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鈴鐺(二十二)
裴鈴鐺(二十二)
裴鈴鐺對著鏡子,涂了遍紅唇,又抹去了大半的光面,施施然地進(jìn)了裴嘉臣的房。 裴嘉臣明顯覺察到,今夜的裴鈴鐺有些別樣的亢奮。 難道是雙向情感障礙?現(xiàn)在進(jìn)了躁期?他在心里推演道。 雙向情感障礙,比單純的抑郁癥狀,要壞得多。 裴嘉臣穩(wěn)住精神,試探了一句,鈴鐺,你不配合啊?我走了。 按照往時裴鈴鐺的悲觀與敏感,大概會聯(lián)想到,他要回去念書的事上。 此時,裴鈴鐺的眼里卻無絲毫震蕩。 她嬌媚地一笑,直接上手,扯住了裴嘉臣的睡衣下擺。她的手,離他的隱秘處,也不過十寸之遙。 裴嘉臣定住不動,滾了下喉結(jié),與裴鈴鐺對視著。 裴鈴鐺笑眼里閃著積極快樂的光澤,飾演著清純的蠱惑。 若非裴嘉臣知道裴鈴鐺得了情緒病,絕對會被她騙到。 哥,別走嘛,對我一點(diǎn)兒耐心都沒有 裴嘉臣后背發(fā)緊。既是為了心底的撼動,亦是因?yàn)檠矍暗倪@副神色,像極了白珍麗。 此刻,裴嘉臣面臨一個重大的抉擇。 這大概是裴鈴鐺第一次使用白珍麗的拿手好戲,來對付男人。而裴嘉臣就是她的試驗(yàn)品。 如果他縱容了,她大概會在模仿白珍麗的路上越走越遠(yuǎn)。 那么他或許該令她清楚,做白珍麗,是有代價的。 誰教得你這么輕???裴嘉臣硬繃繃得問道。 裴鈴鐺的手瑟了瑟,因裴父羞辱而生出的瘋癲,即刻褪去了大半。 突然間,她意識到,眼前是個近乎成年的男人。偶爾的縱容,并不代表他永遠(yuǎn)甘受她的作弄。 氣氛有些尷尬,裴鈴鐺低落恍惚。 裴嘉臣突擊似的,轉(zhuǎn)移了話題。他問道:你交過男朋友嗎? 今天下午,他也覷到了裴鈴鐺與阿沛的不尋常。 不是決裂了,就是兩人已經(jīng)更進(jìn)一步?,F(xiàn)在看來是前者。她受了些刺激,要拿他來療傷。 沒有。你呢? 裴嘉臣回道:一樣。我宿的是男校。 裴鈴鐺在心里微笑了一下,手指不再僵硬,從他的衣擺上,慢慢地滑下。 裴嘉臣突然有點(diǎn)兒懊悔。 馴化與教旨,他選了后者。 可是她這樣瘋,他也不知,此時的正義之舉,到底會有幾分回報(bào)。 接過吻嗎?裴嘉臣問道。 她病成這樣,又習(xí)慣性地,引誘、作踐人。大概不是他,也會輪上別人。那還是他來吧。 沒有。 裴鈴鐺撒謊了。反正裴嘉臣永遠(yuǎn)不可能知道實(shí)情。她這時說了句,他大概愿意聽到的。 教教你。手拿來。 裴鈴鐺伸出剛剛抓過他衣服下擺的手。 裴嘉臣把她的手,籠成虛握的拳頭。 他的拇指,摩挲過她的拇指與食指,再往兩指間形成的孔洞鉆了鉆。 一番隱晦的試探后,裴嘉臣觀摩著裴鈴鐺的表情,放回了她的手。 太過小心翼翼或是全神貫注時,他的情感會壓過理智,更加看不清她是不是在演戲。 總之,她或許對他有了些許的性意識。如果她反感這樣的犯忌,也不會立即顯明。 受到侵犯時,會有一段漫長的,心下茫然的震驚。 他在心里道:冷靜,看看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之后,那個晚上,一切再度回歸應(yīng)有的正常。 裴父的侮辱,變作了一條發(fā)干的陰影,不時地吠入裴鈴鐺的腦海。 裴嘉臣如約而行,反復(fù)地念著,呼氣,吸氣 裴鈴鐺并沒跟著他的指令做。她睜著眼睛,各樣的想法在腦海里飛旋著,消耗著她的勇氣,積極與能量。 鈴鐺,你念一會兒吧,看看會不會讓我睡著。裴嘉臣果斷地要求道。 他本是背靠床頭而坐,這時卻滑下了身子,平躺著,閉上了雙眼。 換了裴鈴鐺念,吸氣,呼氣 不一會兒,裴嘉臣的呼吸聲逐漸穩(wěn)定。裴鈴鐺俯身查看了一下他的沉靜睡顏,心里滾著占有與私密的歡樂。 我不換床了。 她小聲嘀咕一下。心中,因裴父而起的刺痛與傷害猶在,卻又因枕邊人而生出了一份撫慰之情。 唐母在出游前,帶著禮物,領(lǐng)著唐香來到裴家小坐。 她啊,最近時常叨擾府上,害得我都見不到阿鐺了。聽說你們家大少爺回來了? 裴父與白珍麗滿臉帶笑,與唐母和唐香一同落座。裴鈴鐺與裴嘉臣作陪。 兩個孩子同校同年,不免聊聊學(xué)校的事情,和期末考試成績。 尚是年少的女高中生,在對方家長面前,講了一遍各科的成績。 裴父道:兩個孩子都很用功,很優(yōu)秀,拿了那樣多的A級。 只是想起裴鈴鐺與阿沛私下短游,裴父仍覺著,他該說些什么。 我家阿鐺,再收收心,下一年可以全部A級。 阿臣學(xué)習(xí)不錯?唐母笑盈盈地轉(zhuǎn)了話題,不愿叫裴鈴鐺尷尬。 裴嘉臣謙虛一句。裴父道:他很厲害。馬上念醫(yī)學(xué)院預(yù)科。 唐母道:怪不得阿鐺英文這樣好。有哥哥比著呢。 唐香接應(yīng)道:裴鈴鐺和英文老師關(guān)系特別好。對不對? 裴鈴鐺想起那日被李媽撞見的事,補(bǔ)充了一句,可惜英文老師,下年不在學(xué)校。 講完這句話,她心里安穩(wěn)了幾分。這度解釋,與那日崩潰哭泣時,對李媽說過的話,互為佐證。大概得以令白珍麗信服。 我都不知道!唐香表演欲十足地應(yīng)和了一句。 裴父與白珍麗,心下有些不爽。 他們真得不清楚,原來裴鈴鐺的英文是好的,可以沒屏障得溝通交流。 以后讀個英文系。女孩子讀個語言,氣質(zhì)還是很好的。 白珍麗說得含糊,也沒人聽得出,裴鈴鐺大學(xué)是在國內(nèi)讀,還是去國外讀。 阿鐺以后要是去外面讀,有阿臣照顧著。唐母委婉地,幫著裴鈴鐺打算了句。 哥哥也照顧我吧?唐香問道。 裴嘉臣玩笑道:你去美國嗎?女孩子去英國讀,才是淑女派頭。 哼,真小氣。美國那么大,去了也挨不到你。 哦,原來你知道的。 裴嘉臣和唐香,你來我往地斗了幾句嘴。 唐母道:好了,我們該走了。 裴嘉臣紳士地陪在唐香身邊。告別時,又補(bǔ)了一番殷勤,為唐香和唐母抵著車門,任唐香嘰里呱啦著,拿他當(dāng)司機(jī)一樣,欺負(fù)了幾句。 白珍麗對裴父道:唐家教女兒,和我們家不一樣。 裴父毫不動容,自圓其說道:是了。每個家庭,都是因材施教。把阿鐺送到唐家,也養(yǎng)不成唐香的神氣模樣。她沒有這個本事。 唐家的汽車?yán)?,唐母問道:阿鐺的爸,說了收心,是在講什么? 唐香覺得有些理虧。短游,是她叫裴鈴鐺去的??磥砼岣覆⒉幌矚g裴鈴鐺與阿沛多來往。 我不知道。大概是看,看電視劇什么的,耽誤了學(xué)習(xí)吧?我也看的,她家管得真多。 唐母查覺出唐香在推脫,繼續(xù)追究道:你不是說,有男生喜歡阿鐺?是不是因?yàn)檫@個事情? 唐香快言快語道:不清楚。怎么什么事情都問我???我是裴鈴鐺的私人秘書嗎?你是誰的mama??? 唐母不再相問。唐香新起了個話題。 //// 這次裴鈴鐺發(fā)瘋,裴嘉臣表現(xiàn)得有些正氣、紳士,也有些邪氣、流氓。越在乎,有時候會越矛盾,左右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