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蟲列車
蠕蟲列車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 夜晚的火車廂里亮著昏暗慘白的電燈,乘客東倒西歪,滿臉疲憊??諝饫锫又还呻y聞的汗臭和煙味——這也是我睡著睡后把頭埋進男人脖子里的原因。 心底劃過短暫的心虛,很快就自我安慰,這個木頭幾乎沒有情緒波動,應該不會多想。 林水瑤趴在零食堆里睡得昏天黑地,一頭長發(fā)亂糟糟地散開,儼然一副長途旅游的閑散模樣。 我伸了個懶腰,對男人說:“你睡一會兒吧。我看著行李?!?/br> 他點了點頭,戴上衛(wèi)衣的帽子靠在車窗上。閉上那雙過于深邃的眼睛,他看起來年輕了許多,像個清秀的大男孩。 鼾聲不斷,狹窄的車廂里擠滿了半夢半醒的卵,將永無止境的黑暗孵化。 我翻出資料進行最后的校對,以確保明日的任務能順利完成。一整個巢xue的怪異清掃起來固然危險,但那畢竟是因我產(chǎn)生的扭曲,是我的原罪,必須由我親手終結。 也不知道我離開這么久,巢xue變成了什么模樣。 車廂里的酸臭味愈發(fā)明顯,我剛準備捂著鼻子,卻捕捉到一絲血腥味。很淡,幾近于無,但我確信那不是我的錯覺。 因為車廂的盡頭傳來了恐懼的尖叫。 林水瑤被驚醒,慌亂間弄灑了桌上的零食,睡眼朦朧地彎下身收拾狼藉,也不知看見了什么,不停地顫抖起來。 “聞……聞星,你、你來看,那是什么?” 我彎下身,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夏天的人們多半穿著短褲,露出各式各樣的小腿來,其中有那么一個最為特別——薄薄的皮膚下布滿了蟲卵,血rou已被蛀空,只剩下一層皮囊。 吸足了養(yǎng)分的蟲卵迅速孵化,那層人皮充氣一般不斷膨脹。我暗道一聲不好,喊了一聲“快躲開”,身體還沒行動,就被男人攔腰抱起,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林水瑤對于逃命這件事一向自覺,不需要人cao心,但剩下的人極少作出正確的反應,或多或少都沾上了白色的蠕蟲。那些蟲子看起來只是一團軟rou,卻能迅速鉆進人的體內(nèi)產(chǎn)卵,借助血rou繁殖。 慘叫聲此起彼伏,空氣中的血腥味逐漸濃郁起來。極少數(shù)幾個幸運兒尖叫著遠離蟲潮,殊不知別的車廂也陷入了人間地獄。 我順手拿起小桌板上的水果刀,在手掌上劃了一道極深的傷口,對還活著的人說:“過來這里。” 車廂間狹小的間隔成了搖搖欲墜的庇護所。 “瑤瑤,去衛(wèi)生間,別出來?!?/br> 林水瑤點了點頭,躲進衛(wèi)生間,反鎖上門。我在門上涂上大量的鮮血,對男人說:“我去駕駛室看看,火車不能沒有司機,否則早晚都得死?!?/br> “我也去?!彼f。 想到一路上或許有突發(fā)狀況,我沒有拒絕他。將血抹在他身上后,我們離開了隔間,向著駕駛室走去。 聞到我的血的味道,蠕蟲紛紛后退——對于它們來說那是致命的毒藥。 一路上的幸存者很少,我故技重施,讓他們躲在車廂的間隔里,抹上鮮血,等到駕駛室前,我已經(jīng)開始貧血了。 好在司機沒事。 蟲潮和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不離開,也不上前,似乎是在等我的血流干。男人看了一眼蟲潮,開始拍打駕駛室的門。 “別撞!不……不許進來!” 玻璃后傳來模糊的聲音,司機的臉被恐懼渲染成惡鬼的面具,是自私的本能精心繪成的忘恩負義。 “算了,”我拉住男人,“回去吧,我不放心瑤瑤一個人?!?/br> 男人刀鋒一般的目光掃過那兩個司機,隨即橫抱起我,快步返回。然而那些暫得安全的人不再愿意給我們開門,哪怕他們知道蠕蟲懼怕我的鮮血,也不愿為了兩個陌生人冒險。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聽見他極輕地問了句“值得嗎?”,可等我抬頭,看見他神色平靜,不像是說過話的樣子。 倒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我只是不想變成我討厭的那種人。 火車的轟鳴不絕于耳。 好在并非每截車廂都有幸存者。他找了個間隔處將我放下,正要關門時,一只蟲子從天花板上落進了他的衣領里。 我的意識有一瞬間的空白,割開脖頸的皮膚只是下意識的行為。他那雙比常人更為漆黑的眸子里滿是我看不懂的悲哀,將我淹沒在苦海的波濤中。 “先別感傷,”我伸手將他的頭壓向脖子上的傷口,“還來得及。我的血能救你?!?/br> 溫熱的唇落在傷口上。 我不知他是否是故意的,壓在傷口上的軟舌輕柔地舔舐著皮膚,炙熱的呼吸撩撥著神經(jīng),竟帶了些挑逗的意味。他貼得近,將我困在他與玻璃門之間,毫不掩飾自己勃發(fā)的欲望和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我抬起的手還沒抱住他,他就先一步松開了我,拳頭砸向玻璃門,力道之大,讓門上布滿了裂紋。 “你……” “剛剛那只是母蟲,發(fā)情期的母蟲?!彼е勒f,“你快走,在你的血起效前,我……” 我蹲下身,隔著褲子含住了他的性器。 “聞星?!彼@一聲極為嘶啞,抓著我頭發(fā)的手也不知是想將我推開還是湊得更近。 “乖,聽話?!蔽乙贿呎f著,一邊脫下他的褲子,隔著內(nèi)褲揉捏他的囊袋。薄薄的布料很快被浸濕,腥味充斥著鼻尖。 掌心的溫度炙熱得可怕,似乎是那燎原的火,焚盡一切虛偽冷漠的假象。 扯下最后的偽裝,我含住了他因充血而顯得猙獰的性器。 他發(fā)出滿足的喟嘆,挺腰想要進得更深。我感受到他的理智有一瞬的掙扎,彎了彎眼睛,讓他深喉。 我吮吸著他進入我的部分,用手taonong他底部的囊袋。他已經(jīng)開始失控,扯著我的頭發(fā)強迫我抬頭,撞擊著我的下頜,釋放的時候我的嘴角也紅腫破皮。 “去漱口……”他艱難地維持著最后的理智,眼中布滿了血絲,“快走,離我遠一點!” 我咽下他的jingye,脫下被血染紅的上衣,咬著他的耳朵說:“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br> 玻璃門上的裂縫更深了。 “聞星,聞星,聞星,我想要你,聞星……”他將我抵在墻角,碾著我的唇舌接吻,雙手胡亂地在我身上揉捏著,滿眼都是情迷意亂。 我摟著他的脖子咬他的喉結和鎖骨。他的身體看似修長瘦削,實則都是薄薄的肌rou,線條流暢漂亮,被情欲燒得通紅,滲出的汗珠順著腹肌流入下身的溝壑中。 我含住他的rutou,用牙齒輕輕磨蹭,又用舌頭打著圈。他低吼一聲,托起我的臀,沒有任何擴張地插到深處,大幅度抽插起來。 “痛……你輕點。”我的指甲嵌進他的肩頭,他卻毫無知覺一般繼續(xù)挺腰。我低下頭,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變成了豎瞳,似乎已經(jīng)完全被母蟲控制。 這一幕似曾相識,我卻始終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也沒有精力再去搜索記憶。他很快找到我的敏感點,發(fā)現(xiàn)撞擊那里可以讓他更舒服后,向著那處發(fā)力。 體內(nèi)分泌出的液體讓我不再那么疼痛,快感漸漸侵蝕神智。懸空的姿勢讓他進得極深,異物感無法忽視。埋在體內(nèi)的yinjing成了我唯一的支點,他每一次退出都像是摔落的前兆,我只能收緊內(nèi)壁將之挽留,這讓他更加興奮,順著血腥氣咬在我脖子上的傷口上,似乎想將之撕扯得更大。 怎么喝湯還帶rou的…… 然而,這種時候的痛楚只會讓快感更加綿長。我任由他在我身上留下滲血的牙印,接納著他帶給我的一切。 一切。 車窗外一片漆黑,火車朝著沒有盡頭的未知前行。我們是這條不歸路上彼此唯一的支點,并肩走向荒誕的夢之邊緣。 第三次射精后,他的眼中總算有了光亮,瞳孔卻遲遲沒有恢復正常。他眼中的我半身都身都是血痕,睫毛被淚水打濕,嘴唇比血更嫣紅。明明是凄慘得不行的模樣,卻不知道哪里對了他的胃口,半軟的yinjing很快又硬了起來。 這次的插入溫柔了許多。 “給我……弄疼我……再深一點。”我抓著他的頭發(fā)呻吟,主動將胸膛送到他嘴邊,邀他品嘗。他吻著我的肩頭、胸骨、rutou,一遍又一遍,像是蝴蝶親吻花蜜,溫柔而不知疲倦。 白熾燈發(fā)出微弱的電流聲,蠕蟲仍在門外窺視,將滿地的血rou吞噬殆盡,只留下一張又一張薄薄的人皮,似乎是死者無法瞑目的幽靈。也許是燈光所致,也許是失血過多產(chǎn)生的錯覺,我總覺得車廂里坐滿了亡魂,而我們在無人注意的角落zuoai,也許哪個動靜就會讓它們注意到我們,扭頭用空洞的眼睛將我們注視。 我下意識的壓抑了呻吟。 “沒事的,叫出來,聞星,只有我們了。叫出來,我喜歡聽你叫?!彼龅厣钊?,如愿以償?shù)芈犚娏宋业穆曇簟?/br> 交合處早已一片水濘,分不清是他的jingye還是我的體液,和著汗水和血腥味,將這個狹小的空間變成了欲望的牢房。他忽然加快了速度,在我越發(fā)高昂的呻吟聲中達到高潮,射出濃厚黏稠的jingye。 不,不對,不僅是jingye。 “對不起?!彼麑⑽业值酶o了,“母蟲產(chǎn)卵了。” 我不會被寄生,這點毋庸置疑,哪怕是高級怪異都只能將我當做餌料,而非寄生的培養(yǎng)皿。 母蟲寄生后產(chǎn)下的卵只會是下一任母蟲,在我體內(nèi)被血融化,似乎好過放任它們孵化后繼續(xù)寄生。 只是,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有什么溫熱而滑膩的東西順著甬道爬進zigong,緊緊地貼在zigong壁上。它們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瘋狂地沖撞著。它們在我zigong中蠕動的瘙癢和體內(nèi)有異物即將孵化的認知讓我撐不住軟倒在他肩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栗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些卵終于融化,化作一股熱流從甬道流出。甬道下意識地蠕動著要將它們排出,卻將他的性器吞咽得更深。 他又硬了。 “你不可以這樣,”我有些委屈,又覺得丟人,“不可以欺負我體力不如你?!?/br> “只對你這樣,只欺負你?!彼橇宋俏业念~頭,順著鼻梁吻到唇,模仿著性交在口腔里攪動,卻退身抽出了性器,讓融化的蟲卵流出。 “不做了嗎?”我看見他撿起自己尚且還算干凈的衣服給我套上,似乎沒有繼續(xù)的打算。 “你會暈的?!?/br> 我倒吸一口涼氣,抓住他劃過我傷口的手指。沒有性欲佐味的痛楚并不好受,哪怕傷口已經(jīng)被他噬咬得接近麻木,一向怕痛的我也不會接受這種觸碰。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掌,吻了吻掌心,然后抱著我走進車廂。 不知何時,蠕蟲退出了這節(jié)車廂。 他隨手扯開一個行李箱,翻出干凈的衣物鋪在座位上,然后將我放了上去。他在失去主人的行李中找到了繃帶和止血粉,用礦泉水沖洗過傷口后,才動作輕柔地給我上藥。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離得近了,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依舊是豎瞳。 “不知道,也許過一會兒就好了?!彼卮鸬煤芊笱堋?/br> 但我也懶得追究。 他用膠布將繃帶系上,給我擰開一瓶新的礦泉水。我一口氣喝了大半瓶,壓下他的脖子,將水渡到他嘴里。 我們交換了一個繾綣的吻。 他的性器依舊硬著,卻固執(zhí)地沒有再進入,而是將我抱在懷里,握著我的手讓我?guī)退鹴aonong。我聽著他的心跳和喘息,仰著頭同他接吻,好像這滿室的血腥都不過是森林里的苔蘚——理所應當?shù)卮嬖谥?/br> “聞星,我愛你?!彼⒅姘?,神情虔誠而悲涼,“我愛你,我愛你。你是我唯一的真實,我愛你?!?/br> 你又何嘗不是我全部的深信? “我……”我忽然愣住。 火車駛向黎明,目光所及只剩刺眼的光亮。我只身一人在一無所有的空白中茫然張望,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閉上眼,世界是絢爛的黑。 睜開眼,天窗外云淡風輕。 “聞星,你又偷懶!牢頭罰我們掃圖書館又不是罰我一個人!”林水瑤插著腰氣呼呼地抱怨著。 “我只是睡個午覺。”我理了理身上的囚服,起身,“好像做了什么夢,不過不記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