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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聽她親口說出,還是讓人心碎。看出她的傷痛,阿蓮妲似乎吃驚于即使自己做了這么多,甚至愿意獻祭靈魂讓她活下去,她心里還是充滿對自己的怨懟。她再一次暴怒:“我做錯了什么?你要是嫁給那個約書亞,跟著他一起在偏僻的封地上生兒育女,每天圍繞著一個金幣打轉(zhuǎn),要擔(dān)心的事情那么多,身邊到處都是教廷的臭蟲,你會喜歡這種環(huán)境嗎?以前我們兩個一起跨越歌圖雅沙漠,在無盡海喂鯨魚,去龍島抓小龍的那種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忘了嗎?”利切夫人疲憊地?fù)u了搖頭,沒有再和她爭吵,反而又轉(zhuǎn)換了話題,“你還記得,你以前問過我,想不想永恒地活下去嗎?”不記得。阿蓮妲謹(jǐn)慎地看著對方被重重黑紋包裹的臉頰,她心里有什么嘴里就往出蹦什么,根本記不住曾經(jīng)說過的話。只是隱隱察覺到面前的女人情緒不好,她還是遲疑地點了點頭。利切夫人那雙秋日濃茶一樣的深棕色雙眼倒映著她因為施法而有些蒼白的面容,她像是知道阿蓮妲在裝模作樣一樣寬厚地笑了起來:“當(dāng)時我的答案是‘不想’,比起一潭死水一樣永恒的孤寂,我更想擁有燦爛燃燒的記憶?!?/br>她在阿蓮妲逐漸疑惑的視線里,瞬間用影子切斷了紅發(fā)女巫身上的魔紋,“而我現(xiàn)在的答案,依然沒有改變?!?/br>她的動作太快了,一直在崩解邊緣的法力驟然凝實,洶涌的黑影化作銳利的長爪,猝不及防間斬斷了她和阿蓮妲中間相連的黑紅魔紋,碎石紛飛。后者因為漫長的施法時間而疲憊,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重重的黑影擊飛到角落里。“你!”紅發(fā)女巫踉蹌著半跪在地,唇角溢出一絲鮮血,意識到現(xiàn)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她立刻喊出自己學(xué)生的名字:“佩尼羅普!”被奔跑的魔偶甩在后面的瘟疫女巫在不久之前也來到了這里,她無聲地等在審判臺外,此刻聽到老師的召喚之后轉(zhuǎn)瞬之間便出現(xiàn)在空曠的平臺上,踩著月光靜靜地等候吩咐。“……你保護好利切和小老鼠之間的法陣?!卑⑸忔бе勒酒鹕韥?,用手背擦掉唇角血沫,又帶著狂熱的戰(zhàn)意看著不遠(yuǎn)處優(yōu)雅站立的女人,“如果半死不活的話應(yīng)該就沒有辦法反抗了吧?!?/br>她早就準(zhǔn)備好這一場大戰(zhàn),雖然要傷害到利切,可為了她能活著,為了她們能永遠(yuǎn)在一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紅發(fā)碧眼的女巫雙手指甲逐漸生長,帶著詭譎的黑色氣霧,她箭一樣沖向了自己的摯友、愛人和仇敵。佩尼羅普滿含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師,一長久的服從讓她下意識聽從命令靠近了仍然蜷縮在繁復(fù)法陣上的女孩。她披著破破爛爛的黑布,襯得本就毫無血色的臉頰像是了無生息一樣慘淡。那個圣騎士重傷未愈,在已經(jīng)變成淺紅色的水池里強撐著精神警惕地看著她,破損衣物露出的赤裸手臂上肌rou鼓脹著,像是隨時準(zhǔn)備暴起,鮮血淋漓的雙手掙扎間將鎖鏈碰撞的當(dāng)啷作響。他的神情是猛獸的兇惡,可喉嚨里嘈雜的喘息聲讓佩尼羅普知道他不過是強弩之末。才剛受過那樣重的傷,就算得到了短暫的治療保住命,可又立馬與“絞rou機”戰(zhàn)斗過,即使他僥幸獲勝,也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力氣。瞳色漆黑的女巫只是淡淡一瞟他,就低頭看著腳下瑟瑟發(fā)抖的女孩。塔彌拉仿佛是痛極了,半闔的藍(lán)眼帶著氤氳的霧氣,似乎已經(jīng)無意識地看著她,連嘴唇都咬出血來。佩尼羅普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雙手握緊瞄準(zhǔn)她的心臟,狠狠地刺了下去。“對不起?!蔽也荒堋荒芸粗蠋熑ニ?。只要你死了,只要這具完美的身體被破壞掉,讓利切夫人如她所愿離開……老師就再也不會為了別人而死去了。不遠(yuǎn)處膠著纏斗的阿蓮妲和利切夫人都看到了這邊,錯愕之間雙雙停手。阿蓮妲沒有想到自己最聽話的學(xué)生會忽然動手,驚怒交加之下出手阻攔,利切夫人也用自己漆黑的影刃去擋那把短劍。可是來不及。即使不是長于武力的種類,這種一臂之遠(yuǎn)的距離也很難偏離。佩尼羅普的動作快而狠,眼看就要將塔彌拉釘死在地上,后面水池里的人忽然動了。幾乎是在瞬間水聲大作,一個濕漉漉的人影在響亮的金屬斷裂聲中躍出,他用手上的半截鎖鏈絞纏住了佩尼羅普手中的短劍。是赫爾曼。他武技精湛,有力的雙手握著鎖鏈,用肘關(guān)節(jié)擊打佩尼羅普的手腕,在她的痛叫聲中奪下了那把劍,無聲但可靠地守衛(wèi)在塔彌拉身前。隨后阿蓮妲的攻擊和利切夫人的影子才殺到,將愣愣站在原地的佩尼羅普擊倒跪地,口吐鮮血。阿蓮妲沒有再動手了,她陰狠地掃了一眼莫名破壞自己計劃的學(xué)生,又撩了撩眼皮,把自己的視線放在站在小老鼠面前的圣騎士身上,“看來,你被困是假的,重傷也是假的?!?/br>想到了什么,她復(fù)又看回自己沒用的學(xué)生,后者正擦掉嘴角的血艱難地站起來大口喘息著。紅發(fā)的女巫沒有一絲遲疑就捏住了她的喉嚨:“……‘絞rou機’的訊石,真的沒有異常嗎?”她不是傻子,這么大動靜魔偶還沒出現(xiàn),還有一個活蹦亂跳的圣騎士在,發(fā)生了什么一目了然。憤怒蔓延,手上力道加重。她本來就比佩尼羅普高很多,此刻又有鞋跟加成,瘟疫女巫只有腳尖險險觸及地面,因為窒息而痛苦喘息起來。“別為難她了,這是我計劃的?!闭驹谝慌缘睦蟹蛉说雎曌柚?,她的披肩被剛剛的短暫打斗扯破了,于是將那塊柔軟布料脫下來疊放在地上。“我告訴了她你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死,希望她能幫忙阻止你,沒想到她會想要直接殺掉塔彌拉一了百了……倒是我低估她了,還好你動作快。”她扭頭向依然戒備的赫爾曼點頭示意。男人不茍言笑地回禮,有他的預(yù)知眼在先,他和塔彌拉始終對那個不明的第四人充滿警惕。其實剛剛還不到約定好他出現(xiàn)的時機,可是塔彌拉被法陣?yán)p上的瞬間就失去了意識,好在利切夫人早在他們進來設(shè)局之前就告訴過他鏈接靈魂的魔法可能會超出新生兒的負(fù)荷,雖然不會有什么傷害,但可能會暈過去,要他多加小心。于是剛剛佩尼羅普進來的時候,他基本確定這個女巫就是那個面容模糊的第四人,高度警惕之下?lián)踝×怂哪且粍Αm然地點、場景都有所改變,可殺機果然還是存在。阿蓮妲看著他們說話互動,一揮手將佩尼羅普丟到身后,留她在那里嗆咳?!八??你們特意布置這一場戲,是要做什么呢?”雖然是問兩個人,可紅發(fā)女巫冷冰冰的視線只看著利切夫人。“塔彌拉是個無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