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人魚篇：凝望深淵（三）

    百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蕩到天牢的，本以為天牢可以是一個逃避現(xiàn)實的地方，但沒想到等真到了，心里卻如麻花一樣亂。明明天牢的走廊里看不到一個人，四下里靜悄悄的，但她耳邊似乎有一萬個聲音在爭吵。

    陸繼、楊綾、五皇弟，還有自回京就變得奇怪的映山

    你不進來嗎？你都在門口踱了半個時辰了。

    連月被關在一個單獨的隔間里，里面樣樣俱全，百川來見他的時侯，像是沒有吃到半點牢獄之苦。不等她發(fā)問，連月倒是自己開口了，用一股戲虐的語氣說：聽說，陸繼要娶新人了？你這是被人甩了？

    你好好回答，說不定我能給你說情。百川也不生氣，畢竟她也早不是啥毛頭小子了，她想，自己的年齡放在外面都可以當幾個孩子的媽了，便笑著繼續(xù)問，聽說你也算是我的皇弟，但怎么就混成了個青樓老板？還那么長舌？

    每人的家業(yè)不同，我不是繼承家業(yè)了嗎？連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但我在我這行也是頂尖的?；式?，你不來試試嗎？連月突然像是興奮起來，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百川，見她楞住了，便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哈哈哈！皇姐，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陸繼的事的？

    不好奇。

    真的？算了，當我賣你一個人情，楊綾告訴我的。

    環(huán)采閣有在做魔眸的生意？

    不僅有魔眸，還有書院的生意。這次五皇子的事的確讓書院不爽，但看在我剛剛為書院辦了一件大事上，還是給了我特赦。

    你是在暗示我，上次的刺殺是書院安排的？和回朝的淳親王無關？

    一個愿打，一個愿罵。連月攏了攏金發(fā)，側著頭說。

    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事？百川蹲下身，是有求于我？書院不是已經(jīng)給了你特赦？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我對書院的價值可能不多了，但對皇姐殿下可不一樣。至少對于前皇后的事，我在環(huán)采閣或多或少的聽過一些。

    那你要我保證什么呢？

    連月在百川耳邊輕輕說：讓我做你的面首。當然，這是一個假身份，幫我離開周國。   百川望著連月的眼睛平靜地陳述道：你還是好自為之。連月也緊緊盯著她的眼眸希望能看出一絲不同的感情，突然他莫名其妙地問道：你痛苦嗎？為啥不放下身份，好好發(fā)泄一番？   和一個瘋子打啞謎定然是猜不出的，她還有一絲被人指責而感到的憤怒，自己的尊嚴像是受到了打擊：我的事和你有關嗎？

    有，你的一切都和我有關，我的命運早就和你綁在一起了。我知道魂種的存在，你隨時可以要了我的命，但我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狂妄地說。

    我，可以你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百川喃喃道。

    這是前皇后留下的后手，目的是確保你能成為太女。在母親死后，我被前皇后從青樓里撿了回來的，領到了宮里，但她擔心我影響你的地位，便給我下了毒咒。后來，靜空大師贊助我重新開張了環(huán)采閣，并安排我和血煞閣的人聯(lián)系。連月攤了攤手，說：這就是我的故事。映山是后來到的，目的也是打入血煞閣。

    確保她能成為太女一定是假的，因為母后從來沒和我提過魂種的催動密法，但環(huán)采閣的事可能是真的，想了一想后，百川問道：既然書院如此重用你，你為何還要與魔眸結盟？

    你把我?guī)С鲋車?，我就告訴你。反正，我的命在你的手里，我是不可能有小動作的。最后我想提醒一下皇姐，不管你信不信，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靜空大師。

    我不想聽了百川轉(zhuǎn)身離開牢房。   人人都在提醒我提防靜空大師，可是證據(jù)呢！為何要質(zhì)疑那個對我最好的人？還有，你有什么資格來同情我？我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啊無論是陸繼，還是那個神秘意識，給我從生活中永遠的消失！滾天牢的走廊并不昏暗，反而是明晃晃的，亮得讓她頭痛，百川感到一陣暈眩，有些奇怪的畫面在眼前閃過。

    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她：阿姐，你審完了？

    嗯，能先扶我回小院嗎？我半邊的身體有些麻。

    映山，你在迷魂霧里看到了什么？

    映山一言不發(fā)，只是突然停住了腳步：姐，我讓人送你回去，我還有事。不急這一點時間，我要你給我解釋清楚。百川一把拉住映山的袖子，這間隔間正巧是空的。

    映山剛被半拉半拽地領入房間，她立馬把鎖扣上。

    我和你說了啥？   誰？百川深吸一口氣，和你去山谷的我。說真的，我可不相信什么神秘人，那被觸發(fā)的迷魂霧是我親自收集的。一被使用，我就查出來了。

    你想要我的童貞。

    你給了？百川頓了下，一些模糊的記憶漸漸浮現(xiàn)，你當時很憤怒，說要把那五皇弟的事告訴陸繼。

    是我的錯。是我低估你了，皇姐。我本來是想把那段爭吵記憶給抹了，但你顯然沒有受到影響。

    啪!映山微微撇過頭，左臉頰上浮起紅色的掌印。

    是嗎？   百川退后一步，生硬地說：我是挺喜歡你的，但你的無意的舉動給我?guī)砹瞬簧俾闊?。關于神秘人的這個謊言，也是我教你的？映山絕對是絕色，很少有女人會對他的外表有抵抗力，但這不意味著百川愿意和自己的親弟弟有曖昧關系。

    你把裝迷魂霧的袋子借給了我。

    他們離開時確實有偽裝現(xiàn)場，但映山知道百川昏迷的真正原因不是吸了迷魂霧而是三足金蟾的毒液，不過他愿意沿著當初統(tǒng)一的口供往下編。

    百川在慌亂中試探道：既然你幫著我來欺騙書院，那我可以看作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嗎？她得到了一個堅定但令她困惑的回應，映山握住百川的肩膀發(fā)誓道：阿姐，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你要相信我

    什么？

    這有什么暗示嘛？為何他不斷地提醒我，他要保護我什么？百川想不明白，但她意識到身體越來越僵硬她覺得眼前發(fā)黑，心頭浮上一股不好的預感，在閉眼前的最后一幕是一雙發(fā)著奇異藍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