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藍俊找到姜何祐的時候,他倒在那棟廢棄的建筑里奄奄一息,周圍是那十幾個人的尸體,他顫著手在他鼻間試探,“還有氣?!彼蠼?,“快送醫(yī)院?!?/br> 雨安提供給金宇的指紋跟易拉罐上的吻合,金宇很快逮捕了韓世勛,“到時候,可能會需要你出庭做證?!苯鹩顚λf。 雨安點點頭,“我會去?!倍叶嗵澓蔚v把她家原來的房子保存得很好,里面的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放著,她還找到了爸爸以前穿著那身衣服照的照片。 少女吸毒致死的案子隨著證人證據(jù)的公開也真相大白,韓世宗之前的秘書曝光了這件事,那人保留了視頻錄像。 因為魏明輝曾是有名的慈善家,媒體大量報導(dǎo)了這件事,為他恢復(fù)了名譽,可惜因為韓世宗已死,無法接受應(yīng)有的懲罰了。 這一個多月發(fā)生了很多事,韓氏家族倒了,公司被交給了專業(yè)的經(jīng)理人來管理,雨安接管了魏明輝為了幫助貧苦兒童留下的天使基金會。 西街自從紅磚小樓被燒后,開始敗落,人們不再去那里消遣,轉(zhuǎn)而去了更繁華,設(shè)施更齊備的新區(qū)。 吉拉去了國外,她對雨安說,她想去進修,想重新回到校園,開始另一種生活,江文暉來不及等何祐醒來,也追了去。 十月,再普通不過的一天,何祐睜開了眼睛,周圍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雨安握著他的手一直陪著他。 阿飛當場痛哭出聲,何祐沒有力氣,但還是低聲說,“給我出去?!?/br> 藍俊笑了起來,“哇,有力氣說話了,還以為救不活了?!?/br> 他斜眼看了藍俊一眼,“你也給我出去?!?/br> “哇,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你知不知道要是沒有我,你現(xiàn)在肯定在底下呆著呢?!闭f著,他手指了指地板。 “你都不知道,當時你那慘樣,肋骨斷了好幾根,身上被砍得跟五花rou似的?!?/br> 何祐不再說話,他拾趣的閉了嘴,過去勾著阿飛的肩膀,“算了,我們出去吧,呆在這里只會礙眼?!?/br> 兩人出去后,房間里才安靜下來,他看著雨安,雨安也看著他,“一個月的觀察期過了,你都沒有醒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了?!?/br> 何祐笑了起來,這一笑扯著傷口要命地疼,他“嘶”地倒抽一口氣,看著她輕聲說,“本來不想活了,都到閻王殿門口了,但突然想到你,于是就想,哎呀,算了,再陪陪那個人吧。” “切,誰要你陪?!?/br> 云市那下了半個月的雨,陰云密布的天空,終于被陽光刺破,恢復(fù)了湛藍。 初冬,海邊別墅,一個有著暖陽的清晨,雨安靠在沙發(fā)上正看著這個月員工發(fā)給她的報表,何祐從身后抱住她,溫暖的氣息呵在她頸間,“你能不能休息一天陪陪我?!?/br> 雨安看著屏幕,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不是正陪著你嗎?!?/br> 何祐皺了皺眉,一爪搶過她的筆記本,扔到沙發(fā)角落,“喂,姜何祐?!彼裏o語地回頭看他,一個吻遂不及防地落了下來,他的唇溫暖濕潤,他身上有著好聞的木質(zhì)香。 雨安正待閉眼,他的唇卻惡作劇般地離開了,他好笑地看著雨安生氣的表情,跳過沙發(fā),在她身旁躺下,將頭枕在她的腿上。 他仰頭看著她,撅起嘴巴,指了指自己的唇,雨安“啪”一巴掌打在他嘴上,“啊”何祐大叫一聲,捂著嘴,“你怎么能這樣對待病人?!?/br> “還病人,早就好了,你要裝病裝到什么時候?!彼齼墒汁h(huán)胸,氣勢洶洶地低頭看著他,“我過兩天要搬回去?!彼嫉?。 何祐沒有接話,而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說,“我們出去吧,天天待家里,悶壞了?!?/br> “去哪里?!?/br> 何祐起身拉起她,“先去換衣服,快點,我?guī)湍銚Q?!?/br> “滾。” 直到坐到車里,何祐才沉聲說,“韓世勛從獄里托人說了好幾次,想要見你,你想見見他嗎?” 雨安搖了搖頭,“不想,該說的在法庭上已經(jīng)說完了,沒什么好見的?!?/br> 何祐點點頭,不再說話,開車離開了海邊。 車子駛離了市區(qū),漸漸的車水馬龍的大路變成了蜿蜒曲折的盤山路,“這里?!庇臧部粗嚧巴庖换味^的一座座山脈,感覺很熟悉。 終于,前面沒有了路,何祐將車子停了下來,前面是一片樹林,進入初冬,樹木都光禿禿的,何祐牽著她朝上走去。 來到山頂,原本翠綠的草地變得枯黃,但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有種柔和的美。 雨安走過去,看向那密林深處,“原來這個季節(jié),它是這樣的,也很美?!?/br> 何祐走過去從身后將她擁在懷里,同她一起看著遠處的景色,“那次你說不知道想去哪里,我就把你帶來了這里,其實一直沒有告訴你,這是整個云市我最喜歡的地方?!?/br> “以前在西街,一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我就自己一個人來這里,坐上大半天,心情就會慢慢平復(fù)?!?/br> “但是自從上次帶你來過之后,我就再也沒辦法來這里?!?/br> 雨安轉(zhuǎn)身看著他,“為什么?” “因為你失蹤了,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到你,害怕你已經(jīng)死了,害怕來這里會更想你?!?/br> 雨安將手伸進他外套里,環(huán)抱著他的腰,她抬頭看著他眼睛,那雙眼睛里滿滿都是她,她踮起腳吻了上去。 何祐用外套將她緊裹在懷里,低頭回應(yīng)著她的吻,他們吻得溫柔繾綣,帶著柔情,帶著對彼此的呵護和眷戀,整個天地間,只有這一對戀人。 不知吻了多久,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此時山頂?shù)娘L(fēng)吹在臉上,也感覺沒那么冷了。 雨安將臉埋在他胸膛,“喂,姜何祐,你老實說那次你是不是想丟下我自己走?!?/br> 何祐用下巴在她頭頂上輕輕蹭了蹭,“恰恰相反,我想留下來。” 雨安抬頭看著他,“你是什么時候愛上我的?!?/br> 何祐想了想,“大概是坐在臺下看你彈鋼琴的時候吧?!?/br> “騙人?!?/br> “真的?!焙蔚v將她摟了摟,“騙你做什么?!?/br> “我還沒有原諒你哦,辰陽?!?/br> “喂,不許再叫那個名字?!焙蔚v無奈,低頭輕咬她的耳垂。 空曠的山谷間,只有女孩的笑聲跟男孩無奈地低語。 時光回到13年前,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在練習(xí)室里彈著巴赫,她總是在同一個地方彈錯,反復(fù)幾次,當再一次出錯時,她生氣地蓋上琴蓋,拎上小包走了出去。 她挎著小挎包沿著道路向前走著,不能走太遠,就走到前面那個路口,就回去吧,她想。 在快走到路口的時候,她看到了蹲在路邊哭泣的小男孩,“你怎么了?”她走過去問他,小男孩沒有回答。 “你爸爸mama呢?”她又問。 小男孩抬起頭來看著她,她有著白凈的臉,天使一樣的容顏,“我沒有爸爸,mama她,死了?!?/br> 小女孩蹲下來看了他許久,“我爸爸說,沒有爸爸mama的小孩也可以很幸福的長大。”她摸了摸他的頭,“你也要好好長大哦,等長大了,你可以來看我的演奏會?!?/br> “演奏會?” 女孩點點頭,“我以后會開鋼琴演奏會?!彼仡^看了看來時的路,“我得回去練琴了,這個給你。”說著,她從小挎包里翻出一包糖果遞給他。 “我每次難過就會吃它,吃了就沒那么傷心了,它甜甜的很好吃。” 小男孩愣愣地接過糖果,她開心地又拍了拍小男孩的頭,“要好好長大哦。”然后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小男孩起身看著她那歡快的背影,喃喃地重復(fù)著她剛才說的話,“要好好長大?!彼V沽丝奁笾前枪?,轉(zhuǎn)身朝著西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