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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大婚,趙長意是為數(shù)不多以高官身份參加婚禮的女Alpha。這和女Alpha數(shù)量少有關(guān),當然,與政府招聘官員的標準也脫不開關(guān)系。 這是一個由Alpha統(tǒng)治的世界,更確切地說,是由男性Alpha統(tǒng)治的世界。女Alpha的整體身體素質(zhì)與他們無異,但難逃被排除在權(quán)力之外的命運,只因她們擁有男Alpha永遠都無法擁有的生育能力。 趙長意是為數(shù)不多的例外。她的個人能力實在過于出眾,出眾到令軍部無法拒絕。 十七歲時,有帝國將軍搖籃之稱的帝國軍事學院首次招收女Alpha學生,當時放出的名額是二十個,但打著女A身體素質(zhì)達不到男A同等標準的幌子,最終只用了一半不到的名額。而趙長意就占據(jù)了其中一個名額。 二十歲時,因成績過于優(yōu)異,她提前從帝國軍事學院畢業(yè),進入軍隊。之后,她屢次參加星際戰(zhàn)役,憑著超高的戰(zhàn)斗力和智慧,曾在對D星系的擴張戰(zhàn)爭、對蟲族的反擊戰(zhàn)爭等大型戰(zhàn)爭中立下赫赫戰(zhàn)功。 她初入軍隊時,頂著少尉軍銜,短短十四年后,她成為帝國的第二位女準將。 這樣的趙長意,是傳奇人物,自然也是人們關(guān)注的焦點。 不過高層委婉地向她下達過命令,他們不希望女Alpha和女Beta以她為榜樣,最后誤了生育后代的要事。所以,她每次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總是低調(diào)再低調(diào),避免被媒體捕捉到身影。 這一回同樣不例外。 趙長意獨自一人乘坐星際飛船去往帝國首都星紅星。飛船最終在紅星的H市降落,與她同坐一等艙的商務(wù)部官員剛出艙門就遭到一堆媒體的圍攻。她本身對類似的場面興致缺缺,于是一個閃身從特殊通道離開飛船。 離開停泊站,趙長意到H市的街頭逛了一圈,不由得感嘆紅星的富饒以及人口的密集。 紅星是帝國所占據(jù)的所有星球中最富裕的星球之一,物產(chǎn)豐富,淡水資源充足,土地廣闊,且多是平原地型,簡直是天選之球。它是古人類逃離藍星后的第一個居住星球,后來,人類之間爆發(fā)內(nèi)亂,這個星球輪流被各強國占領(lǐng),一直處于混亂狀態(tài)。直到五百年前,星際間三足鼎立的模式確立,這個星球落到最強盛的帝國手里,從此成為帝國首都,紅星的繁榮便延續(xù)到了今天。 此外,由于古人類在紅星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紅星上的建筑與其他星球的建筑不同,它最大程度地仿造了藍星建筑的風貌,據(jù)一些去過藍星的考古學家所說,紅星的建筑會令人有置身于古老藍星的錯覺。 趙長意還沒去過藍星,但看過些遺留下來的真實影像,當她漫步在H市梧桐步行道上時,真有點身臨其境的奇妙感覺。 梧桐大道上,青黃相融的碎葉鋪在灰色的地面上,她一步步踏著梧桐葉子往前走,耳邊傳來干葉被踩碎時發(fā)出的輕微脆響,特殊的感覺讓她誤以為自己正在走過一段金黃歲月。 趙長意漫無目的走了會,發(fā)覺路過的部分行人對她頻頻側(cè)目,有些人直接遠離她。她看見那些遠離她的人脖子上戴著omega特有的頸圈,于是讓小二測了下她的信息素濃度。如她所料,她的信息素濃度的確有些超標。雖然omega不至于會被這種濃度的信息素誘導(dǎo)發(fā)情,但她仍是在路邊的長椅坐下,往脖子后的腺體噴了點抑制劑。 這個時間的梧桐步行道上行人不多,她環(huán)顧四周,一片空蕩。 她窮極無聊地開始數(shù)過路的行人數(shù)量,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她數(shù)了十個行人后,垂下頭顱閉目沉思。她一般是不會數(shù)第十一個的,因為她清楚,她期盼的那第十一個人永遠都不會再出現(xiàn)。 然而,她重新睜眼起身的那一刻,第十一個行人出現(xiàn)了。 第十一個行人,面容蒼白,神色倉皇,身材纖細瘦弱,赤著雙腳,身上只穿了一件潔白無瑕的袍子。此時,他正跌跌撞撞地朝趙長意跑來。 趙長意的視力不錯,遠遠地觀察到男人脖子上的黑色細條頸鏈。很顯然,對方是omega,應(yīng)該還是一個來自omega保護中心的omega。 她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男子拼盡全力往前跑,離她越來越近。他的步伐踉踉蹌蹌,猶如被虎狼撕咬過后還在垂死掙扎的鹿。 可惜,男子終究沒能跑到她面前,身后及時趕到的帝國衛(wèi)隊朝他發(fā)射麻醉彈,他的腳步一頓,直挺挺地落在梧桐葉中。 就像是一只從半空中墜落的小鳥。 多么可憐。 趙長意平靜得近乎冷漠,她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變成一座雕塑。 行至她面前的衛(wèi)隊隊長通過信息素辨別出她是女Alpha,立即收斂起不耐煩的表情,十分客氣地說:這位女士,我們需要你配合工作。 她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問:怎么配合? 和我們走一趟。 趙長意瞥了眼那個被抬上小型飛船的omega,語氣生硬:這條大道上處處有眼睛,你們沒有必要浪費我的時間。如果有別的問題,可以向軍部反饋,我叫趙長意。 她面無表情,語調(diào)比腳下踩的路面還平,衛(wèi)隊隊長不難聽出她的反感。再一聽她是軍隊的人,訕訕地不再說話,放她離開。 趙長意早已料到這個結(jié)果,畢竟在社會等級森嚴的帝國,一個Beta冒犯一個Alpha絕對不是好事。她坦然向前走,卻又在小型飛船開動時往后看了一眼。 其實,這種場面她不陌生。 那一年,差不多的天氣,面帶微笑的母親輕撫著她的頭發(fā),對她說,小意,你站在這里.......當你數(shù)到第十一個行人時,會發(fā)現(xiàn),那是mama。 充滿童稚的她真的傻傻地數(shù)了許多遍,一日又一日地徘徊在門前那棵老梧桐樹下,可都沒能再見她的母親一面。 長大后的趙長意手持陳舊的砍刀,機械地揮著它砍在破敗老屋前的梧桐樹樹干上,砍痕深到足以陷到梧桐樹時,她冷眼看著它傾倒,又冷靜地等待大火將它傾吞。 跋扈的火焰雀躍地展示著它的力量,同時展示著她的滿腔怨恨。 那一刻,她回憶起一段段漫長的時光。這些年來,她費盡苦心經(jīng)營身份,掙扎向上爬,一步步地突破限制,為的只是與母親重逢。 偏偏命運不給她這個機會,她爬得足夠高了,再往下看,看見的只是一片虛空。她不得不直面那樣殘酷的真相:她的母親早已死在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中,死于那群人無情的踐踏之下。 所以,她沒有就此停止攀爬的動作,她要繼續(xù)向上,總有一天,她會成為吞噬百年梧桐樹的一撮烈火,將他們的罪惡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