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4
Se4
再后來,況青再也沒有見過哥哥。她被送去了福利院。 在那況青終于又開始了上學,她珍惜得來不易的機會。每天努力的讀書寫字。 其實況青還想交很多的朋友,可在洗澡時,其他的女生看到她布滿傷痕的身體后就不再跟她坐在一起了。 況青聽到過,她們私下說她爸爸是變態(tài),是罪犯。被關押在監(jiān)獄里。她們還說一定是況青不聽話,所以才被自己爸爸打成這樣。 況青很委屈,她很聽話。 不過她沒有沖出去解釋,沒關系。她已經有一個好朋友了。文莉莉就是她的好朋友。老師說了友誼在精不在多。 除了被排擠,況青在福利院生活的還是挺快樂。 除了偶爾很想mama還有哥哥。 時間一天天過去,況青一天天長大。 和小時候不一樣的是,況青變得越來越沉默。她的好友還是只有文莉莉一個。 況青在一次次被欺負排擠的日子里學會了反擊,也學會了保護。 她努力的保護自己和文莉莉。 期間她也曾被人試圖收養(yǎng)過。幾乎每一個來到福利院的人都會第一個詢問況青的信息。 因為女孩實在太耀眼了。 姣好的身形,惹眼的外貌。雖然有些冷淡但謙遜有禮的待人態(tài)度,加上優(yōu)秀到令人震驚的學習成績。 每對想要領養(yǎng)孩子的父母都異常喜愛況青。 可從辦公室出來后,原本拉著她親密聊天的阿姨。就會變得一臉歉疚和可惜,帶走了福利院其他的孩子。 小時候的況青很委屈不解,可長大的況青已經看淡了。她甚至都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來領養(yǎng)孩子的夫妻大部分都是無法生育的,她們要求孩子的唯一共同點就是健康。 況青身體健康嗎?除了有些偏瘦,她很健康。 可她心理健康嗎? 沒人相信。哪怕在來到福利院前就做過的心理測試的報告上寫著健康二字,也沒有人相信。 也是,哪個孩子在經受過親生父親的虐待后還能沒有什么心理陰影的? 況青不怪他們,每個人都想要選擇一顆健康良好的種子。這無可厚非。 如果是她,也不會想要自己這樣的小孩。 只是或多或少,這些年也期待過吧。 在那些阿姨信誓旦旦的走進院長辦公室前,況青期待過的。 不過沒關系,況青再也不會被領養(yǎng)了因為她已經足夠大了。 知道嗎? 一個虐待親生女兒的罪犯只需要被關押10年。 甚至就連這個數字都是因為他還涉嫌綁架非法拘禁了其他孩子。 如果不是同樣被綁架的那個男孩父母頗有權勢,估計10年都是妄想。 畢竟,虐待自己女兒是“家事”,而“家事”是不會被外人處理的。 十年是什么概念呢? 大概就是況青好不容易努力長大以為自己已經逃出那個狗屋。 卻發(fā)現,原來她從未出去過。 只不過門鎖被打開,她偶然看到外面的天空,嗅過外面的空氣,就以為自己成功出逃。 十七歲以前的況青拼命學習,她想要考個好大學,這個目標很簡單,努力就可以做到。 她如愿以償的收到了A大的入取通知書。那應該是她最開心的一天。 只可惜, 當天收到不只有通知書,還有況軍出獄的消息。 況青逃走了, 在收到消息的當天,她拿著所有的積蓄離開了那座城市。 況青初中的時候就清楚的意識到十年的短暫。 也是在那時,她開始偷偷的攢錢,替同班同學代寫作業(yè),替別人補習,再到后來上了高中假期就去打工。 加上她的獎學金,這些年下來。她雖然仍生活的有些拮據,但也不至于讓自己露宿街頭。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躲藏了一個月,每天窩在她便宜酒店的小單間里,因為害怕被況軍逮住她甚至不敢出去買菜。只能半夜凌晨趁著所有人熟睡偷偷跑到樓下的便利店購買加了大量防腐劑的面包湊和。 直到一個月后她偷偷聯系到福利院院長,得知況軍出獄后就被人忽悠跑去了南方。 況青這才松了一口氣把心放回肚子里。 雖然手中積蓄還可以,但況青不敢放松一分一毫。還有幾個月才開學,況青找了個咖啡廳工作,同時將酒店退房轉而短租了個單人間居住。 選擇那家咖啡廳也是因為它就處在A大附近,等開學了她也可以不必辭職繼續(xù)上班。 就這樣,況青就這樣平安的工作到了八月底,臨近開學。況青推掉了房子,將工作也安排成周末或者晚班。 開學那天,況青拎著自己少得可憐的行李站在A大門口。 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露出了這么久以來唯一一個真心的笑容。 對于況青而言,大學不僅意味著長大,而是意味著這是她通向自由的捷徑。 謝絕了從她出現時就像惡狼看見兔子似的學長們的幫助,況青一手拉著箱子,一手拿著新生手冊,尋找著女生宿舍的位置。 不得不說,作為一等學府,A大校園面積實在不算小。即使況青不路癡,可畢竟是第一次來,她還是有些暈頭轉向。 看著面前絕對不可能是女生宿舍的大樓,況青嘆了一口氣將手冊收起來,認命的打算尋求幫助。她環(huán)顧四周試圖找人問路,可也許她來的地方實在有些偏僻,入學的新生們暫且還沒人過來。 在原地等了兩分鐘,況青決定原路返回,就在她拉起箱子準備離開時。面前的大樓里出來了兩個人的身影。 況青攥緊拉桿快走兩步追上對方。 兩人聞聲停下轉身看向她,況青在看清后有一瞬間的呆愣,但她很快就將表情收斂起來,“不好意思,請問女生宿舍怎么走?” 兩個男生身量差不多,不過發(fā)色倒是相差蠻大。 況青控制不住的不斷將自己眼神放到黑發(fā)的那個男生身上。 恰逢微風吹起他有些凌亂的碎發(fā),露出看起來有些困倦微瞇的眼睛。 況青并不在乎男生的長相,又或者說她從未認真的打量過任何男生??蛇@個人渾身的氣息都讓她感受到莫名的熟悉和親切。 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奇特,亦或者說感到有些害怕。 也許是她的注視實在過于明顯,男生有些疑惑的微微瞥向她,但還是禮貌的回答。“你往前直走然后路過育才樓左轉就是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有些漫不經心。 她看著對方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她點點頭,手指有些緊張的攥緊拉桿箱。她想要驗證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 面對她的原地躊躇,對面的男生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隨即便詢問:“需要我們帶你過去嗎?”說完他看了眼身旁的朋友,對方擺擺手表示不介意。 況青愣了一下,緊張的情緒讓她繃緊面部,面無表情的看向對方。 她僵硬著點點頭,“謝謝?!?/br> 男生隨意瞥了她一眼,點點頭回應。接著便扭轉身體和另外一人走在前方帶路。 況青拉著箱子跟在后面。 她仔細的看向黑發(fā)男生的耳后,可惜她有些近視。哪怕努力瞇著眼睛但還是看不太清。這讓她有些泄氣。 隨即一想,世上本無那么多偶然。恐怕這也不過是她的多思多想。 她有些出神的看著男生的背影,腦中恍惚開始回憶起了以前。 她已經很久不會想起以前了,可今天這個人總會讓她控制不住。 亂遭的思緒讓她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經停下,直到撞到對方后背,行李箱摔倒在地才讓她打起精神。 況青猛地往后倒退一步,低聲不住的道歉。她彎下腰試圖拉起行李箱。 對方表示“沒關系?!蓖瑫r彎下腰想要幫她拉起箱子。 隨著他的動作,黑色柔順的發(fā)色垂下,露出他耳后白皙的皮膚。 況青一瞬不動的盯住他耳根處的那顆紅色小痣,想要道謝的話語被卡在喉間。 她的視線隨著對方的起身而移動。對方將行李箱的拉桿遞到她手中,“這就是女宿了?!?/br> 況青努力的張了張嘴,還是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看著對方轉身的背影,她忍不住伸手。對方被她的舉動驚到,微微撩起眼皮詫異的看向她。 況青終于可以發(fā)出聲音,只不過聽起來實在有些沙啞似乎還帶著些微顫抖??伤呀浌懿涣四切?,“你,----你叫什么?” 她的表情實在稱不上好看,臉色有絲蒼白,襯得原本就紅潤的唇色更是鮮艷似血。再加上聲音的語氣也絕對不是道謝的樣子。 男生雖不解但還是選擇回答,“祁硯?!?/br> 清冽的男聲傳入耳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況青的情緒反倒冷卻下來。 她松開牽住對方手腕的手,站直身體,聲音也恢復了原本的平靜,“況青。今天謝謝你們。再見?!闭f完頷首離開。 林凡手插口袋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我以為她是要要你微信呢…” 祁硯無語的看他一眼,快走一步“走了,徐望等著呢?!?/br> 林凡一邊跟上他的腳步一邊回頭瞅,嘴里還不住的嘚嘚,“這女孩其實長得是真好看,剛開始叫住咱倆的時候我都看呆了。那小臉長腿細腰的,就是有點太冷了,看起來有點獨?!?/br> 這邊況青拎著箱子快速走進女宿門口排隊登記,站在隊尾的她倚靠墻壁,這才放松下來。 緊緊的閉了下眼睛呼出一口濁氣,況青這才睜開眼睛。 漆黑的睫毛垂下,被門口的吊燈打下一片陰影落在臉色。她咬了咬腮邊的軟rou試圖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點。 再次見到“哥哥”的情況,況青預想過很多次。 她無比期待的見到祁硯,但又害怕真的見到他。 其實她今天敢不斷試探的原因也是因為她打定主意認為是自己想多了,畢竟這些年自從祁硯家搬走,她從孤兒院出來就沒指望真的再遇到他。 可現在幻想成真了,她慌亂不已。 “祁硯,祁硯?!睕r青忍不住反復咀嚼重復這個名字。 他長得很高,很帥,一如既往的善良。 他學習應該不錯考到了A大,他過的很好。 真好,真好 謝謝你,沒有過得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