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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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鮫?！狈凵男◇π诽稍谒嫔掀?，仰望著天空問，“是不是有人來了呀？”

    近來局勢緊張，雖說不至于被攻破防線，然而陰陽師畢竟基數(shù)龐大，總會一兩個實力強(qiáng)勁的漏網(wǎng)之魚，通過一些偏門的途徑追到你們這邊來。

    “應(yīng)該是吧？”你懶洋洋的說，去夠她的手，握住濕淋淋的、溫度相同的柔軟掌心，“你去還是我去呀？”

    “可是，難得能休息，蟹姬還想和阿鮫一起呢?！毙◇π钒欀樦肛?zé)你，“阿鮫就知道黏著少主，最近都不找我了，可惡啦。”

    “那讓小魚去好了?！蹦悴回?fù)責(zé)任的轉(zhuǎn)移話題，看見她驚悚的表情，裝模作樣的直起腰試圖假裝什么也沒說，“咳，那我先去吧，你在這里守著陣就好。”

    陣法覆蓋面極大，涵蓋整座平安京，幾處妖怪之所陣點(diǎn)的設(shè)計極為精巧，如今盡管被破，殺戮之血與能量卻吸取足夠，無需繼續(xù)維持。事到如今只需保持最重要的中心陣眼不被破壞便足夠，除此之外一切陣法都為守陣所設(shè)。

    你們所維持的陣法同樣是中心陣眼的輔助守陣，運(yùn)行之時，每處陣點(diǎn)所代表的海妖都會附加一層……該說是祝福嗎？基本上每個海妖都在運(yùn)轉(zhuǎn)類似的陣法。

    總之，此時你們這些陣中的妖怪身上不知道疊加了多少層亂七八糟的祝福，想在鬼船附近沒突破外層海妖便挑戰(zhàn)，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有時你們自己都會被出手掀起的可怕海嘯嚇到。

    這是祝福，也是桎梏。

    海國最驍勇善戰(zhàn)的幾人竟無法走出陣眼參與戰(zhàn)斗，簡直像被枷鎖禁錮的兇獸，日夜煩悶試圖磨碎口中的枷，無論是你們還是少主近來都很壓抑。

    外層海妖多被圍攻，平安京一方兵線逐漸逼近，距離最終日已不剩多少時日。

    參與者無一不清楚，此戰(zhàn)瀕臨終點(diǎn)，不成功便成仁。

    前日少主忽有所感，午夜驚醒，你被他抱在懷中硬生生疼醒，睜眼時視線仍朦朧，便被濃金暗光覆蓋。

    他驚醒后一言未發(fā)，靜默緊密的擁抱間隙，竟只沉沉的注視你，雙瞳凝滯般停留在你臉頰。

    “少主？”你迷迷糊糊的問，湊上去親他的臉，“怎么了？”

    戰(zhàn)后睡眠無限縮短，仗著妖怪的特性，你們忙著處理各種各樣的狀況——比如補(bǔ)救被攻破的陣法、救援流落在外的海妖、適時改動祝福效果等——已經(jīng)很久沒正經(jīng)睡過覺了，難得有時間小憩，自然是一起入睡。

    “我想到了?！彼p聲說，撫過你的額發(fā)，“你要的…禮物。”

    “啊，是什么呀？會往鮫姬身上刻下印紋嗎？比如「鈴鹿山少主專屬」「大岳丸の」之類的……”你仍迷糊著，嘴里念叨起不得了的東西。

    “……”少主費(fèi)解的停頓片刻，忍不住笑了一聲，“不是那種東西。”

    “我記得，以前——很久以前，”他垂眼注視你，金瞳溫柔如水，手指按著你的額發(fā)、一下一下的打轉(zhuǎn)兒，“鮫姬說過，喜歡天空，對不對？”

    他好像在鋪墊什么。

    “你想自己看看天空嗎，小鯊魚？”他輕輕吻你的額頭。

    妖力向下傾瀉，那里奇怪的發(fā)癢。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皮rou中綻放、生長成全新的器官一樣，你恍惚間覺得自己像埋著發(fā)芽新種的土壤，被重新生長的痛刺激、疼得說不出話。

    隱約聽見少主輕柔的安撫聲。

    或者，是并非安撫的自語聲——「……比起……更……」

    ……比海洋更清澈。

    分明沒聽清全部內(nèi)容，你卻驀然懂得他言下之意，氣息不穩(wěn)地捏緊他的腰間的肌rou。

    少主想讓你去看，外面的，比海洋更清澈的世界。

    你聽見他吸氣的聲音，緩緩?fù)鲁鰰r濕熱溫軟，像一個未接觸的吻。

    可你只想要他而已。

    “可是，鮫姬只喜歡少主啊?！蹦阍谔弁粗袊艺Z。

    「…………鮫姬?！股僦鞯驼Z著什么，指尖環(huán)過你的肩壓在后腦，腦袋像被噬咬、又像被改造，疼得厲害。

    你聞到血的味道，但又似乎不是你的。

    你不清楚。

    內(nèi)外刺激的疼痛讓你的理智遠(yuǎn)遠(yuǎn)偏離了正常范疇，只能低泣著抱緊他，臉埋在他胸前、或許為止住呼痛聲、無意識含著蒼白的骨，兀自離神。

    ……他到底，夢見什么了？

    直到疼痛消逝，黎明將至，你也沒探究出答案。

    終于恢復(fù)時，肌膚異樣的熱，你聞到少主身上的味道，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一直抱了你整晚，便聽見他讓你去接并無戰(zhàn)斗能力的同胞回鬼船的吩咐。

    當(dāng)然并不只有你一個海妖，為了不引起陰陽師方面的注意，你只需要帶一部分同胞回去，工作量倒是不大。

    「去試試吧，不過持續(xù)不了太長時間?！瓜衩游镆粯?、少主順著你的頭發(fā)說，「早點(diǎn)回來?！?/br>
    難得有遠(yuǎn)離陣眼的機(jī)會，你本應(yīng)該高興的。

    可那天凌晨，不知道為什么，你只感到茫然。

    并無悲喜，只是茫然。

    你離開時還很懵懂，運(yùn)送最后一個陪你玩過的小妖怪時，無比巧合的被那位素有仇怨的人類對手撞上——你本想試試頭頂那股好像仍然在生長的力量到底能帶給你什么，可又感到一陣不由自主的抗拒，失神間最終也沒從他身上討到什么好處。

    那之后化為原型獨(dú)自潛入深海，黯淡無光的深所總令人安心，你與小魚一起沉靜的游動，路過一群憑借生物本能遠(yuǎn)離你的小小魚群時，忽然自顧自的說，「我還是更喜歡海?！?/br>
    很久很久之前，你跟少主說過類似的話，「因為，我果然還是喜歡不那么清澈的東西?！?/br>
    就像那個用遠(yuǎn)程武器的人類陰陽師一樣，他太純粹了，無論是恨也好、欲也好，都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灑脫堅定，也分開的明明白白。

    也并非不喜歡。說起來那樣純粹的家伙也沒什么不好的，然而畢竟有個先后之分，你或許就是生性惡劣，總喜歡更矛盾的個體。

    少主，就是很矛盾的妖怪啊。

    想將你永遠(yuǎn)鎖在身邊，卻親手給予你分離的能力。

    真是糟糕。

    怎么連這點(diǎn)都那么惹人喜歡啊。

    ……解決漏網(wǎng)之魚花了一段時間，你覺得人類真的太難搞了，別的不說，光數(shù)量就令人震撼。

    被圍攻的感覺必然很不好受，不過你們這些妖怪平時實在太無聊了，來幾個新鮮人類，就算不能吃了打牙祭——你發(fā)情之后少主很嚴(yán)肅的禁止你繼續(xù)進(jìn)食那些靈力濃郁的rou食，你非常悲傷但無可奈何，畢竟繼續(xù)吃不知道會吃出什么后遺癥——哪怕只能在打斗途中跟他們聊聊天玩玩水，也挺有意思的。

    ……雖然人類們或許并不認(rèn)同你對于「聊天」和「玩水」單方面的定義。

    快樂玩耍一番后，你心情放松開開心心的往回走，還沒走到和小螃蟹一起摸魚劃水——字面意義上的——的地方，就提前察覺到氣息有異，好像……是久次良？

    快下雨了，海浪沉靜而喧囂，黃昏時分的天際呈現(xiàn)出一種霧霾般暗沉的橙色。

    他發(fā)絲純白，反被暗光映襯成淺灰。

    “久次良？”你潛進(jìn)水里游過去，又噗通一聲破開水面竄到他面前，濕淋淋的問，“怎么了？少主有事嗎？”

    既然小螃蟹離開了，八成是少主有事找。

    她到這里之后一直不太開心，從可愛螃蟹變成抑郁螃蟹，與喜歡到處亂跑惹是生非的你不同，她對鈴鹿山非常依賴，很排斥外界環(huán)境，到了京都后甚至沒主動下過幾次船，每次都是跟你在一起才有興致玩一會兒。

    久次良垂眼望著你，不知為何停了停，似乎沒聽見你的問題，淺瞳定定的注視貼在額前的銀色濕發(fā)，附著傷痕的手指輕微一動。

    他想觸碰什么嗎？

    你不太理解他忽然沉默的點(diǎn)在哪里，仰著脖頸歪頭，打算直接問他，誰知剛對上視線、嘴還沒張，他便被灼傷似的猛然移開了視線。

    “嗯?！蹦懵犚姷筒豢陕劦穆曇?。

    ……不是吧，他到底腦補(bǔ)了什么東西啊，你就看他一眼有什么可躲得啦！

    “你躲什么呀！”你不可思議的大喊，生氣的跳起來扯他的頭發(fā)，“有什么事你倒是快說呀！”

    他動作一頓，好像終于被你激怒了，忽然捏住你的手腕，轉(zhuǎn)回視線注視你。

    眼瞳顏色冷得像山中冬湖的冰層、又像有巖漿潛藏，眉骨傷疤平添戾氣。

    ……你從未見過他這幅神情，忍不住受驚似的瑟縮了一下。手指上掛著的、映襯成淺灰的發(fā)落回他鬢邊，沾濕成突兀的深色。

    并不是恐慌，只是不習(xí)慣。

    畢竟他在你面前一直都很……逆來順受。

    察覺到你的驚慌，他壓抑著什么似的，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別碰我?！?/br>
    他隱忍的警告。

    你仍被他緊攥著，心想這要求簡直不可理喻。

    “可是，”你咬著嘴唇，對他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柔弱微笑，“是久次良先喜歡上我的呀？”

    是的，無論是最開始的越界、中期的遠(yuǎn)離，還是上次徹底的譖越，都是由他主動挑起，你又自己推波助瀾的。

    ——這是最為諷刺，也是他最無法原諒自己的一點(diǎn)。

    你眼睜睜的，看著他勾起半個扭曲的慘笑。

    銀灰色的眼瞳清晰的倒映猩紅的血色，又似乎自己擅自充血，上涌成異?？植赖恼吵眭r紅。

    注視著那雙眼時，自脊背忽然升起可怕的戰(zhàn)栗感，你終于意識到這次似乎刺激得太過了，驚悚的試圖躲開他，卻聽見沙啞得驚人的聲線，「——是又怎么樣？」

    「難道你會——」

    話至中途，被粲然金光打斷。

    灰白被金橙覆蓋。

    你猛地掙脫他的手——居然沒掙開，他仿佛什么也沒看見，連忠心侍奉的主人都被全然無視，用一雙簡直像入魔了一樣的赤色眼睛扭曲的注視你，也只注視你。

    ……你好像低估了他對你的執(zhí)念。

    “該走了，久次良?！?/br>
    你聽見少主的聲音。

    沒有特別的起伏，與平常別無二致。

    甚至可以說，過于平穩(wěn)，以至于山雨欲來了。

    被死死握著的手腕傳來驚人的疼痛。

    你又不能真的跟同伴打起來，只能苦中作樂，心想人類是不是都喜歡捏人手腕啊，這除了會讓人疼還有什么好處啦，真是劣等愛好……

    良久，他終于緩慢地移開視線，緩緩的、緩緩的松開手。

    “是?！?/br>
    他低下頭，聽著精怪沖向主人懷中的聲音，恭敬而平穩(wěn)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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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那段與前文有一些關(guān)聯(lián)

    角培育成熟之后就可以吃了。

    ……不是的，是可以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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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不會寫久次良支線，這里就讓少主救場吧。

    之前說過他的支線非常恐怖，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所以說鮫姬為什么總要招惹這種可怕的男人……

    其實如果正經(jīng)談戀愛的話他們都很正常，可惜鮫姬這個水性楊花的壞妖怪對除了少主之外的人都……完全就是自己作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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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了奇怪的腦洞，說不定會寫。

    平安京支線會有博雅晴明這是一定的，我想了想覺得小白或許也可以……？

    就比如小白閑著沒事出于對博雅秘密的好奇尾隨他（……怎么辦我覺得小白真的會這么做）然后看見了他給海國妖怪送食物的現(xiàn)場，并且震撼的看見了兩個人[——]的畫面，然后跟鮫姬對視上了從此魂牽夢縈（并不）這種劇情

    場面大概就是

    【他看見海妖肩上流瀉的發(fā)絲，經(jīng)由慘白細(xì)膩肌膚的映襯，如鮮血般猩紅。

    鼻尖嗅到使人眩暈的氣息。

    雙眼不受控的震顫。

    ……對上蒼白彎刀般骨質(zhì)雙角下、倦怠的紅瞳。

    那是真正的……惡之妖用以收割的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