堵在偏僻角落,他們手里拿著拖把掃帚,威脅大家交出手里所有的零用錢。 幾乎所有人都乖乖聽話了,也有說現(xiàn)在手里沒有錢的,學(xué)長同意他們打欠條,下次補上。 當時他們加起來有三十多個人,學(xué)長只有五個,但是只有爆豪勝己和愛日惜力不給。他倆就是不給,寧死不屈頑抗到底。 五對二,他倆狼狽不堪,爆豪躲避不及腦袋挨了一棍子,頭破血流。 綠谷出久和其他人嚇得腿腳發(fā)軟,他們躲在電線桿后,瑟瑟發(fā)抖抱成一團。 力量和人數(shù)差距懸殊,愛日惜力被一腳踹倒在地。眼見學(xué)長抬腳就要碾他的頭,綠谷忍住害怕沖出了去——然后他被學(xué)長一腳踹飛,翻了兩個轱轆“碰”的一聲撞在垃圾桶上,疼的抱著頭哭了起來。 臟兮兮的鞋底踩上愛日惜力同樣臟兮兮的金發(fā),學(xué)長一邊大笑一邊用力踩,但是他突然動不了了——他的腳突然被抓住,那一瞬間劇痛襲來,疼的他幾乎以為自己是被門夾了。他低頭一看,腳底的金發(fā)小鬼抬手抓著他的腳,把他的運動鞋捏的變了形。 綠谷一邊哭一邊瞪大了眼睛,他看到愛日惜力用力抓著那只碾動的腳。 學(xué)長被這種挑釁行為激發(fā)了火氣,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量往下跺,但無論他怎么用力,都阻止不了自己的腳被緩緩抬起的趨勢。 最終,愛日惜力成功地甩開了他,被扔出去學(xué)長臉紅脖子粗地喘著氣,后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wěn)住身體平衡。 掙脫出來的愛日惜力吐掉飛進嘴里的沙子,他用手背抹了把嘴,臉轉(zhuǎn)動著,眼睛看過四周,又落回學(xué)長身上,那眼神仿佛要把在場的每個學(xué)長刻在心里般駭人。 “這里沒有監(jiān)控,”說這話時,愛日惜力語氣平靜,但與語氣相反,他把關(guān)節(jié)捏的咯吱作響,“用點個性應(yīng)該沒事?!?/br> “有也不管,2000塊錢而已,”爆豪勝己聲音沙啞,他的額角還在滴血。他掀起背心用衣服內(nèi)側(cè)擦頭,卻是越擦臉越臟。 爆豪勝己看了眼手上的血跡,他嘴角拉開,臉上的笑容越扯越大,這個絕對稱不上笑容的表情幾乎要撕裂他的臉。他直起身子,按在地上的手動了動,手指屈伸著勾起,傷痕累累的掌心“刺啦刺啦”,冒起了火花。 “干死這群垃圾?!?/br> 愛日惜力沒有應(yīng)和爆豪的狠話,但是他手臂上青紫的血管段段鼓起,他手指活動著,拳頭不緊不慢地攥起又松開,蔚藍的眸子逐漸暗沉,就像暴風雨爆發(fā)前般壓抑又安靜。 “哦呦,”比他們高三個頭的學(xué)長拋著手里的棍子,居高臨下地圍過來,成片的陰影烏泱泱的壓下,“小不點們倒是很狂。” “幾塊錢而已,至于嗎。” 爆豪勝己和愛日惜力的答案是:至于。 那一仗打的很慘,打到最后雙方都紅了眼,踢關(guān)節(jié)抓眼睛鎖喉嚨,手腳并用,用頭錘用牙咬,纏在一起,都分不出是誰占了上風,又是誰在慘叫。 綠谷和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他們連跑都忘了,只能看著那邊塵土飛揚。 爆豪勝己和愛日惜力都不是黏糊的性子,但經(jīng)此一役,他們兩人從此就有些不同——反正綠谷是這么感覺的,有條線把他們與其他人隔開了。 這條線的一邊是受害者,一邊是從受害者轉(zhuǎn)化而成的施害者。 愛日惜力座位靠后,爆豪勝己坐在中間,經(jīng)常是后者腳翹在課桌上,手擱在腦后撐著頭,身體向后仰,隔著半個教室連名帶姓地喊:愛日惜力,下課一起去堵那誰誰。 愛日惜力只回答:行。 后來愛日惜力轉(zhuǎn)校走了,時間過去很久,綠谷還記得他走前和小勝在公園里干了一架,兩個人大汗淋漓躺在樹底下,直到呼吸平復(fù),太陽下山,綠谷出久看著他倆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沒說再見也沒人回頭。 那時才9歲的綠谷出久就想,真男人的友誼就是這么熱血沸騰,羨慕。 然后阿力親口告訴他,自己是個女孩,一直是個女孩。 那小勝會不會也…… 綠谷出久瘋狂搖頭把腦子里突然冒出的可怕想法晃了出去。 她這么瘦弱……怎么可能。 “我只是看起來瘦,并不弱?!?/br> 我看向綠谷的細胳膊細腿,其實仔細點看,綠谷也是有肌rou的。 按理說我應(yīng)該肌rou非常發(fā)達——畢竟我從小練體,體重一直在漲,飯量也越來越大,不斷增強的力量和爆發(fā)力更是體內(nèi)肌rou增加的鐵證。但不知為何,外表就是看不出來,我也不知道我的肌rou在哪里,隱形了? 體檢表寫的很清楚,我身高162㎝,體重69kg,體脂率不到10%,這還是一年前的數(shù)據(jù)。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綠谷出久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小心把心聲脫口而出了——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是他說小勝瘦弱卻被小勝當面聽到……那就太可怕了。 “袋子我?guī)湍闾??!?/br> “沒事。不用了,謝謝。” “……不用這么客氣……” 到底是很久不見的同學(xué),綠谷決定暫且把運動訓(xùn)練向后拖一會,他抱歉地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歐爾麥特,“這是我小時的同學(xué),愛日惜力。” 歐爾麥特表示理解。 一行三人順著人行道一起走。 沉默讓綠谷出久不安,他偷偷側(cè)頭,身側(cè)的少女睫毛撲閃,鼻梁在豐潤的臉頰上打下灰色的陰影,嫻靜的樣子和記憶里那個打起架來像狼一樣兇狠的男孩完全對不上號。 “阿力你突然回到Y(jié)市是有什么事嗎?如果需要我?guī)兔?,請一定告訴我?!?/br> 綠谷出久打破沉默,可話說完他又有點不安,“不能說就算了?!?/br> “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同學(xué)三年,綠谷給我印象還挺深,可以說僅次于爆豪。很愛多管閑事,但并不惹人討厭,“沒什么不能說的,我來找歐爾麥特?!?/br> 歐爾麥特。聽到這個名字,綠谷出久差點就下意識抬頭去看正主了。 “你是說歐爾麥特在本市,”歐爾麥特神色一動,他主動接過話茬,“哪來的消息?” 果然,#歐爾麥特#是個連陌生人偶遇都可以聊幾句的全民話題。 “我媽說歐爾麥特這幾年出現(xiàn)率不斷下降,這預(yù)示著他要回母校雄英尋找繼承人。所以她帶我來拜師學(xué)藝。” 我回頭,卻見綠谷出久和他身邊的那個男人俱是表情空白,仿佛被我的話震到了。 “我媽編的?!?/br> 綠谷出久: “……” 歐爾麥特:“……” “哈哈……”綠谷出久沒正面回答,他心頭不知不覺涌上一股愧疚。剛剛說了要幫忙的人是他,而他也的確知道歐爾麥特在哪里。歐爾麥特要尋找繼承人也是事實,可他答應(yīng)了歐爾麥特不和別人說。 “到了,”下榻的酒店就在附近,我沖綠谷擺擺手,“快去鍛煉吧,我也要回去學(xué)習了。” “呃,好,”綠谷還沉浸在愧疚中,他不由上前了一步,問出一個自己把自己坑進火山底的問題—— “我和小勝一直一個班,我的意思是……阿力,你想見見小勝嗎?” 我有點吃驚,但是很快點了點頭。 “想?!?/br> —————————————————————— 所以———— 綠谷出久崩潰地抱著頭,還有十分鐘就放學(xué)了,老師正在黑板上布置作業(yè),他盯著爆豪倚靠在椅背上的懶散背影,把組織了一整天的語言在腦海里重重地畫了個叉,刪掉。 他到底該怎么說,難不成直接說——嘿,小勝,你還記得愛日惜力嗎,她是個女孩子哦,她放學(xué)約你在玫瑰大酒店3112見。 這么說一定會被小勝打死吧?。。?/br> 小勝怎么可能信這種話,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在愚弄他………啊,怎么辦,到底怎么辦。 “喂,臭久??!” 綠谷正煩惱著,頭頂卻壓下一片陰影,他抬臉,爆豪勝己不知何時站在了他面前,狹長的眼睛危險地瞇起,他一手抄兜,一手指關(guān)節(jié)敲擊著桌面,掌心噼里啪啦冒火花,滿臉不耐煩。 “你最好給我個理由,為什么看我一天,想死嗎????” “不不不不是的我沒沒沒有?。。。 ?/br> “哈?你以為我會信?!” 領(lǐng)子被爆豪勝己一把提起,綠谷出久掙扎著向后撤,他臉上浮現(xiàn)的驚恐表情很好的取悅了爆豪勝己,后者“嘖”了一聲松開手,陡然間失去平衡的綠谷出久狼狽地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教室里響起陣陣哄笑。 “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爆豪勝己居高臨下地看著綠谷,眼底連不屑都沒有,猩紅的眸子沉淀著冰冷的警告,他的語氣就是陳述事實,“你沒有資格和我競爭,哪怕和你站在一個考場都是對我的侮辱?!?/br> “聽到?jīng)],不許你去考雄英?。?!” 綠谷出久緩緩?fù)铝丝跉?,他憤怒又不甘心,但長期以來的服從習慣支配了他的身體,身體違背意志不斷發(fā)抖,小勝生氣的樣子真是太可怕了,沒法反抗,他根本說不出反駁的話。 可他必須、一定、肯定會去考雄英。 哪怕拼上他這條命。 綠谷出久不說話,爆豪勝己無趣地轉(zhuǎn)頭就走,幾個男生做了個戲弄的鬼臉,亦步亦趨地跟在爆豪勝己身后。 眼見爆豪勝己背著書包的身影就要走出教室,綠谷突然想起他猶豫了一整天的那件事,他對著爆豪的背影大喊,“等下小勝!阿力回來了,玫瑰酒店3112,他……他想見你??!” 爆豪勝己腳步未頓,身影消失在門口的拐角處,綠谷出久只聽到一聲冷笑,“想見我?” “他只呆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小勝!”綠谷翻身起來就要去追,但是爆豪勝己早就下樓了,他對綠谷的大吼充耳不聞,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頭,身后跟著幾個人,身邊一個敢上前并行的人也沒有。 果然,還是搞砸了。 綠谷趴在欄桿上,難過地想。 —————————————————————— “沒關(guān)系,”聽完來龍去脈,我把菜單推給綠谷,他垂著頭,明顯被任務(wù)失敗打擊到了,“喝杯飲料吧?!?/br> 杯中的蔬菜汁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金光,綠谷出久并沒有點東西,他還是很失落,“阿力也要考雄英吧,小勝也要考雄英,你們肯定能再次見到對方?!?/br> “那不一定,”我實話實說,“筆試還差50分,不過時間還有三個月,努力吧!” 我也不知道哪句話突然觸動了綠谷——總不可能是我筆試還差50分——他突然就振作了起來,眼睛也皮卡皮卡冒起了光,“好??!還有三個月!!一起努力吧!??!” “我一定會努力考上雄英的?。。 ?/br> 我吸了口蔬菜汁,心想綠谷還真的有點像電視里的那種元氣少女呢。 至于爆豪,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