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課代表

    距離案子開庭的日子越來越近，趙知行的日常就是和各種資料作伴。

    錢伊瞧見他攤了一書桌的文件，每一份都爬滿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簡直就是高考前夕的復(fù)刻。

    她搖搖頭，有些慶幸自己的工作不用讓自己回憶起這樣的一段日子。雖然說起高考，人人如臨大敵，但是高三的生活對于錢伊來說倒也不是全然無趣的。

    分班后的錢伊可以說是被各種品種的學(xué)霸所包圍，學(xué)物理的嘛，感覺除了她都是一等一的聰明。

    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就是當時的課代表。那時他們學(xué)校選物理的分了四個班，錢伊他們分到的老師，是四個之中被學(xué)長學(xué)姐們差評最多的一個。她總是在黑板上講著講著就算不下去了。

    課代表的座位離錢伊不遠，有次估摸著實在忍不住了，就輕聲說了句怎么又算不下去了，自己都不會還來教我們。

    那老師回頭看了他一眼，周圍的大家就都笑了。果不其然課代表被喊了上去，只是他的解答堪稱完美，老班也不好發(fā)作，只得尷尬地笑笑。

    那課代表也是有意思，對著業(yè)務(wù)能力不行的老班很是暴躁，但對來向他求助的同學(xué)委實耐心以至于每次課間他的座位附近總是門庭若市。

    有次一道受力分析的選擇題錯誤率很高，是問開著的電風(fēng)扇的受力平衡。大家大都選了重力和拉力的二力平衡，就是不明白為什么還有一個浮力的存在。

    課代表只說了一句話：你在電風(fēng)扇底下是不是會感覺到有風(fēng)？

    當時正巧聽到的錢伊立刻就覺得他們的智商可能不在一個層次。

    然而太過于聰明的人可能就連老天也很嫉妒吧，課代表的運氣總是有點......借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上帝給了我們聰明的大腦，通常不會給我們好運。

    有次初冬早晨，寒氣漸起，大家基本都穿了冬季校服。早到的錢伊無所事事，觀察著每一個進班級的人，她發(fā)現(xiàn)課代表只穿了一件自己的短袖。

    架不住好奇，她出聲詢問著課代表。他沒有回答，只是將校服袖子上的鳥類排泄物展示了出來，周圍立刻起了一片笑聲。制造笑點的錢伊卻并沒有笑，而是沉著冷靜地表示她記得課代表是騎車上下學(xué)的吧，只見他一臉沉重地點點頭。

    笑聲一直持續(xù)到早讀的開始才漸漸平息。

    怎么突然笑了？趙知行透過鏡片看著錢伊。

    錢伊稍稍坐直了身體：看你攤了這么一桌子，想到高三的那些趣事了。

    鱷魚？                  嗯，是他。

    關(guān)于課代表的這個綽號，也是有著典故的。在一次無傷大雅的小考后，一向開朗的課代表竟然哭了，人緣的好壞在此刻體現(xiàn)了出來，一堆人拿著餐巾紙問他怎么了，結(jié)果是因為他覺得這次沒考好。

    反轉(zhuǎn)是在成績公布后出現(xiàn)的，課代表是第三名。大家就開玩笑說他是鱷魚的眼淚，這個哏也就這么保留了下來。

    他確實挺逗的。錢伊很少聽到趙知行直白地肯定一個人，更何況還是個男生。

    她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決定先順下他的毛：不過你也很好啊，每天早到給我抄作業(yè)什么的。

    趙知行放下手頭的資料，重新抬頭看她：是嗎......我明明記得當時你可是一臉的不開心。

    錢伊知道趙知行說的是哪一次，數(shù)學(xué)作業(yè)是第二緊俏的，可班上來的早的學(xué)霸就那么幾個，僧多粥少的難免會有借不到的時候。

    那天她來的晚了些，好說話的學(xué)霸們都被外借了，她只得又去問趙知行。錢伊不愿問他借的理由很簡單，他雖是有求必應(yīng)但每次都拉著個臉，總是給她一種下一次就會被拒絕的錯覺。

    這次也不例外，趙知行果然一臉嫌棄：你一天天的不寫作業(yè)，上課又困得要死也不見你早睡，每天晚上都在干些什么？

    錢伊一愣，以往的他雖是臉上有情緒但也從不多話，抽出作業(yè)就給她的，今天怎么......她心想完了完了，趙知行這是不愿借了，剛打算走就發(fā)現(xiàn)卷子被塞進了手里。

    你再不快點，班主任要來了。

    錢伊沖他訕笑：這不是每次你表情都有點可怕......而且這種類似于學(xué)習(xí)不好至少身體養(yǎng)養(yǎng)好的話，怎么想都不覺得是會對一個問自己借抄作業(yè)的同學(xué)說的吧！

    趙知行無意同她爭辯，摘下眼鏡按了按睛明xue：早點睡吧，我還得有一會兒，別等我了。

    趙大律師，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錢場失意情場得意？錢伊湊近了些，拿走他手上的眼鏡，根據(jù)守恒定律，勞逸結(jié)合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