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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窗戶外，雪悄無聲息地下著。

    房間里開了暖空調(diào)，很舒服，以至于病床上少女臉頰微紅，睡的很熟。

    病房里站著些少年，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

    烏喃醒來的時候，懵怔地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頭瞧了一圈，然后盯著窗外簌簌的雪，吸了吸鼻子。

    好像做了一個冗長悲傷的夢。

    走馬觀花，光怪陸離。

    夢見小時候的烏喃，那樣愛黏著舒錦，小跟屁蟲似的，奶聲奶氣地喊著mama，又夢見長大后的烏喃，盯著舒錦牽著烏毓的背影，還是會下意識跟兩步，等發(fā)現(xiàn)跟不上了，再一個人默默走回去。

    而死的時候，恰是以為被全世界拋棄，自己也放棄了自己。

    人啊，對自己才是最殘忍的，放棄自己，卻不放過自己。

    最先發(fā)現(xiàn)她醒來的是聞玉，他離得最近，湊過來，摸摸烏喃的額頭，沒有那么燙了，然后問，還難受嗎?。

    其他人聽見也紛紛湊過來，陳燈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關(guān)切地盯著少女。

    烏喃彎了彎眼睛，不知為何，卻流出淚來，可還一邊哭一邊笑，小聲說:“好多人啊。”

    聞玉曾誦經(jīng)給烏喃聽。

    彼時，少女蜷著身子，縮在他懷里，閉著眼睛，眼角禁不住流淚。

    為什么哭

    因為求而不得，逃而不得，不肯放過自己。

    聞玉抹去她的眼淚，輕輕摩挲她guntang眼角，說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我什么嗎？

    烏喃點頭，無聲哭泣。

    我會，好好活的。

    *

    烏喃打完點滴，燒也退了，準(zhǔn)備回家。

    陳燈同何狄去繳費，烏喃站在醫(yī)院大廳?，邊上站在三個惹眼的少年。

    路過的人紛紛往這兒看，女生為多，還有人舉起手機(jī)拍了照片，小聲與同伴交談。

    “我給我爸媽打過電話了，他們待會來接我，醫(yī)院離我家很近，可以走回去的，你們都回去吧?！?/br>
    三人皆不說話。

    烏喃上前一步，想勸聞玉，可一瞧他那雙彎彎的眼睛，就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得換個方向，扯扯宋清焉的袖子:“你先回去，不然要被罵了。”

    宋清焉沉默半天，抬眸，正對上身后許定棠得意的表情，有些執(zhí)拗的孩子氣。

    “罵就罵吧，反正我不走?！?/br>
    因為家庭，?宋清焉一直在讓步，直到失去，再無可讓，才幡然醒悟。

    烏喃不知道這人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的固執(zhí)，那一向是許定棠的特質(zhì)。

    嘆了口氣，正欲轉(zhuǎn)身回去，倏然被宋清焉摁住肩膀，抱進(jìn)懷里?，與此同時，聞玉和許定棠偏身遮掩，三人均低著頭。

    “怎…怎么了？”

    可有的人，注定躲不掉。

    “宋清焉？”

    烏毓遠(yuǎn)遠(yuǎn)瞥見宋清焉，瞧著像他，湊近了看果然是，再一看，懷里還抱著個女生，邊上還站著聞玉和許定棠。

    那個女生……

    舒錦?牽著烏毓的手，同宋清焉點頭致意，卻發(fā)現(xiàn)女兒定定站在那兒，仿佛被定住一般。

    “走吧，醫(yī)生還在等我們。”

    烏毓攥緊母親的手，眼睛眨的厲害，而后點點頭，挪動兩步，卻聽見陳燈跑了過來，喊了句“烏喃”。

    遮不住的。

    舒錦不走了，頓在原地，牽著烏毓的手在抖。

    醫(yī)院的燈光好亮。

    少年的懷抱像安全的避風(fēng)港，不想放開。

    還是得一個人面對啊。

    她輕輕拍了拍宋清焉的后背，示意放心，然后轉(zhuǎn)身，目光只在那張久違的美麗面孔停了一下，隨即笑著牽住阿燈，說我們走吧。

    既然誰都不愿意先走，那就一起走吧。

    陳燈本是雀躍著跑過來的，到這兒發(fā)現(xiàn)了烏毓和舒錦，放慢步子，連呼吸也小聲了。

    舒錦手涼的嚇人，眼睛一動不動盯著烏喃的身影，與腦海里少女的身影重疊交錯，還有那個晚上，被推下的時候，她連一句尖叫也沒有。

    死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舒錦整個臉色蒼白的嚇人，烏毓怕極了，抓緊母親兩只手，呼喊著，可舒錦好似魔怔了，沒有一點反應(yīng)。

    下一秒，那雙手從她手中劃出。

    舒錦追了出去，那樣注重修養(yǎng)顏面的一個人，雷打下來也能眉眼不動的人，跌跌撞撞穿過人群，抓住少女的手腕，細(xì)細(xì)瞧著她陌生的眉眼。

    眼睛，鼻子，嘴巴，都不是烏喃。

    可看她的眼神……

    看她的眼神……

    女人眼里含淚，祈求似的望著少女:“是你嗎？是不是你？”

    為什么要這樣呢。

    不要悔恨，不要原諒。

    什么也不要。

    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

    烏喃用力掙開她的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她黑發(fā)里竟摻了許些銀絲，眼角含著淚，不似之前每一面都無懈可擊。

    “是我?！?/br>
    舒錦唇張了又合，垂在兩邊的手顫的厲害，不覺間淚水已滿面。

    “我還是烏喃，但再也不是你的女兒了。”

    “你給我的命，我還你了?！?/br>
    烏喃從沒想過能那樣平靜說出那些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

    是了，是陌生人。

    她從口袋里拿出紙巾，為女人擦眼淚，像一個好孩子在為不認(rèn)識的阿姨擦眼淚，只此而已。

    只此而已。

    走出醫(yī)院時，烏mama和烏爸爸已經(jīng)在那兒等了，接到烏喃，念叨了半天，又向陳燈等人道謝。

    分開的時候，烏喃挽著mama的胳膊，走了兩步，回頭發(fā)現(xiàn)眾人還在原地沒散，于是招招手，說明天見。

    明天見。

    他們均笑起來，好不明亮。

    那天晚上，烏喃是同mama一起睡的。

    她沒有再哭，看著烏mama，同她臉貼著臉，親昵而溫情。

    “mama?！?/br>
    “怎么了？”

    “mama?！?/br>
    “嗯？”

    無論喊多少聲，烏mama都會回答。

    烏喃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直到睡前，睡衣朦朧之際，烏喃感覺有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好溫柔，像在夢里夢到過似的。

    可夢里沒有那句:

    “你好啊，女兒?！?/br>
    對不起嗷各位等待的小伙伴很抱歉又鴿那么久，本著不坑的原則還是會努力寫完的，最近生活中發(fā)生了一些難過的事，家里有人生病住院，一直感覺死亡是一件很遙遠(yuǎn)的事，結(jié)果轉(zhuǎn)眼就在身邊，好在最近情況好轉(zhuǎn)了一些，希望一切都能好起來吧，謝謝等待的各位，看了留言，被喜歡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愿大家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