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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境里,蕓娣肚皮像吹了氣一樣鼓起來,足像懷胎十月,往底下看,幾乎看不見自己雙腳。 悶熱炎炎的夏日里,蕓娣躺在藤椅里搖蒲扇納涼。 忽然一個扎著沖天辮的男童過來,拉著她衣角,“阿母,阿耶回來了。” 男人去年年底來了一趟荊州,小住半個月,建康那邊事務離不了他,到今年夏,她身子大了,心念著她,特地抽出空閑回來一趟。 蕓娣恍惚地跟他穿過庭院,走廊,最后來到大門口,仍是鳳宅熟悉的擺設。 她在鳳宅。 也在荊州城里。 門前下人在抬箱子,男人從建康回來,一路風塵仆仆,臉上帶著細密的汗,聽到身后的動靜,轉過身來,是桓琨的臉。 他的面孔沒什么變化,膚色稍顯麥色,仍是眉目秀美,看上去十分年輕。 桓琨走來,扶住她的腰,攙扶她往回走,柔聲道:“日頭這般大,你身子又重,在屋里坐著就好?!?/br> 蕓娣擦他額角的細汗,“想你的緊。” 桓琨聞言眼神變得熾熱,正見底下有一雙稚嫩天真的眼睛望著自家阿母阿耶,桓琨拍拍他肩膀,“阿虎,到別處玩去,阿耶要與你阿母談事?!?/br> 阿虎嘿嘿一笑,“知道知道,阿虎很乖,阿耶難得回來一次,不打攪你們辦正事?!?/br> 鬧得蕓娣一個大紅臉,作勢擰他耳朵,阿虎飛快地逃去,蕓娣含笑道:“你在信上說這回回來,要住上一個月,阿虎高興壞了,日日都守在門口等他阿耶?!?/br> 桓琨不由握住她的手,眼里透出愧疚之色,溫柔地微笑道:“妙奴的心愿,我記得,會有一日,蓬萊神王里會飛進幾只鴛鴦仙人?!?/br> 進屋時下人已抬來熱水,將門關住退下,蕓娣替桓琨解下衣袍腰帶,只有褻褲沒褪,胯間鼓鼓的一團,看起來頗為壯觀。蕓娣正將衣袍掛在一旁,身后貼上來一具guntang的身軀。 桓琨從后擁住她,臉貼臉,一下下親她的鬢角,雙手不老實,長指鉆進松垮的衣層輕輕一挑開,靈活鉆進去。 二人相偎的姿勢正落在梳妝鏡中,就見鏡中的美妙少婦衣衫大敞,露出一對翹鼓鼓的奶子,又白又嫩,上面甚至還有吻痕壓印。 桓琨尋到一處壓印輕揉慢捻,聲音低啞在她耳邊挑逗著她,“阿兄這樣疼你,喜歡嗎?” 蕓娣被挑逗得骨酥皮軟,渾身毛孔無不舒服,忍不住咬住手指頭,“好舒服?!?/br> “阿兄伺候你舒服,還是兄長?” “阿,阿兄哎呀?!焙鋈荒碳獗恢刂匾粩Q,聽到桓琨含笑,“不說實話,阿兄就要狠狠罰你?!?/br> 不給蕓娣緩沖的時間,從后面撩開羅裙,連卸褲都沒脫下,直接隔衣刺進去,蕓娣被cao個往前仰倒。 “阿兄最愛你這處,比花蕊嫩,怎么吃都軟?!被哥p手牢牢撫在她腰間,愛撫圓滾滾的大肚皮,胯間挺動不停,紫紅的棒頭次次抵住花心,一連狠抽百余下,把緊窄幼嫩的rouxuecao成個小roudong。 roudong費力地吞吐一根紫紅巨物,又被男人含住耳垂故意問,“兄長cao你時,可有這樣頂你?頂得有這般深,cao到你肚皮里去,撞著孩子?!?/br> “阿兄別說了,羞煞我?!笔|娣聽得面紅耳赤,明明身子被自己的二哥哥cao弄,腦海里卻補起被魁梧有力的大哥壓在桌上,鉆羅裙吃xue摸乳的yin糜畫面。 一想yin水流得越發(fā)肆意,桓琨挺動腰桿往前狠狠一搗弄,還聽得噗一聲,這一插得蕓娣醉仙欲死,桓琨兩指捉住一只rutou,重重地揉。 蕓娣小腹不覺收緊,忽然察覺胎動,孩兒似在肚皮里出拳,搗得她小腹緊緊的疼,下體又被roubangcao著,腿心里仆滿yin水,實在太多了,順著腿流到地上,嗒嗒的響。 “xue兒咬得這般緊,是魚兒化的不成,阿兄搗得你可爽利?” 蕓娣哼唧,玉體軟綿綿的,偎在桓琨胸口上,“阿兄快搗死我罷,cao我死了?!?/br> 她渾身上下幾乎沒一點力氣,立也立不住,就靠著xue里頭一根roubang支撐,眼下兩腿已打起顫來。 被桓琨抬起一條白玉腿兒,拉到一側架在木桶上,rou唇也被拉扯成一條窄長的縫兒,滴滴答答的yin水漏出來。 桓琨將指頭塞進去,摸xue搗rou玩?zhèn)€不盡,胯下又一次次撞猛,弄得蕓娣快活不宜,明眸半合,“好阿兄,不成了,meimei要被你搗死了嗯嗯啊?!币挥浬钌畹拇倘?。 蕓娣急促嬌喘,體內大股yin水灑在guitou上,又有一股股白濁激射噴進花心,一起攀到了高潮。 rouxue被兩股guntang的熱液堵得脹滿,桓琨緩緩將陽具拔出,又將身子泛香汗的蕓娣放在榻上,讓她仰躺著。 桓琨摸了摸肚皮,低頭親了下,動作滿是憐愛。 蕓娣還在余潮之中,滿面粉紅,眸兒半合,就見他胯下瞬間又大起來,紫紅猙獰的一根,桓琨分開她兩腿,立在床榻邊緣,架住兩條玉腿在肩上,挺腰一送。 只聽得噗嗤一聲,陽具插進濕噠噠的rouxue,桓琨繼續(xù)弄起來。 蕓娣奶子大,被他cao得身子上下顛動,奶子像一對活蹦亂跳的兔子,在他眼前晃動,桓琨從肚皮上親過去,最后輪流吸住兩只早被吮得充血猩紅的奶尖,吃得唇角流了許多奶漬。 桓琨體諒她還懷著身子,做了兩場就打住,在榻上裸著身貼身說閑話,桓琨貼著肚皮,輕輕吟唱起一支曲子里。 蕓娣記得,那是很多年以前,在圍場附近的一處山洞,他為了哄她不再害怕。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什么都變了,也什么都不變。 日光綿綿悠長的午后,蕓娣昏昏睡過去,過了許久,感覺枕畔空了,過了會兒又來人,將她摟到懷里。 男人粗糙的長指插進她腿心里撫乳摸xue,yin水流出來,蕓娣下意識分開腿兒,讓男人手指摸到屁眼上打轉,想要cao進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夢境(二)(大哥h雙人微) 蕓娣不讓他cao,握住他的手摸xiaoxue,男人就把xiaoxue里沒流干凈的白濁yin液一點點挖出來。 眼看要干凈了,忽然塞進來一根又粗又大的玉勢。 xiaoxue一下含猛,兩片rou唇被翻卷進去,男人一邊用玉勢cao她,一邊手指把rou唇慢慢撥出來,拈在手里揉變得充血敏感。 蕓娣說想要,男人先親了親她,胡茬微微刺痛她的臉,他的語氣幾乎是誘哄,“我跟赤龍比,哪個cao得你爽?” 蕓娣微微睜開眼,忽然見到眼前的男人是桓猊。 他發(fā)生了好大變化,下巴留著淡青色的胡茬,五官越發(fā)深邃成熟,唯獨眼中的熾熱不變,像火一樣燒著她身子。 這一刻,蕓娣滿心滿眼的依賴他,偎進他懷里,牙齒輕輕咬住男人薄薄的耳垂,“自然是兄長,兄長cao得meimei小屄癢兒,魂兒都飛了?!?/br> 蕓娣挑撥著他的理智,果不其然,桓猊眼中一沉,旋即抬起她下巴,往她脖子里狠狠一咬。 蕓娣哎呦叫痛,忽然桓猊將她放開,卻緊按住她脖子,隨即他挺腰將大roubang抵上來。 rou莖上滾著微腥的熱氣,蕓娣乖乖張開嘴含了進去。 她喜歡舔兩顆囊袋,雙手握著又舔著,來來回回吃了有三四遍,光光亮亮的囊袋沾滿了她的口水,接著就要吃roubang,吸每一下都有口水咕嘰的聲音,在靜謐的屋里十分響亮。 桓猊似乎聽不得這樣無聲撩撥他心弦,陽具緊緊插在她嘴里,模仿在小屄里來回插動的姿勢,頻繁進出。 雙手不閑著,一手撫她肚皮,一手揉她下體濕噠噠的rou唇,時不時兩指插進,逗弄著她。 倘若此時屋外有奴婢經過,不難發(fā)現主屋大敞的窗子里,兩位主子在榻上交歡的場面。 蕓娣垂腿坐在榻邊張著嘴兒,一根紫紅色rou物在她嘴里進進出出,嫩紅的小舌舔吮青筋爆綻的rou莖,唇角滿是透明的口涎,這還不止,只見她渾身赤裸,大著肚子,岔開兩腿正被桓猊指jian。 白嫩的腿兒上流滿了一道道干涸的,新鮮的水漬,這時又見郎君拔出陽具,將小娘子一條腿抬起來,勾在臂彎里,慢慢把陽具刺入花心,腿心里的畫面更直觀讓人臉紅。 桓猊rou棍又粗又紅,在小嘴兒緊窄嫩紅的小屄里一進一出,既cao到最深處,又不時抵在xue口研磨,紫紅色的棒頭上滿是一層水亮,將蕓娣光滑粉嫩的陰戶都打濕。 兩個人的身子,上身乳貼胸,鼻磨唇,緊緊地貼著,兩條舌頭攪在一起,口水滋咕滋咕作響,下身一會緊緊的咬著,一會又分開,小屄絞著roubang。 桓猊射精時,將蕓娣仰躺在榻上,蕓娣握住自己一對大奶子,一邊揉,一邊仰頭吐舌吃著桓猊射出來的jingye,臉上,胸口流了滿是。 這還沒有結束,之后蕓娣側躺在床上,把屁股和大片雪白的后背露向窗面,遮住了大腹,看上去好似個曼妙小娘子,渾身赤裸一物,嘴里輕輕哼叫,分明更是在等男人cao她xue的小蕩婦。 桓猊在她身邊躺下來,就將這旖旎的場面遮住,但接下來發(fā)生的,卻更讓人心中狂跳。 就見桓猊拉起蕓娣一條腿,之后把陽具塞進去,開始一下下cao動,cao狠時,陽具體整根沒在蕓娣體內,忽然蕓娣哎呦一聲,桓猊連忙停下來,就聽她說,“孩子在動?!?/br> 蕓娣肚子里的小郎君還是小娘子手腳在動,鼓鼓地撐著肚皮,桓猊起先把臉伏在肚子上聽,后來感覺不到了,陽具一下下緩慢卻又有力地cao蕓娣的小屄,忽然胎動。 于是蕓娣一邊被caoxue,一邊感應胎動,好不刺激,很快潮吹,噴出來的水都被桓猊用精致小巧的琉璃杯接下,自己含了一半,又勾起蕓娣的后脖,嘴對嘴給渡到她嘴里去,低聲問滋味可好。 屋中的窗子從正午開到傍晚,落日余暉之中,一切動靜都停了下來,院里蟬鳴隱隱,風吹散了夏日里的暑氣。 紅日滿窗,吹蕩的紗帳里,男人撫摸她的肚子,眼神期盼而熱烈,蕓娣輕聲道:“都說酸兒辣女,懷上了他以來就沒沾過酸的,莫不是又是個男孩。” 桓猊拂開她臉上的青絲,更方便清洗地將她凝著,低聲道:“男孩也好,生個乖的,聽他兄長的話,又曉得心疼阿母?!?/br> “兄長是他阿耶,怎么光想著我了,”蕓娣眨眨眼,青絲像綢緞般流瀉在白嫩的肩頭,她大著肚皮,都快是兩個孩兒的阿母,仍是俏眉嬌眼,正凝著一雙明亮水眸兒,想著道,“阿虎生出來,模子倒跟阿兄同個刻出來,性子卻活潑潑的,一點兒不像,若這胎還是個男娃娃,豈不成了小霸王,還是女娃娃乖巧。” 說著又搖搖頭,“不成,女兒肖父,若是她生的兄長魁梧,又顯成熟,日后豈不是要哭死了?!?/br> 她這份擔憂一從唇中吐出來,桓猊眉梢一冷,眼里殺氣隱隱,“我桓猊的女兒,誰敢嫌棄。” 摟住蕓娣的肩頭,手掌揉著一側脹鼓鼓的乳兒,胯下故意往她屁股上一頂,一雙烏眉壓得低低,透露幾分布滿,甚至委屈,“怎的,我聽你話中的意思,是嫌棄我老了?” “兄長老當益壯,我喜歡的緊呢?!笔|娣仰頭將他望著,指尖輕輕點住他薄唇,桓猊張嘴含住。 接著朝她低頭,手指也就被他越含越深,直到整根都含進去,朝她唇上親來。 眼梢處,紗帳外忽然落了一抹身影,蕓娣別開臉看去,男人熾熱霸道的吻就落在她脖頸間,正聽她喚道,“阿兄?!?/br> “嗯。” 接著,眼前輕薄幾乎不能遮人的紗帳被一只修長的手掌揭開,桓琨眼下仍是一身大衫寬袍入了里。 蕓娣想鉆出懷抱,偎到阿兄懷里,卻被桓猊摟住親嘴。 二人從頭到腳不著一物,豐盈的奶子貼著古銅色的胸窩,roubang在腿心里磨來磨去,蕓娣哼哼唧唧,“兄長壞死了,故意叫我難堪。” 桓猊咬住她嬌唇,低笑,“又不是第一次,羞什么羞?!彼挤逋巷w揚而起,有種凌厲挑釁的意味。 桓琨不動聲色,眼底火舌漸燒起來,在一旁不聲不響脫了衣裳,從兄長懷里挖出大腹便便的嬌娘子來,愛撫一身白嫩皮rou,長指點她鼻尖,佯斥道,“我出門不過半日,怎么就這般守不住身子,讓兄長奪了去?!?/br> “兄長心眼壞,趁我入夢悄悄鉆進了被窩,掀了裙擺就舔上來,”蕓娣被桓琨摟著,軟紅的眼梢卻掠過口中所說的壞男人,哼了聲兒,把雙腳都縮起來,藏到桓琨懷里,“阿兄來了,快治治這惡人?!?/br> “meimei,冤枉啊?!被糕パ奂彩挚欤⒓茨砥鹚_尖,就親上來,蕓娣推搡不開他,半邊身子反被他摟住。 “按這樣說法,就是兄長的不是?!被哥嫔虾鴾貪櫟男σ?,手上卻一點不讓,摟著蕓娣半邊身子,兄弟二人雖然各不退讓,卻又同時顧忌蕓娣的大肚子。 有了顧忌,有了收斂,不知不覺,三人像粘連的糖人纏在了一塊兒。 乳貼胸,后背貼胸,屁股rouxue同時夾著兩根rou棍,燙得身子酥軟,剛要軟倒在眼前親哥哥的懷里,隨即又被摟去另一個親哥哥臂彎里。 蕓娣被摸乳舔xue,口中喚她心肝乖rou,交歡肆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小冊子(嬌羞) 大夢初醒,被窩里都粘呼呼的,蕓娣雙腿微顫,似乎還有夢里被兩個男人玩弄的余潮,指尖往下體一摸,褲襠濕得不成樣子。 懷了孕的女子,身子越發(fā)敏感,對性事也熱衷起來,然而她枕邊無人,少不得做一兩回春夢。 真正令她覺得羞恥的是,竟夢到桓猊,還懷了他的孩子,和他討論日后孩子的一切。 更要命的是,后來阿兄加入,三人滾一塊兒。 這場畫面蕓娣想都不敢想,卻在夢里出現。俗話言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不成她骨子里就是個yin蕩的人,一個男人不夠,還想要兩個。 蕓娣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忽聽外頭敲門聲,“三娘子,大司馬來看望您了?!?/br> 若說此刻蕓娣最不想見到的人,非桓猊莫屬,她道:“不見?!?/br> 奴婢把話轉告回去,桓猊一腔喜悅被澆滅,面上不說什么,把東西留了,打道回府。 大司馬府,衛(wèi)典丹看出主公有些坐立難安,竟隱隱看出少男懷春的模樣來,心下不免嘆了口氣,三娘子是真心嫌棄主公,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連他都佩服主公這股子韌勁。 衛(wèi)典丹主動支一招,“主公現在做的一切,在三娘子眼里都太刻意,得需要一些不經意的小舉動,牽動三娘子的惻隱之心。孕期里的婦人,心頭軟,只需摸準她心軟的地方,就不愁這個死結沒法開?!?/br> 桓猊一聽有些興致,叫他繼續(xù)說下去。 衛(wèi)典丹就含笑詳細道來。 桓猊耐心聽完了,卻皺起眉頭嫌矯情,衛(wèi)典丹“裝模作樣”勸說,才讓自家主兒“心甘情愿”肯做。 這夜,桓猊來蕓娣這邊坐坐,本想進了晚膳再走,忽然手下傳有要事,桓猊不便久待匆匆離開。 他走后沒多久,下人進來收拾,發(fā)現凳角下落了一本小冊子,位子正好是桓猊剛才坐過的地方,蕓娣擔心是什么重要的東西,沒讓下人沾手,也沒讓送回大司馬府,等桓猊發(fā)現,自會親自登門來要,也就不會橫生枝節(jié)。 然而接下來幾日,桓猊公事繁忙,似乎沒發(fā)現有東西落在她這兒,小冊子一直被壓在在書案底下。 有回小春打掃不小心把這一摞書推翻在地上,一片凌亂,小春忙著收拾,忽然咦了聲,“三娘子,您看這是什么?” 這一聲引來蕓娣的注意,不免看向她手里的小冊子,正是桓猊的,因為掉在地上,無意攤到一半兒,滿面字跡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內容也十分清晰。 不是她想象中那么要緊,只是一些孕期婦人該避開的忌諱以及喜好,連同每一日的起居飲食都仔細記錄下來,推算時間,正好是回荊州到現在這段期間,一天也沒落下。 小冊子上的筆跡雖小,但仍是雄渾有力,力透紙背,顯然不是三娘子的筆跡,那還會是誰的,小春不敢再想下去。 小春走后后,蕓娣翻出壓在底下的小冊子,想翻看一下,但又有一道無形的障礙橫阻在眼前,仿佛只要她翻開一頁,就接受了他的心意一樣。 蕓娣狠狠掐住這個念頭,把小冊子放在一旁,派人去請大司馬府,請桓猊晚上過來一趟,趕快把這本小冊子交到他手里,免得節(jié)外生枝。 窗子開著,一股股風透進來,慢慢兒把小冊子掀開,露出里頭的內容。 蕓娣瞥了一眼又一眼,最終禁不住內心的鼓動,拎到被窩里悄悄翻看,才從始頁翻到中間,看著男人記的這些,眼前不由幻想深夜他伏在案上記錄的情形,竟讀處一股心酸來。 懷孕的女人,孕期里總是特別敏感,眼下快動搖了,無意看到男人記載的一句話,臉兒騰紅,仿佛被戳中心事,惱怒之余又生出一股被人監(jiān)視識破的羞恥,最后氣得不行,將小冊子摔地上。 不及傍晚,桓猊人已經趕過來,等了許久,小春走出來道:“大司馬,三娘子托奴婢將這東西還給您。” 桓猊一看,是他故意落在蕓娣這兒的小冊子,“三娘子在何處,怎么不親自來見我?” 小春道:“三娘子身子不適,今日不方便見客,還請,還請大司馬回了罷?!?/br> 桓猊皺眉:“這是她原話?” 小春沒膽子說,臉兒埋到胸口上,惶恐說是,說完剎那,感覺周圍氣氛都為之一冷,登時見桓猊往內院走去,她急忙攔住,“大司馬,三娘子說了——” 桓猊掃她一眼,小春嚇得渾身一哆嗦,一時間忘記攔了,眼睜睜看桓猊直接入了內院,尋到蕓娣屋里去,卻見屋門都是大敞的,桓猊留著一肚子委屈踏進門,正見蕓娣懶躺在藤椅上,手里搖著蒲扇,背對著屋門口。 忽地搖扇的手被握住,手腕骨隱隱作痛,蕓娣抬眼一瞧,就見是桓猊,他擰眉道:“既然叫我一聲大兄,為何不親自來,派個丫鬟,是眼里壓根兒沒我這個大兄?” 蕓娣卻不怕他,哼道:“大兄想讓我看見的,我都看見了,你要捉弄我,何必用這法子,當面不更爽快?!?/br> 桓猊下意識問,“什么?” 蕓娣看他還不認,惱羞成怒,一把推開他,“你出去?!币娀糕フ卣局?,仍不走,蕓娣捧著大肚子起身,桓猊見狀忙上前,朝她伸出雙手,就怕她不小心磕著摔著,“你當心著些?!?/br> 蕓娣卻拂開他的手,雙手堵在他腰間往外推,口中道:“出去出去!” 桓猊哪想就這樣出去,事兒還沒問清楚,也沒法對她動手,最后稀里糊涂地就被推出門外,只聽得身后砰的一聲,兩扇門重重關上,桓猊立馬拍門,里頭沒應,桓猊語氣強硬,“開門?!庇值溃霸俨婚_,我可就踹了?!?/br> 里頭仍是沒聲響,桓猊不禁又軟了聲,低聲道:“蕓娣,蕓兒,阿娣,寶貝兒,你倒是開開門,大兄擔心你的緊。” 桓猊顯然很少說這樣的話,神色有些僵硬,但這話又出奇的有效,就見面前兩扇門慢慢開了。 桓猊急迫欣喜地盯著,原以為人會走出來,但到最后也只開了一條細縫兒,從這條細縫兒里忽然扔出來樣東西,迎面正撞桓猊臉上。 他立即接住,低頭一看是剛才落在屋里的小冊子,無意翻到某頁,瞧見里頭一行蠅頭小字,竟寫著女子孕中好房事,之后又列舉種種羞人大膽的房事姿勢,連配圖都有。 桓猊不禁瞪直了眼,隨即也回想起來了,耳根子有點紅,不禁咳嗽幾聲,“阿娣你聽——” “出去!” “好好好,我不讓你看著心煩。” 外面沒了聲響。 蕓娣立即貼到門窗上聽,果真聽到他遠走的聲音,隔了一會,約莫等他走遠,蕓娣才悄悄把門打開,卻只露出半張臉,男人的臉龐驟然出現在眼前。 蕓娣將門關上,門邊卻插進來一條矯健的長腿,直接撬開,接著整個人鉆進來。 蕓娣扭頭就走,卻被桓猊按住,他好聲好氣地哄道:“都是我的錯,你莫要生氣,當心肚里的孩子。” “當然是你的錯,全是你的錯,”他不說還好,一說蕓娣忍不住打他胸窩,眼淚掉出來了,“知道我懷孩子,你還戲弄我,知道我討厭你,你還非得往我跟前湊,你就是成心的!” 桓猊有苦不能言,只得連連點頭,“是,是我不好,我成心的?!?/br> 話一說出口,蕓娣立即瞪他,桓猊忙改口,“我哪是成心的,我抽我自個兒嘴巴?!?/br> “你就是成心的,你行事謹慎,之前來我這兒這么多趟,偏偏這回落了一物,又好幾天沒想起來,不是故意叫我瞧見,還能是什么?!闭f完又抽搭補上一句,“你就是成心的,故意對我好,好了一會兒又捉弄我,你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桓猊若不想讓她起疑心,自然有千萬種法子,然而這樣就成了算計,他不愿,于是才露出這樣淺顯的破綻,他要的是她心知肚明卻不戳破,心底還對他留著一絲惻隱之心,最后為他動容甚至動情,委婉地依偎過來。 但沒想到,她是猜出來,走向卻給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到此刻,桓猊才知道自己看不破女人,看她委屈成這樣子,也是心疼,心甘情愿地哄道:“此事是我不好,可你要說我看輕你,那真是要枉殺我,我的心意,你當真還不明白,” 說到后來,他也不禁流露真情,捧起她臉兒,“是不是要我剖出自己的心來,給你看看它里頭裝著什么,除了你這個女人,天底下誰還這么可恨,叫我求生不得。” 蕓娣聽了他這樣露骨的心跡,不由心跳如鼓,瞪大眼看他,一時間也忘了哭。 直到桓猊用指腹擦去她眼下的淚,蕓娣才回過神來,立馬道:“又為何在冊子里戲弄我,你若說一個字假話,往后休要踏進我這里一步。” 桓猊眼神微閃,忍不住咳嗽一聲,“我說了,你別惱,夜里我昏糊涂了,想著那事,筆下沒了章法,就給寫出來,”他不由握住她肩膀,在她耳邊道,“這樣私密的東西,旁人怎么能看到,只有你見了,你明白我心意。” 蕓娣起先臉紅,后來惱道:“你真是壞!”說什么也不肯理桓猊,又將他趕出去。 這回桓猊直接被趕出宅邸,是真沒法兒再忽然冒出來,但他會死心嗎,連蕓娣都知道他還有使不完的后招。 但一連幾日,桓猊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似乎有事忙,蕓娣也不去管,很快二十歲生辰到了,為此想特地寫信給阿兄,問他可回來,但顧忌他的病情,還是不舍得他cao勞,加上阿兄并未在信上透露此意,遂也作罷。 殊不知,就在淮南去往荊州的遙遠路途上,緩緩行著一輛馬車,來到鎮(zhèn)上歇息,車廂里的郎君一走出來,俊眉豐神,衣著挺括,面色略顯蒼白,但比之前好了許多,可見這段時日的休養(yǎng)不是白費苦心的。 郎君一下馬車,立即吸引附近上至八十下至孩童的目光,郎君走在人來人往的街市上,猶如閑庭漫步,靜心挑選禮物,女郎們起先見郎君咳嗽不斷,想來是個病秧子,躊躇不已。 但見他衣著不凡,說不定是個世家子弟,身旁只跟著一位老仆從,女郎們心思又活絡過來。 她們當中稍有姿色身家的,大著膽子上前攀談,卻見郎君面上含著溫潤的笑意,挑了兩粒核桃雕刻的蓬萊神山,對攤主道:“老伯,這兩樣都要,勞煩您再往里頭刻兩個小人?!敝笞屑氄f與他聽。 攤主笑道:“郎君有福氣,挑的都是頂尖兒的,不知是送給自家夫人,還是家里幾個丫頭?!?/br> 郎君眼神都變得柔和,輕輕咳嗽,“我家夫人?!?/br> 殊不知他一聲兒,碎了無數女郎們含苞待放的芳心。 挑完禮,歇息妥當,老奴仆疑惑道:“郎君如此心系三娘子,為何不透露此行?” “若是讓她知道了,定不會讓我來,”郎君打開一旁的錦盒,放進兩粒核桃蓬萊神山,眼中蕩開溫柔的光,是有關她和孩子的,“她的生辰,一年就一次,我自是要來賀的?!?/br> 蕓娣生辰正趕上中秋佳節(jié),府上布置熱鬧,蕓娣吃了粽子,又抿了一小口生辰酒,之后出門賞花燈。 而在她離去之后,一輛尋常的馬車趕到宅前,一名老奴仆前來敲門,委婉詢問宅子蕓娣可在家中,奴婢掩門答道:“三娘子出去賞花燈啦,得有會兒功夫回來,郎君明日再來也不遲。” 奴仆并未再問下去,走到不遠處的車廂旁,如實狀告。 車廂里的郎君聽了,掀簾往外看去,就見往日熱鬧的荊州城,眼下有些暗淡了,似在籌備一件大事兒。 馬車正行到荊州城最繁華的街道,車廂外面人聲漸漸稀薄,直至無聲,蕓娣感覺到不對勁,沒有急著叫停馬夫,驚動外人,而是悄悄掀開車簾,正見平日里都擠得慌的街道,眼下卻空無一人。 一整條大街上黑黢黢的,不見一點過節(jié)的絢爛燈火,最詭異的事,一個人也沒有,只行著她這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