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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舒懷哽了一瞬,不再和陳究嗆聲,轉(zhuǎn)而對著幸嚀罵了兩句,“時間我自己查,有能耐當(dāng)小三就給我等著吧。” 班主任從辦公室回來,哐哐拍著后門,蔣舒懷重重地撞過幸嚀的肩膀,回自己的位子。老楊的嗓門大,喊著快點把書分完。 隔壁座位的人,把幸嚀堆在她桌面上的書往外推了推,幸嚀抱回那一摞書,沿著原來的路線繼續(xù)往下分,每到一桌,都有人用看戲狀的戲謔目光打量她。好像已經(jīng)預(yù)料到,至少這前半學(xué)期,都不會太無聊。 那些視線赤裸裸地徘徊在她的面上,再明目張膽地從頭掃到腳?!靶∪边@個標(biāo)簽,幾句話之間,就烙印在她身上。 沒有人想要了解真相,他們只想要看到熱鬧。鬧吧打吧,最好見點血上個醫(yī)院,橫豎落不到他們頭上,越激烈才越好。 幸嚀梗著脖子,發(fā)完最后一本書。瞿熠似乎想和她說什么,在她路過時,試圖捉她的手臂,幸嚀躲了一下,錯開了。 童娟娟看著她回來,小心翼翼地問她沒事吧。幸嚀把桌面上的書一水兒塞到桌洞里,書角磕在桌洞的內(nèi)壁,撞得哐啷響,聲響全都被壓在周圍的嘈雜之下。 她面上不顯,聲音平平:“沒事?!?/br> 童娟娟多瞄了她兩眼,不再說話了。 老楊的課喜歡和人互動,剛分班那會兒,還有不少人應(yīng)和他,時間久了之后,他就只能逮著那倆愛學(xué)習(xí)的使勁互動了。整節(jié)課下來,仿佛私教課堂。 幸嚀上什么課困勁兒都大,在老楊的眼皮子底下頂風(fēng)作浪,睡得迷迷糊糊間翻出手機,交好的同學(xué)在課上偷著給她發(fā)過幾條消息,問她剛才那出是怎么回事。 幸嚀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解釋,也不確定有幾個人會相信她的說辭,猶豫了一下,暫時沒有回復(fù)。 放學(xué)從班里出去前,走廊上站了幾個別班的人,蔣舒懷也在邊上,朝著幸嚀的方向指了指,一群人一塊看過來。幸嚀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往外走,童娟娟小聲喊她,“幸嚀你先走吧,我去找朋友取點東西,等會就趕上你?!?/br> 幸嚀察覺到她閃躲的視線,再看以往常找她同行的人,這會兒早就各自為伴。抬眼望了望窗外,對上那伙人并不善意的目光。 陳究空著手從后門出去,其中幾個和他打了招呼。他還是一副懶散的模樣,只點了點頭,從邊上穿過去了,好像說兩句話就要了他的命了。 幸嚀把包背好,“我先走了?!?/br> 她沒等童娟娟回應(yīng)。幸嚀明白童娟娟的意思,她同樣也不想連累到童娟娟。 繞過講臺往外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那群人已經(jīng)離得很近了,那些聲音就在耳邊。幸嚀沒多看,朝著樓道里拐進去。 身后哪個人說了句“長成這樣就能當(dāng)小三了嗎”,其余的哄然大笑起來。 幸嚀放在兜里的右手,不自覺地蜷了蜷,稍稍邁大步子,遙遙還能聽見有人在說:“怎么就走了?這么不經(jīng)說???” 她走得很快,直到不再能聽見他們說話。 童娟娟在她即將上公交車時趕來,用公交卡替她刷了一塊錢的車錢,熟稔地挽上她的胳膊,朝她討好的笑笑,“你有沒有怪我?。课沂钦娴挠惺聝?,不是故意不和你一起走的!要不我給你發(fā)誓!” 幸嚀把卡放回兜里,“沒事。” 童娟娟來回看她,“真沒事?”幸嚀搖了搖頭。 臨近放學(xué)時間的那幾班公交,都格外得擁擠,整個車廂里塞滿了人,但凡留有一點兒空隙,都能再鉆上來一個人填進去。 兩人擠在車廂的中段,幸嚀把著扶手勉強站好,車窗關(guān)著,空氣在這樣封閉的空間里變得混濁。她毛衣領(lǐng)往上提了提,口鼻都掩在下邊。 遇上紅燈,車停在白線前邊。幸嚀無意地向外看了眼,看到了一道并不陌生的身影。 陳究坐在摩托上,兩條腿支在地上,單手拿著手機正在屏幕上輸入著什么,片刻后把手機收回了口袋里,抬頭望了望紅燈還剩下的秒數(shù),握住了車把手,在紅轉(zhuǎn)為綠的一瞬間,擰動油門,車身沖了出去,風(fēng)吹鼓他的上衣再向后掠去,很快消失在幸嚀的視野里。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忽然覺得,陳究擰下油門的那個瞬間,一定很暢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