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蘇妤進琴房找姜修的時候，他早就彈完了那首森林狂想曲。手勢一變，音符重新從指尖下流出。由保羅·塞內(nèi)維爾和奧立佛·圖森所著，連林朝白這樣不懂樂律的人都聽過，知道的最大原因是她看過這首歌曲的背景小詩。

    耳邊，還留著你的細(xì)語和輕喃；指尖，還留著你的呵護與眷戀；唇間，還留著你的柔情和纏綿。甜蜜往事，點點滴滴在心間，怎能忘記

    她聽著入了神，那很久以前的曲子音符穿越了漫長的時光再現(xiàn)、再敲擊在她耳邊。

    林朝白回過神來曲子也結(jié)束了，微微從石柱后探身出來，他只剩下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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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錦文在國慶最后一天才回來，林朝白無意關(guān)注她，但到了領(lǐng)生活費的時候。她不得不向林錦文敲定好見面的時間地點。

    下午林朝白還要回學(xué)校準(zhǔn)備明天復(fù)學(xué)后學(xué)生會納新的工作。所以約在中午，林錦文的住所。

    這里是去年的樓盤，林錦文通過一個客戶以一個絕對優(yōu)惠的價錢入手，她心情很不錯，那時候還未裝修就帶著林朝白來看過一次，林朝白對她口中通過干凈醫(yī)患關(guān)系得到的好處一點也不感興趣。

    小獨棟前停著一輛林朝白沒見過的車，車牌照不是本市，她有些狐疑的打開門，看著玄關(guān)處的男士褲子和襪子，林朝白心里有數(shù)了。

    好在屋里沒有別的聲音，她在玄關(guān)處套上鞋套，猶豫著要不要給林錦文打一個電話，至少讓他們知道家里多了一個活物。

    手機還沒有拿出來，樓梯穿來拖鞋踢踏踢踏的聲音。來人穿著一件浴袍，看上去比林錦文還要小上幾歲，他左手拿著毛巾有些粗暴的擦拭著頭發(fā)，帶著婚戒的無名指在動作間若隱若現(xiàn)，目光相匯，他一愣，朝著樓上喊了一聲：有人找你。

    樓上沒有人應(yīng)聲。

    男人邁下最后一階臺階：我叫吳

    林朝白壓根沒有聽，從他走下最后一級的時候轉(zhuǎn)身走到窗邊，刻意和他保留了一大段距離。

    她臉上沒有任何的尷尬和不自在，只是懶得搭理人。

    打擾一下，請問有在聽我講話嗎？

    林朝白這才瞥了他一眼：沒有。

    男人語塞，抱著門口的衣服重新上了樓，大概十多分鐘后他穿著整齊的和林錦文一起下樓。臨走前，林朝白聽見了接吻的聲音，男人說：你女兒和你一樣有個性很漂亮。

    門關(guān)上了，屋內(nèi)留下母女二人。

    林朝白伸手，連句話都不肯說。

    一來就要錢？林錦文從柜子上拿下香煙和火機，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她倚著料理臺，透過空方式的廚房看著自己的女兒：他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人？

    原來這種年紀(jì)的男人也是會告狀的。

    林朝白話里帶刺：有必要理會嗎？難道下次你還會和他上床??？

    她根據(jù)林錦文的做法，發(fā)現(xiàn)她參照托馬斯那套三的原則：她短期內(nèi)絕對不會找同一個男人三次。她可以和一個情人保持?jǐn)?shù)年的長期關(guān)系，但每一次間隔時間必須三周以上。

    你一個女孩子說話這么難聽可不好。林錦文將煙夾在手指指尖，水杯里的涼水一口喝了大半。

    覺得實話難聽就把生活費給我，我立刻走人。不打擾你聽些入耳的聲音。

    林錦文把水杯擱在臺上，不緊不慢的抽了口煙：你比起那些山區(qū)里的留守兒童，要幸福的多了。你覺得自己孤獨卻勇敢，了不起。內(nèi)心又自怨自艾，覺得任何事情都不會使生活變好，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你。那其實是你自己顧影自憐，你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情了。

    屋內(nèi)回歸寂靜，那份安靜卻讓林朝白覺得震耳欲聾。

    她心里的恨意席卷而來，這份恨意是來得如此強烈，而這樣得強烈對林錦文來說卻是那么的不痛不癢。

    林錦文只愛自己。她數(shù)了一遍錢，將錢交給了林朝白。

    臨走前，林朝白彎腰扯下鞋套，回頭看著林錦文，她不知道自己眼里是否有帶著淚花，只覺得視線里的林錦文身影有些模糊：我以后會孤獨終老的，你毀掉了我對婚姻對孩子所有的期待。

    孩子對母親的愛，一旦失去了便永遠(yuǎn)無法重新獲取。

    出租車上，她坐在后排，整個人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腦袋側(cè)著看著窗外的街景，匆匆掠過的景象還沒來得及看清就錯過了。林錦文的那些話一點點的在耳邊重新響起。

    心理醫(yī)生的眼光毒辣，林朝白開始質(zhì)疑自己是否真的就如同她口中所說一般，那些她的不甘是否真的只是廉價低劣的自我感傷？

    林朝白無意間撫上自己的鎖骨，鎖骨中間是四葉車軸草形狀的吊墜。

    她想起了收到這條項鏈的那時候。

    她生日在五月底，姜修從葉姝口中得知了她生日。

    禮物的選定是因為姜修聽見林朝白隨口一句話。

    運動會的時候林朝白摔了一跤，結(jié)果膝蓋傷好了沒幾天，她上體育課時候在樹下乘涼，沒想到再次遭到倒霉之神的毒手，起身的時候腿一軟筆直的給樹下其他同學(xué)行了一個大禮，手下意識的撐扶在樹皮上，狠狠擦過，破了一個大口子。

    放學(xué)她來找葉姝一起回家，姜修走到她們身后，聽著林朝白口述轉(zhuǎn)播還原自己摔跤全過程。

    我最近真的是太倒霉了，我的幸運之神阿蘭貝爾是被如來佛祖壓在五指山下，唐僧為救大師兄出來，撕掉六字符文，五指山爆炸的時候他是沒來得及跑，跟山一起被炸了嗎？接連這么倒霉的概率比中彩票還低，有本事再給我加點料，我就不信了。

    第二天姜修真聽說林朝白被一輛兒童電動車給追尾了，把腰還給閃了。

    這是林朝白收到這條項鏈的原因。

    意義不必再說，無非是希望能給她帶來幸運。

    柜姐知道他要送人，還準(zhǔn)備了一張生日賀卡。

    他想了許久都沒有提筆，想過要不要借鑒笛卡爾寫給克里斯汀的公式，但最后他只附言一行小字。

    愿所有的不幸避開你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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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看看是哪個小仙女偷豬養(yǎng)我的姿勢那么的美麗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