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做女兒的不是成為母親這種人走了母親的老路，就是終生都在尋找母親這種人，在江來這樣的年紀(jì)還沒遇著屬于自己的那抹驚天動地白月光，但是沈蔚已經(jīng)成為她心頭血的模范，打小她就說過要嫁給沈蔚的蠢話，后來遇上每個人她都在和沈蔚比較。

    從前的春夢做的像真的，可是在廚房那一次反而像是夢一樣，江來常常看著自己的手就發(fā)起呆，她真不是個人，對一向尊重的母親做出這樣的事來，她有點后悔，她自己腦子里溝溝回回全填滿黃色顏料也就算了，為什么要牽扯上沈蔚。

    午休的時候江來郁悶的從教室逃出來去找董宜，她從后門溜出去回頭看著滿屋子沉默或者趴下來的影子。頭頂上蓋著一本書睡覺的alpha,看起來對學(xué)習(xí)滿不在乎，但是他反正已經(jīng)決定畢業(yè)之后去參軍早無所謂了學(xué)習(xí)。那個在記單詞的beta，總是最早一個到教室，也是最晚一個走，面目普通丟人群里也不過往大海里丟一粒沙，江來以前不覺得她有什么出眾的地方，現(xiàn)在看起來是那么順眼，人有目標(biāo)原來會像是塊沖刷了百遍的石頭，看清楚之后才知道那是一塊璞玉。

    江來沒想到分化之后人還伴隨著傷春悲秋的后遺癥。

    還沒有分化之前，盡管毫無科學(xué)依據(jù)，班上的同學(xué)都認(rèn)為她在以后會分化成為一個omega，那時候有些已經(jīng)分化了的alpha同學(xué)對她頻繁示好，她還沒分化呢，就好像是一個天天處在發(fā)情期的O，孔雀開了屏，四面八方圍上來同學(xué)，自打她成為一個alpha，場面就冷下來。

    倒是有個alpha愿意繼續(xù)搭理她，早上送牛奶送面包，中午和她一起去食堂，非要請她吃飯，江來不樂意，和她AA制，但她可從來沒想和這人來一出AA戀，不說是明珠按劍，她還是把自己對談戀愛沒興趣給人說了，終究是霸王別了姬。

    她把這事情和董宜在樓梯上說了說。

    這天董宜好像感冒了，聲音有點啞，而且看起來沒精神，江來還是像以前那樣替她揉按肩膀想讓她打起精神，董宜舒服的哼了兩聲，江來停下來，手往回縮的很快，對不起，我忘記我現(xiàn)在是個alpha了。

    所以你才會被人家喜歡上，你看你，哪里像個alpha，除了狡猾點，自己也常常忘了自己是個alpha。

    江來聽見她這樣說，就想起，有時候江來在沙發(fā)上睡著，也是兩人都挺瘦，沈蔚從外面回來帶著一身風(fēng)塵氣能從背后抱住她一起睡，沈蔚的每個呼吸和小小的鼾聲江來比app更忠實的記載，她虔誠的感受她。

    這個時候的她已經(jīng)不是一個小孩子，她和沈蔚A(chǔ)O分明，有性有別，她既享受沈蔚把她當(dāng)孩子哄的親昵，卻也憂心沈蔚在發(fā)生了那些事之后還是從來不把她當(dāng)alpha看。

    可是把她看做一個alpha事情又能有什么不同呢？她們一起牽手逛街，一起去看最新的電影，每年找出幾天去旅游去玩，和普通的情侶相比就差接吻上床，可如今這兩步也做成了一半多。

    身為女兒，她能得到的或者不該得到的她都已經(jīng)得到了，通過縱欲這種現(xiàn)代人克服孤獨感的的方式她們短暫而強(qiáng)烈的從身到心結(jié)合，她擁有了全部的母親，再進(jìn)一步或者退一步又有什么差別呢？

    江來想了一通也是想不通，干脆放了手機(jī)，從兜里拿出一副破棋，想和董宜下棋，董宜不太樂意，江來瞎嘚瑟，說，我記得你還從來沒有贏過我。

    董宜手中的手指那時候都捻得發(fā)白了，她說她不下，她玩手機(jī)，眉毛也是皺起。

    江來一看她那樣，就說你看什么看得這么忘情呢，董宜隨口敷衍了兩句。

    董宜其實是聽了江來那句話受刺激了，她想說，其實贏過一回，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輸那么多次，就贏一回也不好意思拿出來往外說，那一天那局棋贏得兇險，兩人頭一次你來我往這么多來回都沒交代結(jié)果的一局棋，江來不記得了。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江來腦子靈活，干什么都輕輕松松，成績也是努努力就提高了，自己說是輔導(dǎo)她一起進(jìn)步，背后也有一抹深深的嫉妒，為什么當(dāng)自己苦苦追求成績想考上外省的大學(xué)，江來就滿足于考一個本地大學(xué)，她說她不想離她媽太遠(yuǎn)，為什么這個人可以有個幸福的家庭，后來分化她竟然還是個alpha。雖然刻板印象不靈，但江來哪里像是個alpha呢，董宜也想過，如果自己分化成一個alpha，那一切是不是就不該發(fā)生了，但后來也想明白，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董然都不會放過自己。

    為什么alpha都這么讓人討厭，眼前的這個更是讓人心情很復(fù)雜。

    兩個人縮在樓梯上，聽見下面有動靜，往樓梯縫隙一瞧，江來看見她的物理老師正往這邊上來，物理老師是個年輕人，講課挺風(fēng)趣幽默，在學(xué)生中評價挺高，但是江來就是不太喜歡這個人。她趕緊拉住董宜要走縮成鵪鶉，半天拉不動，董宜沒分化之前，這個物理老師也教過董宜，董宜還挺有能耐往下面吐了一口飛沫，物理老師好像被狗咬了，本來一只腿邁一級階梯一下跨了四級，抓住兩人。

    江來選擇性閉上眼睛，掩耳盜鈴當(dāng)看不見，自然這時候也沒看見物理老師和董宜之間的暗潮洶涌，再睜開眼，物理老師已經(jīng)繞過她們走了，只留下一句，早點回教室。誰能想到今天福大命大竟然逃過一劫，江來比剛才遇見這老師還驚訝。

    江來問董宜發(fā)生什么了，董宜攤開兩手，董宜犯了老毛病指著南北扯東扯西，越是要掩蓋什么事越是要轉(zhuǎn)移話題，她看著江來，江來的背抵在欄桿之間，董宜羽睫一垂，很快又抬起來，瞳仁發(fā)出種奇異的光彩，蹭一屁股的灰，挪過來，慢慢貼上江來的臉。

    來，讓我教教你怎么做一個alpha，你有沒有親過誰？那道溫暖的氣息幾乎就快刻上了江來的唇，她想起之前和沈蔚那些個意亂情迷忙中出錯的吻，最后搖搖頭。

    董宜的唇貼上來的時候，江來閉上了眼睛，她墜入的黑暗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與別人無關(guān)，她聽見自己的喉嚨滾了一下，不知道董宜有沒有聽見，那是一聲巨響，像什么東西打破或者摔死。

    Omega而且還是有心勾引的Omega總是對alpha有致命的吸引力，江來只是麻木不動，根本不敢動。

    但董宜很久都沒有深入，只是安靜的在牙關(guān)外面碾來碾去，貼久了，她本來就有點干燥的嘴唇起了一層皮，像剝落的墻灰，兩個人都緊張,等了一會，董宜伸出截小舌頭開始掃她的唇，她躲不開但也死活不開口。

    猶如一尾死魚，整個人懵了，一開始只想推開，兩只手都抬上去，被一股力量攫住，董宜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上，還要一碗水端平，愣是將兩只手都安置了上去。

    一股香氣同時席卷過來，但是不是江來喜歡的味道，然而她的身體可恥的被信息素影響，燥熱起來。

    被董宜帶著揉了兩下，江來魂都嚇沒了，頭猛的一抬，撞在鐵欄桿上。

    董宜特賊的一笑，這個被教導(dǎo)要做個淑女的人下一秒好像是裝作沒注意碰了一下董宜的腿間，隨即有些失望。

    你可真有意思，你不會是有問題吧，我這樣你都沒硬。

    不要開玩笑，這樣一點都不好玩。江來躲避了，剛才她是真的聞到了一個Omega的香氣，但是她好像真的沒一點反應(yīng)，細(xì)數(shù)從前日子，她竟然每次都是對著沈蔚才硬起來。

    事情往叵測的方向走去且漸漸一條道走到黑，還是該怪反射弧極長，當(dāng)江來意識到她只能對沈蔚起反應(yīng)終于覺得大事不好，真是要跟死了親媽一樣的大事發(fā)生了。

    母女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觀點，但是不幸的是，她現(xiàn)在只對沈蔚一個人硬得起來，別的人都不行，有了偏好，染上感情色彩就變成了態(tài)度，而態(tài)度沒辦法輕易改變。

    沈蔚是她親媽，她不算是個好學(xué)生，但她至少還得有條底線，她也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沈蔚，世上都沒有第二個人像沈蔚這么對她，但怎么可以真的愛上沈蔚呢。

    什么都可以，唯獨愛不行。

    從小到大沈蔚都教過她做人要有分寸，沈蔚也說過世事無常，愛情沒有親情長久且消磨人的斗志，少年人多情一秒鐘就能硬起來停留在感官層面上，可是她能保證一輩子從靈魂深處屬于沈蔚嗎？如果不能，她將失去愛情也失去母親。

    母愛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博愛，沈蔚那么寵溺她，只是因為只有她一個孩子，也許有很多個孩子，沈蔚也會一樣愛她們，這不是一種想獨占的愛，沒辦法上升到性愛的層面。

    江來不足二十年的人生一片坦途，從沒有過不幸波折與磨難，她是個被沈蔚深深寵愛的孩子，所以她絕對不會給機(jī)會讓沈蔚拒絕。

    其實我覺得我們也不是不可以發(fā)展一下。董宜不嫌事大看熱鬧。

    才不要，我發(fā)現(xiàn)我成了alpha之后才聞到你身上是豆?jié){味的，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我之前查出來過敏源，豆?jié){輕度過敏嗎？你收斂一下你身上的味道，別毒死我。

    沒有處在發(fā)情期的人，偶爾也能讓人聞出味道來，要么是情緒太過起伏激動，要么是往人身上故意抹自己的信息素，發(fā)散魅力，就像狗會撒尿留下自己的氣味圈地一樣，這比喻雖然不妥，但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為了占地方，向別的人或狗宣告那是屬于自己的地盤。

    雖然是好朋友，董宜對她散發(fā)信息素，味道不難聞，但她過敏實在不敢舍命奉君。

    董宜氣得捏住了江來的兩邊臉，指尖上的肌膚像豆腐一樣滑過，本想掐兩下，也是沒舍得糟蹋人家孩子，才改掐為揉。

    她聞不到自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沒想到是豆?jié){味，還真是什么都有，不知道有沒有螺螄粉味的，從前看董然紅酒配牛排，后來吃羊rou喝白酒，什么時候也好豆?jié){油條這一口呢，看來天上飛的地下走的山珍海味吃膩味，想起來吃素，自己這個窩邊草，兔子還不吃呢，簡單的結(jié)論蓋上戳就是董然連個小畜生也不如。

    你以為我看的上你啊，我有好多個男朋友和女朋友。

    什么？什么意思？

    我無法拒絕愛。

    因為不曾被愛過和怎樣愛別人，因為空虛她想要不斷有人填滿她情感的空窗。

    那些人向她表白的時候，起先董宜不知道該怎么回絕，以前拒絕董然得到的是更激烈的反應(yīng)，當(dāng)她客客氣氣第一次拒絕那些示愛，那些人都說自己不會放棄，會永遠(yuǎn)喜歡她，就像董然一樣頑固，她的鐵石心腸早被董然的金剛鉆磨成粉碎，董宜沒辦法拒絕這些像董然一樣的頑固分子就像她沒辦法逃開董然。

    校園戀愛整得相當(dāng)乏味，約會項目都是量產(chǎn)，質(zhì)量上難免粗糙，因為過于清湯寡水，甚至誰都沒能發(fā)現(xiàn)董宜同時踏了好幾條船，也沒有人能成功覆蓋掉董宜身上屬于董然的信息素，這讓董宜多少有點失望，就算離開董然，她還是能無時無刻聞到董然的味道，是沉香味，香光莊嚴(yán)，明明是用來驅(qū)邪避穢，但同時也把那些喜歡她的人都隔開得遠(yuǎn)遠(yuǎn)的，那么多喜歡她的都沒辦法對她親近，她們都知道董宜有個相當(dāng)不好對付的媽。

    她看似濫情卻又片葉不沾身，董然告訴她喜歡是親近，喜歡是占有，但那些人喜歡來喜歡去好像空喊口號，已經(jīng)拔高到精神戀愛的高度，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進(jìn)展，偶爾有那么幾個觸過電網(wǎng)的人卻不按規(guī)矩循序漸進(jìn)來，物理老師就是一個，也是活該差點被電死。

    江來有些看不明白了，董宜休學(xué)又復(fù)學(xué)重新回來之后，這個年少好友化學(xué)性質(zhì)突變，讓人一下看不懂生成反應(yīng)。

    樓梯蹬蹬被踩出聲音，上一秒還好好的，江來看著董宜下一秒突然捂住嘴跑得飛快，大受打擊，自己被人占便宜耍流氓還不認(rèn)，都來不及顧忌那些禮義廉恥沒聲張，她竟然惡心的都要吐出來了嗎？被人嫌棄，到底還是良心占上乘，江來擔(dān)心的跟過去。

    董宜頭頂冒出冷汗，她把手伸在流水之下，那么柔順的水流，它們無聲且壓抑，說不定正在她的肚子里醞釀苦楚。

    有天和董然做過，因為避孕套不夠用了，董然又向來不讓她吃藥，就那么一次沒戴套，不會不小心懷孕了吧，這么一想，她更想吐了，怪不得總感覺最近胃口變大了，人也豐滿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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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來是個被溺愛小孩，但希望讀者也能繼續(xù)喜歡她，這章還有了個新角色，宜然這對的懷孕也來了，下一章是內(nèi)射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