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
柔軟
馬車沒有動,林絕從一旁的小盒里拿出了一件物什。 容旦以為他是拿藥汁給她擦,卻不想那白凈的手心正放著一團似是人皮的面具。 她剛伸出的手嚇得顫顫收回,滿是疑問,“林公子...” “人皮面具?!彼麛偭碎_來,對上她有些驚到的眸子,“只靠藥汁涂抹,長久下去,會被識破。不如這東西來的妥當。” “車上沒有銅鏡,你靠過來?!彼屑殧傞_,語氣淡淡卻不容拒絕,容旦眼睛微顫,以為這就是人皮做的,實在不想臉上貼上這樣的東西。 “等一下?!彼粗纸^清冷的眉眼,唇瓣翕動,他又不是哥哥,怎會由著自己,況且他說得也是事實,手心攥緊,只得緩緩靠近他。 當冰涼的人皮面具貼上肌膚,容旦沒忍住小小叫了聲,身子也瑟縮了下,下意識看了眼林絕,聲音也發(fā)顫,“這是人皮嗎?”哪怕騙騙她也好啊... 他手里的動作也停下了,眼眸移動,對上她的目光,里面的懼意一覽無余。 怎的怕成這樣?林絕后意識過來,她沒見過這東西,想是誤會了,看她又不敢言的模樣,恍然察覺,她不知從何時有些怵他。 “此物并不是人皮所制,前個月有一入贅男子妄圖暗暗謀奪其妻家產,被妹婿一家發(fā)現后,以此要挾,他便殺了妹婿一家,證據紛紛指向此人,但見過真兇的鄰居卻說那日看到的男人不是他,只是身形相似。后來與其暗暗私通的姘頭處找到了若干人皮面具,平日用來私通掩蓋?!?/br> 他反思自己何時做了令她害怕之事,一邊直接將來龍去脈一并告知容旦,她霎時松口氣,點點頭,因這小動作,人皮面具滑了下,她忙昂首,噘唇以防它滑落。 瑰色的唇瓣沾著水露,柔軟鮮嫩,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似在待人采擷。 “我...”容旦見他未動,慌張地自己按住,也不噘著唇了。不過注意的地方有些偏了,林公子看向她時目光都直白了許多,不似以往守禮了,定然是看輕了自己,委委屈屈的想,可這事怎么好解釋嘛。 林絕喉間滾動,斂眸遮蓋了灼灼的眼神,“閉眼?!?/br> 容旦忙聽話的乖乖閉上眼睛,又聽他的聲音低低,似在向她靠近:“不要睜眼。” 她剛點了下頭,及時反應過來堪堪停住,但上唇驀然碰上了溫涼柔軟的物什,一觸即離,面具也阻隔拂在面上的溫熱氣息。 長睫顫動,她就要睜眼,這時眼皮被指腹撫過,想起他的話,沒有睜開。 唇上殘留的柔軟觸感使他心跳驟然加快,明明已經貼好了,指尖卻一直貼著她的面容,暗自吐納氣息平復,不敢在看她一眼,怕又禁不住誘惑。 久久后,才收回手,恢復往常的淡然,“好了?!?/br> 她睜開眼,立即瞥他一眼,觸著面上班冰冷的東西,想摸上唇,但又覺得方才拿觸感應該是他的手心或是這面具,他絕無可能會這么做,不過聲音還有些愣愣,“多謝林公子。” 就是不知自己現在是什么模樣。 回城的路上也有不少百姓正往回走。 聽到路人的交談聲,容旦覺得仿佛她的生活灌入了一些活氣,算起來她有好幾個月沒上街游玩,整日悶在私宅,見到人總是那幾個伺候的下人。先前,她雖很少出府,但見過她的人也不少,李霧百忙還要抽空來看她,這段時日又休息不好。換做以前,她若是想要什么,定要賴著哥哥做到,但揮散不去的愧疚讓她無法隨心,更多的是不愿他在多為自己費心神,就沒提了。 可要是有此物,自己便能獨自出門,哥哥也不用擔心,只是不知他愿不愿借呢。 有馬車也停在他們的馬車后頭,嫌車上憋悶,一男子扶著婦人下了馬車到一邊陰涼處,下人清理干凈一塊石頭讓老婦人坐下。 婦人有些憂愁,“哎,特意趕來祈愿,回程竟遇上這事,看來所求之事是不成了?!?/br> 男子的聲音爽朗多了,笑道:“兒子就說了,別白費功夫了,傅大哥只是被禁足在家,不久后就復職了!“ 那個‘傅’字吸引了容旦的注意,她愣愣的想,是傅云赤嗎? “全家就你最不爭氣!一口一個傅大哥,你叫得這么親熱,人家就能把位置給你?。?!要不是有太后,再有李大人寬容跟著一起謊稱意外,他刺傷官員這事,早該被貶為庶民,這回沒準也惹怒了皇上,你要再不爭取一二,這位置就得被別人搶了!” 容旦睜大眼睛,震驚地捂著嘴,哥哥的傷怎是傅云赤刺傷的! “母親小聲些!”男子四周看了看,正看向窗外的容旦慌忙往一側擋了擋身子,他壓低了聲音,“莫讓人聽到了,若是傳有心人傳到皇上或傅大人耳里,可得誤會我了!” 男子提醒了之后,婦人就沒在說話了。 容旦心亂如麻,不期然與林絕四目相接,她故作鎮(zhèn)定,垂下眼眸。他是哥哥好友,要是告知了哥哥,定會讓哥哥多想。 她能猜到傅云赤十之八九是因為她而動手傷了哥哥,可他不是做了選擇,又何必如此。是想找到她嗎?然后呢? 見過父親之后,他們往茶坊行去,但半路被人攔下了。 車夫回稟:“公子,是傅家的馬車?!?/br> 容旦耳尖一動,頭迅速轉向門簾,屏息緊張得僵住了身子,是傅云赤嗎? “你在車上不要下去?!绷纸^起身走下馬車,容旦小聲應了好,垂著眸,但終是忍不住趁門簾掀開的瞬間,往外探去。 是傅云赤的父親,前國舅爺。 兩人離得不遠,隱隱能聽清交談聲,在聽到傅云赤生病臥床時,臉色一怔,心頭不禁揪起了。兩人后面的談話,都沒聽進去。 林絕上車時,她抬眸看著他,不再躲閃。她不需要傅云赤的彌補,不想他再因她而做出傷害哥哥的事情,也不想他再做無用功還傷了自己。沒什么比她親自說明的方法更好了, “林公子你知我原與他有過婚約,這這事也是因我而起,可否帶我去看看他...我不想再欠下什么。還請你不要告訴哥哥,我不想他多想。”也許落在他眼里或許會被理解成朝三暮四,但她管不了這些了,她深怕他不信,眼神誠摯懇切,“我不愿看到因我的緣故再生了事端,求你了?!?/br> 馬車動了起來,林絕如墨的眼眸凝視她許久,“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和傅云赤說清,希望他能放下?!彼曇艉茌p,手指絞緊得發(fā)白。 林絕收回視線,看向晃動的門簾,“傅大人有事邀我過府相談。愿你能做到。” - 偷親了,要鉆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