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履の蟲(5)已修
草履の蟲(5)已修
那個男人走進(jìn)了一家會館,李樂樂激動的在會館門口等,等到半夜才看到他牽了一個女人出來。女人風(fēng)情萬種,衣著暴露,倚著男人戀戀不舍的說著略微下流的情話,并要他記得明天一定要來。那些話、那些動作,是那個年紀(jì)的李樂樂從未見過的另一個世界。 明天?那個女人的話,給了不知下一步該做什么的李樂樂一個希望。她決定暫時不離開了,第二天中午又來會館門口等,等到黃昏,果真又看到了那個男人。 接連好幾天,李樂樂都守在會館門口,看著那個叫阿紅的女人每天陪勇哥半夜出門。 那天,李樂樂坐在馬路對面的欄桿上,目送勇哥進(jìn)到會館。等勇哥進(jìn)入后,她一個人在外面想了很多事。 想到爸爸的鋼筆,mama的舞鞋,蕭笛的書本,蕭笛mama的南瓜餅;想到有一年夏天,兩家人一起到海邊過暑假,蕭笛教她游泳;想到十一歲生日,蕭笛送她的洋娃娃;想到冬天那碗熱氣騰騰的蔥花面,秋天那片被當(dāng)作書簽的楓葉…… 她把過往一一回想,連細(xì)枝末節(jié)都沒放過。為了避免美好被骯臟熏染,又把它們?nèi)挎i進(jìn)了心底,為它們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告別儀式。然后跳下欄桿,目視前方,昂首挺胸的穿過馬路。從今往后,她再沒資格擁有這些,前塵往事皆忘卻,她與他們再無瓜葛。 ...... ....... 從安顏家離開后,簡清在面對空蕩蕩的大房子時有些無力,噩夢開始反復(fù)找上她,整宿整宿的失眠,弄得她不得不開始服用精神類藥物。 葉斕見她狀態(tài)不是很好,好心給她放了個假?;ㄒ屉m然心有不滿,覺得簡清最近上班越來越不積極,但真正的大老板發(fā)話了,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在簡清走的時候,拉著她的手,不停訴說不舍。言下之意就是要她早點回來,別玩瘋了,忘了會館的生意。 雖說放了假,可簡清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這十年,她兢兢業(yè)業(yè),為了讓花姨看到自己,為了在52號混出點名堂,一刻也沒休息過。葉斕約她出來,見她連怎么放松都不會,于是給她出了個主意。 “這是我前幾天看到的旅游線路,你看看,聽說這條自駕游路線在網(wǎng)上正火?!?/br> 簡清粗略的看了看平板電腦上的攻略,上面列出的旅游地點,都是知名的旅游城市,沒什么可稀奇的,所以她很容易就在一堆城市名中找到了w市。 “謝謝,不過我沒什么興趣?!?/br> 葉斕托著腮,嘆氣道:“可惜了,聽說現(xiàn)在W市楓葉正紅,很值得一看呢?!?/br> 楓葉是W市最出名的景色,每到秋天,總會有各地的游客慕名前往。記得有一年,因為常季街的人太多,她和蕭笛跑去玩,還走散了,嚇得她哇哇大哭。后來蕭笛找到她,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還是他學(xué)電視劇,送了她親手做的楓葉書簽,她才勉強(qiáng)原諒了蕭笛。 她真的好多年都沒看過那么紅的楓葉了。 簡清突然有些猶豫:“那我再考慮看看?!?/br> 到家后,簡清開始收拾行李。她一向雷厲風(fēng)行,既然決定要回去,那就早點動身。當(dāng)她提著行李箱,到地下停車庫時,剛好看見蕭笛的車停在角落。 蕭笛早就搬到了這里,所以當(dāng)時才會在停車場遇見他。雖然這段時間他們沒有電話聯(lián)絡(luò),但偶爾會在小區(qū)碰上。 回來后,就搬家吧。 簡清心想,搬了家也好,免得觸景傷情,也能和蕭笛保持距離。 到W市時,正是周末,常季街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跟家人、朋友一起出來玩的,除了成群結(jié)隊的伙伴,還有成雙成對的情侶,只有簡清形單影只。 一群高中生突然從旁邊的樹叢里竄了出來,嬉戲打鬧,嘴里嚷嚷著一句話:“我一定要考上南大,像何吟那樣當(dāng)醫(yī)生。” 何吟,好熟悉的名字。沒想到這個年紀(jì)的學(xué)生也會看,她還以為這么古早的電視,早已只存在于人們的記憶里。經(jīng)典就是經(jīng)典,任時光如何匆匆,它亦會永存。 記得那年大結(jié)局,她也和蕭笛在楓樹下,擠在蕭笛爸爸的鏡頭前,一齊沖著鏡頭發(fā)誓:“我們一定要考上南大,到D城去?!?/br> 電視劇總會給小小年紀(jì)的人們心里埋下一顆種子,它會悄悄萌芽,會茁壯長大,最后長成參天大樹,成為心中不可撼動的信仰。只是簡清在種子長成幼苗的時候,就生生掐斷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