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
chapter45
期末考試后,她的學習成績再也瞞不住了。 寧馨接到成績單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置信。 上輩子她的成績已經(jīng)夠差了,重活一次居然還能更差?? 不是說好重生后都能拳打?qū)W神腳踢學霸清北拿下的嗎?她一定是假重生了! 寧小姐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智商不夠用的前提下,她比上輩子還更懶,上輩子好歹還掙扎掙扎,現(xiàn)在完全是放棄治療了重來一世,老咸魚沒有發(fā)奮圖強,反倒是因為看破紅塵直接躺平任嘲。 老班對她的咸魚行為痛心疾首:寧馨啊,光長個漂亮的腦袋,里邊卻空空如也,這也是不行的啊,靠美貌能吃一輩子嗎?你看看,數(shù)學還能從三十分掉到十五分的,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因為她這十五分,班級平均分被隔壁班反超了老班的年終獎莫名其妙飛了一大半,氣得好幾天沒心情去泡網(wǎng)吧。 寧大小姐被訓話的時候像個孫子一樣躲躲閃閃,全程盯著他锃亮光滑的腦袋看,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個學期以來他貌似更禿了,簡直比前世更慘,心中終于難得產(chǎn)生了一丟丟的心虛。 她實在不想說,考三十分和考十五分,和題目難度沒有任何關系,純粹看運氣這次她的運氣也太差了,選擇題只蒙對了幾道 紀老爺子也收到了她的成績單。向來健談的老爺子一時之間也詞窮了,跟老師道歉了很久,保證一定會關心孩子的學習,請老師放心云云。掛了電話后,又呆呆地坐在沙發(fā)上沉默了很久,而后拿起話筒給陸洲打了個電話。 這個電話是弄堂里的公共電話,陸洲聽到下邊傳來小賣部阿姨的叫喚,摘下眼鏡的時候還有點懵。他很少留有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也很少有人主動給他打電話。 聽到紀老先生的陳述,少年沒有任何詢問就接了這一單,攀爬老舊樓梯的時候心情都是飛揚的,狹窄逼仄、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并不能妨礙他心中滋生出快樂的情緒。 雖說有點不厚道,但他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張漂亮的面孔聽到這個消息后會扭曲成什么樣子了。 為了趕緊打發(fā)他,寧馨近段時間可以說是在沖業(yè)績,一連惡補了好久的課,他可沒忘記,最后一節(jié)課結束的那一刻,那張美麗的臉蛋上如釋重負的表情,簡直是立馬翻臉無情,馬上就把他趕走了。 陸洲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一種淡淡的失落縈繞心頭。 她結束了被迫學習的痛苦,他也失去了唯一與她獨處的機會。作為她的老師,最大的樂趣不在于聽到她的成績進步了多少,能親近那張宜嗔宜喜的面容就已令他滿足萬分。 果然,寧馨正在陽臺上美滋滋地曬太陽,享受難得的清凈時光,聽到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一口紅酒沒咽下去,差點沒氣得當場去世。 姥爺居然又給她續(xù)費了?? 她非常后悔,為什么不在姥爺詢問補課情況的時候,多說幾句陸洲的壞話,而是認為沒有必要落井下石,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十分虛偽地給他掩飾了一番。 事實證明對待前夫這種生物就一定要落井下石,還要把井口堵死了。 于是,這個寒假,除了準備春節(jié)芭蕾舞節(jié)目以外,她還要被迫應付陸洲。 上課走神是一定的,目光呆滯是一定的,聽不懂是一定的,而且不懂裝懂愛面子也是一定的。 她比一年級的小學生還難伺候,而且除了本身理科天賦缺失的問題,她似乎還對他存在莫名其妙的抗拒心理,什么事都要和他抬杠才舒服,青春期的各種毛病在她身上都有了集中體現(xiàn)。 這讓陸洲的工作非常難以進行下去。 天氣越發(fā)冷,室內(nèi)暖氣開得足,寧馨裹著貂皮被窩在沙發(fā)里,正聽得昏昏欲睡。 奇怪,前世她覺得陸洲的聲音好聽極了,低沉悅耳,帶著一點點少年的清亮,如同大提琴的音色。少女的夢境中都是意中人醇厚的嗓音,似乎在夢里,她都能踏著他的聲音翩翩起舞,如同一撮雪花一樣自在飛揚。 盡管陸洲和她交談的時間并不多,多數(shù)時候都是冷淡疏離,客客氣氣地回答她的問題,或是干脆點個頭,似乎并不想理會的樣子。她曾費勁心思和他攀談,用那些令她一個頭兩個大的題目去請教他,即便得到最客套的回應,也能令她開心好長一段時間。 她把少年匆匆忙忙給她寫的答案珍藏,上邊的字跡十分潦草,她仔細辨認了很久,才勉勉強強認出那些公式和數(shù)字。 很可惜,她只認出了公式和數(shù)字,卻對這些公式和數(shù)字的內(nèi)在邏輯一無所知,正如同她對少年客套疏離的表象之下隱藏著的拒絕之意毫無察覺,他的意思和公式一樣理智而冰冷。 因為無知所以才開心。 那似乎是她最真誠地愛著他的時光。 后來后來 現(xiàn)在她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想睡覺。 原來無論多么好聽的聲音,無論多么強大的濾鏡,無論臉有多么好看,凡是講數(shù)理化的人都是這么討厭! 寧馨勉勉強強抬起頭,看到吊鐘上的時間,臉上的表情瞬間又不好看了起來,眼睛往外一張望,看到玻璃外邊簌簌地落下了雪,呆滯無神的眼睛立刻變得明亮而又耀眼。 陸洲從剛寫完一道題,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了她眼中盛開的光芒。 如同春日的暖陽一樣耀眼奪目。 他一時之間被她愉悅的情緒干擾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見剛才還病怏怏的少女披緊了貂皮被,像一團狐貍一樣躥出了玻璃門。 她在雪中飛舞,美得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雪白得過分,她白皙的臉龐似乎足以與之媲美,貂皮被又紅得過分,恰似少女臉上的紅暈。 她就像一團明亮的火焰,在露天陽臺上積累的厚雪快捷短語層上輕盈自在地躍動,她踮起了腳尖,不知疲倦地飛舞著,似乎即將與簌簌下落的雪花融為一體,過分飽和的紅色又好似要將這些雪融化。 他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舞步,手里還捻著粉筆,黑板上的題目還有待解決,恍惚間他突然想起,她近段時間犯了感冒,上課的時候都哼哼唧唧病怏怏的,一臉不情不愿的模樣,還各種耍賴皮,就是非暴力不合作,若不是他主動提出可以躺在沙發(fā)上聽他講課,這段時間估計她又要有理由逃課了。 想到這里,剎那間的癡迷和驚艷被憂慮所取代,少年眉心微蹙,眉峰聚攏,扔掉粉筆快步走向露天陽臺。 外邊的少女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在他出來之前關上了門。 他只能隔著一層玻璃和她對視。 少女睫毛撲閃著,上邊有一層細細的雪花,大而媚的眼睛水盈盈的,像是浸潤了雪,眉目倏忽彎了起來,驕傲的面容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驅(qū)散了與生俱來的因為處尊養(yǎng)優(yōu)滋生出的傲慢和清冷。 那團小狐貍像是偷到了好吃的。他將她的表情理解為逃課的愉悅。 寧馨,開門! 他嘗試開門,卻沒能撼動。 寧馨看到了他臉上的焦急之色。 他越著急,她就越開心,隱隱有一種崩壞的報復感。嘖,陸洲居然也有這一天?能說是天道好輪回嗎。 他在拍玻璃門,但是因為隔音效果好,她只能隱約他的聲音,大意是叫她別任性。 寧馨想了想,又彎了彎眼睛,全然不理會里邊焦急的等待,甚至還有心情往玻璃上吹了一口氣,水霧凝結,她往上邊畫了一顆愛心。 任性?白撿了二十年,難道要規(guī)規(guī)矩矩過完嗎?未免太無趣。 過了幾分鐘,看她全然不為所動,依舊我行我素的模樣,陸洲臉上的焦慮漸漸消失了,變成了面無表情,黑黝黝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她。 他這樣反倒讓她停下了肆意妄為的舉動。 以她對這人的了解,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心中隱隱滋生出些許不安。 但是寧小姐的驕傲不容許她示弱,更何況這是她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