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逃脫(2)
60、逃脫(2)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羅蘇倫皇室對安尋悠的最后一擊。 安尋悠的親衛(wèi)隊只剩二十人,其中還有六人負傷,還有月露和曉陰兩個女孩,而對方有百人之多。 簡直就像是鬧災時撲上來的蝗蟲! 堅固的馬車終于在這一次被打散了架,樊蘺緊跟著安尋悠四處亂竄,事實上只有她像被點著了尾巴的貓一樣驚懼亂竄,安尋悠則可以神態(tài)自若、輕描淡寫地躲過劈過來的刀劍。他們瞬間便被近竹幾人牢牢護住,安大人的手下堪稱死忠,可這并不能讓樊蘺放下心,因為對方也都是死士之流啊。 原本白雪皚皚的山坳變成了屠宰場,不斷有斑駁的血跡灑向雪地,人類殺紅了眼就變成了野獸…… 樊蘺遍體生寒,不知是因為太冷,還是空氣中的血腥味太濃,胃里止不住地泛酸,她捂著口鼻壓抑地干嘔。旁邊的安尋悠皺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下意識地怕臟想離她遠一點,不過最終又沒有。 樊蘺艱難地扭頭看他,這人倒是處之泰然,一看就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你說要把我?guī)Щ鼐┒?,意思就是,我不會被砍死在這里的,對吧?” 安尋悠淡漠地看她一眼。樊蘺明白這是默認,于是振奮精神跟緊他,在近竹他們的保護下遠離廝殺中心來到一處山壁下。至少后背是安全了,樊蘺瞄了眼護在他們身前的高手們,松了口氣。 結(jié)果這口氣還沒喘勻,立即有刺客意識到主要目標的所在,紛紛攻過來,安尋悠的人再能打畢竟數(shù)量不占優(yōu)勢,于是大量刺客得以舉著刀殺到了安尋悠這邊。 一時間,原本護住他們兩個的人被卷入戰(zhàn)斗,個個自顧不暇。樊蘺立即向安尋悠旁邊縮,果然,下一秒就看見有一刺客鉆了空子直奔過來,此人著實勇猛無懼,不要命地砍殺著,飛快地逼近。 樊蘺飛快地看了看各自拼殺的眾人——人家都沒空,她又看向身邊的安尋悠——他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愈發(fā)靠近的威脅,神色有些緊繃,可是卻沒有要出手的跡象。 “安老師!”樊蘺狠狠拉了他一把。搞什么?您不是高手么! 誰料安尋悠一聲不吭,拉著她向后退了幾步。這、這是什么意思……樊蘺渾身一顫,KAO!不會吧,這人該不是這時候內(nèi)傷復發(fā)了吧?! 近竹察覺到了他們的危機,愣是在多人的糾纏下?lián)醯搅四侨嗣媲?。那刺客宛如血葫蘆,原本為了便于偽裝而穿的白衣已經(jīng)變成了深紅色,他自己流的血恐怕跟別人濺上去的血一樣多,但他仿佛不知道疼,也不在意受傷,他只在乎目標——就是安尋悠這個方向! 樊蘺暗道糟糕,這次的刺客太強悍了,恐怕是老國王派出的人,他們都有誓死除掉安尋悠的決心,這一點最難對付。 近竹的戰(zhàn)力輸出也的確是強,竟然能以一己之力牽絆住七、八個高手,可他的敵人中有個不要命的瘋子,哪怕以被他刺一劍為代價,也還是繞過了他。 電光火石之間,那名刺客已經(jīng)沖到眼前,樊蘺簡直想哭,一個勁往安尋悠的身后縮:“他過來了!”她會不會死在這兒???!哦,對了,她不該貼著姓安的,他可是第一目標啊,而且這個人現(xiàn)在還喪失了自保能力,更別提保護她了…… 想通了這點,樊蘺猛地伸手將前面這人向旁邊狠狠一推—— 安尋悠活了這二十好幾年,當真沒有被人從身后偷襲得如此狼狽,他撲到地上的下一瞬間甚至忘了要趕緊站起來,忘記了此時的境況,只是扭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樊蘺。 那刺客當然是轉(zhuǎn)向了安尋悠的方向,在這千載難逢的一刻,舉刀便要砍下…… 樊蘺突然繃緊了身體,一咬牙一跺腳,仿佛一顆炮彈全力撞向了那刺客的后腰,兩人一起砸在安尋悠身邊的雪地里。 刺客很倒霉地被雪底下的山石硌得渾身一抽,而樊蘺已經(jīng)飛快地爬了起來,驚慌之下順手從雪地里摸出一塊石頭砸過去! “跑?。 彼ダ队行┛创袅说陌矊び?,這人似乎剛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甩開她的手徑自站起來,一邊拍著身上的雪一邊鄙夷道:“你不知道瞄準有效部位嘛?砸他屁股有什么用?戰(zhàn)斗中,致命部位才是有效部位……” “??!”樊蘺尖叫一聲,見那刺客已經(jīng)站起身,刀鋒閃著寒光劈過來——然而他再也無法靠近一步,反被一股強大的力甩到了石壁上,連聲音都來不及發(fā)出,就嘔著血掉到地上不動了…… 安尋悠收回手,沖那死人抬抬下巴:“看見了?這才叫有效攻擊?!?/br> “你……”樊蘺見鬼地盯著他,“你有內(nèi)力?” “哼,沒有的話我怕是已經(jīng)死了,”安尋悠涼涼地掃她一眼,“推我出去擋刀?” “什么呀!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啊,冒著生命危險啊。” “我需要你來救?” “那你剛才往后躲什么,怎么不出手???” “無名小卒,夠不上我動手?!?/br> 樊蘺看他那一副怕失了身份、理所當然的死樣子,正想再嗆幾句,近竹等人已經(jīng)上前來將他們團團護住。 “公子,這次的人不好對付,屬下護您先沖出去!”近竹一把抹掉臉上的血,眼神中盡是焦急。 誰料安尋悠動作優(yōu)雅地為自己束起了袖子(在樊蘺看來這大約相當于擼起袖子準備大干一場),“既然是沖我來的,怎么可能容我先走?”只會死死地追著他。 “你先把她帶走?!卑矊び浦噶讼路y,后者當場懵掉:所以,他留下來吸引火力,卻要先送她去安全的地方?雖然他并沒有這么說,但是他的安排本質(zhì)上卻形成了這個效果??! 近竹亦是大驚,“公子,那您……” “他既然送上門來,我不摁著他打,豈不是辜負他一番安排?”安尋悠緩緩露出一絲嗜血的笑意…… 樊蘺有些被他的神情嚇到,下意識地想這個“他”指的是誰,不過轉(zhuǎn)念又發(fā)現(xiàn)這跟她也沒關系了,她的考驗已經(jīng)通過了。 我任你心硬如冰,就不信在剛剛那么危急的情況下你還能不承我的情。 恰好安尋悠看過來,她便垂下眼眸,一副嚇傻了等待安排的模樣,安尋悠似乎是滿意了,吩咐他們快走。 近竹雖然擔憂,但還是對主子言聽計從,不遺余力地護著樊蘺遠離了打斗之地。那些刺客只盯著安尋悠,倒沒有太注意她這里,近竹很順利地拽著她翻過了雪山。 越走越遠,耳邊早已不聞砍殺聲,近竹的神色愈發(fā)緊繃,樊蘺知道,他這是掛心他主子那邊呢。 正在下山,樊蘺忽地停住了腳步。原本因負傷而踉蹌的近竹也停下來:“怎么了?” “我、我好像看到有什么東西跑過去了,”樊蘺皺眉看著山坡上凸起的幾塊巨大山石,壓低了聲音,“一眨眼就不見了……” 近竹聞言立即拔出劍,警惕地看向山下。 樊蘺緊張地看著他:“你這是……啊,不會是他們在這里也有埋伏吧?” 那也不是不可能啊。近竹咬牙,雖說夏秦與羅蘇倫以此山為界,嚴格說來過了山頂就是夏秦境內(nèi),可這畢竟是在茫茫雪山上,羅蘇倫那老國王大可以冒險在此安置幾人,無論是哪一方死,大雪掩埋過后了無痕跡,還不是任由他一張嘴說。 “應該不是?!狈y哆嗦著喃喃自語,“不會這么寸的……一定是我看錯了?!?/br> 這讓近竹的心情更加沉重,他自己清楚,憑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狀態(tài),要是遇上埋伏,吉兇難料啊,更何況,他原本打算想個辦法安置好這位女皇再回去找公子的,這下看來…… 他盯著白茫茫的下坡,想了想道:“陛下,跟緊我?!彼謩ψ咴谇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嗯!小心?!狈y慢慢跟著他,慢慢拉開了距離…… 雖說下面看起來平靜如常,但近竹已經(jīng)因為她之前的話繃緊了神經(jīng),越是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越是覺得那幾塊石頭后面隨時會竄出要人命的刺客。 樊蘺輕輕抬起右手,掌間聚氣,無聲無息地向他的背影一揮—— 這可憐的年輕人一個飛撲摔到雪地上,不自主地向下滑去,近竹立即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人家擺了一道,將劍插入地里停下身子,然后支撐著想要站起,可這一使力才發(fā)覺后股酸痛,一時竟站不起身。不是之前受的傷,在雪地里也摔不成這么重,是她打傷的!她、她的內(nèi)功恢復了!怎么恢復的?什么時候? 樊蘺慢慢走下去,“不能讓你看見我去哪兒,所以得讓你睡一會。對了,別忘了告訴你主子,”指了指他的屁股,“這次可是有效攻擊啊,因為我不想殺人?!闭f罷抬手將這個憤恨瞪著她的青年人點了睡xue。 “你別怪我,你家公子欺壓我這么些日子,給點精神損失費不過分吧?”樊蘺在近竹身上摸索了個遍,只找出一點散碎銀兩,“他對屬下這么苛待的嘛?”她甚至起了將那把看上去就很好的劍拿走換成錢的念頭,可轉(zhuǎn)念一想,偷劍客的劍是不是相當于要人家的命啊?而且容易暴露行蹤,要是引得近竹對她千里追殺可就不劃算了。 行吧,路費少點就少點。樊蘺收好銀兩準備下山,又有點擔心這重傷的人躺在雪地里會凍死或者凍出毛病什么的,于是飛快地撕下近竹衣服上的布料幫他大概包扎了下,用厚厚的雪把他蓋住。 極目遠眺,天邊是黃色的草原,一直綿延到山腳下,被白色的雪線隔開,這樣一幅蒼涼壯闊的圖景,就是她將要去徜徉的無限未來。樊蘺眼含熱淚向著山下奔去…… 然而,她的豪情并沒有持續(xù)太久。被大力地拍打著肩膀并且吼著“團結(jié)好兒郎、西北寸土不可讓”的時候,樊蘺其實是想笑的,她扮起男裝來有那么像嗎?她現(xiàn)在可不是一年多以前那個扁平的小女孩了啊??上乱幻胨托Σ怀鰜砹?,因為這位軍大哥拉著她迎上了后趕上來的松松垮垮的小隊人馬:“這有一個,我們湊齊了!”這下可不敢再耽誤,樊蘺死命地掙扎著:“大哥大哥,我是女的!” *** ?(? ? ?? 驚不驚喜?刺不刺激? 近竹:呸!你這個安排偷襲的小人,還我一世英名啊啊啊啊??!說好的我是我家公子手下戰(zhàn)力輸出第一呢?呢?呢?(冷靜,只是給你預熱一下,畢竟后面還有個能吊打你的人物出現(xiàn)……(~ ̄▽ ̄)~ ) 樊蘺:呸!我還是你的女豬腳、親姐妹嗎?我要離書出走!(……沉住氣嘛,我馬上安排人解救你啦~maybe(*/ω\*)) 安尋悠:哼……(等會!憋回去,你在下一章才會知道消息哎!ヽ(`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