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跟蹤者(大改)
01跟蹤者(大改)
01跟蹤者 他尾行在她身后。 他深褐色的眼瞳隱藏在護(hù)目鏡下,一瞬不眨的望著不遠(yuǎn)處的人影。 簡潔流線型的身軀和結(jié)實飽滿的肌rou都被掩蓋在一身普通立領(lǐng)夾克中,兩只豎直的立耳隨著她的步調(diào)方向而隨之改變,這大概是唯一不能隱藏的東西。 幾星期前,艾伯特剛剛墜入愛河的伊始,他只是謹(jǐn)慎地隔著幾十米的距離跟蹤她,很快,他就漸漸熟練了尾行這個技能。 畢竟他是只久經(jīng)訓(xùn)練的多伯曼犬,有著敏銳的嗅覺,強大的聽覺和難出其右的動態(tài)視野。 不算太過龐大的身軀也使得他隱匿混跡于各類獸人中,如同一滴水融入汪洋大海般毫不起眼。 如果按照人類的說法,他是位緝查犬,公職是保護(hù)聯(lián)邦公民,但他卻在跟蹤一位無辜的人類少女,哪怕認(rèn)識到自己已經(jīng)犯罪,他仍毫無悔改之心。 他腳步不停,只用余光瞥著在咖啡廳門口停下腳步的少女,好似惡龍守護(hù)財寶般小心翼翼。 她似乎被香味勾住,低頭好奇地隔著透明樹脂玻璃往里面望去,于是秀麗的長發(fā)潑墨般滑下肩膀。 她的目光在櫥柜里的杏仁卷和楓糖鳳梨派可愛的造型上徘徊不定,猶疑的神情也頗顯可愛,如同一只警惕的白鴿。 她不是在選蛋糕,而是通過玻璃看跟蹤她的人! 仿古的咖啡廳人流如注,艾伯特頗感意外地拉低了遮擋面容的帽檐,然后裝作毫無所覺地悄然走遠(yuǎn)。 柏妮渾身不適地站在咖啡廳門口。 她注視著這片寧靜的街區(qū),觀察周圍的路人,又盯著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偶爾還猛地轉(zhuǎn)過身去,試圖逮住那個令她困擾到爆炸的尾隨者。 只要看見了長相和種族,她就能順理成章地報警處理。 她站在那里好幾個鐘頭,終于發(fā)現(xiàn)那無孔不入,令她頭皮發(fā)麻的窺視已經(jīng)消失。 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從心底生出喜悅。 好似自己的恐懼已經(jīng)遣散消逝,她輕呼出一口濁氣,然后聽見身后排門上掛著的響鈴,叮了一聲。 “客人,可可麻煩拿一下?!毕底夭紘沟男茇埗酥嬃咸筋^探腦地朝她走來,讓她怔了一下。 “可可啊客人?!毙茇垉芍蛔ψ优跗痫嬃?,上下?lián)]舞。 她保持著瞳孔地震的模式,盯著熊貓毛茸茸又圓乎乎的耳廓發(fā)呆,面前是熊貓店員嘴角自帶微笑的弧度,完全沒留意他試圖把杯子放自己腦門上然后走開。 “聾了嗎?”熊貓用胖乎乎的爪子撓頭。 柏妮神不守舍地接過這杯密封過的可可,她疑惑地追問道:“我沒點飲料???” “反正單子寫的是送到門口的人類女孩手里,”熊貓歪頭,黑眼圈使他看起來有種滑稽感:“我也不知道嚶?!?/br> 柏妮接過飲料,打算從這里離開,她向后退了一步,突然撞上一個硬邦邦的毛絨物體。 艾伯特已經(jīng)脫掉了外面的夾克和帽子,露出肩膀上的聯(lián)邦警徽。 他微微扶起她,克制地流連了一番她舉著杯子白皙而透著瑰紅的指尖。隨后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柏妮有些畏懼地再次退后一步,然后頭也不回地跑了。 她雪白的白天鵝般的脖頸又似乎在陽光下泛起誘人光澤,還有可愛光滑的小腿,跑動起來肌rou會細(xì)微地跳/動, 他收回視線,克制住犬類本能中撲上去咬蝕舔吻的欲望。 她噴了除味劑,但這對嗅覺特殊靈敏的獸人來說幾乎沒太大用處,他依然能聞到那一點點淡淡的血味。 除味劑是每個人類女性在經(jīng)期一定會噴灑的東西,不然她們很可能走在路上會被獸人襲擊,然后拖入深巷被享用。 在這個人類與獸人混居的時代,男性的比例居高不下,人類女性幾乎成為“保護(hù)動物”。 艾伯特不打算上前去追,他早就摸清她家的門牌號。 他舉起那只拂過她的爪子,深深嗅了一口香氣,確保自己能夠?qū)⑵浔嬲J(rèn)。 他鼻端仿佛又嗅到她荷爾蒙的芳香,淡淡的,回味起來又有種勾人的余韻。 他想起第一次見面她那輕柔的一瞥,可愛的小動作,擺過頭去發(fā)絲的滑落,仿佛是與自己心領(lǐng)神會似得,又像是和自己傳遞隱秘而甜蜜的愛意。 好似用她的匆匆一瞥來祈求他的回盼,他們似乎是相愛了—— 在這熊熊燃燒的生命之火中,他就仿佛是被灼燒著的發(fā)泡膨脹的面包,一刻不停地澎湃著自己的愛意;又仿佛等待被刺/穿的薄膜,想訴說著自我任她宰割;仿佛永遠(yuǎn)渴求著的,必須被她的繩子拴在腳下的惡犬。 艾伯特不緊不慢地?fù)袢×硪粭l路,走向她家旁的茂盛灌木叢,這里處于小路盡頭,十分隱蔽。 他看見柏妮正踮起腳按下門鈴。 雖然他不太明白,為什么明明可以接送,她卻堅持要從學(xué)校乘坐軌道空車到車站再步行回家, 但是這一點卻給了他更好的便利,使他可以每天輕輕松松地與她“見面”。 昏黃的路燈下,柏妮的側(cè)臉仿佛是古代的油畫肖像那樣端莊雋永。 她伸出手打算再摁響一次門鈴,但鋼架鍍銅大門已經(jīng)打開了。 一只德牧犬從庭院內(nèi)部敏捷地越了過來,親昵地將他的前爪搭在她的肩上,用前鄂蹭了蹭她的臉,低低地嘶鳴了一聲:“......柏妮?!?/br> 艾伯特盯著柏妮肩上的那只爪子,陷入了燃著的妒火中,啊,他怎么敢那樣親近與她! 我的靈魂之光!我的愛人!我可愛的罪惡! 安東尼感到似乎有一束裹挾著惡意的目光向他射來,仿佛盛夏中的寒流,讓他此時沉醉的頭腦清晰起來。 這個居住區(qū)管理森嚴(yán),附近一帶都是像獨棟別墅那樣中高檔的住宅,有些別墅還帶專門的庭院,花園和停車場。 更何況養(yǎng)父洗白后經(jīng)營武器生意,并不好惹,會是誰有這個膽量在暗中窺視呢? 他時常憂郁的棕色眼睛流過一束寒光。 安東尼已經(jīng)擁著meimei進(jìn)了客廳。 他和meimei一樣是被養(yǎng)父懷斯曼·拉奧收養(yǎng)的,他僅僅是懷斯曼先生一位遠(yuǎn)親堂姐的孩子,由于要改嫁就把孩子過繼掉,于是三口人(獸)就組成了這么一個人類與獸人的怪誕的“重組”家庭。 事實上在他看懂懷斯曼的真面目之后,就開始有些懷疑了。 他很清楚懷斯曼就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資本家,他走私貿(mào)易,販賣生產(chǎn)軍火,每個毛孔都透著工人的血淚。 這樣的人在無利可圖的條件下,會簡簡單單收養(yǎng)一個人類小孩兒嗎? 他不太清楚懷斯曼從哪個渠道買來一個人類小姑娘,但顯而易見的是,懷斯曼待她如掌上明珠,并不像養(yǎng)好了去聯(lián)姻換一筆錢的樣子。 那點錢甚至都比不上她的衣服錢。 柏妮將書包放到右邊的椅子上,輕巧地踏上客廳澄亮的地板。 她踢掉腳上的鞋子,歡呼雀躍般坐在沙發(fā)上沖她的養(yǎng)兄喊:“我太累了!安東尼快抱我一下!” 安東尼扔掉剛剛想到不知何處的憂愁思緒,耷拉下眼皮道:“叫哥哥?!?/br> 柏妮并不想叫他哥哥。 上輩子生活在動物都屬于萌寵的地球,那里和這個周圍有一圈小行星帶,位于與地球不知道隔了幾個光年的銀沙星完全不同。 這里的人類雖然與獸人不屬于同一物種,但確實是基本上在一個時間段一同進(jìn)化的。 也因此,她根本沒辦法對著安東尼的獸形說出哥哥這兩個字....頂多直呼全名。 但在她想擼毛的時候,稱呼這種東西也是可以妥協(xié)的...... 柏妮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她淺緋色的嘴唇微彎,吐露出毫不客氣的命令:“哥哥,你坐過來?!?/br> 對于她的隨意指使,安東尼不忍責(zé)怪,他澄明的棕色眼睛散發(fā)著溫柔醉人的眼波,依然是那副略帶憂郁的神情。 他就像兒時順從女孩玩耍指令去給她撿球一般,不緊不慢地坐在了她旁邊。 柏妮握住安東尼巨大的爪子——對比起來像碗那么大,她心滿意足地捏捏有彈性的粉色rou墊,仿佛在玩一個玩具。她用淡粉色纖長的指尖梳理他爪子上翹來翹去的毛,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吻安東尼毛茸茸的額頭。 她捏一下rou墊,安東尼耷拉下來的耳朵就豎了起來,捏一下耳朵就抖動一下,但他喉嚨里仍然發(fā)出舒服又溫順的呼嚕呼嚕聲。 她愉快地倒下去,抱住了面前這只巨大的毛茸茸,她的眼睛看向他眼睛里——那是一雙滿含愛意的棕色眼睛,當(dāng)這雙眼睛發(fā)現(xiàn)她直視過來,就會羞澀地躲避開。 情不自禁地陶醉在毛茸茸里,柏妮心想:要是養(yǎng)父的情感更單純些的話,這個世界倒真是神仙天堂了。不用付錢就能和毛茸茸玩耍,還能被毛茸茸養(yǎng)著。 她抱住安東尼的脖子輕微地晃了晃:“哥哥,我給你剪一剪腳上的毛好不好?他們都翹起來了——”她拉長音調(diào)看著他。 安東尼棕色的眼睛為難地回望她,但很快敗在她請求的目光下:“好吧,好吧,請不要剪到我的rou。” “我明明技術(shù)很好!”說著,柏妮拿起了剪刀。 安東尼笑了起來,但他的笑意像云影一樣很快消散了。 他看見了沙發(fā)背后的懷斯曼·拉奧。 他不知道已經(jīng)來了多久了。 他們的養(yǎng)父,懷斯曼·拉奧正站在沙發(fā)后,用他鋒芒畢露的碧綠色眼瞳,饒有興致地地注視親密的兩人。 他是只身形龐大的金錢豹,皮毛光滑亮麗,金光璀燦,且看起來高大迅猛,富有攻擊性。 事實上,他確實非常具有危險性。 他手下有一幫整整齊齊,經(jīng)過訓(xùn)練的小伙,都是豹類,或者獅虎科的獸人——通常幫拉奧私下里去放貸和收貸,還有走私貿(mào)易。軍、火,洗、錢,他們一般不登堂入室,見面,聯(lián)系,辦事都在拉奧先生主城區(qū)外的莊園。 唯一非常明確的是,他們的父親,在名面是經(jīng)營著幾家聲譽良好的科技和貿(mào)易公司,而且市政司署部門的長官也經(jīng)常來他們家“做客”。 拉奧先生簡直是只壞的不能再壞的豹子了。 但當(dāng)他洗白產(chǎn)業(yè)上岸,再為幾家國立大學(xué)慷慨解囊后,就搖身一變,成了上流社會有名有姓的大慈善家。 這位商界巨擘對他可愛的人類女孩兒有一種極端強烈的占有欲。 他正用他濃郁翠綠的豎瞳盯著安東尼放在柏妮手上的爪子,他的笑容依然和煦,但安東尼可不會以為這是在對自己展示友好,他分明從他咧開的嘴間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利齒尖牙。 安東尼很清楚,這是警告。 柏妮仿佛對此時僵硬滯澀的氣氛毫無所覺。 她只回頭看了一眼,立刻撲進(jìn)了身后豹子先生金燦燦的長毛里。 而安東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內(nèi)心慌亂不安,他為養(yǎng)父那一眼里飽含的深意細(xì)思恐極。 他苦笑著想,如果養(yǎng)父真的看上了柏妮,他真的能順利地帶她逃走嗎?聯(lián)邦只是資本家的聯(lián)邦,是有錢人的樂園。只要有錢,他們的蹤跡又如何查不到呢? 柏妮安然坐在了養(yǎng)父有力又毛茸茸的前臂上。 他抱起她像抱起一團(tuán)棉花糖一樣輕松,于是柏妮不安分地去按他圓圓的兩只豎起來的耳朵。 拉奧先生的嘴巴彎起,勾勒出一個不是那么僵硬的微笑,他的爪子已經(jīng)牢牢地固定在柏妮的手上。 他的爪子與她的五指扣的是那么緊,以至于柏妮有那么一瞬間感到窒息。 懷斯曼努力找著話題,他的面容依然是溫和的:“我聽說你們學(xué)校有個春季旅行活動?有個老朋友閑聊時,說到今年的春季旅行是星際環(huán)游,他的孩子很期待?!?/br> 柏妮并不想談及學(xué)校生活,此時她就像私人空間被侵蝕了一般難受。 感到有些厭煩,她輕笑了一下:“還早呢,那是十一年級的學(xué)生才有的,聽說今天是學(xué)校改革,以后都遵循今年的定律。 我們同學(xué)都很期待那個星際旅行。想一想吧父親,我們會去好幾個行星呢,中間還會跨越浪琴星系和貝塔星系。等到那天,你可一定得在我的旅行申請書上簽字?!?/br> “那可是很長一段時間,差不多一個月?”懷斯曼的聲音有些不太滿意,他向一旁站立著一動不動的安東尼投以嚴(yán)肅審視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