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蓮 第三章
步步生蓮 第三章
莫尼耶的別莊不算華麗,遠看大氣恢弘,近看則透著濃厚古老的歷史氣息。 林綠和CC隨門僮帶領(lǐng),先是經(jīng)過一個有著丘比特雕像的噴泉花園,和一條略顯陰暗幽深的長廊。 長廊兩側(cè)只有壁燈發(fā)出清淡的光,右側(cè)掛滿印象派風(fēng)格的油畫,左側(cè)掛有規(guī)格整齊的貴族畫像,在畫像左下角,刻有優(yōu)美的花體字母,均是莫尼耶的姓氏,很顯然,這是這個古老別莊歷任家主的畫像。 大概七八分鐘后,林綠一行人才到達晚宴目的地,一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 莫尼耶先生和夫人陸霜在門口迎接她,莫尼耶先生不茍言笑,陸霜端莊秀麗,保養(yǎng)的極好,看起來不過三十余歲,親密的貼面禮后,陸霜才打量著她,笑意盈盈:不愧是我心中的繆斯,比我想象中更加美麗。 莫尼耶夫人言重了。 陸霜拉過她:叫夫人多顯老,叫我霜姐吧。 林綠應(yīng)下,一路被她拉進宴會廳。 她無論身高、長相都太過出眾,又被陸霜拉著,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林綠表情淡淡,長期活在鏡頭與聚光燈下,這些早已適應(yīng)。 宴會廳中的壁畫吸引了她的注意,趁著陸霜與其它人交談間隙,她禮貌走開。 林綠在墻角站立,抬頭一看,墻上繪有大量巴洛克藝術(shù)式壁畫,強烈的宗教色彩與夸張的人物風(fēng)格相襯,光影對比強烈,總體畫風(fēng)濃墨重彩,又生機勃勃,畫上人物表情鮮明生動,幾乎能成墻中走出,華麗精致,氣勢雄偉。 果然是個有底蘊的貴族之家,林綠在心中嘆道。 她一轉(zhuǎn)身,面前伸過來一只手,白皙修長,說是白玉雕成也不為過,這人手中端有一杯香檳。 林綠視線往上,是一張會讓人思緒停頓幾秒,隨后感嘆一句清冷高華的臉,來人生得一幅清雋冷峻相貌,臉部線條凌厲而流暢,一雙眼睛深邃細長,唇很薄,像兩片鋒利的刀子。 嗯? 他出了聲,與他面容不符的是,他聲音很低,很沉,如果用一個比較流行的詞語來說,應(yīng)該是低音炮。 林綠接過他的酒,卻不打算開口。 男人也不語,相顧無言。 打破沉默的是陸霜,她笑著走過來:夜白,叫你替姑姑把艾洛蒂叫過來,你在這兒杵著做什么? 原來他叫夜白,林綠抬眼看了眼他,他正垂眸看著地面,睫毛在他臉頰上垂下一道陰影,不知在想什么。 我先走了。 聲音很低,也很冷淡。 誒誒這孩子!怎么突然就走了?陸霜看著他的背影,輕罵一聲:在客人面前真不像樣! 她轉(zhuǎn)過頭對林綠道:艾洛蒂,他這人性格就這樣,悶得很,別理他。我這次請你來,是認(rèn)為你的個人形象與我新主題的設(shè)計風(fēng)格非常吻合,有沒有興趣考慮做我品牌的模特。 送上門的工作,自然不能丟,林綠與陸霜聊了一會,討論了一下合約內(nèi)容,林綠讓CC留了經(jīng)紀(jì)人的電話。 晚餐時刻,林綠與那個男人離的不遠,他在她斜對面,一抬頭就能看見他,他用餐動作非常優(yōu)雅,有個詞叫貴氣天成,用來形容他正好,僅僅是切割牛排的動作,就像處理藝術(shù)品一樣,十分賞心悅目,林綠不自覺的看得有點久。 男人似乎有所察覺,抬眸看來,林綠反應(yīng)極快,假意飲上一口紅酒,卻沒收住動作,一下喝的有點多,她酒量向來不好,這一口酒下去,嗓子火辣辣的燒痛。 紅酒容易上頭,沒一會她便暈沉沉的,晚餐還沒結(jié)束,就先陸霜道別,提前退場,讓CC她送回房。 207號。 她記得陸霜說的是這個房號。 CC將她放在屋中后,林綠就讓她先去休息,跟了她一整天,也怪累的。 睡夢中,林綠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捏了把她的腿,細細摩挲,涼涼的,癢癢的,她忍不住抬腿回縮了縮,那人力道不重,卻將她腿按得很緊,她縮不回來,下意識用力往前一蹬,然后腿就被抬了起來,一只腳被人捏在手里把玩,他在她腳心不重不輕扣了一下。 林綠一抖,悠悠睜眼。 紅酒的勁還沒過,她神智慢上半拍,看東西也模糊,屋里很黑,又沒開燈,只能借著月光半睜著眼睛往前看,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床前,是一個男人,正抬高她的腿,捏著她的腳,低著頭,林綠想象不到他在做什么,似乎在欣賞? 林綠神智回籠一些,撐起身體,想抽回腳又抽不動,只能開口:你是誰?怎么會在我的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 說話的人嗓音低沉,是音質(zhì)上好的大提琴,悅耳的同時十分耳熟,像在哪兒聽過。 林綠開了床頭燈,朦朧的燈光里,她對一雙線條優(yōu)美而狹長的眼睛,她驚訝:是你? 男人神色冷淡,手卻抓著她的腳不放。 能否放開我? 林綠的目光落在被他抓住的腳上,她很瘦,且白,不是白嫩的白,而是蒼白,如同冰冷的石膏像,他修長的手指搭在她腿上,輕輕撫過,竟像撫摸著一件藝術(shù)品。 他淡淡看她一眼,她臉上有兩團清晰可見的紅暈。 很漂亮。 他說的沒頭沒尾,林綠猜測,他是在夸她?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一直抓著她的腳不放。 先生,請你放開我的 林綠話還沒說話,就被他打斷。 艾洛蒂? 他的手指微涼,順著她的腿蜿蜒而上,像一條冰冷的蛇慢慢爬過,林綠顫了顫,兩根手指捏住她的小腿肚,輕柔緩慢的撫摸。 很奇怪,他手很涼,摸過的地方卻一陣陣發(fā)燙,像燒了起來。 林綠又用了幾分力道抽腿,他捏得更緊。 見她不回答,男人微微擰眉,又低聲重復(fù)。 你叫艾洛蒂? 手上力道重了下,有點疼。 林綠皺眉,不得不嗯了聲作答,暗自回視,不難看出,這是個掌控欲很足的男人,言行皆不容她拒絕,十有八九久居高位。 陸夜白。 他說完,想起什么,又補充一下:我名字。 陸夜白松開她的腿,她一下子將腿縮回被中,如釋重負。 害怕? 陸夜白看了眼她,目光幽深,他在探究她的表情。 沒有。 林綠極快的否認(rèn),從床上爬起來,抓過風(fēng)衣披上,摸出手機,摁了兩下沒反應(yīng),關(guān)機了,她抬頭問道: 這不是207? 是。 莫尼耶夫人將我安排在20? 話說到一半,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一種很糟糕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當(dāng)時頭暈,恐怕聽錯了房號,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記不清正確房號。 她頭痛欲裂,抬頭看了他一眼。 房間的主人站在床頭燈光照亮的范圍外,半邊身子融進黑夜,他也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沒有,林綠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視線,像一片羽毛在撩她。 她下意識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手腕,哦,她穿著禮服,根本沒有帶表。 不知道時間以及他的注視,都讓她心底焦慮,她舔了舔唇,嗓子好癢,她咽了口水,突然,非常想抽根煙。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強烈的欲望了。 11點半。 陸夜白的聲音從黑夜傳出,沉緩低慢,像某種樂器緩緩打著拍子。 我進門前看過時間,大概11點。 也就是說他拿著她的腿,看了半個小時? 林綠更煩躁了。 她忍不住了,看他:你有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