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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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沅汐到達美國不久，國內(nèi)就已起了硝煙。她每日的生活，除了少個他，其余都還算完美。坐在收音機前聽國內(nèi)的戰(zhàn)報，便是一天之中最為重要的事情。

    她拿著紙和筆，坐在收音機前，做好每一次的記錄。記錄國內(nèi)的戰(zhàn)況，也記錄她肚子里的“戰(zhàn)果”。

    「3月16日。

    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

    收音機里說，日軍正在南下。我知道，你一定會守住南京。

    這里的醫(yī)生說，肚子里的寶貝已經(jīng)兩個月了，我有些擔(dān)心，因為總覺得肚子還不太大。所以我吃的很多，可是我胖了，又在擔(dān)心你會不會抱不動我？」

    3月16日，日軍借口山田中佐在南京酒駕墜河事件，蓄意挑起爭端。南京城外，一處村莊最先遭到日軍的襲擊。喬景禹帶兵圍剿村莊附近的日軍駐營，以失敗告終。

    在他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里，打了敗仗，這是恥辱，不得不銘記。

    ……

    「5月20日。

    被我戲稱為“我愛你”日。買了幾束玫瑰分送給家里的幫傭們，他們很高興，問我先生是不是也送過我玫瑰？

    我笑笑不語。但我現(xiàn)在向你討要，并且是三份。因為醫(yī)生說，我懷的可能真的是雙胞胎！

    我高興的不止這個，因為收音機里在說，國內(nèi)打了幾場勝戰(zhàn)，我猜，一定有你帶的隊伍！」

    5月20日，奉系軍隊紛紛倒戈，喬景華被俘，日軍如斷了左膀右臂，陷入僵局。國民軍隊乘勝追擊，一舉殲滅日軍三支主力部隊。

    慶功宴的時候，喬景禹稍稍喝了兩杯，自從她讓他戒酒，他就從不敢多喝。除了那次為了要與她爭吵，他故意多喝了一些。可那晚的話，他都還記得，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也真是心狠。

    如果現(xiàn)在她還在，他一定只想抱著她，一句重話也舍不得對她說……

    ……

    「6月16日。

    按美國人的說法，今天是父親節(jié)。

    可是兩個寶貝，也不會說話，只知道亂動。他們好愛動，小拳小腳踢到我，我像氣球一樣的肚皮就會突出來一小塊，好想讓你看看，有趣得很，你一定會想要摸一摸。

    我?guī)麄兟犑找魴C，他們也會有反應(yīng)，尤其在剛才，又聽到了國內(nèi)大捷的消息。

    要是戰(zhàn)爭早些結(jié)束，你是不是能來看我，還有他們？」

    6月16日，日軍撤出南京，敗退至東北。喬景禹帶兵北上，捷報頻傳。國內(nèi)民眾大受鼓舞，抗日浪潮風(fēng)起云涌。國民軍隊所到之處，無不受到百姓歡迎。

    自愿送糧的民眾大有人在，只是今日有些特別。一名農(nóng)婦，做了一碗湯食，送到營前，囑咐哨兵送給帶兵的老總，謝謝他殺了那么多的鬼子，為她的兒子報了仇。

    喬景禹看到那碗湯食時，會心一笑。他嘗了一口，是鮮rou餡兒的湯團，他的汐兒最愛吃。這東西東北怎么也會有人做？如果哨兵沒告訴他是誰送來的，他幾乎都要懷疑是她來了。

    他把湯團都吃了，這是他第一次吃光rou餡兒的湯團。突然覺得也沒那么難吃，可能太過想她，所以一切都變得有滋味起來……

    ……

    「8月10日。

    我入睡得愈發(fā)艱難了，7個月的肚子，比別人的都要大上許多。每一次翻身，就像打了次仗。我不想同你抱怨，但是如果你睡在身邊，你就會知道每夜我有多難過。

    妮子總是陪著我的，但在公園里看到別的孕婦都有丈夫在身邊時，我還是會失落。本來想著生完這胎我就不要再生，但突然又覺得，你沒能在孕期陪著我，真的是個遺憾。

    所以，如果見面了，我定會纏著你再要一個，這樣你就能在孕期好好“伺候”我。你說好不好？

    聽說國內(nèi)的抗戰(zhàn)熱情極高，我總覺得我們就要見面了，希望我的預(yù)感成真！」

    8月10日，喬景禹在行軍的途中高熱不退。軍醫(yī)給打了針，等到喂藥的時候卻犯了愁。三爺不愛吃藥，阿進從來就知道，但當(dāng)初少奶奶在的時候，三爺?shù)故且淮螠幰矝]落下。

    他學(xué)著少奶奶的辦法，到附近的人家用錢換了幾顆小孩吃的糖?；氐綘I地后，他對喬景禹說，這是少奶奶之前給他的糖，讓他就著糖把藥吃了。喬景禹燒的迷迷糊糊的，被哄了去吃。

    藥一入口，他便皺了皺眉，阿進把糖給他，眉頭才漸漸舒展。

    好甜的糖，就像曾經(jīng)她嘴里的那顆……

    ……

    「9月30日。

    今天是農(nóng)歷八月十五，中秋。

    去年的中秋，我們在一起，你贏了頭彩，還記得嗎？你應(yīng)該是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做那么“丟臉”的事兒吧？可是我覺得你可愛得讓人感動。

    那晚，我許了個愿，但是好像還沒有實現(xiàn)，不知道你許的愿實現(xiàn)了嗎？

    戰(zhàn)事是不是快要結(jié)束了？爺，你會趕來陪著我嗎？離預(yù)產(chǎn)期還有不到兩個月，我是真的緊張，更是真的想你……」

    自日軍開戰(zhàn)以來，便叫囂著三個月內(nèi)滅亡中國。然而，僅不到一年的時間里，隨著日軍主力部隊逐漸被殲滅，徹底打擊了日本方面囂張的氣焰，只余一些殘余勢力在周邊繼續(xù)活動。

    今日是中秋，營地里多少也有了些過節(jié)的氣氛。喬景禹卻有些后知后覺，問了阿進才知道，原來又到了中秋。

    走出營帳，望著那輪明月，想起去年的光景?；嗽S多錢，包下那艘贏來的“頭彩”哄她開心，她高興地喝了幾杯小酒，對他說了“我愛你”。那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花好月圓”。

    她逼著他許愿，他倒也聽了話，愿她平安無憂的愿望現(xiàn)下只實現(xiàn)了一半。于是，他望著那輪明月，又許了個愿。

    愿他往后能常陪在她身旁，這樣她才能無憂吧！

    ……

    10月25日這天，季沅汐剛吃過午飯，便感覺到腹內(nèi)一陣陣發(fā)緊，離預(yù)產(chǎn)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雖說懷雙胎的早產(chǎn)幾率很大，但她還是很害怕這樣有危險。

    硬撐著沒走出兩步，妮子便發(fā)現(xiàn)她的裙子上染上了血跡。當(dāng)即叫上陪產(chǎn)的乳母，坐了汽車去到附近的醫(yī)院。

    季沅汐被推進產(chǎn)房前，董則卿、顧潤開也分別及時趕到了。

    董則卿握著她的手，笑著同她玩笑，“快進去吧，我都等不及要當(dāng)干爹了！”

    兩三分鐘一次的宮縮陣痛，讓季沅汐已經(jīng)笑不出來，她腦子里想的都是最壞的打算。一陣痛感剛過去，她緩了口氣，對他說：“交你一個任務(wù)。請你務(wù)必答應(yīng)?！?/br>
    董則卿點點頭，替她理了理額前被汗水濡濕的碎發(fā)。

    “他們要是讓你簽字，你一定要說清楚千萬保小再簽下！”剛硬挺著說完這些，圓球一樣的肚子便開始持續(xù)發(fā)緊，痛感更甚之前。季沅汐緊緊抓著他的手，等他應(yīng)下。

    董則卿這時才有了緊張感，應(yīng)也不是，不應(yīng)也不是，他沒有資格去承擔(dān)這些，但私心絕對不是她所要求的那樣。

    顧潤開還算冷靜，她俯下身去對季沅汐說：“給你接生的是全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產(chǎn)科大夫，只要你放松聽著大夫的話去做，就沒有什么萬一！今早的新聞?wù)f了，國內(nèi)馬上就要取得勝利，喬部長很快就會來了！你不要再想許多，專心生下孩子！”

    一提到喬景禹，她就繃不住了，伴著劇烈的痛感，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突然覺得好恨他，不是說好了陪著她生，現(xiàn)在為什么要她一個人承受這般痛苦？

    產(chǎn)房內(nèi)的產(chǎn)床好高，被護士攙著她爬了幾次才上去。兩腿分開，把私處暴露在外面，任人施為。她一邊哭，一邊因為太痛而叫嚷。

    脾氣不好的洋大夫cao著英語兇了她兩句，委屈的眼淚便越流越多，不敢再大聲叫，死死的抓住床邊的把手。

    他們讓她深呼吸，她便不敢再屏氣，緊抿的雙唇都咬出了血珠，下腹的痛感卻越來越強烈。

    腹內(nèi)似有千斤的鐵球，在她的五臟六腑碾壓，虛弱的身體感覺即將就要被這強烈的劇痛撕成兩半。

    而她仍在聽話的堅持使勁，想要把這鐵球從腹內(nèi)排出。但只要她一用力，宮口就是一陣火辣辣的撕裂感。

    她忍不住又叫出聲，與此同時，接生的洋大夫也在大聲地叫著：“Head！Head！Baby’s   head！”

    腹中的胎兒正在努力擠出產(chǎn)道。季沅汐像是看到了希望，她憋了一口氣，用了渾身的力氣在下腹，身體如同繃緊的弦，仿佛隨時都會被折斷。

    “呃啊——”灼熱的劇痛感在下體達到了頂峰，季沅汐痛呼出聲！胎兒終于脫離了母體，一聲清亮的啼哭響徹產(chǎn)房……

    淚水又一次從眼里涌出，身體的氣力也漸漸衰微下去，她忍不住闔上眼，模模糊糊地聽到那些人在用英語說著什么。很快下腹的墜痛感再一次席卷而來，她這才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還沒結(jié)束。

    “喬景禹！你個混蛋！”她鼓足了勁兒大聲罵道，下體又被慘烈地撕碎一次……

    產(chǎn)房外的眾人，接連聽到了兩次嬰兒的哭聲，這才興奮地雀躍起來。

    雖說這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但董則卿還是激動得像是自己當(dāng)了父親，他情不自禁地抱了抱身邊的顧潤開，開心地自言自語道：“真好……真好……”

    直至身邊的隨侍跑過來叫了他一聲，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

    “有什么事？”他放開顧潤開，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那隨侍。

    “先生！日本已經(jīng)投降了！”隨侍激動地跑上前握住他的手。

    產(chǎn)房外的眾人聞言，全都興奮地圍了上來。

    “真的？”董則卿亦是激動不已。他雖有一半日本的血統(tǒng)，但對于日本發(fā)動不義之戰(zhàn)卻是十分不齒。

    隨侍眼含熱淚的拼命點頭，“是真的！廣播里聽到的！”

    眾人皆是激動垂淚，拍手叫好。

    董則卿笑著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這下小汐可以一家團聚了。”

    季沅汐被推出產(chǎn)房，身邊一左一右地躺著剛出世的小束心、小維舟。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圍著她，告訴她剛才的好消息。

    她虛弱地笑笑，覺得剛才并不應(yīng)該罵他……

    10月25日這天，喬景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把收音機調(diào)到了最大音量，卻還是沒能親耳聽見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的消息……

    PS：

    悲喜交織，喜憂參半……我真的很喜歡轉(zhuǎn)折一下……

    (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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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沅汐到達美國不久，國內(nèi)就已起了硝煙。她每日的生活，除了少個他，其餘都還算完美。坐在收音機前聽國內(nèi)的戰(zhàn)報，便是一天之中最為重要的事情。

    她拿著紙和筆，坐在收音機前，做好每一次的記錄。記錄國內(nèi)的戰(zhàn)況，也記錄她肚子里的「戰(zhàn)果」。

    「3月16日。

    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

    收音機里說，日軍正在南下。我知道，你一定會守住南京。

    這裡的醫(yī)生說，肚子里的寶貝已經(jīng)兩個月了，我有些擔(dān)心，因為總覺得肚子還不太大。所以我吃的很多，可是我胖了，又在擔(dān)心你會不會抱不動我？」

    3月16日，日軍藉口山田中佐在南京酒駕墜河事件，蓄意挑起爭端。南京城外，一處村莊最先遭到日軍的襲擊。喬景禹帶兵圍剿村莊附近的日軍駐營，以失敗告終。

    在他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里，打了敗仗，這是恥辱，不得不銘記。

    ……

    「5月20日。

    被我戲稱為「我愛你」日。買了幾束玫瑰分送給家裡的幫傭們，他們很高興，問我先生是不是也送過我玫瑰？

    我笑笑不語。但我現(xiàn)在向你討要，並且是三份。因為醫(yī)生說，我懷的可能真的是雙胞胎！

    我高興的不止這個，因為收音機里在說，國內(nèi)打了幾場勝戰(zhàn)，我猜，一定有你帶的隊伍！」

    5月20日，奉系軍隊紛紛倒戈，喬景華被俘，日軍如斷了左膀右臂，陷入僵局。國民軍隊乘勝追擊，一舉殲滅日軍三支主力部隊。

    慶功宴的時候，喬景禹稍稍喝了兩杯，自從她讓他戒酒，他就從不敢多喝。除了那次為了要與她爭吵，他故意多喝了一些?？赡峭淼脑?，他都還記得，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也真是心狠。

    如果現(xiàn)在她還在，他一定只想抱著她，一句重話也捨不得對她說……

    ……

    「6月16日。

    按美國人的說法，今天是父親節(jié)。

    可是兩個寶貝，也不會說話，只知道亂動。他們好愛動，小拳小腳踢到我，我像氣球一樣的肚皮就會突出來一小塊，好想讓你看看，有趣得很，你一定會想要摸一摸。

    我?guī)麄兟犑找魴C，他們也會有反應(yīng)，尤其在剛才，又聽到了國內(nèi)大捷的消息。

    要是戰(zhàn)爭早些結(jié)束，你是不是能來看我，還有他們？」

    6月16日，日軍撤出南京，敗退至東北。喬景禹帶兵北上，捷報頻傳。國內(nèi)民眾大受鼓舞，抗日浪潮風(fēng)起雲(yún)湧。國民軍隊所到之處，無不受到百姓歡迎。

    自願送糧的民眾大有人在，只是今日有些特別。一名農(nóng)婦，做了一碗湯食，送到營前，囑咐哨兵送給帶兵的老總，謝謝他殺了那麼多的鬼子，為她的兒子報了仇。

    喬景禹看到那碗湯食時，會心一笑。他嘗了一口，是鮮rou餡兒的湯團，他的汐兒最愛吃。這東西東北怎麼也會有人做？如果哨兵沒告訴他是誰送來的，他幾乎都要懷疑是她來了。

    他把湯團都吃了，這是他第一次吃光rou餡兒的湯團。突然覺得也沒那麼難吃，可能太過想她，所以一切都變得有滋味起來……

    ……

    「8月10日。

    我入睡得愈發(fā)艱難了，7個月的肚子，比別人的都要大上許多。每一次翻身，就像打了次仗。我不想同你抱怨，但是如果你睡在身邊，你就會知道每夜我有多難過。

    妮子總是陪著我的，但在公園裡看到別的孕婦都有丈夫在身邊時，我還是會失落。本來想著生完這胎我就不要再生，但突然又覺得，你沒能在孕期陪著我，真的是個遺憾。

    所以，如果見面了，我定會纏著你再要一個，這樣你就能在孕期好好「伺候」我。你說好不好？

    聽說國內(nèi)的抗戰(zhàn)熱情極高，我總覺得我們就要見面了，希望我的預(yù)感成真！」

    8月10日，喬景禹在行軍的途中高熱不退。軍醫(yī)給打了針，等到餵藥的時候卻犯了愁。三爺不愛吃藥，阿進從來就知道，但當(dāng)初少奶奶在的時候，三爺?shù)故且淮螠幰矝]落下。

    他學(xué)著少奶奶的辦法，到附近的人家用錢換了幾顆小孩吃的糖?；氐綘I地後，他對喬景禹說，這是少奶奶之前給他的糖，讓他就著糖把藥吃了。喬景禹燒的迷迷糊糊的，被哄了去吃。

    藥一入口，他便皺了皺眉，阿進把糖給他，眉頭才漸漸舒展。

    好甜的糖，就像曾經(jīng)她嘴裡的那顆……

    ……

    「9月30日。

    今天是農(nóng)歷八月十五，中秋。

    去年的中秋，我們在一起，你贏了頭彩，還記得嗎？你應(yīng)該是第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做那麼「丟臉」的事兒吧？可是我覺得你可愛得讓人感動。

    那晚，我許了個願，但是好像還沒有實現(xiàn)，不知道你許的願實現(xiàn)了嗎？

    戰(zhàn)事是不是快要結(jié)束了？爺，你會趕來陪著我嗎？離預(yù)產(chǎn)期還有不到兩個月，我是真的緊張，更是真的想你……」

    自日軍開戰(zhàn)以來，便叫囂著三個月內(nèi)滅亡中國。然而，僅不到一年的時間里，隨著日軍主力部隊逐漸被殲滅，徹底打擊了日本方面囂張的氣燄，只余一些殘餘勢力在周邊繼續(xù)活動。

    今日是中秋，營地裡多少也有了些過節(jié)的氣氛。喬景禹卻有些後知後覺，問了阿進才知道，原來又到了中秋。

    走出營帳，望著那輪明月，想起去年的光景?；嗽S多錢，包下那艘贏來的「頭彩」哄她開心，她高興地喝了幾杯小酒，對他說了「我愛你」。那刻他才知道，什麼叫做「花好月圓」。

    她逼著他許願，他倒也聽了話，願她平安無憂的願望現(xiàn)下只實現(xiàn)了一半。於是，他望著那輪明月，又許了個願。

    願他往後能常陪在她身旁，這樣她才能無憂吧！

    ……

    10月25日這天，季沅汐剛吃過午飯，便感覺到腹內(nèi)一陣陣發(fā)緊，離預(yù)產(chǎn)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雖說懷雙胎的早產(chǎn)幾率很大，但她還是很害怕這樣有危險。

    硬撐著沒走出兩步，妮子便發(fā)現(xiàn)她的裙子上染上了血跡。當(dāng)即叫上陪產(chǎn)的乳母，坐了汽車去到附近的醫(yī)院。

    季沅汐被推進產(chǎn)房前，董則卿、顧潤開也分別及時趕到了。

    董則卿握著她的手，笑著同她玩笑，「快進去吧，我都等不及要當(dāng)乾爹了！」

    兩三分鐘一次的宮縮陣痛，讓季沅汐已經(jīng)笑不出來，她腦子里想的都是最壞的打算。一陣痛感剛過去，她緩了口氣，對他說：「交你一個任務(wù)。請你務(wù)必答應(yīng)?！?/br>
    董則卿點點頭，替她理了理額前被汗水濡濕的碎發(fā)。

    「他們要是讓你簽字，你一定要說清楚千萬保小再簽下！」剛硬挺著說完這些，圓球一樣的肚子便開始持續(xù)發(fā)緊，痛感更甚之前。季沅汐緊緊抓著他的手，等他應(yīng)下。

    董則卿這時才有了緊張感，應(yīng)也不是，不應(yīng)也不是，他沒有資格去承擔(dān)這些，但私心絕對不是她所要求的那樣。

    顧潤開還算冷靜，她俯下身去對季沅汐說：「給你接生的是全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產(chǎn)科大夫，只要你放鬆聽著大夫的話去做，就沒有什麼萬一！今早的新聞?wù)f了，國內(nèi)馬上就要取得勝利，喬部長很快就會來了！你不要再想許多，專心生下孩子！」

    一提到喬景禹，她就繃不住了，伴著劇烈的痛感，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突然覺得好恨他，不是說好了陪著她生，現(xiàn)在為什麼要她一個人承受這般痛苦？

    產(chǎn)房內(nèi)的產(chǎn)床好高，被護士攙著她爬了幾次才上去。兩腿分開，把私處暴露在外面，任人施為。她一邊哭，一邊因為太痛而叫嚷。

    脾氣不好的洋大夫cao著英語兇了她兩句，委屈的眼淚便越流越多，不敢再大聲叫，死死的抓住床邊的把手。

    他們讓她深呼吸，她便不敢再屏氣，緊抿的雙唇都咬出了血珠，下腹的痛感卻越來越強烈。

    腹內(nèi)似有千斤的鐵球，在她的五臟六腑碾壓，虛弱的身體感覺即將就要被這強烈的劇痛撕成兩半。

    而她仍在聽話的堅持使勁，想要把這鐵球從腹內(nèi)排出。但只要她一用力，宮口就是一陣火辣辣的撕裂感。

    她忍不住又叫出聲，與此同時，接生的洋大夫也在大聲地叫著：「Head！Head！Baby’s   head！」

    腹中的胎兒正在努力擠出產(chǎn)道。季沅汐像是看到了希望，她憋了一口氣，用了渾身的力氣在下腹，身體如同繃緊的弦，彷彿隨時都會被折斷。

    「呃啊——」灼熱的劇痛感在下體達到了頂峰，季沅汐痛呼出聲！胎兒終於脫離了母體，一聲清亮的啼哭響徹產(chǎn)房……

    淚水又一次從眼裡湧出，身體的氣力也漸漸衰微下去，她忍不住闔上眼，模模糊糊地聽到那些人在用英語說著什麼。很快下腹的墜痛感再一次席捲而來，她這才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還沒結(jié)束。

    「喬景禹！你個混蛋！」她鼓足了勁兒大聲罵道，下體又被慘烈地撕碎一次……

    產(chǎn)房外的眾人，接連聽到了兩次嬰兒的哭聲，這才興奮地雀躍起來。

    雖說這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但董則卿還是激動得像是自己當(dāng)了父親，他情不自禁地抱了抱身邊的顧潤開，開心地自言自語道：「真好……真好……」

    直至身邊的隨侍跑過來叫了他一聲，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

    「有什麼事？」他放開顧潤開，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那隨侍。

    「先生！日本已經(jīng)投降了！」隨侍激動地跑上前握住他的手。

    產(chǎn)房外的眾人聞言，全都興奮地圍了上來。

    「真的？」董則卿亦是激動不已。他雖有一半日本的血統(tǒng)，但對於日本發(fā)動不義之戰(zhàn)卻是十分不齒。

    隨侍眼含熱淚的拼命點頭，「是真的！廣播里聽到的！」

    眾人皆是激動垂淚，拍手叫好。

    董則卿笑著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這下小汐可以一家團聚了?！?/br>
    季沅汐被推出產(chǎn)房，身邊一左一右地躺著剛出世的小束心、小維舟。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圍著她，告訴她剛才的好消息。

    她虛弱地笑笑，覺得剛才並不應(yīng)該罵他……

    10月25日這天，喬景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把收音機調(diào)到了最大音量，卻還是沒能親耳聽見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的消息……

    PS：

    悲喜交織，喜憂參半……我真的很喜歡轉(zhuǎn)折一下……

    (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