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
鬧騰
“她算我哪門子的小嬸?!?/br> 宋鐵柱又豈是聽話的主兒,拿了蛋就往門外跑。 宋懷人高馬大,長腿幾個跨步便撈住了他,將他夾在腋下去掏他手里的雞蛋。 宋茴怕事情鬧大,出言勸道:“算了吧,他想吃就給他好了。” 宋鐵柱根本不領(lǐng)宋茴的情,蹬著兩條腿,神情矍然,用孩童尖厲喊叫,“宋大傻要?dú)⑷肆?,宋大傻要?dú)⑷肆?。?/br> 傍晚的村落本就安靜,宋鐵柱的一下穿透出去,不少人都聽見了,尤其是年氏。 欺負(fù)她寶貝兒子,這還了得。手往圍裙上一擦,叫起已經(jīng)準(zhǔn)備睡覺的宋母,又叫上幾個和她性情相仿的婦人,一隊(duì)人馬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宋懷所住的木棚趕去。后頭還跟了不少聞訊趕來看熱鬧的村人。 不多時,宋懷的小院子就擠滿了人。 吵吵嚷嚷的,似有無數(shù)只麻雀在叫。 宋茴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剛才在宋懷要去劫宋鐵柱的時候她就感覺事情要遭。 這不就驗(yàn)證了。 年氏從宋鐵柱口中得知所謂的起因和過程。什么我想吃雞蛋叔舍不得,追著他要打要?dú)⒌?,兇的要打死他。年氏把姿勢擺成茶壺狀,手指著宋懷,嘴里罵人的詞噼里啪啦的往外蹦,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村人不少都在暗暗搖頭,娶了這種媳婦真是家門不幸啊。 宋母丈夫死的早,又是個沒主意的,只會在一旁唉聲嘆氣的說算了。 年氏歇了口氣,對宋母道:“我看他啊,為了這個藥罐子是六親不認(rèn)了?!闭f完這句,年氏又把矛頭轉(zhuǎn)向宋懷,目光卻是瞠視著屋里頭的宋茴,上下嘴皮翻動,“不知道哪里來的小娼婦,勾的爺們兒成天趴肚皮。我呸!就這病懨懨的幾兩rou,就是那三伏天賣不掉的rou,臭貨。也就某個傻子能當(dāng)個寶兒,成天睡坨臭rou也不怕 頭頂上長瘡,腳底下化膿,jiba爛成水……” 這樣說自己的小叔和妯娌實(shí)在太過了。一些村人搖搖頭,沒有再看下去,紛紛往家返回。 原本一直悶著頭格外安靜的宋懷驀地抬起頭,眼底泛紅,目光兇厲。 有幾個膽小的婦人不自覺朝后退了幾步。 年氏瞪起眼,指尖指著宋懷,“怎么,你還想打人不成?” “說我你隨便,說我媳婦兒,一句不行!”宋懷盯著眾人,逐字逐句道。 話語是從未有過的鏗鏘。 抄起一旁的一根大木柴朝年氏揮去。 年氏怎么也沒有想過這個平日里任她欺負(fù)的傻小叔會突然向她動手,一下子挨了幾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 “宋大傻殺人了……” 一里開外都能聽到年氏殺豬般的嚎叫聲。 不愧是母子倆,叫出來的話都一字不差。 宋懷大哥宋田來了也沒拉住他,兄弟倆動上了手。 最后里正出面才制止了這場兄弟斗毆事件,也是經(jīng)過此事大伙兒知道了宋茴是宋大傻的逆鱗,碰不得。 “她那嘴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讓她逞個嘴能我也不痛不癢的,何必和她較那個勁兒?!?/br> 宋懷坐在木板床上,宋茴站在宋懷邊側(cè)絞著熱帕子給他擦拭額上的傷處,一邊擦拭一邊道。 “她敢說我就敢打?!毕眿D兒記不得前事,舉目無親,他再不護(hù)著豈不是要被那些人拆了吃。宋懷的聲音有些沙啞,那神情像極了護(hù)犢子的兇獸。 宋茴心頭酸酸漲漲的,一時之間不知該拿什么話來駁他,一度說不出話來。平息良久,才眨了眨含著水汽的濕漉漉眼睛,低低道:“我與你無媒無聘,也未去衙門里頭登上冊,說白了,也還是個外人。又何必為了我這外人和他們決裂……” 宋懷截住她的話頭,聲音嘶啞,“你怎么會是外人,你是和我睡一個被頭的媳婦兒。等你身子好點(diǎn)我們就去衙門入冊。至于他們……什么時候把我當(dāng)人看了?” 說到后面的話,宋懷語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