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夜襲:蠱蟲(含訂閱滿四千加更三千字)

    伙房內(nèi)，毛小舞正掄著雙刀噼里啪啦地剁著菜，“二公子？不，不熟，我說真的，老衛(wèi)哥，我哪兒敢騙您吶？”

    體格強壯、從軍多年的老衛(wèi)當初自然是被挑到了軍事重地寧岳城來，今天見到夏天那小子，呸，那姑娘，跟段帥的二公子一起出現(xiàn)，他當然是慌了：把女子當作小子抓進隊伍里，二公子知道了會不會砸死他？

    “不熟？不熟夏天怎么跟他坐那么近？我說小毛，當初在路上，我老衛(wèi)可對你不薄?！?/br>
    “我記得，您放心，小夏肯定也記得，她不會報復您的。實話跟您說了吧，她早就遇到段公子了，一開始沒找您的麻煩，現(xiàn)在更不……”毛小舞猛地抬頭，正見到一只小飛蟲從窗外掠過。

    “怎么了？”老衛(wèi)見他神色驟變，狐疑地向外看去，卻什么也沒見著。

    “沒事……我剛說到哪兒了？哦，老衛(wèi)哥你放心，小夏不是硬心腸的人?！?/br>
    “元帥有令——”軍賬外響起傳令兵的聲音，兩人止了話頭。

    **

    “你覺得那只飛跑的蠱蟲會給寧岳城帶來麻煩？”樊蘺知道了審問時的突發(fā)事件之后，倒是十分明白段擇心中的不安。

    “不知道，只是覺得事情不會簡單。”男人一把捂住右眼皮，“別跳啦……”被他砍了一條腿的那家伙醒來后便視死如歸，怎么都問不出東西來。

    “既然那么憂心，今晚就守在這里吧，”樊蘺停下步子，“反正太陽都快下山了，我也不想摸黑趕路。對了，你的青皮還在城外放養(yǎng)呢，沒事吧？”

    “那倒不用擔心，有水有草的它餓不著?！?/br>
    “不會亂跑？”

    段擇得意一笑：“我的馬豈是亂跑的蠢物？”

    兩人便沒有出城，找了家小客棧住了下來。

    一上午奔波勞累，樊蘺睡得很沉，直到半夜里房門被人推開發(fā)出一聲巨響，她才猛地驚醒。

    “誰……”

    “快走！”

    雖然看不見面容，但聽聲音就知道是段擇，她松了口氣，不過下一刻便聽清了外頭傳來的喧鬧呼號聲。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

    段擇扯過她床頭的衣服往她身上套，“快跟我走?！?/br>
    樊蘺哆嗦著把披散的頭發(fā)綁好，只覺得外面的吵鬧聲無比熟悉，蘭岳城遭到偷襲的那個晚上，她在土岳城內(nèi)也聽過這樣的動靜。“是不是……打起來了？”

    “別怕。走——”男人的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平穩(wěn)，不得不承認這讓她心安了不少。

    客棧房間的燈光也紛紛亮了，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慌張地跑出來，披著衣服問是不是打起來了。

    “嚷嚷什么？”段擇提高音量喝了一聲，眾人立即安靜下來，“打起來又怎么樣，寧岳城受過的襲擊還少嘛，哪一次讓敵人得逞了？”他邊說邊攬著樊蘺快步向外走，“把門堵上，好生躲著，別亂跑也別亂說話?！?/br>
    雖然這家伙只是穿著伍長軍服，但正經(jīng)起來還是挺有氣勢的，眾人當即便老實了，并且在他們離開之后將客棧的大門牢牢堵住。

    拐了個彎來到大街上，兩個人就像被絆住了腳一樣猛地停了下來——

    “那是，什么東西啊？！”樊蘺使勁眨了眨眼，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滿大街嗷嗷亂叫掄著圓木或長矛到處打砸殺人的這些，是巨型大猩猩還是無敵破壞王啊？反正不是人吧？人怎么會有這么龐大的體格？！

    “不死戰(zhàn)士？不可能，不可能……”段擇原本攬住她的平穩(wěn)有力的手臂猛地收緊，聽到她的痛呼才回過神來，忙帶著她貼著墻根走，“我倒覺得他們是西虜國的人。”

    “人？”那簡直是正常人類的三倍體格好不好？那簡直……“??！”一頭“怪物”猛地扭頭盯上了他們，樊蘺嚇得驚叫了一聲，然后發(fā)現(xiàn)，“怪物”的面孔和眼神，分明就是人！

    嘿，個頭龐大，頭臉倒還是正常人的尺寸，邪了門了。

    她正納悶之時，段擇已經(jīng)飛快地掠出去踢飛了那怪人手中的大刀，穩(wěn)穩(wěn)地接在手中后便向粗壯的手臂砍去——

    “噔！”

    這簡直是砍上鐵棍才會發(fā)出的聲音。下意識扭開臉的樊蘺忙又看過去：不會是刀槍不入吧？！

    段擇似乎并不意外，騰身躲過那人另一只手臂的攻擊，并順勢將大刀飛向那人的面門。樊蘺眼睜睜看著刀刃直直插入那顆人的頭顱，由于慣性大還帶飛了大堆血rou，或許還有腦漿，龐大的身軀自殘缺的頭部噗噗地噴著血，轟然倒地。

    “嘔！”樊蘺轉(zhuǎn)身干嘔。

    “果然是蠱。”段擇擰眉看著那人的殘軀。

    樊蘺忙跑過去，“是因為蠱蟲？！”什么蠱這么逆天，讓人變異成這樣了？湊近了一瞧，在斑駁的火光照耀下，隱約能看見密密麻麻的蠱蟲涌出尸體，聚集在尸身上發(fā)出窸窸窣窣的啃噬聲。

    “嘔！”

    段擇一邊幫她拍著背一邊帶她向后退了幾步，“抱歉，我也不想用這么、血淋淋的方式，不過這種東西只有頭部最脆弱?！?/br>
    樊蘺擺手，她現(xiàn)在嘔的已經(jīng)不是這人被削頭了，“那些蠱蟲，在吃他……”李沐鴦留下的醫(yī)書上有介紹，大概意思是要讓蠱在體內(nèi)發(fā)揮越大的效力，宿主就要提供越多的養(yǎng)分，有些蠱蟲會在宿主死后依舊不管不顧地進行吞食，直到宿主本身也被消耗殆盡。

    段擇抬頭看去，不遠處，那人原本的尸骨正迅速消解?！皣K！”

    樊蘺忍不住又看過去，思忖道：“應(yīng)該是這些蠱蟲蟄伏在他體內(nèi)讓他的體質(zhì)發(fā)生了改變，但為了讓戰(zhàn)士還能保持清醒頭腦，并沒有讓蠱蟲進入頭部。難怪這些人只有頭還是正常的，也只有頭部是弱點?！?/br>
    尸身已經(jīng)被吞噬了一干二凈，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彎下腰：“嘔！”

    段擇甩甩頭讓自己振作，“哎！蠱蟲是不是在變少？”

    “宿主的養(yǎng)分被耗盡，它們就會互相撕咬?！毙M蟲積聚如一團黑影，那黑影的面積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縮減?！叭绻藭r沒有養(yǎng)蠱之人將它們重新培養(yǎng)，它們會互相吞吃殆盡。”

    很快便只剩最后一只蠱蟲，它焦躁地在原地兜了幾圈，僵死過去了。

    “它死了？”

    “不，因為養(yǎng)分匱乏，它進入休眠期了，這種同類廝殺活下來的蠱王，可以在休眠狀態(tài)堅持三五年不死呢。”

    “嘖?！倍螕褚荒_踩上去，然后歪頭打量著她：“你好像對蠱蟲很了解？”

    樊蘺打著哈哈，“我也就是在藥鋪里閑著沒事的時候瞎翻翻醫(yī)書，并不是很了解?！?/br>
    “哦？”

    “……”怎、么了？樊蘺突然心慌得一批，他就這么笑著也不說話是什么意思?。?/br>
    “我少年時在川貴之地從師，那里臨近南疆，所以我對巫蠱之術(shù)也有所耳聞?！倍螕衤龜苛诵θ?，“聽說有種蠱能讓人成為‘不死戰(zhàn)士’，不疲不懼，刀槍不入；也聽說有種蠱能讓兩人相思相戀，至死難分，”比如你體內(nèi)的“入骨相思”，“扯遠了，我是想說即便是在南疆附近生活了多年的人，對蠱的了解也只是傳聞而已，你看的哪本醫(yī)書??？編纂之人似乎對蠱毒很熟悉。”

    豈止是熟悉！哪怕只看了第一本，算是綜述性質(zhì)的第一本，樊蘺也瞧得出來，李沐鴦對于藥與毒的理解都非常深刻，她本人恐怕既是神醫(yī)又是用毒高手！尤其是巫蠱之術(shù)，看字里行間感覺就像是她豢養(yǎng)的小寵物！正是因為寫書的人是高手，所以她哪怕只看了介紹蠱蟲的一個篇章，對各種各樣的蠱蟲沒有具體的了解，卻已經(jīng)對它們的原理有很系統(tǒng)的認識了。

    “書名我忘了……”你總不會現(xiàn)在就要去三位藥鋪找吧？樊蘺低下頭，感覺氣氛都有些凝滯，她甚至若有似無地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威壓，好、好想跑掉……

    段擇看著她漆黑的發(fā)頂，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娘就有培養(yǎng)出這些怪人的能力而且她并沒有死。

    “啊嗚！”又一個變異人沖了過來，段擇拔下釘在墻上的大刀，迎上去一拳將人撂倒。他背對著樊蘺持刀插進這人的頭部，等最后的蠱王產(chǎn)生將其碾死后才慢慢起身，并仔細擦掉刀上的血跡。剛剛嚇著她了。是他急得糊涂，這丫頭是什么性子的人他這段時間還看不清楚嘛，為難她做什么？她或許有所隱瞞，但肯定不是瞞著什么陰謀，就算這事跟她那個母后有干系，也不關(guān)稀里糊涂的她什么事。

    他一回身就看見樊蘺瑟縮了下，眼神警惕又防備。不對啊，有他身體擋著，她應(yīng)該沒看到什么可怖的情景才對，而且他手里的刀也沒有滴著血。

    樊蘺是沒看到，但聽著刀子刺入骨rou的聲音想象著那種圖景更是滲人，而且這人還在那慢條斯理地擦刀上的血！這是威嚇她嗎？告訴她要乖乖說實話？！

    段擇有些無奈，但只能裝作沒發(fā)現(xiàn)并換上從前的口吻：“我倒不清楚這‘不死戰(zhàn)士’的蠱蟲還有這種門道，幸好有你，要不然放跑了蠱王可糟了。”

    樊蘺有些怔愣地望著他，這個人明明跟以前是一樣的語氣神態(tài)啊，剛才的怪異談話氛圍只是她的錯覺吧？

    段擇護著她一路向街西頭走，一路又殺了幾個龐然大物，每次都是信手拈來，什么棍子鐮刀扁擔抽過來就能爆頭。樊蘺看得咋舌：這內(nèi)力是有多高深吶，對付這種敵人都得心應(yīng)手！總算明白什么叫把頭打爆了，嘶，看多了倒也沒什么不良反應(yīng)了。

    越逼近西城門，遇上的巨人越多，有一些將士正在阻擊，但實力懸殊之下，還是有不少巨人突破他們的防線奔去了住房區(qū)和街道之中?？磻T了段擇武力值爆表的表現(xiàn)，樊蘺這才清醒地意識到那些變異了的怪物對于普通將士來說是多么可怕的敵人。

    段擇加入以后，戰(zhàn)局才慢慢逆轉(zhuǎn)。踩死最后一只蠱王，領(lǐng)頭的小將這才抹了把臉上的血漬向段擇說明情況，原來真是西虜軍隊又進攻了，這次打頭陣的不是騎兵，是這些怪人。雖然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這些鋼鐵一般的怪物頭部脆弱，但雙方體格、體力懸殊，戰(zhàn)況不容客觀，有少量巨怪沖過防線進入了城內(nèi)，這一隊三百人是奉命前來追擊的。

    樊蘺遠遠看著地上的尸體，三百人，對付這么幾只以后，還能站起來的只有不足百人了。

    沒有時間多加感慨，領(lǐng)頭小將又帶著剩余將士繼續(xù)追擊那些四下亂闖的變異人了。

    “我現(xiàn)在就送你離開?！倍螕窭y往來時的方向折回去，“本想先去營地看看情況，但現(xiàn)在不用看也知道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了，你得出城。”

    “這次打得很厲害?！彼芨杏X到他腳下的步子都快了許多。

    “先用這些銅筋鐵骨的家伙打頭陣，等我軍疲憊不堪再讓騎兵沖鋒，這次西虜是卯足了勁要攻下西北了?！?/br>
    “那……”西北會淪陷嘛？

    段擇拍了拍她的手背，顯然知道她在擔心什么，“其實也是正常情況，他們被逼急了，我們援軍將至，羅蘇倫也對他們大軍壓境，再不從西北撕開一條口子，就只有被追著打的份了。狗急跳墻，一定漏洞百出，所以這一次不會跟以往有什么不同的結(jié)果，還是得老實縮回爪子?！?/br>
    樊蘺沒有接話，心知這是安撫人心的話語。羅蘇倫是調(diào)了大軍聚集在其西南邊陲，那對于西虜國是大軍壓境，對于夏秦也是啊，若是西北安安生生等到了段經(jīng)南的援軍，羅蘇倫自然會信守同盟；可若是此地被西虜國吞下了，難保羅蘇倫不會有分食夏秦國的想法，到時倒戈相向也未可知。不知安尋悠是如何說動羅蘇倫老國王出兵的，現(xiàn)在才真到了考驗聯(lián)盟籌碼的時候。

    路上又遇到了一些巨人，好在段擇就像不會累一般，一個個予以擊殺。不過樊蘺看得出來，他臉皮愈發(fā)繃緊了，因為突破防線攻進城來的變異人越來越多。

    已經(jīng)有一隊一隊的將士奉命前來組織民眾撤離，段擇看得直搖頭，也顧不得原本要去的方向了，又是問又是找串了幾條巷子才找到指揮的統(tǒng)領(lǐng)，段帥的結(jié)拜兄弟。

    “三叔，只有一小部分變異人在住房區(qū)搗亂，就是為了分散兵力，他們大多數(shù)并不戀戰(zhàn)，都奔著東城門去了，明顯是要攻暉岳城！”說到這里，段擇強硬地拉著段三虎走到一旁，低聲道：“不能再耗費這么多人來管誰家房屋被打塌、誰的腿被砸斷的事了，東城門危矣！暉岳城危矣！”

    樊蘺站在遠處，她的注意力都在一對被官兵拉扯的兄妹身上。

    “爺爺還在里面！”

    “快走！”

    “求求你了官爺，我爺爺臥病在床，不帶走他他會、會餓死的嗚嗚……”

    “讓你們快走，再不走沒時間了！”

    這算個怎么回事?。糠y焦急地看向段擇，后者順著她的眼神瞄了一眼，轉(zhuǎn)向段三虎，“三叔？”既然來組織百姓那就好好組織嘛，看這事辦得跟土匪似的。

    段三虎對段擇倒是從來沒有惡感，當然也沒有長輩的慈愛，不過此刻倒因為他擔憂寧岳城而多留宿了一晚對他添了絲好感。“賢侄啊，你真當我們這么想分散兵力來救火救人吶？大哥說了，這次是強制撤離?！彼疵鼔旱土寺曇?。

    段擇猛地抬起頭，“……明白了?！?/br>
    “這是？”被段擇拉走的時候，樊蘺不?；仡^看著那對被驅(qū)逐出家門的兄妹，然后才聽這人說，這次是強制撤離，凡是能走的人帶上簡單的干糧和水立即出城，而那對兄妹帶上重病的爺爺是走不了多遠的。

    這是盡量保全更多人的意思了，也意味著，戰(zhàn)況極其不容樂觀。樊蘺攥出了一手心的汗：段帥是覺得抵擋不住了！

    “你覺得，這次襲擊，跟我放跑的那只會飛的蠱蟲有關(guān)嗎？”

    這聲音艱澀異常，不難想象說話人心中正如何煎熬，樊蘺驀地鼻頭一酸，“別這么想，那也不是你放跑的，”抓不住它也沒有辦法??！“你還提醒了大家呢，崗哨不是都增加了嘛。而且誰都明白，他們早晚會攻過來，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死心，一定會打過來……”

    段擇突然向前沖去，順手拔起扎進土里的草叉，拐角處一只巨怪剛剛吼叫著現(xiàn)了身，就被插穿頭顱倒在了地上。

    這人，這么傷心低落的時候警覺性都不下降的，真是……

    段擇一腳踩死了最后一只蠱蟲，“你說得對，是他們從來就沒死心，所以，這次就打到他們心死，打到他們不敢再犯！”

    樊蘺一低頭，眼淚終是奪眶而出，到現(xiàn)在還是覺得能防得住嗎？段元帥都做好了戰(zhàn)敗的準備，你還是覺得會獲勝？

    “別怕，無論怎樣，我都保證你平安離開?！倍螕裼昧ξ樟宋账募纭?/br>
    “不是怕這個，”她趕緊揉揉眼調(diào)整情緒，現(xiàn)在可沒有哭的工夫，“我是怕這個，但……唉，算了?！敝皇莿偛藕鋈挥懈杏谀愕钠D難，只是個伍長，沒有兵力沒有人望，任你有凌云壯志驚世武學，面對千軍萬馬又能如何呢？“你要是蕭峰就好了?！?/br>
    “什么？”段擇正專注于周邊環(huán)境，沒聽清她的嘀咕。

    “我說……”

    “快跑！”“走走走……”越來越近的兵甲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樊蘺臉色一白躲到段擇身后，死死盯著拐角：打過來了嗎？追兵都來了？！

    段擇安撫地拍拍她的腦袋：“說的是中原話，自己人啊?！?/br>
    哦，是。她都嚇傻了。

    “不過，腳步聲怎么如此雜亂，潰兵都沒有跑成這樣的，什么人帶隊？”

    沒有人帶隊，亂得像散沙一樣的將士們從他們面前跑過，里面甚至有校尉，可還是毫無組織，一群蒼蠅似地嗡嗡亂吵亂撞，踩到了別人或者被踩到了也顧不得，完全就是敗兵的架勢！

    “這是怎么了？”樊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段擇已經(jīng)徹底沉了臉，“混賬東西……”他罵得咬牙切齒，沖上去就踹倒了幾個：“跑什么？！”

    “你他娘的……”倒地的人爬起來就要揮拳頭，看見段擇兇得要吃人的臉色又怵了，“有病啊，不趕緊逃命……”

    “你們不在防線上待著瞎跑什么！”

    “哎呀兄弟快別說什么防線了，沒了?！辈煌Ｓ腥死@過他跑開，段擇有些發(fā)蒙，某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在做一個對老爹惡意滿滿的夢——他直轄的軍隊里，怎么會出這樣慫的兵？

    “打過來了，那些怪物你見著了吧？后面還有更多呢，好幾萬?。　?/br>
    “行了，跟他說那么多，趕緊跑吧還有心思管別人？”

    段擇回過神來，一把又薅住幾個：“你們長官呢？你是誰旗下的？”

    “我們鐘校尉在前頭呢！”早跑沒影了，這人怎么跟個傻子似的也不跑？

    樊蘺忍不住跑過來，“瞎了你們狗眼了，段二公子在這兒呢，你們當著他的面做逃兵！”

    “段二公子？”

    “是二公子??！”

    跑過的人紛紛側(cè)目，段擇臉上有血有灰的，他們一開始沒注意也就沒認出來，現(xiàn)在知道了，倒是更要繞開他了。

    “二公子還在呢？他沒走啊……”

    “他在有什么用??？段帥都沒了，哎！不說了，快跑吧……”

    樊蘺猛地扭頭看向段擇，你聽見他們議論什么了嘛，段帥死了？是那意思嗎？

    “哎我問你——”她死死拖住一個逃兵，“你們元帥呢？”

    “聽說他戰(zhàn)死了！”

    “段元帥？！”

    “這里還有幾個元帥？”

    “你他媽聽誰說的？”樊蘺忍不住爆了粗口，又攔住另一個人，“段帥呢？”

    “死了，被那些怪物殺了！”

    “你看見了？”

    “他們都這么說，陣前都傳遍了！”

    “我去你——”樊蘺忍住，拉著段擇退向一邊，“他們瞎說的，都是道聽途說，胡編亂造，你……你沒事吧？”

    ***

    肥腸抱歉~又是好久沒更新了???????????

    廢話不多說了，一月份還會更新一章，另外，這次仗打完女主就要換地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