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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紗

    網(wǎng)絡轟動持續(xù)短短一天便結(jié)束,第二天中午娛樂圈爆出模范夫妻的離婚聲明,微博熱搜上整整20條都是相關條目。

網(wǎng)上有關祝笛瀾的信息都在這條新聞的掩護下被悄無聲息地刪除,再也沒有人討論她。

祝笛瀾在家休息了半天,翻了會兒新聞,還是決定去學校。她在行政辦公室堵到了楊顏君。

楊顏君略顯驚訝,隨后微微一笑,“呦,這不是網(wǎng)紅師妹嗎?”

祝笛瀾對她露出毫不掩飾的假笑。

楊顏君看見她鎖門的動作,臉上的笑意愈發(fā)神秘。她放下筆,悠然地靠向椅背,靜靜等著祝笛瀾開口。

“這事跟你有關系,對嗎?”

“要我說,師妹你對自己的容貌這么不自信嗎?”

“這種事必然有推手才能起風波,跟我長什么樣子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有這能力捧人,我建議你捧捧自己。”祝笛瀾冷冷地說,“我沒有興趣。你要是不好意思自吹自擂,我可以幫你炒成’文大美女教師’。不過我看不出來你什么時候不愛自吹自擂了?!?/br>
“哼,我能做什么呀?說起來,你的好閨蜜,孟莉莉那張照片才意外地把你推到你不喜歡的風口浪尖呢。她的演藝之路比我想象中順多了呀?!?/br>
“師姐,我們互相討厭,就不用這么客氣了?!弊5褳懙恼Z調(diào)里藏著威脅,“你幾歲了還玩這種小把戲浪費我們的時間?!?/br>
“怎么?生氣了?要找顧宸告狀?”楊顏君嘲諷,“我還記得你懷孕時的樣子呢,裝得慘兮兮得,整天瞪著銅鈴一樣的牛眼看顧宸,看覃沁,那時候被寵著,你當然開心了?,F(xiàn)在說不上話了是不是?覃沁你沒搞到手,現(xiàn)在他要娶別人,顧宸也交了女友。這打擊是挺大的,你在家里躲了多久不敢出門啊?”

“我懶得用這種事煩他,要不是以他的利益為先,你以為我不敢叫他警告你?”

楊顏君笑得更歡,“被你的好閨蜜搶男人的感覺不好受吧?”

“你少點閑心管這些破事,也許廖教授當初愿意讓你繼續(xù)讀博士。”

楊顏君被刺到痛處,表面上卻笑得愈發(fā)可人,“我是想幫你呀,你怎么這么不領情。你那時候跟顧宸處得好好的,被孟莉莉搶了算怎么回事?她表面看著柔柔弱弱得,搶男人的手段倒是很了得呀?!?/br>
“你愛怎么鬧怎么鬧,”祝笛瀾敲敲桌子,“我要是知道你敢在背后耍手段欺負莉莉,我發(fā)誓我一定把顧宸扯進來,你信不信?”

楊顏君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裝什么姐妹情深,我還不知道你嗎?!?/br>
祝笛瀾不再與她爭辯,摔門離開。

這件事產(chǎn)生的影響并不大,只不過偶爾有學生跑來找她,問她是不是真的認識孟莉莉,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們欣喜地拿些海報或CD請她帶給孟莉莉簽字。祝笛瀾倒沒有不甚其擾。

廖逍把辦公室給她使用,她經(jīng)常把簽好名的CD留在辦公室里,等學生自己來取。

祝笛瀾拿到廖逍辦公室鑰匙的第一件事就是支開羅安,鎖上門,翻遍他辦公室里所有角落找她弟弟寫的信,或者找些其他有用的資料。

結(jié)果自然是一無所獲,她失望之余也覺得是在情理之中。廖逍要是連這點小事都不留意,實在枉費他那么多年的名聲。

孟莉莉去外市錄節(jié)目時,看到許多家庭條件普通的孩子對音樂的熱愛,她對劉勇宏提出想增加為孩子們的義演,以及開辦平價音樂教室的想法。

劉勇宏迅速組織團隊策劃了為她的慈善跟拍紀錄片的項目。孟莉莉心地善良,再累再忙也不愿拒絕這些沒有任何收入的音樂表演,她為此經(jīng)常離開泊都,凌顧宸從不干涉,只是勸她不要太奔波。

在外市待了一周,她終于回泊都打算修整一段時間,與此同時,她認真研究了泊都的幾大樂器供應商并一一聯(lián)系,希望可以與他們談出合理的進購價格,好送去全國各地的希望小學。

祝笛瀾不忙時會陪著她在樂器行之間往返,孟莉莉依賴于她的能說會道,祝笛瀾在的時候談判總是變得很輕松。

劉勇宏安排的攝影團隊一直跟著兩個女孩,但祝笛瀾很躲避,劉勇宏只好囑咐攝影師不要把祝笛瀾拍攝入境。

她們來到一家樂器行,孟莉莉的行程信息走漏,門口圍了不少她的粉絲。

劉勇宏小聲勸粉絲希望她們不要影響拍攝,孟莉莉回頭看了她們一會兒,還是不忍心,“勇哥,沒事的,她們看著等很久了,早上還下小雨。”

劉勇宏沒有攔她,孟莉莉與粉絲們聊了幾句,感謝大家來看她,隨后來者不拒地為她們簽字、合影。粉絲們十分開心。

孟莉莉的名聲漸漲,她的良好口碑與她從內(nèi)心散發(fā)出來的謙遜緊密相連,見過她的人實在很難不喜歡她,粉絲們戲稱她“寵粉狂魔”。

祝笛瀾拿手包擋著臉,快步獨自走進樂器店。隨著孟莉莉出門容易被人偷拍以后,她就不太樂意與孟莉莉一同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了。

雖然孟莉莉及時刪除她先前發(fā)的兩人合照,但看來現(xiàn)實中許多人的記憶力還不錯,她們小心翼翼地與孟莉莉搭訕時也時常忍不住打量甚至偷拍祝笛瀾。祝笛瀾對此十分不悅。

團隊在樂器行逗留了近三個小時,助手收好報價單,孟莉莉舒了口氣。祝笛瀾翻看著手機,“走吧,蕓茹跟璐璐都已經(jīng)到了?!?/br>
“怎么,還有活動?”劉勇宏好奇。

祝笛瀾不搭理他,孟莉莉待他如家人,“嗯,好朋友要試婚紗,說好了這邊忙完就去陪她的。你把我們送到米勒街吧?!?/br>
“米勒街?哪家千金要嫁人了?”

米勒街是一條全國聞名的奢侈品店街道,各種奢侈品牌貴到讓人無法想象,路邊的梧桐葉都仿佛鑲了金。

“她好不容易談到今天的包場,我跟笛瀾說好今天陪她一天的?!?/br>
她的語氣從不盛氣凌人,劉勇宏知道這是她從小習慣了的優(yōu)渥生活,沒有任何炫耀的含義。

他同她開玩笑,“哪家千金?我聽說過嗎?能幫勇哥你要張請柬嗎?勇哥給兒子談個娃娃親去?!?/br>
劉勇宏有個上初中的兒子,孟莉莉見過他一家人,他的妻兒都十分喜歡她。

孟莉莉知道他愛開玩笑,捂著嘴開心地笑,同時看著祝笛瀾,認真小聲問,“笛瀾,你覺得可以嗎?”

祝笛瀾微微搖頭,同時不滿地看了劉勇宏一眼。

劉勇宏趕忙打圓場,“哎呀,你還不知道你勇哥愛開玩笑啊。別放心上?!?/br>
孟莉莉帶著愧疚輕聲道歉,隨后挽住祝笛瀾開心地離開。

劉勇宏打量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微微搖頭。

這個祝笛瀾的套路,他實在是看不懂。她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但她對孟莉莉又格外溫柔。孟莉莉明明靠自己的身家,卻對她百依百順。

劉勇宏想不通祝笛瀾究竟是哪號人物,他好奇去向老板萬循詢問時,萬循諱莫如深地不愿說,并且囑咐他不要打聽。

保姆車在婚紗店前停下,這家婚紗店占地面積如同商場,足有三層,除了各大婚紗品牌和小眾品牌的成品婚紗,它還為顧客提供與設計師面談定制的服務。

這里簡直是女孩子們的終極夢想,并且要提前預約很久才能包場,且相當昂貴。

祝笛瀾幾個月前在晚宴上與這個家族企業(yè)的一群貴婦們社交許久,拍了無數(shù)彩虹屁,才如愿談下這個日期。

丁蕓茹對這樣的待遇還是頗為受寵若驚,她簡單描述了一下自己想挑的婚紗樣式,店員們便全店搜羅,把類似的婚紗取下給她試。

方璐覺得自己只是沾光,因而比丁蕓茹顯得淡定許多,她喝著香檳,還要了個芝士蛋糕,一邊給意見一邊悠閑地吃。

“你們終于來了,”丁蕓茹看到兩個女孩出現(xiàn),如釋重負,“我需要意見,璐璐喝得都快上頭了,我不敢聽她的?!?/br>
孟莉莉歡快地笑,“我來幫你啊,我好喜歡婚紗。你喜歡哪個料子的?”

“我吃不準,”丁蕓茹老實說,“我試了緞面的,覺得好好看??梢辉嚧笕箶[的婚紗,就覺得好隆重,也很喜歡……”

“選擇太多并不是好事,”方璐笑道,“你可以看中十條婚紗,可惜不能結(jié)十次婚?!?/br>
祝笛瀾微笑,“結(jié)十次婚也不是不可以?!?/br>
“一會兒我老公來了你可別說這話了,”丁蕓茹笑道,“你們肯定得打起來。”

“打就打,誰怕誰?!弊5褳懖恍?。

方璐咯咯笑起來,“小茹,你跟她們說說你以前是怎么想象你未來的婚紗的?!?/br>
“以前哪會想到自己有機會這么挑啊。以前的想法,就是,趁著黑五這家店打折,在門口徹夜排隊,一開門就進來搶那條我看中的裙子?!?/br>
祝笛瀾感同身受,她與白明在一起時也提過這個夢想。這是她們這樣的普通女孩擁有昂貴婚紗的最好方式。

“我覺得你的婚紗還是隆重些好,”方璐提議,“那些緞面的修身款你可以拍婚紗照的時候穿?!?/br>
“我也這么覺得?!弊5褳懻f,“你的身高樣貌都撐得住大裙擺,不要浪費了。”

“這條怎么樣?你看這裙擺,很隆重吧。”孟莉莉指著一件婚紗,這件婚紗有著長長的拖尾,她甚至舉不動。

“好好看,好公主?!狈借醋屑毧戳丝?,“不過我覺得我家小茹的氣質(zhì)更配那些帶點干凈利落氣質(zhì)的婚紗。先試試,反正設計師會幫你再做調(diào)整。這條很適合莉莉你誒。”

孟莉莉忽然不好意思,“你這么覺得?”

“是啊,你看看你,感情順利,待嫁之心寫在臉上了?!?/br>
孟莉莉紅著臉沒說話。

祝笛瀾問,“頭紗挑了嗎?”

“都花眼了,”丁蕓茹手足無措,“沁什么時候過來?我需要他。我手機呢?”

“罵他這種事我來就好?!弊5褳懩眠^她的手機,“你婆婆從歐洲給你寄了頂冠冕過來,婚禮當天戴的是不是?”

“在樓下放著,頭紗區(qū)那兒?!狈借雌鹕?,“這樣,我跟笛瀾去給你挑下頭紗,莉莉陪你試婚紗,記得把伴娘裙也定了。分工吧,不然你光試婚紗都要試虛脫了?!?/br>
祝笛瀾同她一道下樓,果然看見一頂精致的冠冕放在其中,邊上站了兩個保鏢。

“我算是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的套路了。珠寶都要帶保鏢,”方璐打趣道,“店員的手機都沒收,說是不許拍照。”

她正欲拿冠冕,保鏢攔住她,遞給她一雙白手套。方璐抱怨道,“有錢人真是講究。來,你戴上試試。”

“干嘛不你戴???”

“我的婚姻差點以謀殺告終,你還想讓我戴頭紗?”

祝笛瀾屈服,“好吧?!?/br>
那頂冠冕周身鑲著鉆石,中央有三顆大的藍寶石,顯得極其高貴優(yōu)雅。覃沁說這是他母親結(jié)婚時戴的冠冕,曾經(jīng)屬于她外婆,據(jù)說是以前從某個歐洲皇室手里買的。

顧瑩在歐洲找人稍稍調(diào)整了冠冕的裝飾,讓孫姨帶回泊都。這冠冕太過昂貴,丁蕓茹只試過一次,便一直鎖在半山別墅的保險柜里。

方璐飛快地幫她編了個簡單的發(fā)型,然后小心翼翼地幫她戴好冠冕。

“這不會掉吧?要不要夾一下?”祝笛瀾感到頭頂沉甸甸得。

“我可不敢用夾子,我的身家賠不起一道劃痕。你千萬別亂動啊。好在是你戴,磕著了覃沁也沒話說。我要是磕著了,我恐怕連著下輩子都要去給小茹洗衣服了?!?/br>
祝笛瀾連微笑都不敢折騰出大動靜。她老老實實跟在方璐身后,只要移動就用手扶著冠冕。

方璐把每一件頭紗都放到祝笛瀾腦后看看效果。這層樓到處都是鏡子,祝笛瀾也能看見這頭紗的效果,給點意見。

“你結(jié)婚的時候戴的是哪種?”

“挺長的,但是沒拖地,”方璐指指其中一樣頭紗,“比較像那個,現(xiàn)在看著好像有點過時,層層疊疊的,像窗簾了,我結(jié)婚那會兒很流行?!?/br>
“你各種樣式都挑幾件?!?/br>
方璐把看中的幾件頭紗遞給店員,她們理好準備一起送到樓上去。她忽然眼前一亮,朝門口進來的人揮揮手。

覃沁走過來,打量了一下戴著冠冕的祝笛瀾,忍不住開玩笑,“你試什么試,我死都不要娶你。”

祝笛瀾條件反射地嗆他,“你要娶我我就上吊?!?/br>
“我去找我老婆,一進門看見你就是晦氣。”覃沁嫌棄地朝二樓走,“誰娶你誰撞墻?!?/br>
方璐跟丁蕓茹一樣習慣了祝笛瀾和覃沁之間的唇槍舌劍,她一邊大笑,一邊去拿一件巨大的頭紗。

祝笛瀾瞪了他一眼,隨后就看見了跟過來的凌顧宸,她不再多言,裝作專心地挑頭紗。

方璐與店員一起把那件頭紗罩在她頭上,她不住贊嘆,“這種樣式我只在雜志上看過,真人戴起來真的仙,不過確實需要你這樣的仙女撐得住……”

頭紗是薄薄的單層,長長的橢圓形,邊緣用蕾絲勾勒出精致的圖案,頭紗罩住祝笛瀾的面容,但因為幾乎透明,依舊不影響別人透過面紗看清她的容貌,只是平添一份神秘,顯得格外嫵媚。

凌顧宸站在不遠處,頭紗為她眼里的嫵媚增了一份朦朧。祝笛瀾與他短暫相視,便垂下眼。他能看見她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

凌顧宸的心臟沒來由地一顫。他承認她的美,可他似乎也沒有看厭的時候。

方璐完全沒留意兩人之間細微的沉默,她托著下巴,喃喃自語,“這件太好看了,而且跟小茹之前試的長婚紗也很配??墒沁@樣一來就顯不出冠冕……”

“既然這樣就拿下來吧?!弊5褳懹X得自己一直被凌顧宸這樣看著有些不適,她故意借著把頭紗取下的緣由用手半遮著臉。

“等等?!狈借窗阉氖帜孟聛?,稍稍調(diào)整頭紗的位子。

“方小姐,這樣材質(zhì)的頭紗我們還有其他款式,需要我拿過來嗎?”店員插話道。

“好呀,趕緊?!狈借蠢砝硭墓诿幔缓罂聪蛄桀欏?,“凌總,你別光看不說話呀,你覺得怎么樣?”

凌顧宸輕咳一聲,“挺好看的?!?/br>
祝笛瀾尷尬地不語。

“得改一改。不過這個頭紗太適合你了,你可以買了等你結(jié)婚的時候戴?!?/br>
祝笛瀾還沒開口,凌顧宸就先問,“你什么時候結(jié)婚?”

祝笛瀾不愿看他,“我沒想結(jié)婚?!?/br>
“哎呀,年輕女孩都這么說?!狈借创筮诌值亻_玩笑,“你呀,你戴著著頭紗站店門口去喊一句’我想結(jié)婚’,排隊的男人不得排到瞳山山腳下去?!?/br>
凌顧宸輕笑,“我倒想看看?!?/br>
可祝笛瀾一點都不喜歡他的玩笑話。

方璐非常中意這個材質(zhì)和設計,但她又要突顯冠冕,因而選來選去選不到符合她心中完美的頭紗,她根本顧不上在場的其他兩人近乎凝固的神情,轉(zhuǎn)身問店員是否有設計師在場,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匆匆跟著店員去找設計師改頭紗。

她一走,氛圍更加尷尬。凌顧宸努力打破僵局,“挑個頭紗都這么麻煩?”

“嗯?!弊5褳懕尺^身,朝兩個保鏢走去,想把冠冕摘下來,“她們在樓上試婚紗,你先上去吧?!?/br>
冠冕卻好似跟她的頭發(fā)纏在一起,祝笛瀾根本不敢扯,可小心翼翼地也解不下來。她換了個方向,朝鏡子走去。

她不過走了兩步就被拉住,那個熟悉的溫柔聲音響起,“別動,我看看。”

祝笛瀾老老實實站著由他弄。凌顧宸要了雙手套,仔細想把纏著冠冕的頭發(fā)解開。方璐隨意綁的辮子確實潦草,因而亂蓬蓬地,纏住冠冕。

祝笛瀾眼睜睜看著凌顧宸越來越靠近自己,她看看他,又迅速垂下目光。

好幾綹頭發(fā)纏在冠冕上緣,很難解開,凌顧宸稍一用力,她就不自主地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疼嗎?”

“你輕點。”

“我沒見過人戴王冠戴得這么狼狽的?!?/br>
“戴著隨意看看樣子,”祝笛瀾抱怨,“我也不知道會這樣?!?/br>
凌顧宸放慢動作,可成效甚微。

祝笛瀾幾乎貼著他,實在太久,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已經(jīng)快得不知跳到哪里去了。她迫切地想逃離,“我去找璐璐幫我弄?!?/br>
“別亂動,”凌顧宸抓過她的肩,讓她靠著墻老老實實站著,“你頭發(fā)真夠多的?!?/br>
祝笛瀾大氣也不敢出。

凌顧宸擺弄了許久,看著終于差不多了,忍不住打趣道,“我看不行了,拿把剪刀把你頭發(fā)剪了吧?!?/br>
“你敢!”

凌顧宸停下手里的動作,狡黠地看著她笑,“那把這王冠弄斷?”

祝笛瀾欲哭無淚,委屈地說,“真的只能剪頭發(fā)了?”

凌顧宸點頭,“我給你買頂帽子?!?/br>
“誰要你買啊……”她委屈地摸摸頭發(fā),“你別剪太多啊,不然我怎么見人?!?/br>
凌顧宸扭頭對店員說,“麻煩拿把剪刀?!?/br>
祝笛瀾一看他來真的,差點就哭出聲了。她慌亂地想摸摸頭發(fā),凌顧宸猛地抓住她的手,“別亂碰了,我好不容易拿出來的?!?/br>
祝笛瀾一愣。凌顧宸把冠冕拿下來,還有些發(fā)絲纏著,他只能暴力把那些發(fā)絲扯斷,她疼得歪了下頭,才看見保鏢已經(jīng)接過冠冕,把冠冕放進盒子里,準備帶到二樓去。

她一手還捂著頭發(fā),一邊愣愣地看著凌顧宸。

凌顧宸露出得逞的笑容,寵溺地拍拍她的頭。祝笛瀾反應過來,惱火地錘了他兩拳。

他一味笑著,一邊幫她理了理蓬亂的頭發(fā)。她直被氣笑,都說不出話來。

凌顧宸下意識地輕輕攬住她,“至于嗎?剪個頭發(fā)都要哭?你什么場面沒見過啊?剪你兩根頭發(fā)都要哭?”

“你懂什么!”

“早知道你最怕這個就好辦了,不至于讓我費心費力威脅這個威脅那個?!?/br>
祝笛瀾覺得自己剛剛一聽到剪頭發(fā)就委屈的樣子很丟臉,又憋不住臉上的笑意,只好別過臉。

他多久沒見到她這樣自然可人的笑容了。他輕輕把她摟進懷里。整個一樓幾乎只有他們兩個人,祝笛瀾也不管了,她輕輕靠著他。

這個溫暖的懷抱她已經(jīng)思念太久了。

覃沁到了樓上,正好看到丁蕓茹試了件長長的拖地婚紗,長裙,留叁午思巴菱久思菱袖的蕾絲設計,裙擺是層層疊疊人工縫制的蕾絲片,顯得很夢幻。

看到覃沁,丁蕓茹一直不安著的神情猛地鎮(zhèn)定下來,“我選不出來,你要幫我。”

覃沁愣了許久,隨后露出甜蜜的笑意,“我什么事都可以幫你,可是這個,我也選不出來。你穿什么都太美,對你我沒有分辨的能力?!?/br>
丁蕓茹害羞地笑。

孟莉莉陪他們聊了一會兒,直到方璐和保鏢帶著頭紗和冠冕出現(xiàn),她都沒有看到凌顧宸的身影。她好奇地沿著旋梯跑下去,想去找他。

她在離一樓還有幾個階梯的時候停住腳步。凌顧宸和祝笛瀾站在階梯不遠處,兩人說著話,凌顧宸溫柔地摸她的長發(fā)。祝笛瀾扶著他的手臂,輕輕靠了他一會兒。凌顧宸抱住她抱了許久。

孟莉莉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很想逃,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凌顧宸先看見了她,他沒有慌亂,只是輕輕拍拍祝笛瀾,然后一起過來,兩人的表情問心無愧,只有孟莉莉顯得尷尬。

凌顧宸知道她來找他,也沒有提在樓下發(fā)生什么事,只與她一道往樓上走。祝笛瀾默默跟在他們身后,沒什么表情。

整個下午,大家都圍著丁蕓茹,七嘴八舌地出意見,偶爾又閑聊。孟莉莉與凌顧宸坐在一起,凌顧宸說話的時候她忍不住去看祝笛瀾的反應。

祝笛瀾與方璐坐在一起,與凌顧宸偶爾說上兩句話,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孟莉莉已經(jīng)摸不清自己的感覺,分辨不出是不快還是失望。

意外邀約

對于羅安整天跟著自己這件事,祝笛瀾再不愿意接受也沒有辦法了。她已經(jīng)找凌顧宸吵過,沒有成效。

她只好履行自己一貫的做派,打落牙齒和血吞。

就像她一開始不愿意為凌顧宸辦事,后來逼著自己接受?,F(xiàn)在她也努力與羅安聊上幾句,免得整天大眼瞪小眼。

羅安照例惜字如金,但時間久了,兩人之間不似以前劍拔弩張。他們偶爾聊聊天,許多凌顧宸的近況她還是從羅安口中得知,因為覃沁總是在陪丁蕓茹,好多事她不便問。

蘇逸回泊都的消息也是羅安告訴她的。

祝笛瀾還沒與這號人物打過照面,但她對他的事跡頗有耳聞,他行事大膽,殘酷的程度與凌顧宸不相上下。

“你與他打過照面嗎?”

“見過,他并不藏著掖著,這次回來直接請老板去白芝塔會面,說是談生意?!?/br>
“生意……”祝笛瀾微微挑眉,她知道兩人都是大軍火商,“蘇逸對你們的影響有多大?”

“之前半年蘇逸離開泊都,覃哥推測他在與俄羅斯的軍火商接洽。蘇逸的父親如果真是尤瑟夫沃德,那么他在歐洲的優(yōu)勢比我們更大。”

“你們最近一次跟他起的沖突是什么?”

“蘇逸手下有批職業(yè)殺手,去年他想派人暗殺一位外國使節(jié),我們想辦法阻止了?!?/br>
祝笛瀾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們什么時候還保護起人來了?是什么使節(jié)?”

羅安淡淡地說,“老板親戚?!?/br>
祝笛瀾翻了個白眼,準備下車。

“換身衣服,送你去金霖。廖叔有事與你談。”

她回家迅速換衣、補妝。她不敢讓羅安久等,于是又匆匆下樓,羅安開車的時候,她從手包里翻出首飾來一一戴好。

廖逍單獨在二樓的包間坐著,依舊拿著那根銀獅頭手杖。因為化療他消瘦許多,但精氣神實乃不錯,他的腳隨著爵士樂輕輕打著節(jié)拍。

祝笛瀾進了房間,看著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到他身邊坐下。

“很久不見了,你沒怎么變。”

祝笛瀾冷冷地看看他,“找我什么事?”

“沒事,你別緊張。我只是關心我最后一個學生?!绷五兄匦驴聪蛭枧_,“你老實了很多,我都知道。你很聰明,所以更明白,你聽我的話,我就會給你你想要的。”

祝笛瀾垂下眼,遮住眼里輕微的怒氣。

“之前你的照片被傳上網(wǎng)的事,我知道是誰做的。我已經(jīng)說過她了,她保證以后不會再犯。但你也要謹慎留意,別再引起關注?!?/br>
“明白?!?/br>
“肖浩強還聽話吧?”

“是的?!?/br>
“那就好,你要記得低調(diào)行事。警署署長葉耀輝,表面看著憨厚,其實是個老狐貍。不要被他盯上。”

“我會注意?!?/br>
“我聽完這一段,就去打牌,顧宸和蘇逸都在?!?/br>
“蘇逸?我以為他約了你們在白芝塔見面?!?/br>
“他今天忽然出現(xiàn),確實很意外。好在是我們的地盤,不怕他動手腳?!?/br>
祝笛瀾回想著,怪不得羅安送她到了以后,與覃沁匆匆一道離去。覃沁面色凝重,一句俏皮話都沒有對她說,實在少見。

“要我跟你去嗎?”

廖逍忽然側(cè)過臉看她,“你還沒見過蘇逸吧?”

他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神如同滿是倒刺的利刃,在這種眼神里,祝笛瀾什么多余的動作都不敢做。她搖搖頭。

“那就不必了。我們還摸不清他想干什么,不到必要的時刻,你不用見他。安全起見?!?/br>
祝笛瀾只得點頭。

廖逍給她倒了杯威士忌,“你就陪我聽會兒音樂,等下我叫人送你回家?!?/br>
她心下放松許多,喝了口酒,也專心看著舞臺。

包間門被打開,黃彥進來,對廖逍耳語,“你需要看看這個?!?/br>
他們到走廊盡頭的監(jiān)控室。她看到監(jiān)控里的畫面,登時怔得好似石化。廖逍看著監(jiān)控畫面里韓秋肅的身影,不滿地皺眉。

黃彥補充道,“還沒有告訴老板?!?/br>
“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廖逍說,隨后看向祝笛瀾,“你去找韓秋肅?!?/br>
祝笛瀾驚訝地看著他。

“不管你用什么理由,今晚把他帶出這個會所。不要讓他與蘇逸碰面?!?/br>
祝笛瀾快步往三樓走去。她知道那個監(jiān)控的位置在三樓VIP包廂的北角,她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