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詐

    你們的報價我不太能接受，七百如何？

    韓琳折衷說。

    一千，咱們做生意講求不二價，不要？我們走了！

    黑白無常扔一句，就走。

    等等那八百？

    小姐，妳當(dāng)在市場買菜啊！

    就是，搞笑呢！

    二個男人一搭一唱，望著韓琳冷笑說。

    這肯定是敲詐，但韓琳無可奈何。

    男人在技術(shù)層面上看見女人，優(yōu)先鄙視，覺得女人什么都不懂，可以任由擺布，就像這二個拖車工人。韓琳明知他們的伎倆，可又沒辦法，車總不能一直停在路中間，而且就算再聯(lián)絡(luò)另一家拖吊，或許也是一樣狀況。

    那

    五百。

    正準(zhǔn)備妥協(xié)的韓琳還沒出口，一個聲音插入他們。

    這里到最近的修車廠不到五公里，五百已經(jīng)很足夠了。

    二個男人眉皺起來。

    你誰?。坑植魂P(guān)你的事，一邊去！

    四百。

    喂！你

    車輛拖吊收費可是有明定費用的，就地喊價是可以檢舉你們的。

    二個大漢聽到「檢舉」二字，明顯緊張了。

    這什么喊價？我們也就你說五公里？不是要二十公里嗎？若只有五公里，是可以再少一點啦！

    那就四百。麻煩二位大哥了。

    霍褚說完，從筆挺的墨灰色西裝取出皮夾，抽出鈔票及一張名片，請送到這間修理廠，我已經(jīng)交代師傅了。

    二個男人對望一下，還能說什么？摸摸鼻子收下錢，吃癟走人。

    等等，收據(jù)。

    胖大漢停腳，厚唇抿一下，從兜里掏出本子，乖乖寫了一張收款收據(jù)給霍褚。

    耍伎倆的男人最怕遇到高大上的男人，會心虛自己被識破，然后就夾著尾巴逃跑。車終于順利拖走，韓琳松了一口氣。

    謝謝。

    不客氣。

    霍褚將剛剛的收據(jù)遞給韓琳。

    我身上沒帶那么多現(xiàn)金，給我你的微信什么的，我給你打去？

    沒事，下次回診再給我。

    喔，好你怎么會在這？

    雖然她剛剛打電話給他，但只是要告訴他車壞了不能去音樂會，并沒想到他會過來。

    妳說在音樂廳路上，我想大概是這條路，過來看看，果然看見妳。

    所以他是特別來找她的？

    瞅一下。

    三件式西裝，頭發(fā)梳得整齊，皮鞋也很干凈。這身很優(yōu)雅正式的打扮是為了今天的音樂會？韓琳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寒酸。她就一身平常上班看診的褲裝，早上趕一份報告，襯衫還沒燙。

    我送妳回霍褚話說一半停下，偏著腦袋又道，還是先去吃點東西？

    呃？

    被那二個人這樣折騰，妳應(yīng)該還沒吃午餐吧？一定餓壞了。

    韓琳停住，看著他。

    看不懂。

    秦儂身邊的他，很溫暖。

    院長室里的他，很冷淡。

    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他，很韓琳望著，不知如何形容。漂浮著淡漠，又散發(fā)點安穩(wěn)，很奇詭的混合。不過，韓琳最后還是接受了霍褚的提議，她的確餓了，而且也的確需要他送她回家。

    第二天，韓琳一如往常到醫(yī)院。

    但周遭的氛圍不太一樣，莫名喜氣洋洋。她收到了囍餅。不只她，大概醫(yī)院每個人都收到了。

    聽說嫁了個政界大佬的孫子。

    醫(yī)院里大伙議論、八卦著。韓琳挺詫異，因為之前從沒有聽說過，一點跡象都沒有。

    院長的女兒今天結(jié)婚了。

    沒騙她呢，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是別人的老婆。

    不倫。

    對他的印象感覺像坐云霄飛車，上沖下洗。

    沒去聽音樂會反而去吃了飯。韓琳想起昨日。

    以為會到什么富麗堂皇的飯店餐廳之類，畢竟霍褚給人就是那種范兒，他的舉止、穿著、長相都是。結(jié)果，是個巷弄里的小飯館，很小，那桌子不到一只臂膀?qū)挘惶ь^人就像貼在睫毛前似的。吃飯時她都沒敢正眼瞧他，太近了，幾乎能算出他臉上每平方公分有幾根細胡渣。

    尷尬。只能低頭專心啃碗里的面條。說歸說，她還是記得他修剪得很整齊的鬢角。他說那家店老板的廣東料理很地道，然后替她點了不少菜，自己卻沒吃多少，也沒說太多話，心思更多在手機上。還好沒說太多話。一抬頭看他就回想到院長室

    不用檢查了吧？

    不行。

    真的只有腳崴了，還有一些擦傷而已。

    思緒暫停。正走過骨科的韓琳聽見對話，扭過頭。

    聽話。

    霍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