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梁世嘉

    這人她認識。

    去年在他父親升遷的宴上認識的，他父親如今是法租界巡捕房督察長。鄭素君父親升巡長的宴，自然要請他一家。

    他叫梁世嘉，是有名的登徒子。

    因為是家中獨子，自小被嬌慣著長大，不管是吃喝嫖賭還是逼良為娼，他父親都能幫他壓下來。

    他最為人不齒的是，他喜歡的人他都要娶做妾，如果人家不從，就把人強jian了用名節(jié)逼她。

    從前窮苦人家女子大多忍氣吞聲，嫁就嫁了，這件事便從來沒有張揚出去。

    直到一次，他看上一個女學生，女學生把來龍去脈寫作遺書寄給報社，然后自己在家中上吊自盡。

    這件事發(fā)表出來，他便更是過街老鼠。

    若不是人人忌憚他父親的身份地位，他上街轉(zhuǎn)悠時早就被人雞蛋菜葉的扔滿頭了。

    那日升遷宴，他對陸知婉頻頻示好。或許是他父親看在陸知婉身份地位不比往常那些沒權(quán)沒勢的窮苦人家女孩，特意告誡過他，他并沒有使出那種下三濫的招，而是約她出去看電影、逛街。

    陸知婉對他從前那些破事一清二楚，她根本連第二面都不想見他。久而久之，梁世嘉也選擇放棄糾纏。

    陸知婉以為他早就忘了自己了。

    “梁先生，”陸知婉強迫自己鎮(zhèn)靜，“您來樓上做什么？”

    “當然是來找你了，陸小姐?！?/br>
    陸知婉想都沒想，企圖翻窗出去，不過是二樓，也摔不死人。

    不想她的裙子居然那樣妨礙她，裙子邊絞著窗戶，怎么也拽不下。

    梁世嘉連忙跑了過去，把她抱下了窗，按在床上。

    “還沒讓老子弄完你，你就想死？”梁世嘉陰毒地笑著說，“等老子爽快了，你再學那婊子吊死。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現(xiàn)在不弄你就要死，你讓我弄了，算生前積德?！?/br>
    陸知婉死命捶打著他，可她的力氣實在不如這人，根本無力掙脫。

    他舔了舔舌頭，又接著說：“只怕你到時候舒服到上天，要抬著屁股讓大爺弄狠點?！?/br>
    天知道這是怎樣的絕望，眼睜睜地她看著這人撕破她的裙子，離她那樣近，他還舔她的脖子。

    他的舌頭滑膩膩的，像是被什么冷血動物舔過似的，讓她直犯惡心。

    “梁先生，要是我阿爸知道了，一定饒不過你的……”

    “別說你阿爸，就算總統(tǒng)知道，老子弄也弄過你了?！?/br>
    陸知婉不知怎么的，居然想到了傅辭修，傅辭修的舔吻就不讓她這樣惡心。

    他不會讓她害怕成這樣，他曉得顧及她，顧及她的情動。

    她忽然不知何處來的苦痛，這是一種出離于梁世嘉的憤怒，她自覺是被保護者，用身軀和傅辭修交換著安全。

    他失信了，他沒有保護好她，縱使他沒有承諾過這件事。

    陸知婉在耍小姐脾氣。

    她的害怕與痛哭換成憤怒，這更加讓她好忍住哭，她曉得若是傅辭修，她哭還能博取一二分心疼，換成梁世嘉，怕是要被他更加惡意地輕薄。

    她忽然覺得疼，疼得厲害，他扯她的衣服時，為了制服住她，用力地按她的肩膀，死命壓著她的腿。

    “別他媽動，信不信老子打死你？”梁世嘉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她的一側(cè)臉瞬間紅了。

    陸知婉不管不顧地想逃開，卻被他的拳頭捶打在身上，他帶著十分力氣打她，直到她蜷縮著再沒有力氣抵抗。

    “這就對了嘛，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我看不得美人難過的，”梁世嘉把她按在身下，“疼不疼？讓我瞧瞧傷著哪兒了?！?/br>
    他的手撕扯開她的長裙，她已經(jīng)虛脫，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絕望地看著天花板，白晃晃的，上面有著長久未清理留下的污漬，讓她想到在梁世嘉的暴力之下，自己裸露肌膚上綻出的淤青與瘢紫。

    明明窗戶還開著，光線從窗外明晃晃地照射進來，她卻覺得四周都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光亮。

    她沒有溺過水，卻像是溺水者，在沉浮之間撲騰、掙扎，但一切都是徒勞。她企圖伸著脖子呼吸，卻被一雙不知來處的手按下水面。

    她不能呼吸了，她已經(jīng)沉在水中，陰暗的池底，無邊的寂靜，被沙子掩住口鼻。

    傅辭修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副場景。

    梁世嘉身上只剩下褻褲，陸知婉的裙子被他粗暴地扯開，她穿著的襯裙被他往上掀著。她兩只手捂著衣服，頭發(fā)散亂，生生含著淚。

    他從窗戶上跳下來，已經(jīng)無心去維持人類的rou身，尾巴長長地擺在身后。他只是隨便一撥，便把梁世嘉甩到了對面的墻上。

    他扯過被子蓋住她，他還沒有開口，陸知婉的眼淚便先流了下來，她抽噎著問他：“你怎么來了？”

    “我聽得到你，”傅辭修低聲安撫她，“不論你在哪，我都聽得到你?！?/br>
    “傅先生，你來得好遲?！标懼竦穆曇衾飵е裨购臀?。

    他的眼睛散發(fā)著金色光芒，額前的角也長了出來，他像是給她承諾似的：“我知錯了，婉婉，再不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