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73
考完試,班里同學說是要狂歡慶祝。 于是周日那天,盛沐被幾個朋友約出門。 她想著,反正在家里也沒有什么事情要做,便答應(yīng)了。 只是出門前,迎來了黎明哀怨的注視。 裙子,他站在樓上向下望她,頂著一張生人勿近的冷漠臉,聲音卻透著幾分委屈,好短。 視線黏在她光潔白皙的大腿上。 還好吧盛沐順著他盯著的方向,往下看,和校裙差不多的長度。 黎明單手撐起下顎,不再講話。 但一雙眼睛分明在說,她校裙也好不到哪里去。 早點回來。他笑著道,我會想你的。 難得輕佻,卻又含著認真的笑容,成功讓盛沐羞紅了臉。 她瞪了黎明一眼,幸好此時大廳內(nèi)就他們兩個人在。 但還是點了點頭:嗯,我會盡量早點的。 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再磨蹭就要遲到了,于是她道了聲別,離開了。 黎明望著她打開門,再看門關(guān)上,也沒舍得挪開目光。 一只手倏地搭上他的肩。 他回頭看過去,眸色頓時沉了幾分:媽。 黎諾有黎明這樣的兒子,本身樣貌條件自然不差。 而且今日因為要陪盛理出席一場宴會,一早就起來準備做頭發(fā)。 可即使是剛起床的她,也美艷十足。 你和那個人她停頓了幾秒,似乎是在措辭,嘴角柔柔的笑沒變,黎黎,放棄她吧。 她一早就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的不妥,甚至好幾次暗示勸阻過黎明。 黎明的視線還停在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沒有動過。 然后,他驟然笑了聲:為什么? 因為我們是名義上的兄妹?他說話時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擊在木質(zhì)的欄桿上。 明明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但不難發(fā)現(xiàn)他語調(diào)中染上的不耐與狠戾,還是因為你不喜歡她? 黎黎黎諾滿臉是受傷的表情。 她伸出手,想要去摟他,卻被他稍微側(cè)身躲過。 手懸在半空中,頗是尷尬。 你以前想得到的,不都得到了嗎?黎明望著她,露出與她如出一轍的,溫柔卻虛假的笑容,所以已經(jīng),不需要我了吧? 他轉(zhuǎn)身要離開。 黎諾卻貌似沒有要讓他走的意思。 她在笑,幾乎是帶上了些許諷刺的意味:黎黎啊,你配得上她嗎? 這應(yīng)該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暴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以往再怎么冷酷,她都至少會裝出一副慈母的模樣。 而黎明恨透了她的那個樣子,從小時候就這樣,此時更甚。 她說,他是她的兒子。 身上流著和她一樣的血的他,真的能配得上她么。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手段,才進到這個家。 他還有什么資格,去逗那個少女笑,妄想得到她的心。 黎明回頭看她一眼,嘴邊的笑容終是苦澀了幾分:媽,這么多年了,你該放過我了。 他這一笑,掀起了多少她恨不得埋藏起來的,骯臟的往事。 這么說起來,當時他也是這么對她笑的,一副比哭還要難受的模樣。 回過神時,少年已消失在她視野里。 周一,盛沐被朋友拉著去看公告欄。 她雖然期待了很久,卻在事到臨頭的關(guān)鍵時刻膽怯起來。 直到朋友在她耳邊為她歡呼,說她進了一班時,才猛地抬頭看去。 然后,她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黎明名字的斜上角。 好近。 近得讓她忍不住露出微笑來。 偏偏到了本人面前,還裝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我們一個班誒。 黎明望著她,半晌才擺出微笑:嗯。 座位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就像公告欄上的名單一般,盛沐坐在黎明的斜前方。 盛沐的同桌是個男生。 在他坐到座位上的一剎那,遭受了身后黎明的熱切關(guān)注。 可是,與男生的待遇不同。 這一天下來,盛沐發(fā)現(xiàn),黎明連正眼都沒給自己一個。 至少在她看他時,他都沒在看她。 最后一節(jié)課是體育,班里的人已經(jīng)下了樓。 除了途中折回去,拿替換衣服的盛沐。 她還在走廊上,沒到門口。 聽見教室內(nèi),傳來少女帶著幾分羞赧的嬌柔聲音。 這次我們又同班了呢。她說。 盛沐從窗外看去,見少女低著頭,對著少年道。 風從外面拂來,吹起少年純白衣角。 他沒講話,也沒轉(zhuǎn)身。 盛沐只能看見他的后腦勺,卻依舊能認得那是黎明。 良久,少年嗯了聲。 盛沐這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他嗓音里透露出來的淡然和疏離。 與今早他回復她的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