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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玉貂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1

分卷閱讀111

    大股yin水淌出來,打濕了腿心,蕓娣忍著不適,先將桓琨扶到一旁平躺。



    



    男人rou棍仍昂然直立,雄赳赳得厲害,蕓娣用雙手輕握住,俯身用小嘴兒含住,先吃guitou,手心揉弄兩顆脹鼓鼓的囊袋,許久仍不見他射出來。



    



    蕓娣分開兩條光溜溜的粘膩雙腿跨坐在他桓琨腰間,一手按住他胸口,一手握住直挺挺的陽具,對準(zhǔn)花心一點(diǎn)點(diǎn)吃進(jìn)去,隨即上下慢慢扭動腰肢,雙乳顫動,費(fèi)力地吞吐一根rou棍。



    



    到后來漸漸被插出念頭,蕓娣唇兒輕咬著幾根白嫩嫩的手指頭,明眸半開,氣息咻咻,腰肢兒扭成水蛇越發(fā)吞得厲害,粉紅嫩rou咬得rou棍進(jìn)進(jìn)出出,忽地一股灼燙的熱流噴灑進(jìn)花心,緊接著大股大股,足射上許久才見停。



    



    男人xiele精元昏睡過去。



    



    蕓娣夾著雙腿沒穿上衣裳,上身袒露,雙乳袒露香汗透胸,又紅又腫,還有一道道擦破的紅痕,新鮮又誘人,她跨坐在男人腰間,握住軟掉的陽具,磨蹭瘙癢的花心,同時(shí)俯身貼上桓琨的胸窩,撥開衣衫,吐出香舌輪流舔舐他兩顆茱萸。



    



    許久她嘴兒咬得緊緊的,甚至咬住了手指頭,嘴里哼哼唧唧xiele出來。



    



    蕓娣拔出軟掉的陽具,替桓琨穿戴好衣衫,除去洞口彌漫的麝香氣息,看不出絲毫,蕓娣摳弄起下體來,直到指尖泛起一絲血色,花心火辣辣的疼,方才罷休。



    



    之后男人沒有再鬧出動靜,蕓娣收拾齊整,坐在一旁抱住雙膝,神色有些呆滯,又想到什么,撲到劉鎮(zhèn)邪身上搜他解藥,忽然從他胸口里掉出一株被壓扁的肝腸草。



    



    蕓娣正撿起來,此時(shí)劉鎮(zhèn)邪慢慢睜開眼,竟是蘇醒了,臉色慘白而又沾著一絲血絲,看見她手里的肝腸草,神色一變,立即伸手奪回。



    



    蕓娣先一步攥在手中,隨后起身后退,神色決然。



    



    劉鎮(zhèn)邪眉心狠跳,加上身上劇烈的痛楚,大聲喝道:“你別做傻事?!?/br>


    



    話音落地,就見蕓娣兩三下將肝腸草吃進(jìn)嘴里,正要咽下去,劉鎮(zhèn)邪猛地?fù)渖蟻?,用力摳出她嘴里的東西,隨后惱了,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地,蕓娣半邊臉都被打歪,她伏在地上吃吃的笑,吐出一口鮮血。



    



    劉鎮(zhèn)邪捏起她的下巴,“你就這樣賤,跟自己親哥哥luanlun還不夠,還要為他去死,我呢,我就合該是你的眼中釘,你輕賤自己,隨便尋個地方跳崖,何必故意當(dāng)著我的面,你想要解藥,我偏不給你。”



    



    蕓娣被捏疼低低抽氣,劉鎮(zhèn)邪似乎有些心軟,“解毒草的確在我手里,但不在我身上,你想要是不是?那你叫我什么,究竟叫我什么?!?/br>


    



    他拂去她臉頰上的雪花,蕓娣張張嘴,啟唇短暫地喚了聲,“阿兄?!?/br>


    



    劉鎮(zhèn)邪神色微動,有多少年沒這樣喚過,當(dāng)年她斷的那般決絕,又不肯再看他一眼,視他如最低賤的泥珠子,只顧著自己富貴去了,叫他如何不恨。



    



    他平生只心軟了一回,只這一回,讓他嘗到誅心除骨的滋味,他不認(rèn)為這是報(bào)應(yīng),謀事在人,想要的,遲早有一日會緊緊攫在他掌心里。



    



    劉鎮(zhèn)邪兩眼一定,算算時(shí)間,桓猊的人馬快尋到這來了,他受了傷單槍匹馬,若是在這束手就擒定逃不過去,心里瞬間有了主意,就道:“你不是想要救桓琨,想要解毒草,我可以都給你,只有一個條件,”



    



    蕓娣眼睫微動抬眼看他,劉鎮(zhèn)邪卻蒙住她眼睛,隨后帶到她一處懸崖上,指著峭壁夾縫里的一株草,“這里還有一株,世間唯一的一株,只要你肯舍棄性命下去采,桓琨就有救了。”



    



    蕓娣二話不說立馬就去摘,劉鎮(zhèn)邪拽住她,“你既喊我一聲阿兄,當(dāng)是我這個做阿兄的成全你?!彼H自爬下懸崖,來到一處缺口,采到后要上來,蕓娣趴下來拉他。



    



    正此時(shí)身后馬蹄聲漸響,越來越近,越來越震天動靜,隨即見山林之中闖出來道人影,赫然是單槍匹馬的桓猊。



    



    桓猊策馬奔過來,見到蕓娣趴在懸崖邊上,正被劉鎮(zhèn)邪攥住手要扯下去一同陪葬,桓猊勃然變色,兇險(xiǎn)關(guān)頭,他忍住雙手十指極大的痛楚,一旦對準(zhǔn)劉鎮(zhèn)邪眉心,猛然射箭而出。



    



    箭枝從蕓娣臉頰旁擦過,貫穿風(fēng)聲,眼看直射中他眉心,大聲道:“不要!”



    



    還是晚了。



    



    劉鎮(zhèn)邪往后一個仰倒,身后是萬丈懸崖,他整具身軀狠狠摔落。



    



    身后馬蹄聲漸至又止,懸崖上雪下得很大,蕓娣茫然四顧,就見桓猊走來,雙腳一下踏進(jìn)厚雪,又一下拔出來,一步步逼近,他眉眼仍舊凌厲,卻才過去一夜,憔悴得不成樣子,他臉色駭白,平靜的神色里似潛藏著顫抖。



    



    蕓娣看到他不由后退,雙腿又直直軟下去,倒在雪地上瘋狂尋找,但觸到的只有雪和泥,什么也沒有,蕓娣跌跌撞撞朝懸崖走去,沒走兩步,蕓陣陣烈風(fēng)迎面撲來,一股巨大力道從她肩上傳來,將她死死按住,一口氣將她帶上來,隨即面前呈現(xiàn)出男人放大慌怒的臉。



    



    桓猊按住她的臉,雙手幾乎是顫著的,分明怒火噴發(fā),將要達(dá)到情緒奔潰的邊緣,最終強(qiáng)制壓下來,摩挲她眼梢,低聲道:“沒事了?!?/br>


    



    他這幾聲又好像在安撫自己,神色漸漸冷靜下來,最終雙臂夾緊摟在懷里,“沒事了?!?/br>


    



    蕓娣被桓猊按住,根本不能動彈分毫,她推不開他,踢不開他,惱怒至極就要朝他手腕上咬去,卻看到什么,忽然一怔。



    



    就見桓猊雙手輕顫,十根指頭的指甲縫里藏滿污垢,有紅紅的血跡,手背,掌心都有一道道被尖銳石子劃破的口子,想來找了整整一夜,此時(shí)按住她身子的雙手都是顫抖的,蕓娣心中沉痛萬分,滿面淚水,“就差一點(diǎn),就差一點(diǎn)?!?/br>


    



    “我知道?!钡荒苊斑@個險(xiǎn),也不能再失去她一次。察覺到她的難受絕望,桓猊埋首在她凌亂的鬢間,“我把這條命豁出去,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天殺的挖出來,你們兩個人的命,一個都不準(zhǔn)少,聽見沒!”



    



    ……



    



    蕓娣從崖口上回來就昏了,桓猊守了她一夜,翌日清晨,衛(wèi)典丹走進(jìn)帳中,就見桓猊滿臉胡茬,眼睛不眨地守在床邊,衛(wèi)典丹忙叫人端來熱水,又絞了一條熱巾子雙手遞上去,桓猊擦了擦臉,又停下,“人找到?jīng)]有?”



    



    衛(wèi)典丹正欲回稟,床上忽然有細(xì)微的動靜,桓猊示意他噤聲,隨后俯身向蕓娣壓低,輕聲喚她,蕓娣幽幽醒來,腦子懵懵的,慢慢地,她才看清楚床畔之人是桓猊,他俯身彎腰,手指探向她額頭摩挲,低聲喚她。



    



    蕓娣想開口說話,嗓音異常沙啞,一個字兒也喊不出聲,她難受,又十分的著急,拼命要說話,淚花兒從眼眶子里掉出來,桓猊扶她起身,端水過來,喂她入口,蕓娣雙手捧著茶盅,著急喝水待嗓子潤了,第一樁事就是問桓琨的下落。



    



    桓琨拍撫她后背的大手微頓,極細(xì)微的一下,隨后恢復(fù)如常,啞聲道:“不急,我?guī)闳ヒ娝??!?/br>


    



    等蕓娣看到床榻上沉睡不起的男人,眼淚撲簌簌落下來,樣子瞧得讓人心痛,但很快她收拾起情緒,問道:“閔曜的尸體可有尋到?”



    



    衛(wèi)典丹連忙回道:“崖底下都仔細(xì)找遍,沒尋到閔曜的尸體,倒是在崖壁上發(fā)現(xiàn)被樹藤刻意遮掩的山洞,不止一處,附近山頭凡是有崖子的都藏著山洞,出去就是江岸,讓他逃個無影。”



    



    氐人之所以有膽子潛進(jìn)桓營附近,這塊地兒早被他們偷偷挖好逃路,劉鎮(zhèn)邪正是借墜崖的由頭往山洞里逃生,又想擺脫追殺。



    



    當(dāng)時(shí)蕓娣就覺不對勁,他忽然親自爬下懸崖,看上去是真心為她采肝腸草,實(shí)際上明知桓猊要來,故意趕在他剛到時(shí)跌下懸崖,這樣一來她錯失肝腸草,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下,她定會把所有怨恨轉(zhuǎn)移到桓猊身上,當(dāng)時(shí)又在懸崖口上,做出什么事也就不一定,劉鎮(zhèn)邪的目的就達(dá)到了。



    



    蕓娣現(xiàn)在慢慢回過神來,像李羌這樣精明的女人,下令燒毀全豫州的解毒草,怎么可能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就是要引桓氏兄弟前來。



    



    這點(diǎn)不止她想到,桓猊早已看透李羌心思,盡快部署。



    



    桓軍氣勢洶洶前所未有,李羌無力抵抗,被打得連連后退,不過半個月,豫州幾乎全落入桓軍手里。



    



    眼看大勢已去,李羌帶著部隊(duì)連夜退到豫州最后一處防線,以堅(jiān)壁清野之策應(yīng)敵,然而此時(shí)桓猊忽然放棄攻打,轉(zhuǎn)而派使者與氐國皇室相談,主動開出用十座城池?fù)Q取李羌一條性命。



    



    氐人素來貪婪,權(quán)衡之下爽快應(yīng)下,少了母族在背后的扶持,加上城中糧食緊缺,李羌沒堅(jiān)持多久,主動與桓猊談條件,將僅剩的一株解毒草雙手奉上,條件是撤兵。



    



    最后桓猊撤兵,然而皇室的美夢泡湯了如何不怒,起先以桓猊毀約的由頭想對桓軍出兵,但此時(shí)氐國上下兵力空虛,全都耗盡在幽赤關(guān)一戰(zhàn),唯一能借來的兵力還是江北各部落給的,加上桓猊暗中早已許給這些部落好處,一時(shí)間氐國無兵支撐,索性把刀尖對準(zhǔn)元?dú)獯髠睦钋肌?/br>


    



    在氐族皇室里,從沒有女人掌政,只有一個李羌例外,如何不生矛盾,眼下趁她勢弱,斥責(zé)她貪功冒進(jìn),而毀了氐族與江左的友好盟約。



    



    瞬息之間風(fēng)云變幻,李羌成為氐人的罪人,人人唾罵誅之。氐族是蠻地胡人,不曉得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道理,最后逼得李羌既無兵力支援,放棄幽赤關(guān),帶著殘余部下投靠對家羯族,借此喘息。



    



    但還沒等她恢復(fù)元?dú)?,就被一名部下斬殺于書房?/br>


    



    這名部下又提著她首級,回到氐國邀功,受到皇室大力提拔,此人正是閔曜。



    



    桓軍占據(jù)整個幽赤關(guān),等于攻破氐人最后一道防線,氐人人心惶惶方寸大亂,本要趁機(jī)一鍋端了,此時(shí)卻從江左傳來一則消息。



    



    皇上病危。



    



    這則消息一經(jīng)傳出,庾氏余黨趁桓氏兄弟不在建康,想趁此動蕩糾集兵馬逼近建康城,挾天子以令諸侯,眼看攻進(jìn)石頭城,更是人心惶惶,只因鎮(zhèn)守此城的太守乃是前中書令周段翎的大郎周坊,與桓謝兩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周坊并沒有這么做,他抵住叛黨的進(jìn)攻,謝璣派來的黑甲兵也在此刻抵達(dá),以迅猛的手段撲滅這場火。



    



    但建康城中,世家人心浮動。



    



    趕在來年春前,桓軍班師回朝。



    



    回京路上,大軍扎營,夜色下,主帥帳中燈火通明,部將們議事完畢,桓猊前去探望。



    



    拿到解毒藥的那天,就給桓琨喂進(jìn)去,但他中毒已深,又拖延太久,藥效就失去了兩三分,體內(nèi)仍殘留肝腸草的yin毒,不能cao心勞神,須得用藥好好調(diào)理,因此桓猊特地吩咐,不許有人透露建康那邊的事。



    



    他正走到帳前,正見桓琨靠在隱囊上,蕓娣半跪在床邊喂藥,又拿一盤蜜餞來。



    



    桓琨吃藥一向不含蜜餞,眼下卻拈了一顆,微笑道:“妙奴知道有一處的桃子最甜,最飽滿,吃上一口便能延壽百年,死骨點(diǎn)活,化腐朽為神奇。”



    



    蕓娣好奇起來,“哪處的桃子,我也想嘗一口?!?/br>


    



    桓琨含笑搖首,長指輕點(diǎn)她眉心,“蟠桃在蓬萊,非有緣者不能進(jìn),妙奴可是有緣人?”



    



    蕓娣才知阿兄在戲弄她,笑吟吟道:“如何不是,我們是鴛鴦仙人,自然入得了蓬萊神山,我還等著阿兄有空了帶我去看山水花草。”



    



    桓琨不由摩挲她粉腮,目光漸深,“會有這一日?!?/br>


    



    不知為何,蕓娣鼻尖有些酸,含笑道:“自是有的,我與阿兄長長久久活到百歲。”



    



    兄妹二人說著私話,桓猊站在帳外,不知怎么,忽然掉頭走了。



    



    桓琨這幾日陷入昏迷,蕓娣眼不眨地照顧他,神色有幾分憔悴,喂完藥歇在一旁的矮榻上,等她呼吸勻穩(wěn),睡熟過去,奴仆進(jìn)來伺候,桓琨輕輕搖首,示意他們噤聲出去。



    



    帳中無人,桓琨跪在床邊看她,大袖拂落膝上,面容蒼白而又沉靜。他輕輕執(zhí)起蕓娣的手,摩挲半晌,目光不曾離開她臉上一瞬,仿佛看不夠似的。



    



    半晌后,桓猊方才起身走出帳外,尋到自家兄長,說明來意,“我已定了這兩日回京,至于妙奴留在兄長身邊最為妥當(dāng),只是她性子倔,若知道此事定要與我一同回京,此事兄長一人知曉為好?!?/br>


    



    “建康事雖急,但你大病初愈就想一路顛簸,cao勞諸事,嫌命長了是不是,謝家現(xiàn)在可提防著我們,”桓猊沉下臉,“要爭就光明正大地爭,你現(xiàn)在可是在讓我,我不屑這趁人之危?!?/br>


    



    桓琨見兄長不同意,并未執(zhí)意,帶桓猊走后,老仆從進(jìn)來扶他坐下,老仆從道:“郎君現(xiàn)在的情況不宜奔波,還是聽大郎的為好,當(dāng)以身體為重?!?/br>


    



    桓琨淡聲道:“無事,你只需按我的吩咐去辦?!?/br>


    



    他語氣雖淡,卻不容置喙,老仆從欲言又止,最終一聲輕嘆。



    



    桓猊沒有想到桓琨會這般快,當(dāng)夜就收拾了行李,悄然離開隨軍隊(duì)伍,擅自提前回京,派人去追,然而桓琨早料到他會派追兵過來,將蹤跡隱藏得無影無蹤,半點(diǎn)消息都捕捉不到。



    



    桓琨離去當(dāng)夜,衛(wèi)典丹道:“丞相臨走前留下一封書信,是交給三娘子的?!?/br>


    



    桓猊想了想,拿著信親自送去,來到帳外見里頭燈火閃爍,低聲詢問月娘,才知道她早已醒了。蕓娣看到桓琨留下的書信,沒有半點(diǎn)驚訝,“勞煩大兄親自送來一趟?!?/br>


    



    桓猊低聲道:“為何告訴他?”



    



    皇上病危之事重大,桓猊特地吩咐屬下不要告訴到桓琨跟前,但最終桓琨還是知道了,沒想到的是,是蕓娣主動告訴他。



    



    這在桓猊看來十分難以理解的事,蕓娣卻道:“阿兄想去做的事,瞞著無用,攔著也無用,我能做的,就是不讓他添憂分心。”



    



    桓猊沒說話,他想起桓琨剛醒來時(shí)看不見蕓娣,開口第一句也是問她如何,又想起那日在雪山崖口,蕓娣瘋狂尋肝腸草的模樣。



    



    這一個兩個的,彼此心念對方,眼里也只有對方,甚至可以舍掉性命。



    



    倘若以前,桓猊是不信世間有這樣的情,因他的阿耶與阿母,再情深義重,最終也是落得一個難堪,但他又不得不承認(rèn),一面唾棄,一面又暗暗懷著雀躍,仿佛在期待什么,直到現(xiàn)在終于讓他求得了,然而這份情不是他的,而是他親弟弟的。



    



    但這又如何。



    



    桓猊從不是認(rèn)命膽怯之人。



    



    第一百三十章有錯



    



    桓琨不在建康期間,庾氏叛亂引起軒然大波,甚至皇上動怒,所幸這一切在謝璣的強(qiáng)制鎮(zhèn)壓之下,一切都?xì)w于平靜。



    



    直到皇帝病重引來各方震動,謝璣忙于撲滅庾氏亂火,建康城中人心浮動,此時(shí)桓琨忽然出現(xiàn)并坐鎮(zhèn),掐斷世家們將發(fā)未發(fā)的苗頭。



    



    趕在開春前,大軍終于抵達(dá)建康。



    



    這比預(yù)計(jì)的還要早上兩日,宮中的接風(fēng)宴準(zhǔn)備遲了,眾人正是猝不及防,桓猊不拘這些,進(jìn)城后盔甲未褪,直奔宮中向皇上復(fù)命,聽說桓琨也在宮中,蕓娣喬莊成他的隨從,跟在衛(wèi)典丹身后,低眉垂眼,也一同入了宮。



    



    寢殿內(nèi)飄著一股子苦澀的藥味,宮人侍立兩側(cè),內(nèi)侍用細(xì)嗓子傳報(bào)桓大都督覲見,越發(fā)襯得殿內(nèi)靜寂,隱隱有細(xì)弱的啜泣聲。



    



    哭聲來自前不久新立的貴妃伏氏。



    



    自從庾檀玄死訊傳來,皇上與庾氏的感情越發(fā)不融洽,便幸了她身邊伺候的宮女伏氏,幾回下來伏氏有了身孕,太醫(yī)診脈都說是皇子,于是伏氏順理成章被封為貴妃,之后因?yàn)檫^度擔(dān)憂朝政之事,皇上病重,擔(dān)心伏氏成為眾人的靶子,因此日夜帶在身邊,讓自己的心腹護(hù)著。



    



    伏氏不過是宮女出身,掩不住情緒,正偷偷哭著,眼下隔著一卷珠簾,見一群雄赳赳的武將在殿外候著,尤其為首的男子眼睛幽黑而冰冷,她拭淚抬眼無意望去,正與他雙目對上,耳邊是他進(jìn)殿時(shí)的金戈擦動聲,暗暗心驚。



    



    自古以來就有規(guī)矩,武將進(jìn)殿需得卸下佩劍,然而桓猊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有此殊榮。



    



    伏氏不禁雙手護(hù)住自己微鼓的小腹,蹙眉含憂,仿佛已預(yù)見不久后的下場。



    



    君臣交談期間,殿外于無聲處,蕓娣悄悄抬起眼,透過垂落的珠簾,隱約瞧見里殿站著兩抹人影,一人是桓猊,另一人應(yīng)當(dāng)是阿兄了。



    



    雖只瞧見一道綽約的身影,甚至可以說是模糊,然而看見了,也就徹底心安,揮散路上一直消散不去的棲惶。



    



    直到傍晚時(shí)分,桓猊才走出來,身旁還走著一人,蟒服玉冠,柔軟的鞋履踏在冰涼的地磚上,步伐不緊不慢。



    



    前方珠簾叮咚響動,蕓娣知道他們出來了,連忙抬起眼,正撞入一雙冰冷幽黑的雙眼,不由得一怔,隨即心里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失落,只見走在桓猊身旁的不是桓琨,而是一身蟒服的謝璣。



    



    謝璣神色如常,目光從她臉上一掠而過,他同桓猊出殿門之后,各自行禮拜別,揚(yáng)長而去。



    



    蕓娣難免失落,行在隊(duì)伍里,忽然發(fā)現(xiàn)衛(wèi)典丹落在她后面,心中奇怪,手心被握住,桓猊故意落后半步,為了與她站在同一道兒,悄然牽住她的手,他掌心寬大布滿厚繭。



    



    被他握住的剎那,蕓娣下意識沒有掙脫,反而他越握越緊,等回過神就沒法兒掙脫。



    



    二人走在最前面,有衛(wèi)典丹故意擋著,身后一眾部將自然無法察覺,然而宮道曲折幽長,前方有宮人迎面而來,蕓娣微微一驚,想脫開他的手掌,然而桓猊始終不放,蕓娣低聲道:“大兄!”



    



    身旁的男人從喉嚨里發(fā)出含混的嗯聲,甚至側(cè)臉看來,因?yàn)楦┮暤淖藙?,長眉輕輕落下,眼中烏黑的瞳子落在她臉兒上,神色疑惑,亦低聲道:“怎么了?”



    



    蕓娣豈會看不出他的狡詐,“請大兄自重?!?/br>


    



    桓猊撒開手,正巧宮人迎面走來,朝桓猊行禮,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牽手的一幕,蕓娣眉梢軟了軟,緩緩呼出一口氣,忽地手心又是一緊,重新被桓猊握住,蕓娣忍無可忍,在他掌心重重一撓。



    



    “meimei?!被糕ミ@一聲里不再是帶著點(diǎn)不甘的,而是平和的,甚至是釋然的,“陪大兄走完這段路,往后,不會再有了?!?/br>


    



    蕓娣默然,從前方望去,兩面朱紅高墻斜長而上,切出一片狹窄細(xì)長的天幕,此時(shí)夕陽西沉,大雁渡盡,又生出一派蒼茫紅光,落在二人的腳下,仿佛踏著燦爛的云霞里,沉浮不定的心也慢慢落到歸處。



    



    蕓娣垂落眉梢,瞧見前面有一粒極小的石子,絆在路上,又似絆在她心上。



    



    眾部將散后,桓猊方才牽馬回府,然而蕓娣卻是要回烏衣巷,桓猊撥了兩名身手敏捷的侍衛(wèi),駕著牛車護(hù)送她回家。



    



    牛車沒行多遠(yuǎn),后方隱隱有馬蹄急踏的聲響,一聲聲仿佛踏在心上般,隱約有了預(yù)兆,蕓娣掀簾回首,朱雀大道上,正有個男人拂柳分花策馬奔來,身影逐漸清晰。



    



    凌厲的眉眼有一股決然,看得蕓娣心中一緊,仿佛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么,連忙吩咐侍衛(wèi)快馬加鞭,很快身后沒了蹄聲,但到偏僻處,人影寥落,蹄聲又再次踏響。



    



    蕓娣下意識揭開簾子,正見桓猊策馬一直跟在牛車旁,見她露出臉兒來,桓猊俯身彎下腰,將半邊臉朝向她,目光與她平視,口中道:“蕓娣?!?/br>


    



    蕓娣手心一顫,放下車簾,催促侍衛(wèi)快行。



    



    但兩名侍衛(wèi)是桓猊的手下,最終還是要聽桓猊的吩咐,牛車速度漸漸慢了,桓猊一直策馬緊跟其后,忽地聽車廂里的小娘子道:“停下。”



    



    牛車一停,蕓娣就下來,步伐飛快往前走,不理睬身后的人,但很快,身后緊跟上男人的步伐,桓猊棄馬代行,緊緊跟在她身后,她不出聲,桓猊也不出聲,直到眼看快要進(jìn)入烏衣巷,人漸多起來,再沒機(jī)會可講了,才聽桓猊開口道:“蕓娣?!?/br>


    



    蕓娣步伐未曾停下,直到聽見身后的男人說,“我有錯?!?/br>


    



    剎那間,蕓娣頓住,但仍沒有回頭,桓猊抬眼望著她瘦削的身影,開口道:“我有錯。”



    



    忽然,面前背身的小娘子立即飛奔離去,桓猊緊跟上去,又一聲道:“我有錯?!?/br>


    



    “我有錯?!?/br>


    



    他在身后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蕓娣忽地止步,桓猊也一同停下,聲音漸啞,“我不該辱你,輕賤你,視你是娼妓之身。從前的事無法挽回,往后我來贖罪。”



    



    他認(rèn)罪,從前犯過諸多的罪惡,他承認(rèn)但不低頭,唯獨(dú)肆意加在她一個弱女子身上的種種凌辱,當(dāng)初他定然想不到,肆意凌辱打罵的女人,如今成了他想捧在手心里百般疼愛,卻苦苦求而不得。



    



    蕓娣緩緩開口,“大兄說出這些想來十分不易,妙奴萬般感激,也請大兄明白,到如今,有些事已勉強(qiáng)不來。”



    



    她的答案早已在意料之中,但當(dāng)真正聽到時(shí),仍是無法抑制的痛楚,桓猊沉默片刻,雙唇越發(fā)緊抿,低聲道:“赤龍能做到的,我亦能做到,”



    



    桓猊試圖握住她掌心,蕓娣垂落眼簾,手輕輕避入袖中,“承蒙大兄抬愛?!?/br>


    



    桓猊不肯罷休,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從懷里取出一物,蕓娣一見,正是早前在崖口用來刺劉鎮(zhèn)邪的簪子,桓猊將此物拿到她跟前,聲音隱含質(zhì)問,“那這算什么,你留著它,分明是——”



    



    蕓娣卻不讓他把話說完,忽然從他手里奪過簪子,桓猊察覺她的意圖,神色一變伸手去奪,蕓娣卻后退幾步,直接將簪子摔在地上,不過一下,簪子碎裂成幾截。



    



    桓猊怔神片刻方才回神,眼中隱隱有心碎的神色,卻沒對她斥責(zé)一句,只是蹲下來撿。



    



    就像有些東西碎了,補(bǔ)全了,也回不到原來完整的樣子,更何況他們從未開始過,蕓娣狠下心轉(zhuǎn)身離去,卻沒走幾步,身后桓猊站起身喊住她,“我送你回去?!?/br>


    



    蕓娣不可置信回頭,正見桓猊朝她走來,看他這癡樣兒,顯然是魔怔了,沒法子治了,蕓娣嗓子眼像被重物堵住一般,她不說話,桓猊只當(dāng)她同意,正這時(shí),身后傳來一道溫柔含笑的聲音,“兄長,妙奴,怎么你二人站在此處,也不回家。”



    



    二人雙雙回首,就見桓琨不知何時(shí)站在身后,蕓娣心頭一驚,看著桓琨朝她走過來,牽起她的手,碰了一下,蕓娣揚(yáng)眉詫異,“怎么手這般冷。”



    



    “這幾日天氣轉(zhuǎn)寒,受了些涼風(fēng),無事?!被哥偷涂人?,一旁的阿虎連忙拿上披風(fēng),蕓娣接過來,親自給他穿上,她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那股草藥味已經(jīng)沒有了,想來是體內(nèi)的殘毒已被勾除差不多。



    



    看到這一幕,桓猊知道自己該離開,卻被桓琨喊住,溫聲道:“天色已晚,兄長進(jìn)完晚膳再走也不遲?!?/br>


    



    桓猊目光掠過蕓娣一眼,她并未看向自己,他拒絕了。



    



    飯桌上,桓琨一直咳嗽不斷,也沒吃幾口,阿虎端著碗苦澀的藥汁上來,桓琨一飲而盡,正見蕓娣雙眼含憂地望向他,微笑道:“妙奴,替阿兄拈一顆蜜餞過來。”



    



    蕓娣將一碟子都放在他眼前,桓琨含了一顆進(jìn)嘴,微笑道:“嘴里不苦了。”



    



    進(jìn)膳到一半,謝璣前來拜訪,桓琨漱口之后,就去了書房。



    



    謝璣正在書房里望墻上懸掛的一柄長劍,劍未出鞘,已有一股濃烈的煞氣緊緊纏繞,劍柄細(xì)微處刻有處仲二字,便知此物的主人,不知怎么,忽然想起當(dāng)日流民圍困桓宅,小娘子抱劍沾血的模樣,謝璣唇角微翹,忽然聽到身后的動靜,他旋斂眉收目,轉(zhuǎn)身作揖,“丞相。”



    



    桓琨頷首,示意他落座,阿虎奉茶后領(lǐng)仆人退下,二人商議正事,直到夜深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