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他是誰

    67.他是誰

    元旦這天，方唯文在市區(qū)一家本幫菜館訂了個包廂，兩家人一起過節(jié)。

    包廂內(nèi)很是熱鬧，文敏跟姚培蘭總有說不完的話，葉英杰和方雄坐在一塊喝酒，氣氛和樂融融，而圓桌這頭的小夫妻則冷清許多。

    葉沁卓因為昨晚的事，一直跟他鬧別扭，任他怎么哄也沒把她哄高興。

    可兩對家長似乎沒發(fā)現(xiàn)他們這邊的不對勁，聊的聊，喝的喝，原本以為他們今天才是主角，結(jié)果成了陪襯。

    這樣倒更好，方唯文心想。看了身旁磕瓜子的妻子一眼，無奈地笑笑，往她杯子里倒上茶水。

    “你手怎么回事兒？”文敏終于把眼睛放到兒子身上，見他右手虎口紅了一大塊，于是問道。

    她一說，姚培蘭也看過來。

    葉沁卓正咬著瓜子皮，聞言也瞥向他，眼神不善。

    這是她咬的。

    昨晚他摟著她，老想套她的話，她心情復(fù)雜，幾次背過身去，他又把她翻過來，沒幾下她就煩了，拍開他的手，他又纏上來。她原本心里就有氣，氣他偷看她的日記，她那點心事全被他扒光了，赤裸裸的，不帶保留，于是嘴一張，惡狠狠咬住他。

    后半夜她就沒睡著，當(dāng)然他也沒睡，因為那根硬邦邦的玩意兒頂了她一整晚。如果不是在她娘家，她毫不懷疑昨晚他勢必要對她做點什么。

    不就看了個日記，知道她年少無知時對他有了那種心思么？至于興奮一整晚？

    “不小心撞到?！彼栈厥?，說了個難以讓人信服的借口。

    桌下，葉沁卓握住他的手，摸到那傷口，大力一按。他疼得不行，還要死死忍住，反握住她的手，眼神警告。

    她笑得齜牙咧嘴。

    飯吃到一半，話題才聊到他們身上，起因是文敏和姚培蘭另一個老閨蜜在前不久抱上了第二個孫子，整日在朋友圈曬孫，惹得兩人眼紅得不行。

    她們隱晦地提了一嘴，葉沁卓低頭吃菜，把場子讓給方唯文去發(fā)揮。

    “看卓卓的意思?！彼牭剿f：“她現(xiàn)在畢業(yè)沒多久，才剛開始工作，這事急不得?！?/br>
    “也是?！蔽拿粽f：“你們小兩口有自己的想法，不過卓卓啊，可別讓mama等太久呀?！?/br>
    葉沁卓抬頭，見眾人都看向她，這壓力大的啊，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只好傻笑。

    婚前逼婚，婚后逼孕，這是每位家長最基本的套路，她見怪不怪。

    飯后，雙方家長約到方家打麻將，先走一步。

    方唯文結(jié)完賬，拉著她往外走。

    “人怎么這么多？”從飯店到停車場，不管車道還是人行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都是到廣場去倒數(shù)。”她指了個方向，對他說道。

    這才9點多，人已經(jīng)這么多，到0點的時候這一帶的交通豈不是得癱瘓？

    好不容易上了車，方唯文啟動車子，開了暖氣，見她小臉凍得通紅，脫下手套，揉了揉他的臉。

    “干什么？化了妝的！”她拍開他的手。

    “一時半會走不了?！彼f。

    “那邊有條小道?！彼赶蛄硪贿叄骸白吣沁??！?/br>
    車子艱難地穿過停車場狹窄的小道，順著她指的方向開去，過了停車場后門，果然有條路，不過黑漆漆的，沒有一個行人，車子也極少。

    “停停停！”沒開多遠(yuǎn)，她便喊道，他只好慢慢減速。

    “二中？”他看過去，昏暗的燈光下，幾個字眼看得不是很清楚。

    “嗯?！彼忾_安全帶。

    “這是你的高中？”他又問。

    她點頭：“我想下去看看?！?/br>
    他只好把車停在校門口。

    除夕夜，保安亭開著燈，里面卻空無一人，看來都回家團圓去了。

    她走在前面，繞過保安亭，走入后面的小道，他在身后，打開手機的夜光燈給她照明。

    “這邊有個小門，鎖常年是壞的，跟我來。”

    她推開門，又把鎖恢復(fù)原來的模樣，動作嫻熟，看來以前沒少干這種事。

    “以前經(jīng)常這么干？”他問。

    她扭過頭看他，笑了笑：“不告訴你?！?/br>
    小門進去就是cao場，大半夜的，還下著雪，路燈也沒開，陰森森的有些嚇人。

    “還真省電，一到放假這一塊的燈就全關(guān)了。”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沒開燈，所以做什么都方便，有些情侶最喜歡挑這種時候到cao場來，干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他又把手機的照明燈打開，卻聽到她說：“別開呀，關(guān)了。”

    她給他講以前在這兒發(fā)生過一件趣事。那時候是國慶，所有人都放假回家，只剩一個保安看門。有對高二的情侶大半夜摸黑到這兒來打野戰(zhàn)，可能是女生爽過頭了，叫得太忘我，保安尋聲而來，當(dāng)他手上的燈射在女孩身上時，身后的男生嚇得當(dāng)場暈了過去，最后是被120抬走的。

    “你說那女孩兒陰影得有多大?！?/br>
    “后來那男生怎么樣了？”

    “好像轉(zhuǎn)學(xué)了吧。”

    兩人沿著cao場一邊走一邊聊，她沒有告訴他，她也做過這種事，只是她比較幸運，沒有遇到巡邏的保安。

    “等等?！比~沁卓突然拉住他：“你聽，是不是有人過來了？”

    他停了下來，仔細(xì)聽了好一會，除了雪花飄落刷刷的聲音，再聽不到別的。

    “我真的聽到了?！彼曇粲悬c緊張：“你打開那個燈?！?/br>
    他摟過她，從大衣口袋拿出手機。

    “誰？”

    “誰？”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光束所到之處，是一張男人的臉。

    這張臉葉沁卓并不陌生，多年未見，她居然能一眼就認(rèn)出來。

    “卓卓？”對方顯然也沒忘記她，親昵地喊她。

    高懷瑾朝她走去，那燈一直射在他身上，刺眼得很，一時沒看清她身旁站著的人。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彼Z氣欣喜。

    高懷瑾大二那年出國當(dāng)交換生，這幾年一直在外，其實分手后，他們就沒見過面，雖然家都在蘇城，但就是非常神奇的，一次也沒碰上。

    今年他研究生畢業(yè)，前不久回了國，今晚吃過飯，突然想回母校走走，沒想到會遇到她。

    漆黑的cao場不是敘舊的好地方，他拿出手機，要她的聯(lián)系方式。

    “他是誰？”突兀的男聲響起，高懷瑾抬頭望去，燈卻突然被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