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靖南王的悲劇初戀故事

    霍業(yè)成帶著段擇和樊蘺去看各自的住處，兩人的房間雖都在前院，卻是分列東西、相隔極遠的兩間，霍陵飛是有意不想讓樊蘺纏著他哥。當(dāng)看到樊蘺的屋子比自己的簡陋了太多，段擇黑臉了：這小子幼不幼稚！

    “我跟你換房間，你住剛才那間?！?/br>
    “段二公子，那是王爺專為您備下的……”

    “……他非要這樣，我只能帶著人住外頭去?！?/br>
    霍業(yè)成乖乖閉了嘴，轉(zhuǎn)而向王爺好聲好氣地勸話去了。

    霍陵飛也怕真把段擇氣走，麻利地命人給樊蘺的屋子添置東西、裝點一新。雖然樊蘺現(xiàn)在是離段擇遠了心里就慌，但也不想得罪如今極其不好惹的霍陵飛，所以勸了段擇，兩人就這樣相隔甚遠地住下了。

    “反正只待上幾天?！?/br>
    “也是。他要是再這樣慢待你，我趁早帶你去別地兒玩去?！?/br>
    晚上，霍陵飛為段擇接風(fēng)洗塵，樊蘺自知他不稀得看見自己，再加上她也不想在他面前晃悠，所以主動要求留在房間自己吃飯?；袅觑w心道這丑八怪還算識相，也就仁慈地囑咐廚房不必苛待她，將做給他和段擇的菜肴分別依樣送給樊蘺，還派了霍管家送去——哥你看到?jīng)]，真沒怠慢那女人，絕對是把她當(dāng)貴客的！

    段擇懶得理他那點小心眼，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派了個溫柔女子伺候自己是打什么主意。

    瞥了眼恭敬地候在桌邊的如溪姑娘，段擇深感無奈，她掩飾得很好，但他看得出來她偶爾向陵飛投去的一眼中飽含的情愫，可是那小子偏偏感覺不到，還一個勁地讓人家給他倒酒布菜，就差沒直接把姑娘推到他懷里了，他很尷尬的好不好。

    “這么久沒見，你就只顧著灌我酒了？”段擇拎著酒壺坐到霍陵飛旁邊，似笑非笑地為他斟滿了一大杯，“那行，咱們喝個痛快，本來還想著說說心里話，現(xiàn)在好了，全在酒里。”

    霍陵飛趕緊端起酒杯，哪能讓他哥幫他倒酒？“別別別，哥，我錯了，我不灌你，咱倆說話、說話。你先下去，本王跟貴客有話要說。”

    如溪總算明白今晚為何只有她一人在席間伺候了，她還以為是天賜良機，沒想到王爺當(dāng)真對她沒有一點心思，還有意將她賜給別人，所以她連忙識相地退下了。她可不想跟這位段二爺，她看得出來，如果她真成了別人的人，王爺是不會再多看她一眼的；而這位段公子她都打聽過了，雖是段帥的血脈卻是個連族譜都沒入的外室之子，得王爺看重又怎樣，碌碌無為二十余年毫無功名在身，白長了一副周正模樣，還有，她一對上他那種好像能看穿人骨頭的眼神就不舒服，就好像她那點心思在他面前無處遁形似的……

    霍陵飛討好地碰了碰段擇的杯子，自覺地一口悶，“哥，人走了，我們想說什么都可以說了，嘿嘿。”他、他灌他也沒別的意思，不就想幫他找點樂子嗎，如溪不比那丑村姑好多了？他哥打小就受苦，這些年在西北更是遭罪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偷閑卻只得了那么個“紅顏知己”也太慘了，他當(dāng)然要把他哥安排得舒服了，看他多義氣！

    段擇掃他一眼，后者頓時渾身一縮?；袅觑w打心眼里鄙視自己這慫得一批的反應(yīng)，但沒辦法，面對夏瀧他們這幾位大哥的時候他自動就回歸到了弟弟狀態(tài)，尤其是對段二哥，可能是小時候真的被整治服帖了。

    料想這小子以后不敢了，段擇也就不再追究，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跋胝f什么都可以，那你能不能說句實話，除了奪權(quán)斗爭之外，還發(fā)生什么事了？”

    霍陵飛一怔：“哥……”

    “城里頭議論紛紛，你當(dāng)我沒聽到？是什么讓你這么排斥女子？”段擇知道他經(jīng)歷過不少風(fēng)刀霜劍，年少時那慘絕人寰的習(xí)武過程自不必說，二十出頭承襲王位后又諸多不順。老太妃過世不足一年，他現(xiàn)在無心男女之事也正常，但將那些接近他的女孩送上城樓示眾，規(guī)則是女人進他房間之后穿的什么樣就原樣送上去，他怎么想出這種折磨人的法子的？雖說他以前也任性胡鬧，卻不會對女子下手，更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將她們的顏面一點點粉碎，段擇沒法跟自己說他現(xiàn)在的行為還很正常，他分明對女人有特殊的厭惡。

    霍陵飛瞪眼：“誰在議論？本王最近是真的脾氣太好了，那幫刁民敢瞎說本王的壞話？！”

    “別轉(zhuǎn)移話題。一定是有什么事發(fā)生，讓你對女人的看法不一樣了——不對，你以前根本不知道看女人，是那件事讓你開竅了并且只能看到女人的錯處，對嗎？”

    霍陵飛不服地嚷嚷：“誰以前不開竅了！”

    段擇正色：“陵飛?！?/br>
    “昂？”

    “我真的擔(dān)心你，我不希望你心里一直留著疙瘩。于公，你是靖南王，這一方水土靠你守護，你是肩負重擔(dān)之人，即便有一天你有了差錯，也不該是為兒女情長；于私，你既然叫我一聲哥，我不想看著你變成陌生人而我卻不知道你究竟是為了什么?！?/br>
    霍陵飛沉默半晌，一口灌下杯中的酒，小聲嘀咕著：“你又知道是兒女情長的事了，眼睛怎么長這么毒的……”

    月至中天，樊蘺躺在床上依舊毫無睡意。

    她沒有想過會再一次見到霍陵飛，更沒想到他會成為這樣的人。當(dāng)初便知曉他的身份，當(dāng)初便在心中與他隔了一層，可直到這次重遇，她才真正意識到他是處在統(tǒng)治階層的權(quán)貴，他住在戒備森嚴的王府中，掌握著許多人的性命前途，會毫不客氣地懲治冒犯了他、惹他厭惡的人。沒辦法說如今的他是對還是不對、好還是不好，站在他的位置上，他的行為都師出有名。

    只是，腦海中偶爾還會飄過當(dāng)初他花癡似地粘著自己的畫面，那個鮮衣少年英俊得炫目，紫色眼眸中滿是熱烈和生動。對比如今，不能說不失落，但更多的還是畏懼。樊蘺甚至想，也許這才是他真實的模樣？當(dāng)初，他未必是完全坦誠?？傊F(xiàn)在的霍陵飛，讓她只想遠離，無關(guān)他與攝政王是否交好。

    樊蘺噌地坐起身來：唉，這是霍陵飛的地盤啊，叫她如何安心入眠？

    房門被輕輕敲響，“夏天，還沒睡嗎？”

    是段擇！樊蘺有些雀躍地跳下床，又暗笑自己沒出息，開門的時候便只是平靜的疑惑了，“這么晚怎么過來了，跟王爺那邊結(jié)束了？”

    段擇微醺的醉眼在看到她之后愈發(fā)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嗯，我來看看你到了新地方會不會睡不著……”其實他在外邊坐了有一會了，他掛心她到了新環(huán)境會不習(xí)慣、會害怕，可走到門外突然一股倦怠之感襲來，他又不想找她了，他感覺到有兩股力量在互相拉扯，一個是對她暖融融的思念，一個是冷冰冰的淡漠，那股暖融融的感覺讓他坐在石階上沒有離去。直到剛才聽到她翻來覆去他才敲了門，不過看到她的一瞬間他便感到那陣冷意被驅(qū)散了。

    樊蘺忍著笑意轉(zhuǎn)過身去幫他倒茶，“呀，還以為你把我忘腦后去了?！蔽?，他還是這么細心周到，不需要她說出口，他就能知她所想。

    “抱歉，我很久沒見到陵飛了，今晚跟他聊得多，你一個人很無聊吧？”

    “還行吧?！彼植皇钦娴呢?zé)怪他，他跟老朋友敘舊是人之常情。不過他倒提醒了她，可以打探下消息。

    樊蘺坐在男人對面，壞笑著打量他，“不過你們聊了什么啊？該不是……要給你做媒吧？下午去你屋里伺候的如溪姑娘長得還不錯呢，嘖嘖，王爺給你安排的丫頭都那么好看，要是替你介紹正妻豈不是天仙下凡？”

    “不是?！倍螕駸o奈扶額，明天一定找那小子算賬！“你說那姑娘好看，真的假的？我可能是看你看久了，再看別人真不覺得。哎你怎么睡覺都戴著面具？揭了透透氣吧，天熱你別悶著?！?/br>
    這人倒是會說話！樊蘺又羞又好笑地捂著臉躲開他的手，“我不敢。還不是你非要來王府找朋友，要是被誰看見了不是讓你為難？”霍陵飛身為攝政王的狗腿子，這府中上下早已對“應(yīng)夢仙姑”的畫像熟記于心了吧？

    “沒事，大半夜的，你每次睡覺前鎖好門就行，他們不敢擅闖你的屋子。”

    哦，這倒是。樊蘺確實覺得這府里的人素質(zhì)挺高的，霍侍衛(wèi)長吩咐下去之后，他們真就把她這“村姑”當(dāng)貴客，恭恭敬敬的。她撕下豬皮面具扇著風(fēng)，“總之我還是想早點走……話說你們不聊女人聊什么?。扛抑v講貴族之間的交談是啥樣唄，要是機密大事就算了，小女子聽不懂，有沒有什么秘聞逸事??？”

    段擇嘆氣：“我正要跟你說呢。我恐怕要多留一段日子，他這一年……不好過。喜歡一個姑娘，可是被人家騙了，到底還是個愣頭青啊，想不通就偏激了，現(xiàn)在他對男女之間的事看法很……奇怪，你沒看出來他多討厭女子？”

    樊蘺心頭一跳，“看出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終于要揭秘靖南王的感情史了！

    段擇又是一聲嘆息，“他那事說來蹊蹺……”

    原來，去年盛夏時節(jié)，霍陵飛遭到本家叔伯的暗殺落入懸崖，他從崖底的湖中拼命爬進岸邊的樹林，直至力竭昏死過去。他以為自己會暴尸荒野，但一個仙女似的姑娘將他救回了家，他始終記得她艱難地拖行他時，水藍色的衣衫一角輕撫著他的面龐，清涼又清香讓他心中出奇地平靜了下來。只可惜他當(dāng)時傷勢過重沒法看到那姑娘的模樣，他清醒后她也一直以紗遮面……后來他才明白她那時起就想好了要騙他！而他真的傻呵呵地尊重她的意愿，憑他的本事他也從未想過偷偷扯下她的面紗！哪怕是她被自己cao暈過去的時候他也克制住了好奇心！他想的是她是對他善良不求回報的好姑娘這才是最重要的！可結(jié)果呢？

    “沒、沒想到王爺還有過這么……離奇的愛情故事啊?！狈y擦汗，看來傳說中甩了靖南王的女人就是指她了，就是聽著霍陵飛這一版本的故事……咳咳，怎么那么害羞呢咳咳。“結(jié)果怎么了？”

    段擇喝了口水，搖搖頭：“他被那姑娘拒絕了。他掛念著王府的局勢，只能離開那個小山村，他擔(dān)心那姑娘跟他一起回來有危險，便留下他祖父祖母的定情之物許諾三個月內(nèi)會去接她，但就在他跟叔伯們的斗爭即將獲勝之時，他收到那姑娘寄來的信和信物，人家回絕了他說自己離開那村子了?！?/br>
    樊蘺點頭，是，她當(dāng)初跟著羅綃一起北上之前，將霍陵飛留下的那塊貴重玉佩寄還給他，還寫信言明二人不可能。她覺得這樣做沒毛病啊，但是……“聽你這語氣，不會因為那姑娘的信，耽誤了他取勝吧？”

    “他勝了，要不然現(xiàn)在的靖南王也不再是他，只是，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霍陵飛急昏了頭，他不知道花花怎么會不要他，難道是生氣他睡了人就一走了之？可三月之期還剩一個月，她怎么就不相信他了呢？霍陵飛帶著小隊人馬離開了王府，穿過翠峰鎮(zhèn)進入深山，可他再也找不到那個村子，當(dāng)初離開時他便發(fā)現(xiàn)村子的出入口暗含玄機所以留下了標(biāo)記，可是那些標(biāo)記全都消失了！祖母催他回去穩(wěn)定局勢，他覺得勝局已定晚幾天回府不遲，他帶著人在山里搜了數(shù)天，直到四叔派人傳來消息，他們抓了祖母，逼他自裁給他們騰位置。他當(dāng)即趕回靖南王府，但還是晚了一步，祖母聽說了不肖子孫們的算盤，她不愿為難最疼愛的孫兒，自盡了。

    樊蘺縮在桌下的手腳微微顫抖——她、她沒想過會導(dǎo)致這么嚴重的后果，王府中的斗爭進展如何她真的不知道啊，她只是覺得既然兩人不可能就不要給人留希望，可她當(dāng)初明明是讓驛站在三月期限將至才把信件寄出，怎么霍陵飛提前一個月就收到了？啊啊啊總之是完了，他肯定把老太妃這筆賬記到自己頭上了！

    她突然又想起一件要緊事：“他有沒有跟你說……那女人是誰??？叫、叫什么？”

    “跟你一個姓，那小子叫她花花，我沒仔細問，他一直在找那位夏姑娘可一直沒找到，也許人家跟她說的就是假名字呢?！?/br>
    “有道理！”確實是假名字啊。樊蘺暗暗松了口氣，段擇不知道就好。她轉(zhuǎn)念一想，段擇似乎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個曾用名叫夏如花，他們剛認識那會兒，羅綃叫她小夏；等后來他們重逢，她用的名字是夏天——當(dāng)初在北方軍中為了將錯就錯坐實男子的身份，她隨便想的，倒是歪打正著讓段擇和霍陵飛以為她就叫夏天。呼~果然闖蕩江湖還是要多幾個名號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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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本月第二周的更新達成（本天才綠說到做到、說到做到！）呃——是、是不是……該寫點rourou了？幾乎要忘了初衷是寫小黃文（瑟瑟發(fā)抖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