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雞籠都關(guān)不住你（2）

    夏小妖沖進(jìn)手術(shù)間，不顧器械的尖銳鳴叫，一把摁住李四的頭，對方并未作出反抗，哪怕夏小妖粗暴地扭過她的手腕，扣上鐐銬，他也只是微微哼了一聲。

    在確定控制住他之后，夏小妖環(huán)顧四周。

    近幾年犯同性戀罪的人越來越多，在付諸懲戒之前，更傾向于把這個作為心理疾病治療，于是相關(guān)產(chǎn)業(yè)風(fēng)生水起，一應(yīng)俱全，在高峰年，供不應(yīng)求，電子治療應(yīng)運(yùn)而生，是以房間里只有夏小妖和李四兩個人。

    李四被控制之后就自覺地雙手抱頭蹲到墻角。

    但夏小妖仍然不放心。

    有第三個呼吸的存在。

    在那東西吐出一口空氣的時候，夏小妖橫刀挑開瓶瓶罐罐，一時間液體橫流，叮當(dāng)作響，在碎片里露出了一只軟趴趴的東西。

    夏小妖拿刀挑起它，定睛一看：“好久不見，狗蛋。”

    “狗蛋”掙扎了一下，但畏懼于刀刃：“請叫我薩麥爾?！?/br>
    她手腕一抖，雞兒以一種別扭的姿勢滾到了地上，但夏小妖卻不去看它，她轉(zhuǎn)向李四：“我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但職責(zé)所在，……”

    夏小妖沒說完。

    李四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和其他獵人相比，她的態(tài)度并不算太糟糕：“你認(rèn)識吉拉？”

    夏小妖歪了歪腦袋。

    刀尖戳在雞兒分叉的尾巴中間。

    “哎哎哎哎那是我的曾用名！”

    李四沒說話，見不得光的生活損害了健康，他凹陷下去的眼睛隱藏在額前碎發(fā)之下，一如浮冰下的冰川，深不可測，衣服松松垮垮，鎖骨明顯，隱約有個清秀的輪廓。

    夏小妖恨鐵不成鋼：“你是被這雞兒蠱惑了嗎？”

    他搖頭。

    夏小妖扶額：“我怎么盡遇到些不正常的家伙?！?/br>
    李四倏忽抬起頭，他的眼睛原本就大，再加上眼眶凹陷，盛滿光芒：“你覺得這不正常？”

    “當(dāng)然，”刀尖入鞘，“正不正常本來就不是你說了算?！?/br>
    他沒說話。

    夏小妖踢了一腳雞兒：“你干的？”

    那家伙一個鯉魚打挺：“我冤枉?！?/br>
    李四：“和吉拉無關(guān)?！?/br>
    “哦?！?/br>
    夏小妖并未說什么，但硬是讓李四聽出了一抹諷刺。

    “為什么不是我說了算？憑什么我有罪？我愛一個人又不是用雞兒去愛，就算……”

    “打住打住，”夏小妖再度抽刀，“我只是一個平凡無奇的雞兒獵手，有什么話和法官去說。”

    李四：“你……”

    “你說服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她掐著雞兒的脖子（如果有的話）把它拎起來，它只象征性地掙扎了兩下：“正常這個東西是由大眾定義的，你要是和多數(shù)人不一樣，你就是不正常，我覺得這沒什么可說的。我反倒覺得不允許“不正?！北容^恐怖?！?/br>
    她探出頭謹(jǐn)慎地觀望一下，臉上風(fēng)輕云淡：“跟我來?！?/br>
    李四沒動。

    夏小妖擺擺手：“愛來不來?！?/br>
    雞兒被對方鉗住了嘴，但它還是努力發(fā)出了蛇一般的嘶嘶聲。

    李四這才跟上。

    夏小妖一路走一路觀察，驅(qū)逐隊還沒有來，如果能來得及的話……她皺起眉頭。

    李四：“怎么了？”

    夏小妖笑了：“你的運(yùn)氣不太好啊?！?/br>
    李四不明所以，雞兒試圖說些什么，但對方手上更用勁了，疼得它神龍擺尾。

    夏小妖顯然不想解釋什么，她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提了一嘴：“你后悔嗎？”

    “我有什么后悔的?！?/br>
    “那就好?！彼榈?，示意李四走到前面去，李四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順著樓梯一路往下，醫(yī)院的綠化很不錯，正逢春季，正是萬物萌發(fā)之時，紅的綠的煞是好看，偶有澆花用的水管潛藏期間，滋出細(xì)細(xì)的水流，匯聚成一大灘東西往下水道走，在感慨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之前，遠(yuǎn)一些的地方，全副武裝的驅(qū)逐隊正全速趕來。

    “你的運(yùn)氣真的不太好?！毕男⊙种貜?fù)了一遍。

    她伸手，雞兒從手上掉落，卡在雨水篦子上，兩個卵囊似的尾部露在外邊一扭一扭，夏小妖一腳踩下去，罵了句臟話，雞兒明顯抖了一抖，但還是通過了篦子，只聽到噗通一聲，濺出幾點水花。

    然后她轉(zhuǎn)身用刀柄抵住李四，不顧對方的反抗，強(qiáng)行壓制，直到沐子帶著驅(qū)逐隊趕來。

    沐子看到兩人有扭打痕跡：“沒事吧？”她剛說完就覺得不太對，夏小妖能有什么事，于是她把目光轉(zhuǎn)向李四。

    也許是察覺到了對方憐憫的眼神，李四略微活動了一下，并不是很疼——她并沒有下重手，反倒像是顧忌著什么。

    驅(qū)逐隊前來接手，夏小妖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給李四帶上電子項圈，并關(guān)押在車。

    對于這個結(jié)果，李四并不意外。

    夏小妖向驅(qū)逐隊隊長補(bǔ)充：“……對，沒有看到雞兒，下路不明，沐子可以作證……，懷疑犯人受到誘導(dǎo)，具體事宜之后向您匯報……”

    雞兒能跑出去也是件好事。

    但他沒有想到的事，在幾天后的審判上，他又遇見了夏小妖。

    對方畫了淡妝，沒有帶刀也少了殺氣，有種超越性別的美。

    “我作為第一證人，沒有看到雞兒存在的痕跡，懷疑已經(jīng)逃竄；罪犯李四發(fā)生同性性行為，但我懷疑為雞兒蠱惑，理由如下：雞兒的原主為張三，雞兒誘導(dǎo)李四與張三發(fā)生關(guān)系并趁此寄生原主。但寄生沒有成功，張三檢舉李四，并提出對李四采用化學(xué)閹割……”

    “我并不認(rèn)為李四是同性戀患者，相反，在缺失雞兒之后他進(jìn)行非法移植，行為不可取但足以見他旺盛的繁殖欲望……”

    和同性戀罪相比，李四最后受到的懲罰微乎其微。

    等到塵埃落定時，他隔著鐵窗和她遙遙相望，還是夏小妖打破了沉默：“你有什么打算嗎？”

    李四搖搖頭。

    人們總覺得他只是愛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恰好是男性，但他明白并非如此，他的愛意只為同性展露，當(dāng)然女孩子也很好，但那不是他以為的“愛”，他會愛小孩，愛貓貓狗狗，愛大樹和小草，但絕不會和它們上床。他想把自己硬邦邦的黑粗長jiba插進(jìn)一個緊致而多褶的肛門里，就算換成粉嫩流水的yindao，他也不會有半分心動。

    就算沒了雞兒，他也無法說服自己。

    平坦的胸部和發(fā)達(dá)的腹肌，三角地帶茂盛的毛發(fā)，以及藏在其中的睪丸和yinjing。

    那是用來表現(xiàn)愛的工具，而他除了愛，他一無所有。

    他也許會再找一個情投意合的雞兒，然后被關(guān)進(jìn)監(jiān)獄。

    “謝謝?！?/br>
    他的聲音消失在警笛之后，回蕩在更為縹緲的天空。

    夏小妖沒再說什么，李四只是她獵人生涯中的匆匆過客。

    人是永遠(yuǎn)正確的，他們天生就會選擇繁衍，如果沒有，一定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她的職責(zé)就是協(xié)助管控雞兒，抓捕因為各種原因逃跑的雞兒，并把他們關(guān)押在雞籠。

    “這個月的獎金又沒了。”夏小妖回到家，放下刀，躺在沙發(fā)上，任由自己陷進(jìn)柔軟之中，她對著光伸開五指，墻壁上掛著的動物皮毛和骨骼落下明滅不定的陰影。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為他辯護(hù)，”雞兒剛從下水道里艱難地爬出來，試圖頂開衛(wèi)生間的門，它在瓷磚上留下淅淅瀝瀝的污水，“不還是會有下次嗎？”

    夏小妖伸手拿過牙簽罐子，晃動著里面的針狀物體：“在廁所里待著，弄臟我的地板你就死定了。”

    雞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頭縮回去，沒過一會兒，傳來了花灑的噴水聲。

    再過一會，雞兒慢騰騰地爬了出來，嘟嘟囔囔：“我臟了，但是又干凈了……”

    “有什么吃的嗎？”它問道。

    “冰箱里有蘋果——一整箱?！?/br>
    “我不喜歡蘋果?！?/br>
    “愛吃吃不吃滾?！毕男⊙紱]抬頭，只是看著手上的牙簽發(fā)呆。

    雞兒反客為主，咕嘰咕嘰地在地板上扭動，在她身旁停下：“為什么幫李四？”

    “滾，被人發(fā)現(xiàn)窩藏雞兒我就完蛋了，”雖然嘴上不饒人，她并沒有趕雞的意思，還是往過挪了挪，給雞兒讓出位置，“想幫就幫了唄?！?/br>
    “但還是會有下次?！?/br>
    夏小妖不以為意：“那就是他的事了?！?/br>
    “但是……”

    她踢了雞兒一腳：“萬一在他找到戀人之前，同性戀合法了呢，總得有點盼頭吧？”

    雞兒：……

    夏小妖起身從冰箱里摸出一個蘋果：“再說，萬一人家去深山老林過二人世界呢？”

    “說到這個，你是怎么和李四搞到一起去的？雞籠沒待夠？”

    雞兒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芝麻大的眼睛擠得更小了，流轉(zhuǎn)著晦澀的光：“想聽故事嗎？”

    夏小妖正好把蘋果洗干凈，咔嚓咬了一口，充沛的粘稠果汁一直流到手腕處，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酸甜，很香。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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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這個故事沒寫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