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回憶)
求婚(回憶)
第一次跟宋清宇的見面純屬意外,有人給她小姨路瑤和紀委吳部長介紹對象。路南替小姨去拒絕,宋清宇被吳華賣了。 路南對他印象很不錯,顏值俊美氣質(zhì)成熟,英氣而不鋒利,穩(wěn)重又不老氣,眼神舉止都恰如其分,在那種尷尬的情況下還能讓人感到舒服。 對象不在,路南本該離開,但她餓了。 飯吃到一半,她去洗手間的時候,霍風紅著眼闖進去,厲聲質(zhì)問她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知道啊相親的地方。 霍風一聽那兩個字就炸了,又要動手動腳。好在他正跟家里鬧絕食,力氣不穩(wěn)讓路南逃脫。 踉踉蹌蹌撞上前來找她的宋清宇,他扶了一把,霍風追上來拽她。 認出是最高檢的宋局后,又不情不愿地放下,忍著怒意問你倆怎么走一起了。 路南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見害怕,心里打起了小算盤。她想過跟別人談戀愛來甩掉霍風,但沒有合適的對象:比霍家地位低的怕霍風,比霍家地位高的也嫌棄她;年輕的靠不住,年老的都結(jié)婚了。 眼下這個就很適合。 當著霍風的面,路南踮起腳親了下宋清宇。 霍風還能忍?直接掄起拳頭往他臉上招呼,才不管他是不是最高檢的精銳,有沒有當二把手的外公和做紀委的叔叔。 宋清宇輕而易舉制住他。也不說什么,就沉沉盯著他。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被另一個男人制服,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羞辱。 霍風臉上掛不住,妒火中燒的大腦能想出的唯一可以反擊回去的是:“我干過她了?!?/br> 宋清宇揍了他。力道準狠,兩拳就讓霍少破了相。 霍振安來得及時,對著一個級別比他低的干部和一個根本沒級別的小輩誠懇道歉。 主要是對路南。這孩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乖巧漂亮有才華,雖然先天失明,但現(xiàn)在手術(shù)好了。配霍風綽綽有余。 可惜霍風不知怎么吃錯了藥,居然把她關(guān)起來強暴了!前一把手的外孫女!別說他一個行長,就是現(xiàn)任那位,要動她也得掂量掂量。 霍振安氣得當場就要打斷他的腿,幸虧路南還念舊情,答應(yīng)不追究才作罷。 沒想到霍風越發(fā)魔怔了,被霍振安的手下拖走時還氣急敗壞地喊: “他再老點都能當你爸了!你就那么喜歡老男人!” 送路南回家的路上,宋清宇一句話都沒問,對被利用做工具人的事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負面情緒,更沒有故作很懂地說些安慰廢話。 路南突然開始流淚,大滴大滴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外蹦。不等他問,路南先解釋說這是手術(shù)后遺癥,不能擦不能揉,過一會兒就好了。 她真沒哭。她早就流干了給霍風的眼淚。 以后也不會有第二個霍風值得她哭了。 那個會因為別人無意間在她面前提到“瞎”就打人的小孩,那個把腳踢到他臉上會笑嘻嘻地捧起來親的少年,那個聽到她說一句“好吃”就把飯店買下來送她的霍總。 她有幸遇上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卻不幸把他變成了一頭怪物。 她不適合、也不想談戀愛了。 后遺癥眼淚總算止住,她眼中宋清宇的側(cè)臉逐漸清晰,靜穆從容、沉默堅毅,是得到過外公認證的男人。 她在思考,本就青澀的長相呈現(xiàn)一團懵懂,驀地開口,“聽說你缺老婆,你覺得我怎么樣?” 宋清宇轉(zhuǎn)頭看她,流星從長夜劃過,跌進他純粹深邃的瞳底,靜寂無波。 “我不缺過家家的老婆?!彼f。 -- 路南雖然沒見過他,但聽外公跟小姨提過,是小姨夫的第一人選,也是小姨第一個否決的人選。 宋清宇也是紅三,卻沒靠家里的背景,實打?qū)崗幕鶎由先サ模ó斎粵]背景升不了這么快)。與之相比,感情路則不太順。 第一任甩了他出國,第二任流產(chǎn)了抑郁,第三任兩地分居出軌了。 外公還替他開脫,這都是女方志向不合/心理脆弱/立場不堅定的錯。路瑤冷笑,女朋友流產(chǎn)了還能堅持出差不回來的冷血男人,老了也會拔她的氧氣管子。 路南不怕。她肯定死在他后面。 越想越覺得可行,她鄭重其事道,“我知道怎么做真的老婆?!?/br> 宋清宇笑了下,說你不知道。 處在剛成年還沒有成熟的階段,最不服別人拿她當小孩。 尤其路南在某個方面有超乎年紀的深刻理解。 她傾身靠近,抬眸凝視他,被淚沖刷過的玻璃眸子晶瑩湛澈,微微上揚的角度格外勾人,一邊嘴角翹起,連帶著整張稚氣未脫的臉變了味,滿是清純的放蕩。 玉白指尖在他胯間隨性舞蹈,她的語氣比動作更大膽自信,分不清挑釁還是挑逗。 “帶我去你家?!?/br> 宋清宇帶她去了醫(yī)院。 -- 路南毫無征兆地流淚,并不像她口中說的那樣輕巧,她沒按時上藥,眼睛發(fā)炎了。 醫(yī)生給她做了檢查上好藥,期間不斷重復注意事項、手術(shù)多不容易、角膜多么珍貴之類的,最后給她戴上眼罩讓住院觀察一晚。 最漂亮的眼睛被遮住,路南知道自己余下的五官都不爭氣,放棄拙劣的勾引了。 藥效慢慢發(fā)作,她昏昏欲睡。趁著還清醒的最后一點時間,抓緊跟宋清宇說,“我是認真的,你考慮一下?!?/br> “為了霍風?” “是?!?/br> 再這樣藕斷絲連痛苦糾纏下去,兩個人都要出事。路南已經(jīng)下定決心離開,霍風還停在原地不動,那她必須走更遠,做絕一點。 圈子就這么大,適合的對象不好找。 “沒必要。路還很長-” 長篇大論才開個頭,路南就打斷他?!安灰傩市实?,宋清宇,你直接說我有哪點配不上你,不符合宋太太的標準嗎?” 路南說這話的底氣,并非來自她的家世,而是她對政治婚姻的清晰認知。 以宋清宇的出身和出色程度,已經(jīng)不需要另一半助力了,太高反而被忌憚,只要有個不惹事的工具人就行。 路南比他之前的每一任都合適。有錢不貪圖物欲,不愛他也不奢求感情,性格簡單,相處起來不麻煩。 愣要挑錯,也是他有趁虛而入的嫌疑。 宋清宇撒不了謊?!皼]有?!?/br>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說完這句,路南再也撐不住,睡著了。 模模糊糊聽到一句應(yīng)聲,但其實是她一廂情愿。 因為,在一周后,消停了幾天的霍風又來堵她。二十出頭的人,陰郁消沉,意氣風發(fā)的勁頭兒全沒了。 見面就是老三樣,下跪道歉痛哭,不知從哪弄了把槍送她,求她再給最后一次機會,再犯錯就一槍打死他。 路南給過他三個最后一次機會了,每回都是兩敗俱傷。她把彈夾卸下來讓他滾,說自己已經(jīng)訂婚了。 霍風詭異地笑起來,說宋清宇嗎?他又去相親飯店了。 路南背上包就走?;麸L在后面歇斯底里,別的男人都耍你玩弄你,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掏心掏肺地愛你。 在開去飯店的路上,路南順手買了一對對戒,給自己帶上后闖進包間,擦過女人的肩膀走到他跟前,攤開手心的戒指,居高臨下對他說: “宋清宇,你忘帶戒指了。” 夕陽繪出他唇畔的淺淺弧度,躍動著溫暖的光。他把手遞給她,嗓音釀著化不開的沉重?!澳悄銕臀?guī)习?。?/br> 她把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樸素的經(jīng)典款鉑金,散發(fā)低調(diào)而雋永的光芒。 尺寸合適,他們都沒有再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