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日出
50 日出
八月晝長,凌晨四點不到向南就被身旁的男人吵醒。 她不理,翻了一個身繼續(xù)睡。 旬北川想到一天前她興致勃勃立下一定要看到日出的豪言壯語。 于是想放棄喊醒她的心思作罷,他探身打開一旁的照明燈,帳篷內(nèi)的一切便無所遁形,向南半睡半醒,側(cè)身抬起手臂擋住眼。 他將她抱坐起來,可她順勢就趴進他懷里繼續(xù)睡,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可惜人沒玩清醒,張口換個呼吸方式。 旬北川氣笑,又一并捏上她的雙唇,懷里的人被憋得小臉通紅他才放開:“該醒過來了。” 向南睫毛顫了顫,才不情不愿地睜開了眼,一副明顯沒睡醒的樣子。 “唔……好困啊?!弊炖镟洁洁爨斓?,她緩慢地揉了揉眼。 旬北川拿出濕巾,遞到她手里,她不接,閉著眼睛仰著頭,小臉對著他,一副懶得動的樣子。 “懶?!彼淅渫鲁鲆粋€字,卻還是打開濕巾給她擦臉。 她摟著他的腰,嘿嘿笑起來,嗓音有點啞,顯得有點憨:“你都不困嗎?” 他深深看她一眼:“之前是誰說要看日出的?” “呃……”她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看他,最后離他遠一點,“好啦我清醒啦?!?/br> “哼?!彼焕浜咭宦暎瑘髲托缘啬笏榬ou。 “嗷……”她不敢反抗,讓他捏,總感覺剛起床的男人心情不太美妙。 旬北川確實有起床氣,一想到這個小家伙眼下雖然活蹦亂跳的,可竟然還要自己喊起床,起床氣似乎更難平復了。 向南為了免受波及,乖乖安分起來,讓他一個人靜靜。 她爬出帳篷,裸露在外的肌膚感受到了一點涼意,這塊平地海拔不高,可氣溫還是有點低,她正想爬回去拿件衣服,男人卻出來了,手上是一條薄毯。 他一聲不吭地走向她,抖開毯子,冷酷無情地將毯子披到她的肩上。 “嚶,川川你最好了?!彼吨鹤舆?,轉(zhuǎn)身摟著男人夸獎他。 他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可嘴角還是帶了點笑:“要日出了?!?/br> 她轉(zhuǎn)頭,霧蒙蒙的天邊正泛起魚肚白,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微弱的光,漸漸地這光越來越盛,顏色也從云峰白轉(zhuǎn)為帶著暖意的橙黃,太陽冒出了一點光暈,漸漸升起,最終展現(xiàn)出它圓滿的形象。 向南的雙眼也隨著太陽的升高而睜大,直到光照變得刺眼才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她蹭了蹭一旁的旬北川,他回應(yīng)似的摸摸她的腦袋。 她覺得內(nèi)心有種莫名的情緒在發(fā)酵,升起的朝陽像是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帶給她力量,她緊緊得回抱住男人。 周邊的山巒也在日光的照映之下顯出原本的景象,郁郁蔥蔥的樹林里傳出幾聲鳥鳴和羽翅撲騰的聲音,山上還帶著水汽的空氣也稍微溫暖起來了。 旬北川恢復平常的語氣,拍拍她的肩膀:“熱了嗎?” 她才反應(yīng)過來,氣溫回升,她放開男人,扯下毯子在手中疊好。 “我們現(xiàn)在下山?”向南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又和旬北川一起收了帳篷,看著光禿禿的平地發(fā)問。 他將行李抱起往越野車的方向走:“你不餓嗎?” 她摸了摸肚子,肚子正恰到好處地發(fā)出“咕?!甭曧懀凰嵝?,才覺得餓了。 大概是日出的場面太振奮人心,讓她都忘了吃飯這回事。 她背上自己的包,將整理在一旁的零碎物件一并拿起,顛顛地跟在他身后。 ——— 旬北川下山的車速不快,慢慢悠悠的像坐纜車,向南閉了閉眼,迷迷糊糊又要睡過去。 山腳下最近的鎮(zhèn)子已經(jīng)熱鬧起來了,這個鎮(zhèn)子比向南住的山城更偏僻一點,居民反而起更早,幾家早餐鋪子已經(jīng)支棱起來了。 倆人挑了家小面館,老板實在,給的分量也足,向南不愛浪費,吃完之后還喝了兩口湯,等心滿意足填了肚子放下碗,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 “干嘛?”她抽了張紙巾擦掉嘴巴上的湯漬。 旬北川搖搖頭,漫不經(jīng)心地笑起來:“看你好看?!?/br> 他想起看日出的時候,少女緊緊抱住自己,因為她的動作,自己也被感染著涌起一些勇氣。 真不可思議,明明還是個連自己未來都不能把握的孩子,卻讓他想相信她少年沖動的感情。 “哦,我也覺得。”她起身,驕傲地挺了挺胸。 他嗤笑,伸手揉亂她的發(fā),瞬間讓她的自信形象掃地,她不服氣,踮腳反抗,想把他的頭發(fā)薅亂,他側(cè)身抵擋,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別鬧,我買單呢?!?/br> “哼,”她氣急,要跳起來,“我買!”然后順理成章地薅他。 “好啊。”他笑瞇瞇的退讓,一副紳士做派。 等向南付了錢,才發(fā)現(xiàn)男人已經(jīng)早走一步了。 她氣呼呼地上車,正要抱怨他不等自己,或者取笑他害怕被自己薅的膽小鬼心態(tài),旬北川卻猝不及防地吻了一下她的唇。 一觸即離。 這個輕飄飄的溫柔的吻讓她恍惚了一陣,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jīng)啟動了。 她當然不能打擾他開車,只好抄著手:“你故意的吧,這樣就不用被我報復了。” 他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語。 ——— 假期最后的一段時光如常,向南還是按時給他送藥,她好像才想起來要關(guān)心他。 “你生了什么病啊?”她突然開口,也想不到什么委婉的問話方式。 旬北川也不甚在意,反而覺得圖如常直接更滿沒有負擔:“小時候身體不好,有哮喘,現(xiàn)在好多了。” “那還要來調(diào)養(yǎng)?” “哦,”他突然覺得直球也不是很好,都感受不到關(guān)愛,“偶爾復發(fā)?!?/br> “哦……”她好像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了似的,摸摸他光潔的臉,“小可憐?!?/br> “……”算了,還是別關(guān)心我了,他忍住內(nèi)心吐槽的欲望。 然而少女的爪子還在他臉上愛不釋手地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