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與超人
燈塔與超人
11# 參觀過雄英高校后,我的學習熱情達到了活著以來的最高峰——我直接跑去書店買了本最新的、百強推過的、有半指厚的數(shù)學模擬套卷。然后我找了個安靜的咖啡廳,坐下就開始奮筆疾書,瘋狂刷題。 面對數(shù)學,時間顯得格外不值錢。明明還沒做多少題,mama就打過電話來了。 我看了眼吧臺上擺的表:還不到九點。 “怎么樣?”她問。 “我跑完了公園和雄英,沒遇到什么人,”我一邊胡扯一邊翻了頁試卷,思索著到底該在三棱錐的哪個部位畫輔助線,“海邊還沒去,我正在往那邊趕呢。” “那正好。那個被歐爾麥特陪著跑步的那個男生現(xiàn)在就在那邊跑步呢。那段路線經(jīng)過一個露天垃圾場,你知道嗎?” 露天垃圾場。 “知道,一會過去。”我掛斷電話。 我把新買的輔導資料和本子筆扔進塑料袋,走出咖啡店。天色已深,我尋了個四下無人的角落,垂直著升上高空。 我向邊界分明的海岸線飛去。 孩子通常會繼承父母的個性種類,但在強度上卻與父母沒有必然關系。 我的母親愛日洋子,個性為增強,個性強度大約是打字比別人快很多、或者同時扛起兩桶水上樓。 我的父親愛日秉目,個性為高溫,熱度低到連煙也點不起來,被mama戲稱為蒸汽眼罩。 我的jiejie愛日琴音,無個性者。 是的,飛行并不是我與生俱來的能力。 ———————————————————————— 那是剛跟jiejie來到Y市的時候,我們不告而別了一個月,爸爸mama沒打過一個電話,沒人發(fā)現(xiàn)我和jiejie已經(jīng)不在家了。 那時我大約4歲,行為模式類似巨嬰——只要世界不圍著我轉(zhuǎn),我就不高興。 那是個中午,我偷偷跑出家,一路亂跑后跑進了垃圾堆里,怎么轉(zhuǎn)也轉(zhuǎn)不出去,一時間情緒激動,個性發(fā)動,大肆破壞,節(jié)節(jié)提升的溫度將目之所及的一切化為蒸汽。 沙子被灼燒成渾濁的玻璃,液化成亮晶晶的水后一層又一層地消失,逐漸露出隱藏沙灘下的黑色巖石。 很累,精疲力盡。 【意外收獲】 有人在我身后蹲下,他摸了摸我的頭,張開的五指扣上我的腦門。 他抓握的力道明明不大,我卻不知為何感到腦袋生疼。就好像腦子里固有的某種東西在被強行外拔,劇烈的疼痛一時間蓋過了難過的情緒。 【疼】太疼了,我抽抽噎噎地哭,我努力抬頭看向罪魁禍首,想把他燒出個洞【松開】 過了一會,他漸漸把手松開了。 又過了一會,他慢慢地拍了拍我的背。 【哭泣解決不了問題】我記得他這么說。 【那什么能解決問題?】這人的言語里有種讓人信服的魔力,能讓人不知不覺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我眨眼就忘記了剛剛的疼痛。 【當然是……英雄】他聲音壓低,恍若低嘲,近乎呢喃,宛如耳語,【比如……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br> 我猛地睜大眼【我最討厭歐爾麥特!??!不許你提他?。?!】 【……】他突然捂住臉笑【……是嗎?】 【可愛】他笑完又嘆息【真可愛】 【我們來做個交易】他說完又摸我的頭,這次被摸頭也不疼了,說這話時他的氣場是那么強,仿佛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把星星打下來【我?guī)湍憬鉀Q問題,什么問題都行】 【——不過,有代價】 【我要mama愛我,爸爸愛我,jiejie愛我】我停下抽泣看著他。我才不管什么代價。 【全都只能愛我】我重重地重復道【只能】 【這個不行】他說【換一個】 我委屈極了,個性失控把沙灘瞪出兩個不可見底的黑洞,我的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沉默蔓延。海浪在遠方“嘩嘩”拍打。 就這么又過了一會。 【別哭了】他在我的頭頂說【不哭就送你一個禮物】 【飛高高】他把我提起來夾在胳膊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浮空,配合上你的個性。燈塔哈哈哈哈哈】 地面越變越小,我從他的臂彎探出頭向下看,藍色的海浪侵襲著金色沙灘——聞所未聞的全新視野。帶著咸味的海風越來越大,臉上殘留的淚水都被風吹走了,我看到白鳥在身邊飛翔,我們越升越高,云朵在腳下穿行,漸漸的我開始呼吸困難,下降,前面是軟綿綿的云。我把手伸進去,云摸起來的觸感居然是濕漉漉的。 ——哇。 ………… ………… 我落在沙灘上,垃圾場就在前面,生活垃圾堆的老高,看起來和很多年前沒什么區(qū)別。 我突然就想像小時候那樣玩一玩,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過高溫了,沙子只有在超過1200°的高溫下才會被燒成玻璃,人比沙子更脆弱。高溫是極其危險、絕不符合【英雄只能制服敵人】原則的個性。 畢竟個性是高溫不是溫度,基準點就是1000多度,放出的溫度只能高不能低,我也沒辦法。 話說我也是一樣的rou體凡胎,近距離放熱卻不會被自己的個性燙死,這其實很不科學。 這么想著,我轉(zhuǎn)動眼球發(fā)動個性,用視線在垃圾堆玩心大起地畫了個心。 垃圾大片汽化,這景象真的很有趣,我向前走,前方的垃圾隨著我的前進一層層的消失,就像海浪退潮般,到處都變得干干凈凈。 被余熱沾染到的沙子變成了一小塊又一小塊的晶狀體,月光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海灘在視野中平整的展開,我轉(zhuǎn)頭看向海浪,奔涌的海浪突兀消失一大塊——就像被看不見的手從畫紙上撕去。 力量流失的感覺非常明顯,而且不好cao控。我試著把熱度集中在一條線上不讓它向外擴散,但失敗了。 自己都用不好自己的能力,這種事……算了,我想,反正平日也用不著高溫。 路邊響起“咔嚓”一聲。 我猛一回頭——那人動作格外敏捷,一下就蹦開……向后平地摔倒了。 我飛起來落在馬路上,是那天和綠谷一起那個金發(fā)男子,挺巧的,是熟人的話應該不會被剛剛的我嚇到報警。 “你好,”我看著他很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之前綠谷在我還沒注意,這人怎么這么高,高到我都要對他的實際個頭失去概念了,應該得有兩米? “你——噗!!” 歐爾麥特一張嘴就噴出一大口血。 他這是平地摔一跤把內(nèi)臟摔裂了,還是被我嚇得?我不清楚這人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但看他這面如金紙的臉色,說是被嚇得不太可能。應該是本身就病了吧。 “你還好嗎?” 歐爾麥特:“我——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濺的血量比上口更大,歐爾麥特捂著嘴,臉色比月光還白,破碎的內(nèi)臟組織合著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來。 我:“……” 這人明顯已經(jīng)病入膏肓命不久矣,雖然不是我的鍋,但秉持人道主義我還是趕緊撥打急救電話吧。 變身超時,強行變身的代價實在大,真是多一秒也艱難無比……歐爾麥特咳嗽了兩聲,等他再抬頭,眼前的女生已經(jīng)撥通急救電話了,他表情頓時一裂——等等!動作可不可以別這么快??! “等等,我好的很,不用去醫(yī)院?!?/br> 醫(yī)院治療都是實名制,萬一被醫(yī)院發(fā)現(xiàn)他是歐爾麥特就糟了。 “都吐血了還叫好的很?!?/br> 我無力吐槽,但當事人都這么說了,我掛斷電話,順帶看了眼時間,九點二十。 這么早回去不好交差。 “真的不用去醫(yī)院?” “不用,真的不用。” 歐爾麥特擦干凈嘴,他看著身側(cè)這個和綠谷差不多大的女生,突然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個報道,還有今天看到的……他有點動搖。 綠谷少年非常優(yōu)秀,意志和品性熠熠生輝,但繼承ONE.FOR.ALL后所要面對的困境,絕對不是單純的意志和品性就可以戰(zhàn)勝的。 那個人,ALL.FOR.ONE,既能夠奪取他人的個性為己用,又能把奪取來的個性送給他人收買人心……他是絕對恐怖的集合體,是無限可能的代名詞,是用言語不能形容的強大。 五年前那一戰(zhàn),歐爾麥特幾乎付出生命代價,他曾經(jīng)以為那人死了,卻沒想到那人在肢體都被他打碎后還活著! 黑暗蠢蠢欲動,無數(shù)人在等他東山再起,等他再次制造混亂、擊潰秩序。 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綠谷成長。 拿世界做賭注…以他對綠谷少年的信任…? 信任,重擔,未知…… 歐爾麥特猛的又咳出一口血。 “你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br> 我本來都要走了,但這人又噴血……看起來實在太凄慘——說起凄慘,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人的衣服褲子都非常寬大。本來他就瘦的像根麻桿,又穿著這種不合身的衣服,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似的。 海風拂面,由熱轉(zhuǎn)涼。 “我沒事,”胸腔火辣辣的疼,但歐爾麥特早就習慣了,這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我記得你是叫愛日惜力,對吧?!?/br> 這人怎么突然就嚴肅起來了。 我站定,抬頭看他,“沒錯,有事嗎。” “其實我就是歐爾麥特,”他沉了口氣,鄭重其事地看著我。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的親戚……八木俊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