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大步趕上成贊，與他并肩而行，輕聲說道：“成贊陛下今日便要返回吐蕃嗎？”

    成贊的身子微微一緊，面色略有些不對，這一次，他幾乎等于被軟禁在了上京城，之前，莫小川與莫智淵忙著對燕國用兵，完全地把他涼在了一旁，且不許他離開，這讓他難免多想，覺得西梁人另有圖謀。此次，心兒與莫小川完婚之后，守在他們周圍的暗哨已經(jīng)撤去，恢復(fù)自由的成贊，的確是不想再在上京城多待一刻，若不是，只到今日才能自由行動，他早已經(jīng)離開了。

    “王爺此言何意？難道說，我要離開或者留下，由不得我自己嗎？”成贊沉默了半晌，終于說出了一句，這句話，已經(jīng)不是在試探了，等于是在直接的詢問，而且，聽他的語氣，已經(jīng)有些不太友善。

    莫小川笑了笑，伸出手，卻沒有碰掛在腰間的精致酒壺，而是從懷中摸出了一個普通的酒壺，拔出壺塞，仰頭飲了一口，道：“成贊陛下果然想多了，看來，今日我是來對了?！?/br>
    莫小川的話音落下，成贊的眉頭便蹙了起來。

    莫小川又接著道：“此次，之所以沒有以君王之禮相待，請成贊陛下明白，并非西梁欺人，實則因為成贊陛下未曾表明身份，而為了伐燕大計，又讓成贊陛下在此等了這般久，如若現(xiàn)在才以君王之禮相待，怕是，會引起諸多不便。”

    成贊又沉默了下來。

    兩人緩步前行，過了一會兒，成贊突然，道：“現(xiàn)在，我只想知道，我們可否自由離開？”

    “這個，當(dāng)然可以。”莫小川毫不猶豫，道：“此次，我迎娶心兒，便是為了兩國邦交，又豈會真的將陛下扣押。”

    “如此便好?！背少澱f罷，大步前行，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頭，道：“這么說，你娶我的女兒，也只是單純的為了兩國邦交？”成贊問出這句話之后，卻是有些后悔，這種政治婚姻，又想要奢求什么，自己之所以將女兒送來，還并非是給人家做正妻，豈不是也為了兩國邦交嗎？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莫小川聽到他的話，卻緩緩地收起了笑容，很是認(rèn)真地望著他，道：“兩國邦交，茲事體大，最初的起因，自然為此。不過，我對心兒，也很是喜歡的，會好還待她，這一點，還請成贊陛下放心?！?/br>
    成贊微微一愣，隨即輕輕點頭，道：“明白了?！?/br>
    莫小川又道：“既然成贊陛下已經(jīng)決定要離開。你與心兒，再見面的話，恐怕便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了。你難道不打算與她道別嗎？”

    成贊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fù)u了搖頭，道：“不必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西梁的人……”

    成贊的話音未落，忽然，好似感覺到了一道目光，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心兒正雙眸含淚地站在一旁看著他。成贊的話音，頓時弱了下去，心頭卻又是一緊，自己的行蹤居然完全被莫小川算計了。他分明已經(jīng)派人查過，現(xiàn)在的確是沒有發(fā)現(xiàn)，再有人監(jiān)視他們，可心兒卻提前等在了這里……

    這讓成贊有些不寒而栗，莫小川如此做，是不是也想告訴自己，如果他想取自己的性命，也十分的容易。

    看到成贊的面色變幻，莫小川也懶得多做解釋，將酒壺蓋好，又放回到了懷中，道：“你們父女說話，我便不作陪了?！闭f罷，也不等成贊說話，便轉(zhuǎn)身而去。

    心兒緩步走了過來，在成贊的身旁，輕聲喚了一句：“父皇……”

    成贊看著心兒已經(jīng)將頭發(fā)挽起，儼然已經(jīng)成為一副中原婦人的打扮，低聲一嘆，搖了搖頭。

    莫小川沒有理會他們父女兩人的談話，徑直朝著王府之中行來，剛剛行至門前，便見早已經(jīng)提前返回上京的綠衣娘面帶緊張之色匆匆地跑了過來。

    綠衣娘做事一向是比較沉穩(wěn)的，尤其是在自己的面前，她一般是不會表現(xiàn)出這種慌張之態(tài)，因此，今日綠衣娘的神色，讓莫小川覺得有些意外，同時，心中也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綠衣娘來到莫小川的身旁，便輕輕一咬嘴唇，道：“王爺，出大事了……”

    千九十三章領(lǐng)命

    天空一聲驚雷炸響，春雨不期而至，幾乎是在瞬間，上京城的天空，便被烏云籠罩，被陰霾遮蓋的天空與地面，完全由雨水接連。莫小川站在書房之中，一拳將面前的桌子打的四分五裂。

    “花旗沖，欺人太甚！”

    莫小川的話音陡然響起，穿破了雨幕，整個王府的人，都聽在了耳中，許多下人面露驚駭之色抬頭朝著小山頂端的書房望了過去。老道士提著酒壇子，正蹲在屋檐下，猛地聽到這么一聲，也是一愣，手中的酒壇子濺入許多的雨水之后，他這才發(fā)覺，急忙心疼地縮回了手，飲了一口，感覺味道變化不大，這才滿意地放下了酒壇子，自語道：“這小子，不知又出了什么事?！?/br>
    書房里，司徒玉兒面色發(fā)緊，緊咬薄唇看著莫小川，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之后，莫小川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平靜了一些，緩緩問道：“萍兒睡了嗎？”

    “已經(jīng)睡了！”司徒玉兒輕聲回道。

    萍兒，便是司徒玉兒為莫小川生的女兒，現(xiàn)在，小家伙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走道，小臉更是粉嘟嘟地，完全遺傳了其母的絕色容姿，十分的可愛，莫小川對這個女兒，也很是疼愛。

    “小川，此事應(yīng)該還有回旋的余地，你莫要氣壞了身子。大哥應(yīng)該做不出這等蠢事吧，我想，應(yīng)該是花旗沖趁機(jī)陷害才是?！彼就接駜嚎吹侥〈ǖ拿嫔?，有些擔(dān)心地又補(bǔ)充道。

    莫小川輕輕擺手，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出云關(guān)丟了，北方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到了我們西梁腹地之中，花旗沖和司徒兄的兩座營寨雖然暫時可以據(jù)守，卻阻擋不了太久。主要是花旗沖與司徒兄矛盾已深，無法通力協(xié)作，被燕軍攻破，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如若營寨破掉，戰(zhàn)線將直接被推到云州，而云州只是孤城一座，無險可守，這還不算。更重要的是，我們與北方蠻夷國的聯(lián)系，很可能會被梅世昌切斷，到時候，如若哈日查蓋那邊被梅世昌收買，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這件事，責(zé)任太大，司徒兄便是被人陷害，怕是脫不得干系……”

    “即便是因為下面的人玩忽職守也沒辦法嗎？”司徒玉兒的這句話，已經(jīng)很是明顯了，是想讓莫小川從這方面下手，以保全司徒雄。

    莫小川眉頭緊鎖，道：“此次之事，怕是沒有那么簡單，以皇上的英明，豈會不知其中的利害，處置一個下面的都尉校尉，能管什么用？司徒兄這一次，怕是遇到麻煩了。本來，若是花旗沖不從中作梗，或許還有辦法，現(xiàn)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br>
    司徒玉兒聽罷，面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眸中含淚，道：“如此說，大哥他是沒得救了？”

    莫小川輕輕搖頭，道：“此事，現(xiàn)在還說不準(zhǔn)。你去看著萍兒便是，我入宮一趟，怕是，現(xiàn)在司徒兄已經(jīng)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了，唉……”

    莫小川一聲輕嘆，轉(zhuǎn)身走出了書房。小三子和茹兒正等在門前，看到莫小川出來，小三子急忙上前，給莫小川撐傘，莫小川也不理會小三子個頭沒他高，舉傘的樣子有多么的別扭，只是扭頭對茹兒，道：“照顧好玉郡主。”說罷，便徑直朝著府門行去。

    路上，小三子看到一個正在忙碌的家丁，便扯起嗓子高聲喊道：“還愣著干什么，王爺要出門，快讓人去備馬，不，備轎，現(xiàn)在下雨了……”

    “備馬就了一句。

    “備馬，備馬，還是備馬，記住了……”小三子急忙又喊道。

    家丁不敢怠慢，匆匆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