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墳塚
無名墳塚
顧輕舟只覺得渾身血液都被這一聲“輕輕”叫得凝結(jié)起來了。 她站在芙春樓門口,一動不動,池州里也陪著她,甚至側(cè)過臉用余光掃見那人的方向,他便挪動了半步,擋住了那人的視線。 “你想見他嗎?”池州里低聲問道。 “若是此生可以,定不愿再見?!鳖欇p舟也樣說著,再抬眼看了芙春樓高高懸掛的牌匾,腳下變了方向直接就要離開。 “輕輕!”身后的人有些急切地喊出口,沒得顧輕舟一眼,卻被池州里轉(zhuǎn)身指著他,雙眼全是警告之意。 趙瀾君看著池州里護在顧輕舟身邊漸漸遠離,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他竟沒想到,池州里如今沒了做男人的資本,倒是便宜了他與顧輕舟親近的機會。 “夫君,你在看什么?”李蓁剛剛從首飾鋪子里出來,就看到趙瀾君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出神。 “沒什么,挑到喜歡的首飾了?”趙瀾君回神,面上已經(jīng)找不出剛剛他情緒萬變的痕跡。 李蓁也沒多想,只埋怨道:“挑不出個什么好的來,我那嫁妝里隨便拿一個,都可說是勝過那破鋪子里的任何?!?/br> “既如此,那便再好好挑挑?!壁w瀾君說道。 李蓁笑著想去挽趙瀾君的胳膊,卻被趙瀾君不露痕跡地避開了。 “前面有花燈,蓁兒可買個晚上參加燈會?!壁w瀾君往大街走去,李蓁忙提裙追上。 “你,不用想著......那個人?!背刂堇锎丝躺詈拮约鹤毂?,不知如何安慰顧輕舟。 顧輕舟搖搖頭道:“趙瀾君倒也不配?!?/br> “他自是不配?!?/br> “我只是想到我爹娘竟也眼拙,當初只當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鳖欇p舟自嘲的語氣,勾起池州里無數(shù)不忍,最后站定在她身后幾步外,說道:“你若思念家人,我可帶你去祭拜?!?/br> 顧輕舟駐足后轉(zhuǎn)身:“沒人給他們收尸,便是衣冠冢也是沒有的?!?/br> “誰說沒有。”池州里脫口而出。 顧輕舟的眼睛驀然睜大。 豐都郊外的一處偏僻樹林的深處,顧輕舟沒想到自己眼前這三座矮小的墳包,竟然埋著她父母兄弟的尸骨。 盡管沒有任何碑文,甚至你不細看都察覺不到這里是三座墳?zāi)埂?/br> 顧輕舟站在墳前,聲音干澀沙?。骸澳悖y葬崗……” “是,不過我回來時,已經(jīng)晚了,你父母兄長的尸身已經(jīng)腐壞了許多……而且……你父親和兄長……我只能收回他們的頭顱葬在這里?!背刂堇飪?nèi)疚道。 “你已經(jīng)為我們顧家做的夠多了。”顧輕舟眼眶酸澀發(fā)紅,仰面又不肯掉出眼淚。 “你不要再難過了,現(xiàn)在,不都是會慢慢好起來的嗎?!背刂堇锖貌蝗菀撞艑W會了這么一句安慰人的話。 突然池州里耳朵敏銳地捕捉到身后有輕微異響,厲聲道:“誰?!” 那人從樹后走出來。 趙瀾君。 “你——”池州里剛開口,就被顧輕舟打斷:“州里,你幫我去買些紙錢過來吧。” 趙瀾君冷漠而譏諷地看著池州里,并無言語表示。 思及此處還有隱衛(wèi)隱匿在四周,趙瀾君一個書生倒也不敢真對顧輕舟如何,池州里才應(yīng)下了顧輕舟的話,離開了她身邊。 “輕輕?!壁w瀾君叫她閨名,一如從前還是她未婚夫婿時繾綣溫潤的語氣。 顧輕舟轉(zhuǎn)過身冷冷望著已經(jīng)走近許多的趙瀾君只道:“不知趙侍郎見到本宮,不跪不拜,又幾次言語冒犯,若叫皇上知道,你這侍郎之位,還保不保得???” 趙瀾君腳下滯住,在與顧輕舟對視之下,終是拱手折腰:“臣趙瀾君,給賢妃娘娘請安。” ——昨天有事,只更了一章,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