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外公寄來的東西果然第二天就到了。

    林嬌下班到家的時候就看到廚房門口擺了好幾個快遞箱子，陳默就蹲在幾個箱子中間，正拿著美工刀劃開膠帶。

    “外公寄了這么多呀，你一個人搬上來的？”林嬌把鑰匙丟在鞋柜上，扶著鞋柜脫鞋。

    陳默推了下眼鏡，點點頭，“水蜜桃不是。”他看看林嬌，解釋道，“我爸有個同學是南方人，幾乎年年都給他寄水蜜桃。今年寄了七箱，我媽就給我們寄過來兩箱……你拎的什么？”

    林嬌揚起手中的包裝袋，“給你買的蛋糕?！保巡戎闲?，把包丟在客廳沙發(fā)上，拎著蛋糕過去把蛋糕擱到餐桌上，然后蹲在他身邊，看著箱子里的水蜜桃，湊近聞了聞，“桃子味好濃?！?/br>
    “嗯，比這里的桃子要好吃的?！标惸畔旅拦さ?，拿出一個桃子捏了捏，問她，“要嘗一個嗎？”

    林嬌拿起他放下的美工刀，“你先吃吧，我把剩下的箱子拆一下。外公都寄了些什么呀。”

    陳默拿站起身去廚房洗桃子，回頭跟她說，“跟以前差不多，都是他自己種的菜和水果?！毕肓讼?，又說，“我剛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你不在家。他讓我告訴你，他給你寄了點辣椒。”

    “真的?。俊绷謰捎植痖_一個箱子，冰袋下邊果然是一袋青辣椒，“這是外公自己種的嗎？”

    陳默關(guān)上水龍頭，甩了甩桃子上的水，“不是，他今年沒有種辣椒，聽我媽說你喜歡吃，就去我大外公家里摘了點?！?/br>
    林嬌哈哈笑了兩聲，問他，“那你說，我要不要給外公打個電話呀？”

    “我的手機在餐桌上?！彼噶酥杆砗蟆?/br>
    林嬌放下美工刀，站起身拿過他的手機，“那我真打了？”

    陳默點點頭，走過來坐到餐桌旁，又說，“你給他打電話，他一定高興?！?/br>
    林嬌走到他跟前，坐在他腿上，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水蜜桃，含著滿嘴的香甜撥通了電話。

    -

    陳默的外公七十多歲，老伴去的早，現(xiàn)在自己一個人住在鄉(xiāng)下。身體很健康，每天除了去自己的菜園子里忙活，就是去找陳默大外公下棋喝茶。

    去年林嬌跟他回去，是因為陳默有點事要回家一趟，正趕上林嬌那陣也不是很忙，就跟他一起回去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陳默想著就辦個事，辦完得馬上回去，就沒告訴外公他回家了。老爺子也不知道，等人都到家辦完事了，給他打了個電話，他才知道陳默帶個女孩回來了。在電話里說讓他們等等，等他明天坐車去城里跟他們見一面。

    林嬌聽了就一陣惶恐，說外公歲數(shù)這么大，跟陳默說讓他勸勸外公別過來了，等下回他們倆再一起去鄉(xiāng)下看他。

    下回就是過年，本來說好了林嬌在家過完年，初六過去找他的。后沒想到過完年陳默大外公就生病住院了，一家子都忙，林嬌就沒過去，在視頻電話里跟外公拜了年。

    陳默跟她說過，說他從小到大一直到現(xiàn)在三十多了，每年過年，只要他在家，去給外公大外公拜年，都會得兩個紅包。

    頭一次聽陳默說的時候，林嬌還笑他，這么大了還能收紅包。

    等到她也收到紅包的時候，卻不禁心中泛起一陣酸酸甜甜的滋味。

    就是去年過完年時發(fā)生的事，陳默比她晚了一個星期回來，收拾行李的時候，從里面翻出來兩個紅包遞給林嬌。說是外公要他親手交給她的紅包，一個是外公給的，另一個是大外公給的。

    倒不是多大的紅包，就是已經(jīng)過了收紅包的年紀，卻還能收到長輩給的紅包的那種心情。

    很難形容，就是驚訝之余有開心、還有那么一點酸楚。

    -

    電話響了幾聲之后被接起來，林嬌坐在他腿上攬著他的脖子晃著腿，聽到外公喂了一聲之后，甜甜地叫了一聲外公。

    陳默伸手接著水蜜桃上流下來的汁水，聽到手機那頭傳來一聲大大的「哎！」。

    他外公只在手機視頻里見過林嬌，林嬌一口一個外公給他叫得滿眼都是笑。掛了視頻之后就問他，有沒有跟小林的合照？回頭得給你大外公看看。

    陳默的相冊里既有他們倆的合照，也有她的自拍，還有她發(fā)過來給他看的表情包。他看過覺得有趣，順手保存的。

    林嬌斜靠在餐桌上，攬著他，捏著他的襯衫領(lǐng)子反復翻轉(zhuǎn)。

    外公的笑聲很大，陳默低著頭，咬了一口手中的桃子，汁水順著手落下，滴在掌心。

    林嬌謝過外公，又跟他聊了一會，問外公要不要跟陳默說兩句，把手機舉到他耳邊，就著他的手又咬了一口桃子。

    外公正在家里聽收音機，在背景的咿咿呀呀聲中，陳默叫了一聲外公，回答他的問題。

    “還沒吃晚飯……她剛回來?！彼怪?，林嬌捉住他盛著桃子汁水的手，低頭在他掌心里舔了舔。

    軟熱的舌尖掃過掌心的紋路，陳默抿抿唇，躲開她，“嗯，知道的……她很喜歡?！?/br>
    “要流出來了！”林嬌又捉住他的手腕，小聲驚呼。她抬起他的手，扭著頭去舔順著他指縫漏出來的果汁。

    陳默的喉結(jié)滾動，喉嚨有些發(fā)干。他低下頭，在她耳邊硬巴巴地說道，“別鬧。”

    林嬌抿著唇笑，抬起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坐在他腿上晃了晃。聽到手機那頭叫了一聲小林之后，立刻湊近聽筒應聲。

    掛掉電話后，陳默以胳膊肘推了推了她的后背，“下去?！?/br>
    林嬌放下手機，卻沒動，腳尖點著地坐在他腿上又晃了晃，問他，“真要我下去？”

    “我要洗手。”他又推了她一下。

    “哦?！绷謰烧酒饋恚谒磉呉黄鹱哌M廚房，站在洗碗池邊陪他洗手。

    看到他眼鏡滑下來，又伸手替他推了一下，問他，“我等會拿外公寄過來的辣椒炒個rou，你還想吃什么？”

    陳默看了看她身后的快遞箱，“西紅柿炒蛋吧，外公寄了不少西紅柿?！?/br>
    他洗干凈了手，林嬌湊近抱著他的腰，抬起頭在他嘴上親了一口，“給你買的蛋糕等會要化了，你先去吃一點，然后放冰箱里?！?/br>
    他點點頭，“特意去買的嗎？”

    “對啊?！绷謰膳呐乃钠ü桑拔蚁掳嘀蟾乱黄鹑サ牡案獾?，她給自己買鮮切面包，我給你買蛋糕。你還不謝謝我啊?！?/br>
    她捏他的屁股，陳默伸手捉住她的手腕，退了一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