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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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檢察！」才走出解剖室，王亭萱便靠過來勾住方小蕾的肩膀。

    「聽說妳接了我的案子！」

    方小蕾眉毛一挑，答道「現(xiàn)在沒了?！?/br>
    王亭萱點點頭，了解般嘆口氣后道「果然不足以立案?！?/br>
    方小蕾好奇的扭過頭，因為王亭萱的語氣里并沒有失落，甚至，更有干勁了。

    「藍晴穎不是省油的燈?！?/br>
    「妳覺得是她？」

    「可能不是她親自動手殺了王國俊，但絕對也脫不了關(guān)系?！?/br>
    「王國俊不是這區(qū)的領(lǐng)頭嗎？而藍晴穎不是堂主的情婦嗎？」

    「但是，藍晴穎可不是簡單的情婦?！雇跬ぽ娌[起眼睛「現(xiàn)在這區(qū)換她管了?！?/br>
    方小蕾聽完這訊息，憂心的道「那妳就要更當心了。」

    「放心！」王亭萱胸有成竹的笑著「我不會逞英雄的，我只是確保平衡的狗熊。對了，既然都遇到了，妳要不要順便去現(xiàn)場走走？」

    方小蕾點點頭，「那就走吧！」

    方小蕾跟在王亭萱車屁股后面緩緩的踩下剎車。

    王亭萱拉高封鎖線，方小蕾彎下身子鉆進了這有庭有院的獨棟建筑。

    方小蕾仔細的環(huán)顧四周，沒什么值得參考的疑點。

    「好干凈?！?/br>
    王亭萱贊同的點點頭，雙手叉著腰，聳聳肩道「查不出什么。」

    方小蕾低著頭看著地板的血跡，「那藍晴穎怎么會出現(xiàn)在嫌疑犯的名單里？還是唯一一個？」

    「因為附近有人看到她出現(xiàn)在時間點上?！?/br>
    方小蕾眉毛一挑，似乎很不可置信。

    王亭萱嘆口氣，「我也知道這很不合理，所以我想藍晴穎是故意的。」

    「示威嗎？」方小蕾說完自己點點頭，像是更加肯定了幾分，「免費的宣傳。」

    王亭萱兩手一攤，應(yīng)證了方小蕾的猜測。

    「走吧！」

    「啊，下雨了。」方小蕾和王亭萱兩人并肩站在屋檐下，仰頭看著突如其來的雨。

    「嗯，下雨了?！寡鲋^，方小蕾回道。

    和王亭萱分開后，方小蕾雙手握著方向盤，盯著前擋玻璃滴下的雨珠，想到這里離孤兒院不遠，年節(jié)也快到了，便在附近的超市買了點食品送過去。

    熟練的和老師們打招呼，方小蕾自己提著大包小包進了儲藏室。

    「那我先放在這里啰！」方小蕾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放置在儲藏柜上，側(cè)頭瞥見細雨鋪蓋下的高級小區(qū)。方小蕾不自覺的放輕動作，細雨如絲，伸手出去一握能不能留點什么在手上？邊想著這些，她緩慢伸出手，卻又靜靜的收回?；蛟S是因為細雨無聲，她不能打破這份寂靜。房子的外觀大多數(shù)沒什么改變，一幢幢壯麗與高貴的結(jié)合，然后，方小蕾的視線轉(zhuǎn)到了旁邊的小山坡，看著窗戶玻璃上的雨滴緩緩垂落至山頭。

    「小蕾」

    「嗯？」

    「小蕾」

    「嗯？」

    「嘻嘻小蕾！」妳靠近，然后，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再飛快的逃走。

    方小蕾伸手在自己臉頰上摸了摸，接著把手放在窗戶上，輕撫著摸不著的雨滴，玻璃的冰冷透過指尖傳來，方小蕾將頭輕靠上窗戶玻璃，側(cè)過身用臉頰去感受玻璃的溫度。

    窗戶外頭，依然模糊的景致，綿綿的雨這樣靜靜的、靜靜的匯流著

    *

    撐著雨傘，方小蕾慢慢的往上爬。雨不大，但足以聽見雨滴落在傘面的聲響。

    方小蕾習(xí)慣將傘撐得矮矮的，這樣傘緣就能遮住她的視線，彷佛眼前被蒙了塊布，看不清楚前面的道路，而這樣，妳就會出現(xiàn)，或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妳就會出現(xiàn)。

    「下大雨的時候，當然要躲在山洞里嘛！」妳說，妳笑著說。

    方小蕾停下步伐，抬高雨傘，站在小小的高地上可以把孤兒院一覽無遺。看著自己的車子停在孤兒院外頭，每回回到孤兒院，當車子駛進了這條巷子，她的腦海里總是免不了幻想自己目睹一個女人抱著孩子，偷偷的放在孤兒院門口然后快速逃離的畫面。她不知道為什么。

    「霹靂嘩啦嘩啦」

    雨變大了，雨珠的重量逼得方小蕾得使出全力撐住雨傘，方小蕾壓低身子快步往前，遠遠的看見那小山洞，方小蕾低下頭，再度把傘往下傾斜遮住自己的視線，一鼓作氣朝著那小山洞走去，一直到躲進洞里頭方小蕾才收起傘，正式看見了這山洞，也才發(fā)覺，竟然有人捷足先登。

    「Hi~」火紅的頭發(fā)濕掉了更顯得魅惑，眼睛比照片中更勾人。

    方小蕾飛快的再次打起了傘，走出山洞的速度比傘開的速度還快。

    「喂！」后面?zhèn)鱽硪宦暣蠛?，方小蕾沒有回頭。

    「下大雨的時候，要躲在山洞里?。　?/br>
    方小蕾僵著身子，用力撐著傘，握著傘柄的手指都泛白，雙眼瞪大看著前方，腳步踩得很重，讓雨水直接濺進了鞋子里，用力的踩著腳步、飛快的踩著，一步接著一步，沖進了孤兒院她才呼出第一口氣。

    熟悉的孤兒院讓方小蕾回過神來，吸氣、吐氣、吸氣，方小蕾用力的換吐著氣息，藉此來平順她的心情。

    迎面而來的院長看著她一身濕緊緊皺起了眉頭。

    「小蕾！妳怎么淋得一身濕??！」院長拉過方小蕾，連忙的拿過毛巾蓋在方小蕾身上，「噯呀，妳長得那么高了，都沒辦法幫妳擦頭發(fā)了?！乖洪L笑著說，幫方小蕾擦拭著身上的雨珠，語氣里有著些許感慨。

    看著院長慈祥的面容，方小蕾覺得自己彷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加上剛剛的意外事件，方小蕾覺得自己太容易受到影響，這讓她十分沮喪，這樣的自己根本沒有長大，拿什么來保護重要的人呢？壓抑著心頭泛出的酸楚，方小蕾彎下身子，笑得調(diào)皮「這樣就可以了吧？」

    院長露出真拿妳沒辦法的笑容，很開心的把毛巾披在方小蕾的頭上，來回擦了好幾遍，「好啦，快去把頭發(fā)吹干來！」

    方小蕾依言一手拿著毛巾搓揉著頭發(fā)，一邊轉(zhuǎn)進了高年級住宿的公共空間，才正要從柜子拿出吹風機，后頭便有人風風火火的進來。

    「哈啰，毛巾借一下？」藍晴穎靠在門邊上，明明剛剛才倉促奔進，現(xiàn)在卻能夠泰然自若靠在門框上，以一種魅惑輕佻問道。

    方小蕾皺了一下眉頭。怎么有人可以這樣？對陌生人光明正大散發(fā)出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

    「毛巾已經(jīng)濕了?！狗叫±賹熘淼氖直蹞卧诠褡由?，拿著吹風機的插頭?！笂吙梢匀フ埱笤悍饺藛T的協(xié)助?！拐f完便背對藍晴穎要將吹風機插上插座。

    藍晴穎卻一個箭步靠近，像是籃球游戲里躲進敵方的臂彎里搶球一樣，只是這場游戲她搶的是毛巾。方小蕾愣在原地，看著沒有藍晴穎的門框，而自己半個懷抱卻可以感受到她的溫度。

    藍晴穎自顧自拿著毛巾擦干頭發(fā)上的水珠，沒有要踏步遠離方小蕾的意思。方小蕾臉頰猛然被藍晴穎的水珠給噴到，她飛快的抽回靠在柜子上的手，一股怒氣直攀，那熱能都可以把臉上的水珠給蒸發(fā)。

    方小蕾怒目瞪著藍晴穎，而藍晴穎卻悠然的邊擦著頭發(fā)邊沖著她微笑道「妳怎么還不吹頭發(fā)？」

    方小蕾憋住氣息，然后重重一轉(zhuǎn)身把吹風機擱回柜子上才呼出那口氣道「留給妳?！拐f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喂喂喂妳這個人怎么那么沒禮貌??？」藍晴穎沖出房門，甩著毛巾像是賽車手即將抵達時，終點在線甩動的旗幟，而方小蕾則是一臺無視終點線的賽車，只知道向前沖刺，沖出了孤兒院，重重摔上車門。

    車門關(guān)上的聲響，阻隔了與外在的空氣，方小蕾有一種感覺，像是「碰」開了藍晴穎，「碰」開了這場雨，「碰」開了回憶。

    方小蕾倒向座椅椅背，頭發(fā)還是濕的，往后抓了一把濕頭發(fā)在手心搓揉，不知道為什么一松懈下來雙眼突然泛熱，方小蕾用力睜大眼睛，抿緊雙唇坐挺身子，一鼓作氣的發(fā)動車子，啟程。

    以為啟程了，所有亂七八糟的思緒就可以拋到腦后。方小蕾直視著前方，雨刷有規(guī)律的起起落落，方小蕾手抓著方向盤很熱，身子卻開始覺得冷，方小蕾的眼淚還是掉下來了，或許不是眼淚，是雨，雨不只打濕她的頭發(fā)也打濕了她的臉、她的心。

    「叭叭」

    方小蕾擦擦眼淚，瞄了一眼后照鏡，一臺黑色奔馳在她的屁股后頭。方小蕾很快振作起身，甩甩頭，D檔加速前進。