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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他們出差辦案,基本是住在招待所的。不過考慮到江寒聲估計不太能忍受招待所的環(huán)境,周瑾就在公安分局附近挑了一家干凈的酒店。 她訂好房間以后,將這件事轉達給江寒聲。 保險起見,江寒聲向她確認:“那你訂了幾間房?” 周瑾道:“當然是一間。怎么了?你想單獨住也可以,現(xiàn)在還能訂到。” 她正說著要拿手機再看,江寒聲忙握住她的手,說:“不用,一間就好。” “……” 周瑾有些疑惑不解,不過她明顯感覺到江教授的心情愉悅起來。 從海州機場直飛懷光,需要兩個小時,他們還要再坐三個小時的客車,才能到懷光的下城區(qū)。 這一路顛簸輾轉都沒能毀了江寒聲的好心情。 直到他們去酒店放行李箱,一進門,江寒聲看見標準房中兩張雪白的床鋪,心臟處一陣微窒。 周瑾貼近他后背,催促道:“怎么不進去?” 江寒聲握拳,手骨抵著前額,說:“我頭疼?!?/br> …… 這一趟折騰下來,確實累得夠嗆。周瑾和江寒聲簡單吃了個午餐,小睡半個小時后,才去到下城區(qū)的公安分局,與刑偵大隊對接。 王彭澤也在懷光市,不過他的人卻不在市里。 江寒聲跟他打了一個電話,才知道王彭澤親自去到懷光的附屬縣城走訪。 周瑾聽說后,心中不禁奇怪。 王彭澤早就退出一線專心做犯罪研究了,怎么還親自去縣城調查? 很快,她就從刑偵大隊得到了答案。 接待室中,墻上鐘表滴答滴答地響,走了一圈又一圈。 江寒聲抱著筆記本電腦,翻閱著大量的外文材料,周瑾閑得無聊也湊過來瞅了一會兒,因看不懂而選擇放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等到電腦屏幕跳出電量提示,江寒聲疲憊地揉揉眉心,抬頭看向鐘表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鐘。 周瑾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窗外起風,江寒聲怕她著涼,將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身上。 周瑾睡得不深,輕易就醒了,朦朧著看向江寒聲,問:“他們還沒有來?” 江寒聲說:“可能不會來了?!?/br> 周瑾皺起眉,嘟囔了一句:“這么忙?” 她剛睡醒,身上冷不防打了個寒戰(zhàn),她手臂鉆進江寒聲外套的袖子里,反穿在自己身上。 周瑾站起來,說:“我去找他們問問?!?/br> 江寒聲拉住周瑾的手,說:“別去了,即便老師親自過來,大概也是一樣的。” “為什么?我們千里迢迢跑過懷光幫他們查案,不說非要熱情招待,可這什么態(tài)度?” 鈴鈴鈴—— 是江寒聲的手機,他沒有接,直接掛了電話,跟周瑾說:“老師到門口了,我們先走吧?!?/br> 夕陽西下,公安分局對面的街道上,停著一輛黑色的大眾。 周瑾遠遠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輛大眾的車頭前,正是王彭澤。 他袖著手,正朝他們微笑。 周瑾眼睛亮了亮,揮起手臂:“王老師!” 走到他面前,江寒聲安靜地喚了聲:“老師?!?/br> 王彭澤無情地嘲笑道:“碰釘子了吧?我就說別來浪費時間,明天你再過來,他還敢問你要公安部蓋章的調查手續(xù)?!?/br> 江寒聲道:“情理之中?!?/br> 當年懷光連環(huán)殺人案一出,就在市內鬧得沸沸揚揚,社會各界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件案子上。 由于在勘察中,沒有任何明確的線索,警方只能不斷地擴大搜查范圍。 數(shù)不清的公安干警沒日沒夜地調查走訪,始終一無所獲。 直到那個叫陳立的會計師迫于社會壓力,選擇了投案自首,這件案子才算塵埃落定。 原本這案子在懷光市的歷史中也算濃墨重彩的一筆了,案件告破后,警方還開過一場表彰大會。 結果五年前,竟教江寒聲輕易翻了案。 江寒聲一份申訴材料遞到省高檢,就在懷光市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從公安機關到司法機關,如同栽了個大跟頭,簡直慘不忍睹。 周瑾聽王彭澤這么一說,方才明白過來。 王彭澤嘖嘖嘆道:“在其他地方,你江寒聲或許是天降神兵,可在這里,你就是一妥妥的掃把星!” 江寒聲:“……” 周瑾:“……這不能怪他。” 她手肘蹭了蹭江寒聲的。 江寒聲低頭對上周瑾的目光,見她眨了眨眼,給予支持的意思。 瞧他們“眉來眼去”,王彭澤一把年紀,實在覺得牙酸。 他回歸正題,道:“指望他們幫忙是指望不上了。不過你上次告訴我,戚嚴很有可能還活著,我這里還真查出了一條線索,正好需要你們去跟一跟?!?/br> 王彭澤年輕的時候畢竟在懷光市刑偵支隊干了二十多年,人脈關系不敢說發(fā)達,至少還是有一些的。 當年,王彭澤綜合各方證據(jù),做過一份初步的犯罪側寫報告,礙于犯罪側寫的手段還沒有正式引入到偵查工作當中,王彭澤只能自己私下調查。 他一個人不夠用的時候,也會求警隊的同事多幫幫忙。 王彭澤今天去懷光附屬縣城,就是去跟一位已經退休的老同事敘敘舊。 這酒杯不碰不要緊,一碰,那個老同事還真就想起了當年調查過的一戶人家,或許就是他們要找得人。 …… 在酒桌上,他和王彭澤兩人談論起當年調查懷光連環(huán)殺人案時遭受的一干苦罪。 當年,警方綜合各方面的因素,比如圍繞受害者進行調查,查她們的身份背景、社交關系、經常出入的場所等。 又比如圍繞嫌疑人進行的調查,查問被懷疑對象的不在場證明、經濟能力等等。 前前后后排查了兩萬余人,至今想起來那段日子,他的腦袋還會嗡嗡響。 王彭澤大笑過后,便將最新的犯罪側寫畫像跟這個老同事一一列舉。 “兇手作案時還是青少年,沒有接受義務教育或者經常逃學曠課;單親家庭背景,獨自與母親同住……” “青少年”是根據(jù)這一系列的兇殺案,都是性欲型動機犯罪。 “沒有接受義務教育或者經常逃學曠課”是根據(jù)作案時間,懷光連環(huán)殺人案中有三起是發(fā)生在工作日,也可以說是上學日。 “單親家庭背景,與母親同住”是根據(jù)兇手在選擇作案對象時,越來越偏向更加成熟的女性。 聽王彭澤這么一分析,老同事忽然想起來調查過的一戶人家,與這些條件相對符合。 他回憶道:“你還記得第一個受害者吧?我當時就在她住得那個小區(qū)走訪,聽一個業(yè)主說,他的房子經常對外出租,以前是租給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是單身,長得特別漂亮,她也不出門工作,經常有不同的男人上門。鄰居曾經向這個房東投訴過,讓他下次擦亮眼睛,不要把房子租給不干不凈的女人。當時我就猜,這個女人是做性服務的?!?/br> 說到這里,老同事納悶起來,說:“可是不對啊……” 王彭澤問:“哪里不對?” “她確實是有孩子,但不是一個孩子,是兩個?!?/br> 王彭澤:“兩個?” 對方點了點頭,道:“對,兄弟兩個,雙胞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