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衷心寄誰1
分衷心寄誰1
翌日待書回來笑道:“秋子說中秋后就有信兒?!庇⑼袼炜嗟燃压?jié)。中秋月夜,她獨撫那人昔年所送的珠環(huán)書籍,直到四更將闌,才迷迷糊糊做了場春夢睡去。宮外亦有遠人思她,重露濕衣。正是:“千里共一月,兩地分相思?!?/br> 未料中秋后仍無消息。英婉胡思亂想數(shù)十日,偷哭濕了幾條錦帕,棋無進展,所幸二哥佳節(jié)繁忙,無暇相約。到了九月重陽,她被五妹和六妹拉出宮登高。宮車上,三人閑話,六妹明艷活潑,因笑道:“咱三同齡,來年要一起下降才好。四姐,就差你沒——”英婉心想:“我早知六妹愛慕王家表哥,那五妹是何人?!闭闷嫱蛭迕茫眯Φ溃骸笆顷惪ぶx家,行二的那個?!?/br> 五妹嗔道:“說好互相保守秘密的?!币幌蚨饲f的她此刻面染桃色,慢慢又道:“先別說我。四姐,想來你也知父皇近年提拔不少行軍之人,我們聽得其中幾家有意攀親。眼下我和六妹已定,那就——”頓了一頓。六妹接口道:“那就只能是你了。然而你這般嬌弱,降個行軍野蠻的人家如何得了。聽聞那些人得著貴女,或往死里索取作踐。” 聽到此,英婉全然明了,心頭一熱,暗想:“兩位meimei覓得良人,竟也愿提點我一二?!蔽迕眉氄Z道:“今日登山的都是京中子弟或咱家姻親,莫失良機?!绷玫溃骸斑@幾個你好生留意:徐姑媽家的徐律,蕭家行二的蕭云來——” 英婉脫口問道:“蕭云來也在?”蕭云來就是阿駿提過的會求娶她之人。五妹和六妹同時都笑了,一個道:“四姐真是好眼光。”另一個道:“蕭云來文雅謙和,名滿京華,真真與你般配?!蓖瑫r起哄笑道:“快將他拿下——”車內(nèi)一時嬌嗔嬉鬧不斷。 時未到午,就到今日聚約之山。山在建康東面,山腳蔓延達官貴人休憩屋舍。三人于長公主王家屋舍行禮后,攜侍女一路往上,見重奇疊翠挺寒,聞清雅菊桂飄香。至高處一亭,見有數(shù)名繡艷新衣的青年郎君和貴女在內(nèi)。兩相見禮后,一并往上走。 五妹和六妹低聲與英婉笑道:“竟就有他,你倆合該有緣?!币娔鞘捲苼砟昙s十七八,面容皎潔,眉宇間書卷清雅掩蓋不住。她暗想:“阿駿雖清,雅則遠不及。論這般書卷雅氣,卻是沒有哪個了?!笔捲苼硭埔灿幸庥H近,見著間隙前來躬身行禮,問道:“蕭家清舍今年供出蕊珠清菊,甚是巧奇,不知幸得天顏賞玩否?”五妹和六妹笑著把英婉推了出去,自去與情郎相會不提。 蕭家清舍建在山中半腰,屋舍水磨群墻時新雕花,穿檻過閣中,蕭云來介紹道:“蕊珠清菊是舍妹雨闌培養(yǎng)出的,費了不少心力?!币娝蛔杂X地帶笑,英婉暗想:“雨闌便是來日要嫁給阿駿的女子了?!笔捲苼斫枨寰詹灰巳舅兹藲猓瑩]退多余仆人,帶英婉與待書踏入花圃青院。 卻見碧翠輝黃中,已有兩人在等待,其中女子身材高挑,氣質(zhì)若雅菊,正是雨闌。另一男子,姿態(tài)挺秀,面色清淡,乍然相見如在夢中,讓英婉又驚又喜,不由道:“阿駿,你怎么在這里?”阿駿望著她,并未說話,英婉卻直覺他凝重的眸光中有喜有憂。蕭云來待雨闌行禮過后,道:“他定然要見你一面,不顧親王無故返京十分不妥。你們進里頭雅閣好生相談,我們退在外院替你們守著。”待書是個極知分寸輕重的人,默然遵從。 待在雅閣內(nèi)房兩個人時,阿駿伸手來抱她入懷,那熟悉的安心氣息攏來,英婉情不自禁地軟入他懷。兩人對望,也不說話,先親嘴一回。英婉覺他一改往日溫柔,在她小嘴內(nèi)攻城掠池。她也萬千柔情,伸出丁香舌兒到他口中,癡癡與他津液相換,喃喃問道:“怎么總不來信?” 親完兩回,兩人尚依依不舍,眼也舍不得移開。英婉見他閉了閉眼,仿佛下定甚么決心才開口道:“英婉,你,你近來跟二哥是怎么回事?”英婉由不得呆住,卻又莫名釋然,也不悲傷,低聲道:“你急急回來,就是想問這個么?” 阿駿將她摟得更緊,英婉又聽到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又酸又甜,暗想:“我從來未曾欺騙他,究竟要不要全然托出,然這事非同小可?!彼従彽溃骸笆前?。自七月起,我往宮中送的東西就都被嚴卡退回來,秋子也送不出消息。我,我猜是二哥在搞鬼,便在中秋時,派文遠往二哥府邸送了一趟重禮?!?/br> 英婉不想他竟已然找上二哥,心中的釋然變得茫然,剎時臉色發(fā)白。阿駿見這般形象,溫柔親了親她,澀聲道:“其實我送禮也是試探,懷些期待莫不是我暗中將二哥得罪,不是因為你。又或不是他,畢竟四弟也常暗中挑釁?!?/br> 英婉的心急急往下墜道:“那然后呢?”阿駿道:“你知道的,太子哥哥怕父皇責罵,這些年總授意二哥代收外頭禮金。二哥也機警得緊,等閑之人連見都不見。未料他府邸的人見是我的名帖,爽快通報,還是二哥親自接待,與文遠說了幾句話?!?/br> 英婉一直抬頭凝望他,見他開始露出傷楚難過的眼色,艱難道:“二哥說話或是難聽,你不要入心。”阿駿搖了搖頭,顫聲道:“不,二哥對文遠客氣得緊,他笑瞇瞇道:‘兄弟本該情深,我既分他至寶,眼下更要回贈重禮。忠石,將禮送往東宮,說是三弟佳節(jié)孝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