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夢境
蘇惜又做夢了。 她夢到自己奔跑在蘇家的大火中,看著盛裝的娘親跳進(jìn)了火中消失殆盡。 她尖叫,她哭泣,她被不知道哪里出現(xiàn)的陌生人拖拽著,扔到冰冷的泛著海腥味的船艙里去。 “這個好。漂亮,年紀(jì)又小?!?/br> “是夠漂亮,但是看著身子太弱了,不知道活不活得過去?!?/br> “算便宜點(diǎn)行嗎?” “……” 有人圍著她嘀嘀咕咕地說話。 然后船艙的門被關(guān)上。 禁閉的空間里,她嘔吐、暈厥,一次又一次地從昏迷中醒來,被強(qiáng)迫地灌入流食,沒有人來救她。 一直到嘴里有著金牙的棕發(fā)男人打開艙門,托起她的下巴滿意地微笑。 她看著灰發(fā)的年輕人揮刀斬下男人棕色的頭顱。 銀發(fā)的青年在雨中俯身抱起她,他的眼睛有兩種顏色,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這個光怪陸離的夢境。 她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呢? 夢醒了,娘親會在她身邊溫柔地哼著小調(diào),小玉會送上香甜的棗酥,她還是蘇家最受嬌寵的大小姐。 “醒醒!小東西?!彪鼥V中,好像有人在對她說話,“神啊,你已經(jīng)睡得夠久了?!?/br> 她在模糊的聲音里醒過來,睜開眼的瞬間就看到了榻前隱約的剪影,燭光從背后投射過來,將那個人鑲上了一圈柔和的金邊。 “娘親?”她虛弱地喃喃,對著那道影子伸出手去。 一只冰冷的手撫摸在她的臉上,黑色的長卷發(fā)垂落下來。 “娘親?!彼趬襞c現(xiàn)實(shí)的交界處喃喃自語,投向了黑發(fā)人的懷抱。 對方回抱住她,冰冷的手指環(huán)著她的腰肢,曖昧地輕輕摩挲。 不是娘親。 蘇惜放開了手,手抵在他結(jié)實(shí)的胸膛上。 那是一個黑發(fā)的年輕男人,穿著純黑色的袍子,衣角繡著一朵小小的紅薔薇,烏黑柔軟的長卷發(fā)用朱色絲帶束成一束。 他的鼻梁很高,眼窩很深,膚色蒼白到毫無血色,眼睛卻是紅色的,像是血液浸染過的顏色。 那雙可怖的眼睛正對著她露出玩味的笑意。 妖物。 蘇惜捂住嘴,將尖叫聲壓在喉嚨里。 她從未見過紅色眼睛的人。 外面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深夜,壁上的燭臺卻把房間照耀得如同白晝。 這里也不是蘇家的臥房。 她睡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四周垂掛著雪白的紗慢,綴著一粒粒拇指大小的珍珠。 墻壁上裝飾著銀制的十字架。 迥異于東方故土的一切將沉睡的記憶喚醒了。 是的……是的。這里是……蘭開斯特。 她被販賣到了這個陌生的大陸,成為了……奴隸。 男人低下頭,手依然環(huán)著她的肩膀,蒼白的嘴唇一開一合說著腔調(diào)古怪的話語,“小東西。你是不是叫蘇惜?” “我聽不懂?!彼s著身體,用生疏的蘭開斯特語怯怯地回答:“主人。我聽不懂?!?/br> “主人?” 少女柔順的姿態(tài)激起了他的興趣。 原來是個傻里傻氣的小東西,以為他是買下她的奴隸主。 他靠得越發(fā)近,嘴唇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作為東方人,你的通用語說得還不錯?!?/br> “主人。請您先放開我?!彼门`販子教的話搪塞,側(cè)過臉躲避他的接觸。 “我該怎么叫你呢?小東西?”男人說話時的熱氣吐了過來,“蘇?惜?還是……可愛的小奴隸……” 他修長而冰冷的手指沿著少女光滑的脊背一路向下,在尾椎骨處扣了一下。 蘇惜抖了一下,在他的懷中發(fā)出一聲小小的嗚咽。 “受不了了?這樣怎么能讓你的主人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