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府
第一章 入府
入秋來的第一個雨天,一輛簡陋的馬車從烏衣巷駛出。江明玥臉色潮紅的跪坐在粗糙的馬車木板上,粗布罩衫之下,雪白赤裸的身軀上,是自胸口至后折的雙手被緊緊捆縛的紅繩。 今日是她十五歲生辰,若在兩年前,父母必會為她辦一個盛大的及笄禮,她一身新裝,想來出了閨閣也能驚艷眾人…… 她收回自己偶爾飄遠的思緒,曾經的江二小姐,在宮中私教坊兩年的磋磨中早已沒了當年的天真無邪,如今她只求自己能讓第一位主子滿意,少受些苦。 出私教坊時管事嬤嬤曾嚴肅的警告她,主子就是天,她心中唯一該想唯一能想的便是讓主子滿意,主子高興了她就該想著讓主子高興的時間長些,主子著惱了她就該想著讓主子平息怒火,不論主子叫她做什么都是她該受的,主子若是給了好臉色她要感激,主子給了打罵她更要感激,否則,被打死隨意掩埋已是便宜了她,她如今不知身在何處的母親和弟弟更會受她牽連。 她雙腿并攏跪伏于地,雙乳壓著地板謝嬤嬤訓示,身后給她上藥的女子知她去的是何處,想來她已沒了飛上枝頭的機會,下手便不分輕重起來。她覺得疼卻也不敢喊出聲。 她不知自己會被送去哪里,但看著送她出宮的馬車,她想應是地位并不高的臣工家中。知道自己并不會被送去哪位皇子內院,她心中有幾分慶幸。朱家皇朝經歷了五代帝王,如今的皇子們在玩女人這件事上已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境地。她在私教坊的兩年里,被玩死玩瘋的女奴至少有七個,她看著三皇子和五皇子盯著自己如盯著有趣玩具的眼神,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從噩夢中驚醒。 馬車在一個后院的小門前停下,她低眉順目地跟隨前來引她的丫鬟進了府。 這宅院并不大,但山水錯落,一石一景皆有意境。 這宅院的主人是位雅士。 雖雅士也有癖好特殊者,但做一名雅士的女奴,便是受些折辱也比被粗鄙之人打罵好受些。她如是想著。 丫鬟將她引到了一個房間,只說老爺請她先歇息,便關上門離開了。她看著屋內的裝飾,應是一名男子的臥房。房中的字畫有幾幅出自當代名家,卻并未被掛在顯眼的位置。入門正對的空山入影圖重巒疊嶂,廟宇掩藏,一看便知作畫之人詩書滿腹卻有隱士之風。 她微癡的看了半刻鐘的畫,驀然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背對著畫面向門口俯首跪下。主人未到,她怎可站立于房中? 反綁的手臂已有些麻痹,她卻不敢做些微掙扎,女奴的一切都是主人的,主人未同意前,她除了一動不動的跪著,不得做別的事,剛入宮的第一年,她為了這簡單的動作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如今早已習慣了如此。 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她提起心神,跪趴的姿勢越發(fā)端正。 門“吱呀”一聲開了,明玥不敢抬頭,她不知來人是誰,只好先報上自己的名諱,“罪奴江明玥?!?/br> 一只大掌扶住了她的肩,隨即發(fā)現(xiàn)她罩衫下的秘密,他頓了頓,將她拉了起來。 “明玥,你安全了,不必害怕?!睖貪櫟哪新曧懫?。 她因這聲音而微微發(fā)顫,頭卻依然低著不敢抬起來。 他關上了房門,拉起她的罩衫,只見罩衫之下鮮紅的粗繩如蛇般纏繞于她雪白身軀之上。雙手相交處還插著一根鞭子,木質的鞭柄連著幾條縫制精細的虎皮,在紅白相間的背景下顯得格外醒目。 他呼吸一滯,暗道了聲罪過,埋頭開始解她身上的繩索。 繩子綁得結實且復雜,他解了一會兒,說了句“你且忍忍”,便去了里屋。 她因他偶爾的碰觸而膚色越發(fā)潮紅,人卻低著頭不敢亂動。 沒想到她的第一個主子竟是兩年前便已名滿京都的齊三公子。 齊三公子,名鵬字瑞銘,是定遠侯第三子,自小博聞強識,師從當代大儒莫先生,未及弱冠便已才名在外。只是齊三公子志不在功名,朝廷幾次招募皆未入仕。 她第一次見他,是他隨定遠侯前來向父親提親。父親對她們姐妹多少有些待價而沽的意思,阿姐十二歲時不知從何處傳出江家女兒“才學更勝男兒”的說法,未幾前來求娶阿姐的王孫公子絡繹不絕,齊三公子也在求親之列。父親早早便將齊三公子移出了聯(lián)姻名單,齊三公子才名雖盛,卻無心仕途,阿姐嫁了他,對齊家沒有任何幫助。 父親原本給阿姐定了安國公世子,未想向來柔順以家族利益為重的阿姐做出了她此生最激烈的一次反抗。 阿姐想嫁的是江南大族留侯的嫡次子,為了讓父親答應這門親事,阿姐甚至幾天未曾進食,那幾日母親整日以淚洗面,父親最后受不了母親和阿姐的攻勢,答應了與留侯的聯(lián)姻……不知阿姐有否因江家而受牽連,按朱韓王朝的律法,嫁出去的女兒便是夫家的人,不受娘家牽連,但是母族獲罪,阿姐的境地…… 屋內的男人朝她走來,她驚覺自己又想遠了,頭壓得更低,“奴煩擾了主子,求主子責罰?!?/br> 她雖是賤籍,但要從私教坊中討要女奴,即使以齊三公子的名望,怕也不是易事。她雖與他有過幾次交集,但兩人大概連私交都稱不上,他費了這些心思,約是為了報復當年父親對他的羞辱吧。 他是主子,是她的天,不論何種懲罰只要是他賜予的,她都該感激。她如是想。 ==== 不定時更新,寫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